“40碼？“陸川想起陳永強的工鞋是40碼，但他已經被排除嫌疑。楊林解釋：“40碼鞋印較淺，壓力分布顯示體重約65公斤，可能是女性或體型較瘦的男性，但結合搬運痕跡，更可能是小個子男性負責技術工作，比如斷監控。“
“技術工作“陸川喃喃自語，想起電工老吳的不在場證明，但他的鞋碼是41碼。楊森繼續彙報：“現場還發現兩種纖維——一種是黑色尼龍手套纖維，勞保用品店常見；另一種是深棕色羊毛纖維，可能來自外套或圍巾，材質較好，推測嫌疑人中有一人社會經濟地位較高。“
“貧富搭配？“陸川皺眉，“一個負責體力活，一個負責技術，還有一個可能是策劃者。“楊林點頭：“從作案手法看，策劃者有反偵察意識，知道提前準備密碼鍵盤保護膜，切斷監控線路，甚至可能了解礦場分紅規律。“
“但為什麼指紋和足跡都對不上？“王帥插進來，“難道都是新手？“楊森搖頭：“恰恰相反，老手才會刻意規避監控和指紋，40碼鞋印的主人可能戴了兩層手套，42碼的則用鞋套掩蓋真實鞋紋——現場的輪胎紋鞋印，其實是套在皮鞋外的一次性鞋套留下的。“
陸川突然起身，走向窗台：“如果策劃者有礦場背景，卻又不在我們的問詢名單裡“他轉頭看向楊森，“查近幾年離職的技術人員，特彆是參與過分紅安保的。“楊林立刻掏出手機聯係檔案科，楊森則調出曆年礦場事故報告：“三年前有個叫李明的爆破工程師離職，他負責過礦場的安全係統設計，鞋碼42，左膝有舊傷，走路微跛。“
“李明？“陸川皺眉，“沒在今晚的問詢名單裡。“楊森繼續翻資料：“他離職後去了外省，上個月因非法爆破被當地警方處理過，留有指紋記錄。“他快速敲擊鍵盤，將李明的指紋輸入係統比對——屏幕上彈出“無匹配結果“。
“奇怪。“楊林盯著屏幕，“他的指紋和現場的鬥箕混合紋型相似，但細節不符。“陸川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模仿作案，或者有共犯。“這時，王帥舉著對講機跑進來：“隊長，高速交警在鄰省攔下一輛可疑卡車，司機鞋碼42，左膝有傷，但指紋比對失敗，說是半年前剛做過植皮手術！“
“植皮？“陸川眼神一凜，“這是有備而來。“楊森點頭：“故意破壞指紋，說明嫌疑人有前科，且精通反偵察手段。“陸川轉向楊林：“把現場的羊毛纖維送去做成分分析，看看是不是高檔西裝麵料，再查近幾年涉黑案件中穿西裝的爆破手。“
“王帥，“陸川掏出手機，“聯係海州所有勞保用品店，查近一個月購買黑色尼龍手套和一次性鞋套的人，特彆是買過42碼鞋套的。“王帥剛要走，陸川又喊住他：“再查本市的高檔西裝定製店，深棕色羊毛麵料，近兩周有沒有人定製過夾克或圍巾。“
技術科的電話突然響起，楊森接完後臉色凝重：“羊毛纖維分析出來了，是澳洲進口的美利奴羊毛，常用於高端定製西裝，全市隻有三家店有進貨。“陸川點頭：“通知張輝，帶人去這三家店調監控，重點看戴帽子、體型符合182的男性。“
煙抽到一半，陸川碾滅煙頭他需要重新梳理所有線索：三個嫌疑人，其中一人懂技術（斷監控、改電路），一人有體力（殺人、搬運），一人有財力（穿高檔西裝、買炸藥）。他們可能互不相識，通過中間人聯係，每個人都隻負責一環，所以指紋和足跡才會對不上——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第一次合作。
“隊長，“王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勞保店的監控拍到了！一個戴帽子的男人買了42碼鞋套和手套，付款時用的是現金，但監控拍到了他的耳朵——有個明顯的耳釘孔！“
王帥這邊尋找犯罪嫌疑人已經有了一所線索的情況下，法醫這邊已經把兩具屍體全都運回了刑偵支隊，張凱現在正在進行屍體解剖。
解剖室的排風係統嗡嗡作響。張凱將手術帽拉至眉骨，不鏽鋼器械盤在無影燈下泛著冷光。陳大海和王建軍的屍體並排停在解剖台上，覆蓋的白布邊緣滲出暗紅色水漬，那是暴雨中浸透的血漬在低溫下析出的血清。
“先處理陳大海。”張凱戴上雙層乳膠手套，指尖捏起手術刀，刀柄在掌心轉了半圈。楊森作為助手，已將死者衣物完全拆解，牛仔褲口袋內側的機械油汙被精準切割取樣，鞋底泥漬封裝進五毫升離心管。手術刀劃開胸腹部皮膚時，刀刃與皮下脂肪摩擦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張凱手腕翻轉，劃開一道長約30的y字形切口。
“屍僵完全緩解，角膜中度渾濁。”張凱用鑷子夾起死者右眼瞼，結膜下點狀出血清晰可見，“符合機械性窒息特征，但致命傷在胸部。”他用組織剪剪開肋骨，胸腔內散發出腐敗氣體，肝臟表麵的屍綠開始向周圍擴散。楊森舉起測溫儀：“肝溫261c，根據gister公式計算，結合環境溫度12c，死亡時間修正為28小時前，即淩晨四點十三分左右。”
張凱點頭，解剖刀精準劃開心包膜，暗紅色血液混著纖維蛋白滲出：“心臟貫穿傷，創口長42，邊緣整齊，凶器為單刃銳器，推測是現場發現的扳手。”他用探針探查創口深度，金屬探針沒入8後觸到胸椎，“貫通傷，主動脈破裂是主要死因。”
轉向王建軍的屍體時，張凱注意到死者右手呈抓握狀，指甲縫裡嵌著暗褐色物質。“活體反應明顯。”他用放大鏡觀察指縫，表皮剝脫處可見少量卷曲的毛發和角質碎屑，“指甲刮擦形成的損傷，可能是與凶手搏鬥時留下的。”楊森遞過物證提取箱，張凱用鑷子小心翼翼夾出毛發，放入透明物證袋，標簽筆寫下“王建軍右手食指毛發皮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