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生死搏鬥的一妖一人,幾乎同時看到扛著豬婆龍的張坤。
鷹顧狼視武者大喜,喚道:“猿門的小兄弟搭把手,助我除了這妖,必有重謝。”
他故意提及“猿門”,本意是想拉近關係,不料反而激起張坤潛藏心底的一絲殺意。
要不要乾掉他,以免自己偷學白猿拳一事泄露出去?
自保是本能。
可顯然這會不是動手的時機。
張坤果斷放下豬婆龍,雙腿岔開,重心下沉,擺好出手的架勢:“我要怎麼幫你?”
到了一定層次,如果不懂配合,人多反而不是好事。
鷹顧狼視武者和豹妖,顯然都是速度型,以快打快。
張坤貿然動手,還不一定幫的哪一方。
鷹顧狼視武者眸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好一個沉著冷靜的少年,和猿門的火爆脾氣大相徑庭。
難怪年紀輕輕,能將白猿拳練至“精通”層次。
“小兄弟不必急著出手,待我將這畜生引過來。”
他一邊回應,一邊朝張坤靠近。
張坤眉頭緊鎖,越發小心,右腿勾住地上的豬婆龍屍身。
人心隔肚皮。
他既已決定幫忙,便不會坐視不理,但也要防範鷹顧狼視武者坑他。
他可沒忘,初遇時,對方團隊裡的人熊武者,可是想對他動手。
若非鷹顧狼視武者誤認他是猿門弟子,雙方已然結仇。
從而推斷,對方不見得是什麼好人,不得不防。
隨著一人一妖靠近,籠罩在張坤心頭的危機感,越發沉重。
瑪德,托大了,這一人一妖比他想象的要強。
他掃過“釣魚佬:4級(4241600)”,一咬牙,將為數不多的經驗,儘數加在鐵衣功上。
“鐵衣功:二層(0800)。”
“獲得效果:鐵皮。”
隨著提示浮現,張坤體內大半內勁瞬間蒸發,籠罩在心頭的烏雲,刹那間消散大半。
距離十米時,鷹顧狼視武者突然爆喝一聲:“動手。”
“白猿獻果。”
張坤彈射而起,全身力量和內勁彙聚雙手,奮力往上一托。
就在此時,鷹顧狼視武者突然慢了一拍,原本輔助進攻的張坤,瞬間成了主力,而他換成了輔助。
賤驢,果然不安好心。
早有準備的張坤,右腿勾動豬婆龍屍身,以它作為盾牌,來抵擋豹妖的撲殺。
戲劇性一幕出現了。
在鷹顧狼視武者退的那一刻,豹妖跟著退了。
它一個側身竄到百米外的小山坡,轉頭望來,充滿靈性的眸子裡,流露出嘲諷的目光。
似乎在說:“愚蠢的人類,還想算計我?想屁吃。”
隨即一個起跳,消失在叢林中。
鷹顧狼視武者急道:“快追。”
張坤紋絲不動,麵露假笑。
賤驢,你剛剛做了什麼,你心裡沒點筆數嗎?
還想拿勞資當槍使,你是鑰匙掉外麵了,配嗎?
鷹顧狼視武者卻不自覺,繼續套關係:“小兄弟有所不知,我與貴派孫老爺子交情匪淺。”
“小兄弟今日助我除去這四處為惡的豹妖,定有重謝。”
見他裝傻,張坤順勢而為:“敢問大哥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師承何門,在哪高就?”
他不是要攀關係嗎?
張坤趁機打探對方的來曆。
今日坑他之仇,他這會報不回來,但不代表以後沒機會。
先問清楚再說。
鷹顧狼視武者急道:“除妖要緊,敘舊回頭再說。”
張坤指著石頭,兩手一攤:“我也想幫忙,可我得先把我這小兄弟送回城。”
鷹顧狼視武者不耐煩道:“一個不通武學的廢物,哪值得小兄弟費心?”
三言兩語,本性暴露無遺。
張坤不知道這是個例,還是普遍現象。
如是後者,那意味著,武者根本不將普通人當作同類。
如此一想,不怪乎官府沒把郊外的賤民當人。
因為他們不是在針對郊外賤民,而是在他們看來,所有的普通人,都是廢物。
張坤冷聲道:“這可不行,我這小兄弟可是長輩托付給我,囑咐我護他周全。”
“他武功不濟,自有長輩教導,恐怕輪不到閣下置喙。”
“但願他父母找上門與閣下理論時,閣下莫要害怕。”
石頭父母大概率已死,亡魂找上門,就問你怕不怕?
見他說的篤定,鷹顧狼視武者瞬間腦補一出戲。
石頭是猿門某位高手的兒子,托張坤帶著出來見見世麵。
所以張坤不敢丟下石頭,怕回去沒法交代。
相比討好門中長輩,相助他一個外人除妖,的確不算重要。
他氣的牙癢癢:“既然如此,先前之事謝過,告辭。”
說完朝著豹妖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失策了。
其實他留有後手,若是付出一定代價,留下這頭豹妖不難。
看到張坤後,臨時起意,拿張坤來墊背,一舉重創豹妖。
至於猿門會報複?
這荒郊野外死個人,他得知道才行。
張坤答應幫忙時,他以為妥了。
可千算萬算,沒算到豹妖看穿了他的算計,非但沒攻擊張坤,反而借著他這一退,跑了。
他隻好繼續勸說張坤幫忙,想故技重施。
奈何張坤油鹽不進,要護送門中長輩之子。
這一耽擱,豹妖跑的更遠了。
他花了大價錢,才知道豹妖能助他武道更進一步,哪能輕易放棄。
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若非他有事在身不能耽擱,他非得讓壞了他好事的張坤二人好看。
鷹顧狼視武者一走,張坤一手抄起豬婆龍,一手拎著石頭,繼續狂奔。
豬婆龍的襲擊,鷹顧狼視武者和豹妖的廝殺,無不彰顯外麵不安全
久留在外,他怕護不住石頭和新到手的豬婆龍。
來到集市附近樹林裡,張坤交代石頭:“你去找布莊掌櫃劉安,就說我弄到一頭大貨,讓他多帶點人,帶牛車過來。”
“帶點粗布,用來遮貨。”
不一會兒,劉安帶著四五個夥計,駕著牛車趕來。
當看到麵容猙獰的豬婆龍,他發出驚歎聲:“乖乖,這也是你釣的?”
張坤拱手道:“掌櫃的,這裡交給你了,我這小兄弟借你幫忙,一切按老規矩辦。”
劉安聞言一愣:“這就交給我了?你乾嘛去?”
“不對,這豬婆龍哪來的?乾淨嗎?”
張坤信誓旦旦道:“掌櫃的放心,絕對乾淨,我回頭再給你解釋。”
“我今天的魚還沒收,得去收魚。”
掌櫃的目瞪口呆。
這還不忘收魚?
是該說你敬業?還是說你傻?
張坤帶著魚簍魚竿匆匆離去。
他是魚沒收嗎?
不,他是仇沒報。
不釣魚把實力提上來,像今天這樣被欺負的事,還會發生。
他不是君子,不信奉十年不晚。
他喜歡當場就報。
張坤繞過豬婆龍聚集之地,走向澧水河上遊。
安心垂釣,連中午都沒回去。
直到太陽西斜,餌料耗儘,才收竿往回走。
走了一段,忽然聽到林中傳來一陣喘息聲。
聞聲望去,鷹顧狼視武者渾身血跡斑斑,與同樣流血的豹妖對峙。
鷹顧狼視武者看到張坤,大喜過望:“小兄弟,好巧,又遇到了。”
張坤跟著笑了起來:“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