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也是什麼促進兒童福利的大會代表吧?”
“去年和前年,市政廳想給她頒‘先鋒模範人物’獎章,她都拒絕了。”
赫斯塔抬起頭,“為什麼。”
“有一些傳言,但她本人沒有回應過,”俞雪琨回答,“似乎就是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還挺淡泊名利的。”赫斯塔輕聲道。
“也可能就是不喜歡拋頭露麵。”俞雪琨道,“她的上一家咖啡館經常無償開放給學生社團做活動場地,我也去參加過幾次,她會和學生們一起活動,但從來不參與任何合影或采訪……我還是不能理解她為什麼要約你晚上過去,一般這樣的學生活動都在白天。”
赫斯塔端起碗,把剩下的半碗豆漿一飲而儘,然後用手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說明她知道我不是學生。”
“……她上哪兒知道呢,”俞雪琨顰眉,“而且你是不是學生,和她關係也不大。”
“那我這周會因為昨晚去她那兒被扣分嗎?”
“會吧,具體扣多少……看情況。”
“這也太沒道理了,我都二十了,不管在十四區還是第三區這都算成年了,我什麼地方不能去?”
俞雪琨沒有應聲,隻是帶著一點笑意望著赫斯塔——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過了。
赫斯塔搖了搖頭,“……我中午會再去一趟她的咖啡館。”
“去做什麼?”
“看看她在不在,然後約下一次見麵,”赫斯塔答道,“不過這次我會指定時間,可能下周二下午或者周三我們谘詢結束後,如果約到了我發消息告訴你。”
“好。”
“對了……”赫斯塔想起什麼,“你知道找卡嘉夫人做‘占卜’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俞雪琨眨了眨眼睛,“……她確實也是個占卜愛好者。”
“前段時間雨晴為這件事和我生過氣,因為她以為我瞞著她,偷偷跑去找卡嘉夫人約了‘占卜’……我總感覺這話還有彆的含義。”
俞雪琨再次陷入沉思,“我去打聽。”
赫斯塔站起身,她單手抓起自己的餐盤,“等你消息了。”
……
午後,赫斯塔從咖啡館回到教室,時間差不多在一點二十五。
咖啡館的服務生起初拒絕了她指定時間的提議,但赫斯塔固執地留下了自己的空閒時間和號碼,放在了她們的吧台上。
臨出門前,她對著服務生的背影道:“如果我今天沒有收到你們對這兩個時間節點的回複,往後你們就算在咖啡館門口吊個赫斯塔人的屍首我也不會再來了,想清楚。”
在服務生給出反應之前,赫斯塔已經先一步離開。
這種不得已的拉鋸令赫斯塔感到厭惡。在某個瞬間,她感覺自己在許多事情上仿佛和徐如飴落在了一樣的位置——來自她的行動和嘗試似乎永遠無法在旁人那裡激起漣漪,她要麼就隻能讓事情不斷升級,直到對方不得不做出回應,要麼就隻能靜靜等待一切自行變化……
至於是變好還是變壞,她無從知曉,也無從影響。
當赫斯塔踏進教室的時候,左文韜已經站在了講台邊。
這周來上課的人數比上周更少,赫斯塔掃了一眼,感覺少的幾乎都是女生。顯然,在發生了那樣的衝突之後,即便有些人沒有立刻離開教室,回去之後還是選擇了退課。
她在階梯教室的最高處短暫地停了一會兒,然後一步步走向上周她坐過的那個位置。
教室裡的同學認出了她,她從何處經過,那裡的視線便落向她,一些輕微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引得講台上的左文韜覺察到異常。
他抬起頭,就見赫斯塔一如既往地放書包,落座,取出文具與材料。
鈴聲打響。
左文韜輕咳一聲,“……上課。”
教室裡響起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所有人調整坐姿,低頭翻開材料……一切都如同往常,毫無變化。
……
六點鐘,赫斯塔一個人前往食堂吃晚飯,考慮到晚上可能有機會和司雷一起去夜市上再搓一頓,她隻簡單挑了點東西充饑。
她端著餐盤剛坐下,一個影子就飛快地占住了她旁邊的位置。
“晚上好。”林驕十分自來熟地拍了一下赫斯塔的肩膀,“來吃飯啊?”
赫斯塔看了她一眼,“不啊,來鍛煉身體。”
林驕怔了一下,“啊?”
“來食堂不吃飯做什麼。”
林驕後知後覺地笑出了聲,“幫我看著包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她小跑著去了櫥窗。
赫斯塔目光複雜地瞥了瞥旁邊的書包,開始狼吞虎咽。等林驕端著盤子回來的時候,赫斯塔的碗已經空了。
“你等等……”林驕放下餐盤,徑直按住了赫斯塔的肩膀,“你能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我總覺得這個事情有點不對勁……”林驕俯身把自己的書包挪到地上,期間還謹慎地換了隻手,繼續按著赫斯塔的肩膀,以免她突然起身跑路,“我們之前聊天都好好的,你說你不願參加我們小團體的活動,我也沒有勉強你……但現在你怎麼好像是看見我就躲呢?你對我是有什麼意見了,還是我什麼地方做出格了,你能講講嗎?”
“……你先把手拿開。”
林驕笑了一聲,抽回左手。
赫斯塔看了眼表——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多分鐘。
“沒有躲你,但是不是要去群島看看,我得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
“考慮這個社團的氛圍和我契不契合。”
“今晚社團活動你都不來參加,你怎麼知道契不契合?”
“我會打聽,會看。”赫斯塔望著她,“比方說文院教學樓附近的那座艾娃半身像。等周末的時候我會去看看,那裡會不會出現新的破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