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爹!”
“還是老爹看得久遠!”
“一下子就打在英國公府命門上!”
嚴世蕃突然雙眼一亮吹捧的說道。
隻是胡元寧有些尷尬,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今日在暖閣之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嚴嵩。
嚴嵩聽後也不惱怒道;
“今日暖閣是你胡大人的私事,而明日朝堂上是公事!”
“公是公,私是私,胡大人可曾明白?”
嚴世蕃立刻接過話頭。
“不錯,張溶縱子行凶,雖得到陛下體諒!”
“但毆打平亂大將軍是不爭的事實,就算陛下有意偏袒也不得不處罰張軒!”
“明天你讓兵部的人參張軒!”
“我這邊也會讓都察院的禦史一起參!”
胡元寧連忙站起身朝著嚴閣老一鞠躬道;
“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去辦!”
再說他今日前來就是為自己兒子討回公道,誰讓張軒出手如此狠辣,讓他的獨子成了太監。
此仇不報,他愧為人父。
英國公府內院,此刻正鬨得雞飛狗跳。
徐氏正在內院大喊。
“軒兒,彆怕,有娘在!”
“有病咱就得治,切不可諱疾忌醫!”
在徐氏的一聲令下,府中的精壯兵丁就朝著張軒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
張軒瞳孔猛然收縮,他奶奶的。
本想著當人質就能舒舒服服在家縱情聲色,也不知便宜老爹前往軍營之前對著娘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麼。
一回到家風雲突變,此刻在他身前有著十幾名醫者。
誰讓他現在是唯一能繼承英國公爵位的人,不將他治好,又能咋辦
此刻他又不能凶性大發,隻能任由幾名兵丁將他按住。
隨即一名醫者就從藥箱之中取出一尺見方的銀針。
“少爺莫怕,紮一針就好了,紮一針就好了”
張軒看著又細又長的銀針,嚇得尿不濕都快要尿濕了。
“我我沒病!”
豈料那名醫者淡淡一笑;
“患有腦疾的人都說自己沒病,少爺忍一忍,老夫這針灸之法是傳自祖上!”
“有病治病,沒病還能強身健體,滋補心魂。”
“少爺你可不要掙紮,否則銀針斷在腦袋裡,老夫可就沒辦法了”
“啊”
隨著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徐氏在一旁抹著眼角的淚水。
“兒啊,你就忍耐一下”
“一切都會過去的。”
張軒也是被這老家夥的銀針長度嚇壞了,也不敢亂動。
生怕一動這老小子就將針給紮偏了,硬是眼睜睜的看著一根根又細又長的銀針刺入腦袋。
張軒心中一萬頭草泥馬飛過,這他媽是治病,分明就是謀殺。
一旁的徐氏眼見施針結束,便快步上前詢問。
“如何?”
醫者捏住自己的山羊胡捋了捋歎息道;
“少爺此病根深蒂固,老夫也隻能按照祖傳秘法為他控製病情!”
“至於能否痊愈,還要看少爺意誌是否堅定”
隻見徐氏咬著牙點頭道;
“先生,隻要我兒有一絲恢複的可能,就一定要嘗試!”
“那先生就在府中住下,每日為我這苦命的孩兒施針”
隨即徐氏眼淚就唰唰落下,一邊握著張軒手掌一邊安慰道;
“兒啊,你彆怕這是娘為你尋訪的名醫!”
“當時娘隻覺得治療之法太過嚴苛和殘忍,但如今你哥哥不在了!”
“張家隻有你一根獨苗,昨日你父親離彆之時,千叮嚀萬囑咐!”
“無論用什麼法子,一定要將你治好”
“兒啊,痛在你身,傷在我心”
“你忍一忍忍一忍!”
張軒整個人麻了,天天要忍受這老小子針灸,還不如他娘的上戰場打仗呢!
與此同時。
大量參張軒的奏章如雪花一樣飄進了內閣,而現在內閣之中也隻有兩位閣老。
一個是嚴嵩嚴閣老,另外一位則是呂本。
當然呂本是一位好好先生,嚴嵩又貴為首輔,內閣一切自然是由嚴嵩說了算。
“參張軒,這張軒無權無職,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呂本拿著奏章有些為難的看著嚴嵩道。
“呂大人有所不知!”
“這次陛下欽命的平亂大將軍被此子打成重傷!”
“現在京師的情況你也知道,戰前換將有傷士氣!”
“若是守城失敗,大明江山危矣!”
“想必也是下麵的官員氣不過,覺得此事太過荒唐。”
“這件事,還是要讓陛下知道才是!”
“哎,可是”
“張軒畢竟是一個傻子,再加上張溶剛剛喪子,若真將這些奏章遞上去”
呂本還是不想將這些奏章送上去。
嚴嵩抬頭,將手中奏折放下接著道;
“這麼多官員上書,我可不敢壓著!”
“至於送不送禦前,就讓司禮監去決定吧”
呂本雖然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但嚴嵩已經發話,他若是跟嚴嵩頂著乾又會傷了同僚和氣。
為了一個傻子不值當。
眼見呂本不在反對,嚴嵩對著當值太監道;
“將這一批奏折全部送到司禮監!”
值守太監收好了奏折便將這些奏折送到司禮監。
秉筆太監,陳洪,黃錦,看到這批奏章後不由眉頭一皺。
“這這有些過了吧!”
“居然彈劾一個傻子?”
掌印太監呂芳本在喝茶一聽傻子二字,立刻拿起一封奏章翻閱起來。
而一旁的陳洪,黃錦商量起來。
“領兵打仗還需要英國公,但若是不處置張軒於情於理又說不過去。”
“若是京城防務有失,張軒擔待不起,那到時候倒黴的隻有張溶!”
“我看,要不就處置張軒,起碼可以保住張溶,要不然皇上那邊沒有台階下!”
“百官群情激奮,就不得不處置張溶了”
呂芳合上奏章,心中冷笑。
作為嘉靖貼身內侍,他自然明白嘉靖心中想法。
彈劾張軒,他們是怎麼想的?
想將英國公府拉下馬?
為胡元寧哪個不爭氣的兒子報仇?
還是為顧成那個吃裡扒外的小人報仇?
要不是這次大戰在即,陛下不好徹查,隻要大戰結束他們還能不能活著都兩說。
但此刻如何去做,又成為一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