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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主教最終也沒有回答他提出的問題,或許就連他自己本人也無法得知那位魔女的意圖。
這些不解之謎常年累月地困擾著他,還時不時化為夢魘。
他所能做的,也隻是儘可能地處死那些與巫師會相關的人,仿佛隻要殺掉了與那個星球相關的人,他就能永遠地保守住這個秘密。
然而現在,這個世界上多了一位知情者。
他憤恨地瞪著段明淵,卻對其無能為力。
這一次,並不再憑空出現某個人來傳授他對付段明淵的手段。
隨著沉默襲來,雙方再一次進入了僵持階段。
最終,舉棋不定的茯苓打破了沉默,“我們現在怎麼辦?”
苦思無果,她隻能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段明淵來解決。
是殺人滅口,還是坐下來談判協商?
這兩者似乎都不能讓事件真正平息,即使不需要讀心術,她也能通過審判長的目光看出他內心的想法。
一旦他重獲自由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艦隊炮擊生態艦和空間站。
茯苓相信以段明淵的本事能從炮擊中活下來,但是那些前來參加會議的學者,以及生命科學部門重要的研究成果都將在炮擊中付之一炬。
如此看來,魔女似乎達成了她的目的。
“看在你向我袒露了這麼秘密的份上,我也打算告訴你一件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消息。”
段明淵崇尚禮尚往來,在鐵血主教中的記憶寶庫中,除了在巫師星上被俘虜監禁的經曆之外,他一直以來還有另一個心結。
說著,段明淵指向了鐵血主教的眼睛。
見狀,後者猛然間一怔,他下意識地伸手觸碰著常年被眼罩遮蔽了視線的右眼。
這是另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鐵血主教在巫師星的戰爭末期失去了一隻眼睛,對於一名戰士而言,這是象征著榮耀的勳章,就連現任教皇在看見了他受傷的右眼時,都會表達最崇高的敬意。
“雖然魔女留下的傷口一直都在侵蝕你右眼處的皮膚,但實際上它並沒有奪走你的視力。”
這是另一個隻有鐵血主教本人知道秘密,當茯苓聽後,也滿眼錯愕。
她的導師為了治愈主教的眼疾,曾經先後主持了三次專家會議,專程請來了這個領域最優秀的學者。
每一個人看見主教潰爛的皮膚時,都會下意識地認為魔女奪走了他的視力,對他施加了這世上最狠毒的咒語。
不過她本人並不熱衷於探究鐵血主教本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多,也就離死亡越近。
就如獵巫運動,除了那些被洗腦了的鷹犬,公司內部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其中有多少人是真的巫師,又有多少人是被教會順手處死的絆腳石,恐怕也就隻有餘燼教會自己知道了。
而段明淵卻剖開了這位鐵血主教的內心,把他所知道的一切秘密都當眾說了出來。
從主教本人青一陣紫一陣的臉色不難看出,他的情緒已然接近崩潰邊緣。
茯苓真怕這位老人家在氣急敗壞之下,整出些同歸於儘的自爆術式,拉著所有知曉了秘密的人一起陪葬。
“魔女的咒語不但沒有奪走你的視力,反而給予了你一種特殊的視覺,它能讓你看見常人所無法看見的東西,也即被伱們認定的隻有惡魔的後裔才能看見的畫麵。”
在太陽王的光輝無法映照之處,棲息在黑暗中扭曲的惡魔。
僅僅隻是與它們對視,就足以讓鐵血主教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比起直麵惡魔,鐵血主教選擇永遠遮住了自己的右眼。
隻要將視線遮蔽,就不會再看見那些在未知空間蠕動著的惡魔。
而在後來的許多年裡,鐵血主教從未停止對於那一位魔女的尋找。
“暗夜。”
當段明淵說出這兩個字時,主教僅存的一隻眼睛充滿了血絲。
他對於暗夜的記憶還要追溯到上百年前,他一路追查巫師會留下的線索,來到了一個荒蕪貧瘠的星球,然後,再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中,被暗夜魔女奪走了右眼。
“她現在正乘著讓-聖菲爾德家族的旗艦,直奔你們的大本營而去,如果你們現在返航的話,或許還能趕得上和她見上一麵。”
這是鐵血主教一直心心念念的消息。
他幾乎每一天都在重溫與暗夜魔女的決戰,回憶著戰鬥中發生的全部細節,這是為了在下一次見麵時,親手向對方複仇。
段明淵十分讚賞鐵血主教的執念,但卻對兩人的二番戰持保留態度。
鐵血主教的記憶寶庫還透露了一個令人遺憾的事實,自從巫師星的戰爭結束後,他就一直止步不前,甚至因為年齡與眼疾,導致他的力量大不如前。
而魔女卻不需要遵循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這是虛空惡魔對於她們的饋贈。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麼?”
見段明淵轉身,鐵血主教怒喝道。
他忽然意識到段明淵似乎自始至終就沒有把他當成過對等的對手,對方隻是闖進了他的大腦,找出了所有的秘密,然後便打算轉身離去,甚至不打算給予他最後一擊。
這讓他回想起了在巫師星上被魔女囚禁的日子。
那是無法洗刷的恥辱。
鐵血主教拚儘全力將手伸向了地上的權杖,無視了渾身的痛楚,調集了全部的烈日能量,哪怕將自己焚燒殆儘,他也不會如此放任段明淵離去。
他高舉著手中的權杖,目光凝視著璀璨的紅色寶石,將權杖重重砸在地上。
以他現在殘存的能量,隻能製造出破損的固有結界。
在無從得知段明淵底細的情況下,這樣的貿然攻擊不可能奏效。
但那又如何?
他用力緊握權杖,由於過於用力的緣故,他聽見了自己骨骼在作響,他不顧一切地咆哮出聲,仿佛這樣就能為他帶來勇氣。
也許他在巫師星時,也該這麼做。
——“彆想逃,麵對我!”
“當。”
這是權杖落地所發出的輕響。
鐵血主教有些恍惚,當他回過神時,卻發現自己正坐在象征著審判長權威的座位上。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
他看向了自己緊握著權杖的右手,可無論如何思索,都無法填充記憶的空白。
桌上是吃剩下的點心,還有來自他家鄉的紅葉茶。
看起來,他像是剛剛迎接了一位貴客。
不多時,下屬恭敬地走了進來,向他彙報。
“審判長大人,客人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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