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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追隨著記憶的軌跡,停在了廢棄建築工地的大樓下。
從高中校門口到這裡的路程隻是開胃菜,接下來則是重要的“戰場”。
在意識到自己潛意識的改變會影響到曆史時,段明淵就停止了對於“深層記憶”的探索,此前他在這段記憶中走過的最遠的路,就止步於此。
這意味著就連他本人也不知道這個廢棄建築工地裡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不過在“淺層記憶”中,在穿過了結界之後,裡麵的景象觸目驚心。
他看見高中時的自己又一次翻開了筆記本,最後的新聞顯示上一次探索這裡的是一個小眾怪談網站上的博主,他最後一篇博文在幾天向自己為數不多的粉絲們預告了他會在深夜後探索這個怪談勝地,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音訊。
兩人觀察著工地外圍,那輛駛入夜色的黑色轎車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裡似乎並沒有出現禦狩庭獵人的下落。
隨著略有些熟悉的樓梯一路向上,鐵質扶手上早已鏽跡斑斑,變成了充滿了不祥色彩的紅褐色,乍一看就像是血一般的顏色。
對於建築工地廢棄的原因網絡上也眾說紛紜。
多數人認為是房地產投資商突然撤資跑路了,讓這裡變成了爛尾樓,也有一小部分“知情人士”透露,當初工人們在修建這裡時就怪事不斷,一時間人心惶惶,某天晚上發生的失蹤事件終於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工人們紛紛撂挑子跑路了。
九月則覺得被稱為邪祟之鄉的藍星從不缺少這類傳說,她這一路觀察得相當仔細,比前麵第一次來這裡的探索的小段明淵還要認真許多。
這個樓梯在怪談網站上非常有名,有人將這裡稱為通向死亡的階梯,他們認為欄杆上的紅褐色物質其實並不是鐵鏽,而是乾涸的血液,兩者也恰好會傳出有些相似的氣味。
就如怪談所描寫的,在登上第三層之後,樓道內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紅色的粘稠液體沿著扶手一路流淌下來,上方還傳來了低沉而又沉悶的聲響。
他們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在第四樓的轉角處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腳下的地麵再次發生了變化,混凝土被一層厚厚的血肉物質覆蓋著,聲音來源於其中一個蛋狀肉瘤之下。
此時此刻,高中時期的段明淵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膽量。
若是正常人見到這一番景象早就嚇得屁滾尿流地逃跑了,而他卻從書包裡拿出了工具,剖開了仍在蠕動著的肉瘤。
墨色的汙血從裡麵噴湧了出來,經驗豐富的段明淵對此早有準備,他側身閃開後,又用工具撥開了肉瘤上的裂口。
九月慶幸於這裡是段明淵的記憶片段,那些令人惡心反胃的氣味並沒有被複刻下來,汙血和碎肉也不會沾染到他們身上,否則她又得仔細把自己的身體清理一遍才行。
尤其是尾巴,進入這種地方之後護理起來尤為麻煩。
裡麵是半截高度腐化的屍體,已經完全辨認不出原本的樣子了,和一堆惡心肉沫一起散落出來的還有一台破損的攝影機。
這個物件說明了那一位失蹤小眾博主的命運。
這一行為似乎激怒了在廢棄工地築巢的邪祟,頭頂上方傳來了憤怒的咆哮聲。
咆哮聲過後,腳下被血肉鋪成的地麵開始劇烈顫動了起來,一雙雙手撐破了血肉,衝出了地麵。
從血肉之下爬出來的並非人類,而是用人體組織強行拚湊出來的扭曲生物,看起來毫無規則可言。
這些都是曾死在這裡的遇難者。
通向死亡的階梯,接著是死而複生的亡者。
從建築工地修建之初在這裡失蹤死亡的亡者正在以這種方式蘇醒。
麵對著如此扭曲可怕的景象,九月卻忽然間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死者蘇生》來源於一篇以廢棄建築工地為背景的恐怖短篇,講述了四個入夜後闖入工地探索的大學生的遭遇。
想到這裡,九月看向了身後。
來時的路已然發生了變化,血肉組織沿著樓梯一路延伸下去,鋪滿了整個走廊。
裡提到當學生們意識到不對想要逃跑時,絕望地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被替換了,一個樹狀的肉瘤封住了來時的去路。
他們在後來的探索中,一步步找到了隱藏在這個工地裡的秘密。
這裡在被開發建造之前曾經是一個神秘組織用於獻祭的場所,他們引誘不明真相的人們來到這裡,將他們殺害後獻祭給了被他們所信仰的母神。
除了由死者肢體拚湊出的怪物之外,被困在這裡的學生們還遇到往日瘋狂的狂信徒。
在若乾年前,狂信徒的儀式被最終敗露,在遭到圍剿之前,他們用刀剖開了自己喉嚨或肚子,將自己獻祭給了母神,聞訊趕來的警方隻找到了一群死相慘烈的屍體。
在中,那四個大學生最終未能逃出這裡,他們最終被化為了邪祟的狂信徒抓住,和往日那些誤入這裡的居民一樣成為了被獻祭的對象。
對於裡的大學生而言,他們在這裡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但在段明淵麵前則是另一幅景象。
這些扭曲的生物還有潛伏在暗處的邪教徒鬼魂就和路邊的小怪沒什麼區彆,他隻是與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擦肩而過,它們就會頃刻間被轉化為粉塵。
段明淵的故事就簡單粗暴了許多。
在廢棄工地偶遇扭曲邪祟,一路上樓打爆邪祟頭目。
聽起來像是那些以恐怖作為噱頭,實則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割草戰鬥爽遊。
但這恰恰意味著,段明淵在廢棄建築工地裡的記憶的確被改寫了,替換成了某些他在怪談和中所見到的場景。
他正在經曆那些角色的遭遇。
“這是《死者蘇生》裡寫到過的內容,在肉瘤裡作為食物被儲存起來的人類殘骸,還有用肢體拚湊出的扭曲生物。”
九月注視著高中生段明淵勇往直前的背影,“明淵先生,我有一個想法。”
“嗯?”
“說不定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來過這裡。”
正因為沒有來過這裡,對於廢棄建築工地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因此隻能通過裡的描寫補全了在這裡的經曆。
“那天晚上,你去了什麼地方,還把書包丟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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