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這種危險的花真的沒問題嗎?”
那種身體不受控製的感覺,謝景辭現在回想起來才感到後怕,他當時已經發覺到不對勁,但還是來到這裡,跟中蠱似的。
“它隻在花期有致幻的功效。”池非嶼抬眸遠望,話語中有道不清的情緒,“十五年前我將這些慕海種下,這是他們第一次開花,而且……”
池非嶼微微停頓,似在思考,又似在遲疑,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下一秒就會隨風飄散,“它們沒有惡意。”
謝景辭張開唇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望著池非嶼的側顏,明明看不出神情,他卻覺得對方有些哀傷。
心底那點不安淡去,他重新看向盛開的花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池非嶼來後,這片花海倏然安靜許多。
好像它們不歡迎池非嶼一樣。
謝景辭甩甩腦袋,將這個想法丟出去。
巧合、都是巧合!
下次他絕對不再往這邊跑。
“以後你負責這個花園。”
謝景辭:“?”啊?!
他驟然扭頭,對上池非嶼那雙淺色的眼眸。
“不行不行,我不會養花。”
他完全沒有種植方麵的天賦,基本是養什麼死什麼,仙人掌都沒能幸免,要他掐樹葉還行,讓他養花,這不是在為難他嘛。
池非嶼沒給謝景辭拒絕的機會,“一天澆一次水就行,具體怎麼做明天會有人教你。”
謝景辭見此,隻好退讓一步,“我養死了,你可彆怪我。”
池非嶼漫不經心地回答,“嗯,不怪你。”
說完,他調轉輪椅,向花園外走去。
謝景辭猶豫片刻,小跑追上去,他用餘光偷瞄池非嶼,心底犯嘀咕,這人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那他是不是可以趁機稍微提點小請求。
謝景辭心思瞬間活絡起來,他往池非嶼那挪了挪,開口道:“我休息的時候可不可以去看看錦鯉,還有那隻小貓。”
池非嶼道:“隨你。”
謝景辭心底大喊好誒,麵上十分有禮貌的道謝,“謝謝老板。”
池非嶼不再搭話,在下一個路口與謝景辭分開。
看著池非嶼的背影,謝景辭總覺得對方有些孤單,有點可憐,他嘴快腦子一步,喊出聲,“等一下。”
謝景辭跑到池非嶼身旁,攤開掌心露出裡麵的花朵,“這個……還給你。”
池非嶼沒有接,短暫地沉默後,他開口,“不用還,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他避開謝景辭的手,走向夜幕之中。
謝景辭本來還想問要不要他送,但看池非嶼那副樣子,最終還是作罷。
對方好像更想一個人待著。
他看著手中的花,小心仔細地將其收好。
扔了有點可惜,回去做成永生花吧。
池非嶼的事隻在謝景辭腦子裡停留了片刻,很快他就盤算起明天中午有沒有空閒的時間,也不知道小貓現在康複的怎麼樣。
謝景辭想著想著,打了個哈欠,這時候他也回到臥室。
他走到窗邊,想拉上窗簾,卻看見窗外有一片十分顯眼的熒光,正是花園所在的地方。
怪不得池非嶼會出現,這麼明顯的異常,想不發現都難。
不過這個點大家基本都睡覺了,應該也沒多少人看見。
謝景辭輕嘖一聲,看不出來,老板居然是個夜貓子。
他又打了個哈欠,困意湧上心頭,謝景辭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天。
謝景辭坐在花園裡的路牙上,看著陳管家在花園裡走來走去。
這位年過半百的管家,看見盛開的花海,難得表現出驚喜的神情,愛不釋手地撫摸花朵。
謝景辭從一開始的站著等,變成蹲著等,到最後成了現在的坐著等。
可陳管家仍舊興致勃勃地在花園裡遊走。
謝景辭有些無聊,他看向離自己最近的花朵,認真打量。
他在網上搜過,但不知道是不是字打錯了,怎麼也都搜不到慕海這種花。
會發光的他倒是看到幾種,但沒有一種和慕海相像。
都說長得越怪,判得越快,這玩意不會是國家保護植物吧。
謝景辭發散思維,越想越離譜,這時突然出現的嘈雜聲拉回他的注意。
他循聲望去,看見花園門口有三四個傭人在走動。
謝景辭看了陳管家一眼,見對方還在花海裡,他起身走向門口。
遠遠地他看見一位嬌俏的女孩出現,對方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肩頭,杏眼中閃爍著點點笑意,她嘟著唇站在池非嶼身邊,似乎是在撒嬌。
謝景辭隻能看見池非嶼的背影,但從女孩開心的笑顏來看,池非嶼應該是將人哄好了。
他感歎一聲,在喜歡的人麵前就是不一樣,冰山都能變成火焰山。
池非嶼和女孩的身影隻是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謝景辭見沒熱鬨可看,轉身準備回花園,結果一回頭,發現陳管家就站在身後,謝景辭嚇得一激靈。
陳管家心情不錯,這會兒慈眉善目,“渝小姐居然來這麼早。”
謝景辭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嗯了一聲。
“我有事要忙,你今天將花園澆一遍,就可以先休息了,其他的事,我明天再教你。”
謝景辭毫不猶豫地點頭,目送陳管家離開。
花園不算太大,澆水花不了多少時間,今天他可以休息半天!
謝景辭拿起水壺,挨個澆水,他心底惦記著去找小貓,因此並沒有墨跡,很快就澆完整個花園。
乾完活,謝景辭向寵物醫院溜達。
途中,他碰巧遇見準備去吃飯的陳澄。
陳澄見謝景辭走的方向不對,開口叫住對方,“你不吃午飯嗎?”
“我先去看看小貓。”謝景辭回答,“我下午休息,不著急吃飯。”
陳澄蹙眉,“去寵物醫院?”
謝景辭點頭。
“今天好像是謝庭當值,你和他關係不是很差,他會讓你看嗎?”
謝景辭自動將謝庭和謝醫生劃上等號,對方和自己關係差居然已經人儘皆知的地步。
“老板都同意了,他沒理由攔我。”謝景辭暗搓搓地套話,“你是怎麼知道我和謝庭關係不好的?”
陳澄沒多想,回答道:“寵物部就你們兩個姓謝的,又是相同的職位,這次你被調走,謝庭成功升職,所以大家都在傳你們完全翻臉了。”
謝景辭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職位競爭,怪不得謝庭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估計是怕自己再跟他搶位置。
再加上他救活那隻小貓,在池非嶼麵前露了臉,對方著急打壓他,也情有可原。
真麻煩。
謝景辭跟陳澄告彆,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就走到寵物醫院門口。
他想著要是謝庭鐵了心刁難自己,那他看一眼小貓就走,等下次不是謝庭值班再來。
跟人吵架太累,他懶得動腦子。
謝景辭推開寵物醫院的門,還沒進去,就先看到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老板你怎麼在這?”
池非嶼這會兒不是在陪未婚妻女主嗎?
聽到謝景辭的聲音,池非嶼回過頭,他還沒回答,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錦鯉彆舔了,好癢。”
渝淺溪寵溺地抱著錦鯉,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
謝景辭看向錦鯉,一直聽對方的名字,他還沒見過這條狗的廬山真麵目。
待他看清,謝景辭眼前一亮,原來是隻隕石邊牧,看身上的花紋,確實有點像錦鯉,隻不過是隻灰白錦鯉。
錦鯉的眼睛很漂亮,是天空的顏色,又像琉璃般晶瑩剔透,它賴在渝淺溪懷裡撒嬌,站起來得有大半個人高的狗,還當自己是個寶寶。
看著錦鯉柔軟的長毛,謝景辭感覺自己有點手癢,手感一定很好。
突然,錦鯉停止撒嬌,它繃緊身子,死死盯著謝景辭,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呼嚕聲。
這是狗狗在警告的意思。
謝景辭立即移開視線,側過身子,避免目光與錦鯉接觸,他放鬆身子,儘量表現出自己的無害。
“怎麼了?沒事沒事,錦鯉彆怕。”渝淺溪摟住錦鯉的脖子,輕聲安撫。
謝景辭這時才注意看渝淺溪。
不得不說,女主不愧是女主,長得確實漂亮,而且看起來脾氣也不錯。
“錦鯉,趴下。”
池非嶼冷聲命令,錦鯉瞬間噤聲,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
“抱歉,嚇到你了。”渝淺溪摸了摸錦鯉的腦袋,對謝景辭說,“它平時挺乖的。”
謝景辭用指節蹭了蹭鼻尖,尷尬地笑笑,這事還真不能怪錦鯉。
“阿嶼我們回去吧。”渝淺溪期待地看著池非嶼,“說好的,我在的這幾天,錦鯉要養在瓊樓。”
池非嶼視線掠過謝景辭,最後不鹹不淡地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