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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走進來，擺好水果，焚香。
“走吧，老家夥，天都快亮了。”
孫道通點點頭，“我也該走了，我那兩個弟子恐怕時日無多，得去陪陪。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回去一趟吧，很多人都在惦記你。”
江凡嗯了聲：“你來，我就知道得走了。”
他說著，輕輕一抬手拍去，身後的洞口坍塌。
孫道通沒有回頭，隻是抬望眼看著漫天星光。
江凡緩緩道：“家人交給你，我明日動身。”
孫道通回過神：“他的心思，已經不一樣了。”
江凡嗯了聲：“千秋偉業，寰宇一統，他容不下我了。”
“他已經太強大，甚至超過軒轅不勝，我數月前與他過招，看似險勝，實則他留手了。”
江凡歎口氣：“天下大權在握，修為穩居蓋世第一，心思……難免呐……”
“徐福出海，旁人隻以為求仙問道，隻有我清楚，嬴政要徹底掃除你留下的痕跡。”
“嗬嗬，當初是我要求的，現在也不能怪他。”
“他做給你看的，你知道他不放心什麼。”
江凡嗯了聲。
孫道通認真道：“見見他，他在擔心，你這個天帝，始終是鎮壓在他心頭的一座昆侖。”
江凡呼出一口濁氣：“盤古號已經徹底修複……那我，便將這座山搬離這個世界吧……”
——
陽都，蓬萊居。
楊初七有些落寞，他記得攝政王要請自己和兄弟們喝酒，但他沒有兌現。
靜靜的坐在角落，他看著麵前的十個酒杯，都斟滿了酒，卻一口也喝不下。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壯碩如山的黑大漢從門外漫天風雪中走進來。
他徑直來到楊初七麵前：“坐……坐錯地方了。”
楊初七微微皺起眉頭，剛要說話，卻頓時一愣：“熊……”
大漢憨笑著：“樓……樓上。”
楊初七眼中開始浮現光芒：“他……”
熊大隻是笑著，拖著他就往樓上走去。
走進二樓一座雅室，楊初七看到一張桌子，上麵擺著九個牌位，十一副杯筷，桌旁站著一個背對自己，憑欄遠眺的身影。
腦袋嗡的一熱，他嘴唇顫抖了：“您，您……您……”
那人緩緩轉過身，豐神如玉，俊秀瀟灑，不是江凡是誰？
楊初七何等漢子，卻頓時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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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來了……”
江凡微笑著：“七哥，我來兌現承諾。”
楊初七顫抖著上前，瞬間泣不成聲。
江凡含笑扶他坐下，親手給他斟酒。
此刻的他，身上完全沒有天帝江昊那種睥睨眾生的氣勢，而是溫文儒雅，一如當年的逍遙郎。
楊初七顫抖著手接過江凡遞來的酒杯：“您……您從來沒變……”
是的，在他眼裡，江凡還是江凡，還是那位逍遙王，還是自己的袍澤，甚至，連他的樣貌也沒一點點變化。
“七哥……你說過的，要代兄弟們喝好，今天三十七什，都到齊了……”
“到，到齊了……兄弟們，殿下一直記得我們啊……”
淚水和著酒水，一飲而儘……
……
是的，江凡歸來，沒有第一時間去見那位人間至尊，而是先來見一位小兵。
他喜歡楊初七、熊大這些人，記憶中留著他們深刻的烙印，他們的音容笑貌，如此清晰鮮活，也正是他們這樣的人，讓他越來越像江凡，而不是越來越像江昊。
這一夜，楊初七酒醉，他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話。
江凡也醉了，他記住了每一個字。
第二天早上，楊初七從客房醒來，恍惚竟然不知真假。
直到他看見枕旁放著一個紅包，忽然想起，昨天殿下說，要給大丫一份嫁妝。
……
江凡見到了趙高，趙高卻沒看到他。
他靜靜的在三裡之外的虛空中看著那個微胖的小眼睛男人，能聽到他說的每一句話。
“昨日胡亥求見陛下，他希望陛下記得當初對他爹的承諾。”
趙高眼中滿是陰沉。
對麵是個頭上纏繞鐵蒺藜的怪人。江凡從黎落那知道，這就是荊軻。
“你想做什麼？”
趙高沉聲道：“我說過，陛下的東西，誰也不能染指，一切都屬於扶蘇公子，若有人要改變這一點，我必除之。”
“哦？你要除掉胡亥？”
“隻要陛下扶他上位，那就是魚死網破！”
“就憑你？”荊軻冷笑：“嬴政大權在握不說，一身修為更已經蓋世無敵，他要做什麼都能做什麼，而你，能做什麼？”
趙高私下看了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
“我從徐福府上盜得一件東西……”
他說著緩緩打開了一角，隨後立即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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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僅僅這一下，江凡已經看的清楚，竟然是一顆靈種。而且是太歲那一顆。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落在趙高手中。
“這東西……是大補之物啊，稱不上不死仙藥，但絕對可以讓人延壽千年。”
趙高森冷道：“不錯，可以稱之為長生不死藥，但是……隻要和另外一種東西混用，就是天下絕毒，就算孫道通來了，都得死。”
荊軻悚然：“什麼東西？”
“這就是我要你去找的……”
趙高此刻竟然開始傳音，但他不知道，江凡的修為實在離譜，就算傳音也無法瞞過他的耳朵。
“蠱皇。”
荊軻身體一震：“你瘋了？蠱皇在皇妃銀月身上！”
“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嬴政煉體，最早用的就是蠱，隻不過那時候還隻是蠱王而已，如今他神功大成，肉身不滅，除了這早已浸透血脈的初始之物，隻怕誰都破不了其肉身。”
荊軻大為震驚：“你的意思是，你不光要殺胡亥，還要殺嬴政？”
趙高咬牙：“隻要他們敢做，我就敢殺，你呢？敢不敢報仇？”
荊軻深吸口氣：“好，你夠狠，我答應與你合作。”
“我知道你會，除了我，你沒有任何誅殺嬴家人的機會。”
“奪蠱皇難度極大，失敗怎麼辦？”
趙高眼神陰冷：“你可知世間有長生、不死二神丹？不死丹可絕殺一切活物，而我，知道下落。”
荊軻有些驚訝：“好你個趙高，準備竟如此充分！”
趙高神色冷厲：“我們要對付的，是嬴政！”
“但你還要看他是否會如此行事。”
“不，就算他不做，我遲早也要動手。”
“為什麼？”荊軻有些驚訝。
“為什麼……嗬嗬嗬……”
他眼神中透著無儘的瘋狂：“陛下賜給他一切，他卻在抹殺陛下，我不能忍。這天下，這一切都是陛下的，誰敢忘了，我就殺誰！”
“好你個……趙高。”
荊軻的感慨，也同樣是江凡的感慨。
這個小眼睛男人，從來沒忘記自己的誓言，他誓死都要捍衛女帝的一切，瘋狂而偏執啊。
然而，江凡沒打算去製止他，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沒有，或者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意動，可他終歸輕歎一聲悄然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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