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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時機到來(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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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裡,翁兆剛又在這座山莊彆墅密會了從上海、江浙、廣東、福建等地趕過來的幾位神秘人物。這些人一水水的東北悍匪,表情陰狠蠻橫,言談舉止之間透著無法掩蓋的殺氣,給人的感覺連頭皮屑裡都帶著血腥味兒。

雖然霍直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但翁兆剛密會這些人時並不背著他,而是一場不落地讓他參與談話。隻是不介紹他與對方認識,談話時讓他坐在“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以此來表明他的身份。翁兆剛與這些神秘人物談話的內容都是麵授接下來怎樣開展“工作”的玄機。例如上海某集團的某某該“捧”、浙江某財團的某某該“踩”、福建的某位大老板有點不守規矩了,先給他“辦個班”,如果繼續執迷不悟,就把他送進去,讓他在監獄養老等等。

每次列席“會見”時,霍直都默默地抽著煙,一聲不吭。但他身上的那兩件“法器”卻沒閒著,十分清晰地把影像資料傳輸給了簡思葉。加上這些天翁兆剛與他的談話內容和翁兆剛發出的隱形謀殺令,相信這些證據足以將這個大魔頭送上法庭了。為了丈夫的安全,簡思葉曾經多次用隱語懇求霍直就此罷手,找機會撤出這個魔窟,把證據“多管齊下”投給警方高層,讓警方去“除魔”得了。但霍直堅決不同意,他以一個法學科班出身的角度,認為這些證據還不夠證實翁兆剛集團的罪行,還有待於進一步深挖、夯實,使鐵證進一步確鑿,隻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地將這顆惡行昭著的社會毒瘤連根鏟除。

再者,他知道翁兆剛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麵前顯弄實力,為的就是徹底俘獲他的意誌,給即將派他去執行的任務打基礎。但是,霍直有一點弄不太明白,翁兆剛無論要對付誰,哪怕是非常特殊的槍漏子,手下既然養了那麼多又神秘又彪悍的殺手,為什麼偏偏派自己親自出馬呢?

思來想去,霍直終於推理出了站得住腳的邏輯,那就是當前的形勢對翁兆剛十分不利,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有藤藤蔓蔓的社會關係,不知道哪一枝、哪一杈會出現影響事態的不利因素,到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釀成無法彌補的大錯。隻有自己這個一直被他豢養在“輻射區”之外的死士社會關係簡單,不會發生更多糾扯,更不會背叛。再加上這些天他特意策劃的“洗腦工程”加以鞏固,隻有自己最適合在如此尖銳的特殊時期執行“核心”任務了。

時至今日,霍直終於知道翁兆剛當初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最終目的了,原來都是為了今天。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十年磨一劍,終究有了自己這把利劍的開鋒之用。也是到了今天,霍直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老謀深算,什麼叫江湖。

當多位神秘人物都帶著翁兆剛麵授的“玄機”離開之後,霍直聽到了翁兆剛這樣一席話:“小東啊!你明天就啟程,等你回到塔城,會有人跟你聯係,他會把槍漏子的具體行蹤告訴你。現在槍漏子十分警覺,身邊時刻都帶著不少人,下手肯定有點兒難度,你可以同時設計幾套方案,務必一擊必成,不能給他醒腔的機會。”

“醒腔?”霍直大為不解。

翁兆剛擰著眉頭注視霍直,陰沉地說道:“對!不能讓他醒腔。現在他還在猶豫是否站在徐貴一方來共同對付咱們,一旦你的行動失敗,他立馬知道咱們要滅口。到那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幫徐貴向警方提供咱們的犯罪證據。那樣的話,咱們馬上就會成為第二個袁南。”

翁兆剛的這句話讓霍直先醒腔了,原來槍漏子還念及舊情沒有背叛翁兆剛,隻是翁兆剛這隻陰險的大魔頭因為槍漏子某些指令的執行不力而心生疑竇,要先下手為強,自斷羽翼。真他媽夠絕情的啊!

這個念頭一生,霍直麵露難色地問:“剛哥,那……那我去把他搶回來,弄緬甸去,不就安穩了嗎?”

翁兆剛的目光忽地淩厲起來,手中的佛珠猛地往紫檀木茶桌上一摔,憤怒當中帶著少許的惋惜,喝道:“晚了!人心變了,啥都白扯!”這種表情給人的感覺很怪異,仿佛世界顛倒過來了,受委屈的都是逞凶作惡的人。

頭一次見到翁兆剛發火,霍直臉紅心跳,著實一驚,馬上堅定地表忠心:“好!剛哥,我明白了,肯定辦妥!”

翁兆剛仍然沒消氣,似乎霍直對他的決定提出不同意見是讓他非常難以接受的。他欲言又止地用指頭點了點霍直的眉心,然後左顧右盼,快速踱著步子,猶如一隻困獸在估計逃跑的可能。

這一下使霍直的心臟更揪緊了,要知道人在這個時候是最敏感、最多疑的,尤其這個張口就要人命的大魔頭,連摽了一輩子的鐵杆兄弟都不放過,可想而知,誰刺激了他能沒有生命危險?

但霍直害怕是害怕,卻並不後悔這番表現,因為他在翁兆剛的心目中就是這麼個有情有義的人,如果在這種時候不如此表現一下,反而不符合他的特性,反倒不正常了。於是,霍直表演的更加到位,趕忙過去拉住翁兆剛的胳膊,像個犯錯的孩子般討好著說:“剛哥你彆生氣,我就是覺得……”

“覺得槍漏子平時跟咱們沒說的,關鍵時刻下不了手是吧?”翁兆剛接上霍直後麵的話,臉上的盛怒退化成溫怒。

霍直難為情地小聲叨咕:“這是我的弱點。”

翁兆剛義正言辭地說:“弱點?害死咱們幾百口子就不叫弱點了!”

“是!是!是!剛哥我錯了,我沒想那麼多。”霍直一臉的誠懇。

翁兆剛舒出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霍直通紅的臉。少頃,他喜憂參半地說道:“小東啊!人念舊情是好事兒,這也是我看好你的地方。但可不能糊塗,你總看書,總該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犯罪這個道理吧?你以為我願意啊?”

說完,翁兆剛做出痛心狀,一抖紗衫的長襟,表情消沉地坐在椅子上。

霍直急忙把沏好的金駿眉香茶端到他麵前,斬釘截鐵地表態:“剛哥,放心吧!這種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半響,翁兆剛才接過茶杯,低沉著聲音說:“準備動身吧!等你到地方,我再告訴你接頭人的聯係方式。”

但霍直怎麼也忘不了翁兆剛即將轉身那一瞬間流露出的那束狐疑的眼神。

回國的路線都是翁兆剛事先安排好的,霍直先用“崔家偉”的護照乘飛機到香港,然後坐一艘帶暗艙的港粵兩地遊艇在近海漂了十多個小時,最後,遊艇趁著夜色在深圳附近的一個小漁村靠岸,然後霍直乘上一輛早就等候在那裡的長途貨車往東北行駛。隻是貨車的轟鳴聲太大了,霍直覺得還不如直接坐進變速箱裡。

這一路上,霍直的腦海裡閃過最多的,還是翁兆剛不經意間被自己捕捉到的那束狐疑的眼神。

行為再縝密的人畢竟還是人,誰也不敢保證啥時候在無意中露出破綻。顯然,單單從這個眼神上,足以說明翁兆剛並非百分百信任自己,也許他這種人永遠不會真正相信彆人,從前的信任或許隻是一種表演和某個時期自然生成的產物而已,都是用來利用的。

對!這種心理極其陰險的人隻會利用信任,不會存在真正的信任,或者可以說他連他自己都不完全信任,怎麼可能相信彆人呢!尤其這種特殊時期,信任簡直與生死等價,哪敢輕易涉獵?不過,即使翁兆剛對自己不放心,暫時自己也是安全的,家小也應該是安全的,因為他現在就指自己“出活”呢!隻要彆被他發現自己的疑點,那麼,最起碼在任務完成之前自己是安全的。

想到這兒,霍直在休息室裡對開貨車的司機說:“師傅,到前麵服務區停一下,我有點兒鬨肚子。”

說話聲驚擾了躺在旁邊的另一名司機,他翻了個身。正在開車的司機很客氣地回望了一眼霍直,微笑著說:“好的老大,正好我們哥倆也下去活動活動。”

這兩位司機都是翁兆剛集團專門負責運輸業務的兄弟,大致猜得出霍直的身份級彆,所以格外尊重。

但霍直對他們卻必須嚴密防範。貨車在服務區停穩之後,霍直故意把常用手機和隨身的背包落在休息室裡,然後拿上一包紙抽去了公共洗手間。

自從在曼穀見到翁兆剛那一刻起,霍直就精心防範著一切。他接聽簡思葉和老林、老於、矮腳虎等人的電話時,儘量都在翁兆剛麵前大大方方地接,而睡覺前,他必須把手表和戒指戴牢,而且每晚都把那部與簡思葉專線聯係的小手機藏在枕頭下麵的被褥裡,並在被褥的褶皺上做好標記,隻要有人趁他不備或熟睡時動一下,自然就會被他發現。如果有類似情況發生,他會在第二天很適時地向翁兆剛做出合理的解釋。

進到洗手間後,霍直仔細傾聽了一下外麵的動靜,然後劃好門,掏出小手機,給簡思葉發信息:思葉,這些天的東西都收到了吧?

簡思葉回複得極快:收到了,效果非常好,我存了多個備份。而且我知道你現在坐在馬桶蓋上給我發信息呢。

霍直知道簡思葉除了睡覺之外,會一直跟自己單方麵互動,於是並不好奇,回複道:現在得馬上安排撤退了。

簡思葉回複:我已經安排我表姐和表姐夫從江城動身了,一周之內就能把老太太和孩子悄悄帶回國。

霍直想了想,囑咐道:千萬彆被熟人看出跡象,咱們得防著翁兆剛,說不定大其力每天都有人向他報信。

簡思葉回複:我知道,你就放心吧!隻要老人孩子一離開,我馬上找機會撤退。反正沒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回國之後把證件一調換,隨便找個地方都藏得下。

對於簡思葉的精明,霍直還是很寬慰的,他舒了口氣,快速打字: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信息剛發出去,簡思葉很快回複道:大部分款項我都通過地下錢莊轉到家裡人的賬戶上了。

霍直眉頭一皺,急忙編輯:我說的不是錢,是舉報途徑!

大約一分鐘後,接到回信:我認真研究過了,隻要能讓舉報材料出現在公安部長的辦公桌上,彆說一個翁兆剛,就是一百個翁兆剛,也照樣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現在我手中有一個公安部副局長秘書的聯係方式,是通過咱們老同學婁小藝得到的。等我們都撤回國內之後,我專門去跑這事兒。

霍直高興地鼓勵道:好樣的!簡思葉同誌,我代表組織感謝你。但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簡思葉也調侃起來:請組織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衝手表笑一下,我看得到的。

此時此刻,霍直真的很欣慰,多年以來,簡思葉不但是與自己生死相依的愛人,更是自己甘苦與共的知己。現在,她又變成了與自己並肩作戰、肝膽相照的戰友,使自己擺脫了孤獨的困擾。霍直的笑是由衷的,衝腕上的手表開心地咧了咧嘴。

從洗手間出來,兩位大貨司機已經等在駕駛室了。霍直上車後鑽進休息室,仔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和常用手機,發現並無異常。

這就是“心懷鬼胎”之人的可憐之處。可想而知,他這“敵後”的十八九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除了車上的人吃飯、上廁所,大貨車基本沒停過,兩名司機輪流駕駛,經過兩天兩夜的奔波,終於把霍直送到了塔城。

在一個公路邊的小餐館,霍直用手機上網,按翁兆剛留下的網址發過去一句暗號:蒼鷹落地。

二十分鐘後,他的手機響了,是一組塔城本地號碼打來的,他按了接聽鍵:“喂,你好!”

聽筒裡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您打輛出租車,到南關客運站斜對麵的秋楓冷飲廳,您會看到冷飲廳門前停著一台白色路虎極光,我在車上等您。”

“好的。”霍直掛斷電話,攔了輛路過的捷達出租車,向南關客運站趕去……

塔城是個大中型城市,半個多小時後,出租車才開到南關客運站。

霍直十幾年沒回過祖國大陸,近鄉情更切,那種漂泊遊子的思鄉之情深深激蕩著他的胸懷。這個背井離鄉的熱血男兒連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如饑似渴地感受著祖國大陸的巨大變化,把在大貨車上來不及看的精神頭都集中在眼前車水馬龍的繁華上了,甚至每一口呼吸他都嗅出了近在咫尺的家鄉味道。內心深處泛起無法言說的感慨,仿佛瞬間完成了從平民百姓到英雄人物的神奇轉變,無論在心理上還是精神上,都是巨大的轉型。這種精神主宰並滲透到他生命中每一個環節,甚至每一個細胞,給了他嶄新的生命力。

他扭了扭脖子,那是一種驕傲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讓不計其數的人乃至整個社會都獲益。具體來說是獲得保護以及公平和正義。想到這兒,他心中豪邁的叨念:我回來啦!看你們這幫惡徒何處藏身!

但他沒有放鬆自己,卡上墨鏡,讓出租車停在白色路虎車旁邊,下車後緊走幾步,拉開路虎車右側車門,先向車內掃了一眼,然後抬腿坐了上去。

駕駛位坐著一個身穿黑色t恤衫的中年男人,寬闊的臉上戴著一幅寬邊平鏡,乍一看成熟又斯文。

但霍直的眼神卻著重被他後脖頸那條駭人的傷疤所吸引,可以想象,在被利器狠剁的那一刻,他多像斷頭台上的死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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