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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獵豹出籠(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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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獵豹出籠(19)

翁兆剛把茶幾上一杯早已泡好的茶水和雪茄盒向霍直一推,一點架子都沒有,就像老朋友一樣,平易近人地說:“警察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們三個剛乾出去一個小時,就被在電網邊上執勤的犯人發現了。值班管教馬上打電話報警,監獄係統和公安、武警就把山路口給封了。現場獄警根據電網外的雪印,斷定你們沒鑽林子,而是順著運煤的山路跑了,這就開始嚴查山路上的車輛,不管轎車還是拉煤車,都嚴查。如果你們當初上了漏子派去的車,早就能乾出警方的封鎖圈,那樣會省不少事兒!現在麻煩了,兩台車都沒接到你,就又等了一會兒,結果都被警察堵在包圍圈裡,一通詳查,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人家警察不是傻子,立馬斷定這兩台車和你們仨有關,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你們沒在車上。車是放行了,但咱的尾巴也露出來了。再加上煤河的二彪子不知道咱們要演這一出,警察順著從監獄裡得到的線索一捋,馬上找到了他。二彪子跟咱們沒說的,但人家沒必要背這個黑鍋,尤其人家在警察上層的關係也不淺,想瞞都瞞不住,線頭兒直接就甩到我頭上來了。現在整個春江省都是鐵通一般,你那兩個哥們兒沒進佳市就讓警察擒在那兒了。他倆一撂,你的藏身範圍就圈死了。警察現在正拿篦子刮你呢!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揪出來。現在這個雷誰也不敢頂,那可是省政法委下的死令,人不到案不收隊,最高的偵破級彆啊!”

聽翁兆剛說到自己沒上槍漏子派去的車,霍直臉上有些發燙,這明顯是不信任人家。但聽翁兆剛的口氣,再綜合脫逃以來人家的一係列表現,似乎並未責怪自己的多心。麵對錯誤,否認是自然反應。不過,明擺著的虱子怎麼也得掐死,人家再不問,自己也需要奉上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樣雙方顏麵上才過得去。於是霍直把重點先放在對這個問題的解釋上,無辜地說道:“剛哥,是這麼回事兒,跟我一起跑出來的那倆哥們兒安排了一台車。我一想,這倆小子我是必須得甩掉,坐咱自己的車不保險,萬一他倆被抓後跟警察一說,容易連累到咱們。所以我就跟著上了他們安排的車。因為有他倆在,電話不方便,就沒及時通知徐哥。我是這麼琢磨的,等我把他倆一甩,再聯係徐哥用咱自己的車接我,這樣不是少些羅亂嘛!”

“他倆被抓後,說那台車是你安排的。”翁兆剛說這話時,臉上也沒有責怪霍直的意思,完全一副長輩對說謊晚輩的那種寬容。

霍直靈機一動,隨口說道:“噢!是這麼回事兒,我們分手前有個約定,為了最大程度保護接應我們的人,萬一他倆被抓了,就說車是我安排的,全推我身上。”

“噢?他倆沒想到你萬一被抓怎麼辦?”沒等翁兆剛開口,槍漏子就搶著問。

霍直的聰明機智在此時表現得淋漓儘致,脫口就說:“我說過,萬一走投無路,我就自殺,警察隻能抓到我的屍體。”

翁兆剛和槍漏子同時盯住霍直的眼睛,他們看到的,是一束堅定不移的光芒。

“好了,不說這個。”翁兆剛拍了一下霍直的胳膊,繼續說道:“現在想走也不可能了,最晚明天早上,警察挖不到你,必然會有大人物出麵管我要人。我和漏子還有你的幾位大哥哥都商量好了,咱們演出戲,從此給這件事兒畫上。”

“呃……剛哥你說。”霍直一臉的慚愧,完完全全一個惹了大禍的孩子。

翁兆剛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在為彆人付出之前先用語言標榜一下自己,而是像正在參與一場刺激的遊戲般興奮地說:“等會兒你還上樓下那台車,去西縣的一家洗浴中心,到那兒後先洗個澡放鬆放鬆,然後有人給你簡單裝備一下,接下來,咱們……”

當霍直聽完翁兆剛所說的“劇情”之後,他眉頭緊鎖,除了深深的恐懼之外,無數個疑慮聚在心頭,但更有一種被迫的感覺在裡麵。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身不由己了。他吸了一口涼氣問道:“剛哥,這……這也太繁瑣了吧!以你的能力,為啥不把我直接送出境呢?讓警察抓去唄!”

翁兆剛嗬嗬一笑,看了一眼槍漏子,示意槍漏子替他說。

槍漏子也笑了一下,吐出口中的煙霧,條理清晰地說道:“小東啊!剛哥在官方的能量你是知道的,這場戲有專人配合咱們演,不會出問題的。剛才你問到為什麼不把你直接送出境外,嗬嗬,這都是你惹的禍。”說到這兒,槍漏子拿出仁慈長輩的姿態,伸手點了點霍直的腦門,接著說道:“如果你不耍小聰明,直接上了我派去的車,現在你已經快到邊境了。那樣的話,剛哥就可以跟警方打個馬虎眼,一問三不知,也就沒有現在的麻煩啦!但現在不行了,你在雙雞嶺落腳,又乾回春江城,警方就算查不出詳情,也必定推到剛哥身上。你想啊!你們越獄這是多大的案子?上層得多大的壓力?不給公眾一個交待能過去關嗎?到時候會弄得剛哥下不了台,如果不交出你,咱們能有消停日子過嗎?弄不好是要出羅亂的!嗬嗬……不過,如果咱把戲演好,一切全解了!大不了你以後不叫衛東了,咱換個名兒,叫衛西,嗬嗬……”

一聽這話,霍直疑慮全無,但心中的忐忑猶存,那種恐懼是揮之不去的,如同有人告訴你燒紅的烙鐵不燙手一樣,就算擺出一萬種理論證明他說得對,但那種直觀的恐懼感仍然不會消失殆儘,一直會伴隨你,直到將這個在心裡否定一千次的實驗做完。不過,他又一次被對麵這兩位大惡人的智謀所震撼。心中喟歎:萬一這個計劃成功了,那可太牛叉了,如果他們把這種高深的智慧用到正義的事業上,那必定會是一番大作為啊!

霍直用敬慕的眼神看了看平靜的翁兆剛,又看了看洋洋自得的槍漏子,無限臣服地說:“行,行!就聽兩位大哥的!”說完,站了起來,準備出門。

槍漏子也站起身,從對麵走到霍直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氣地說道:“小東啊!剛哥就是看好你,他這個人就是這麼義氣,做人做事憑個心情,既然管你了,就要管到底,而且還得把你捧成個像模像樣的人。不是給彆人看的,這是咱哥們兒有緣分呐!哈哈……”說罷,槍漏子使勁拍了拍霍直堅實的臂膀,對這個小夥子是滿懷重望。

此時,霍直也非常入戲,他忠懇地“嗯”了一聲,然後衝微笑的翁兆剛說:“剛哥,多餘的話兄弟不說了!”說完,轉身邁步,留下一道忠義的影子。

剛到門口,翁兆剛在後麵說:“兄弟,這就對了!”

手握門栓,霍直回頭,嘴唇微啟,卻無言,和真受感動的表情絕無二致。

匆匆下樓後,霍直鑽進那台等在樓下的尼桑轎車後座,車子啟動,向正西方駛去……

如果走環城高速從西縣出口下去的話,到西縣也就四十分鐘車程。但高速路口都有路卡,恐有危險,司機七拐八繞,在城鄉結合處又轉了個大彎,才把車子開進西縣。

不用說,這家西縣最高檔的洗浴中心也是槍漏子手下開的買賣。車子一到,沒有停在公眾停車場,而是直接被一位經理模樣的人引到地下車庫,然後,經理又把霍直從員工通道帶至三樓,為他開了一間豪華“套包”。

接下來的服務是一條龍的,霍直除了沒找個小姐,剩下的項目全享受了一遍。剛出“籠子”的男人哪能不找女人?經理很納悶,以為霍直沒看上這裡的小姐,哪知霍直卻說:“是小姐我都看不上,要玩兒也得找個乾淨的。”按完摩後,經理率領餐飲部的服務員送來了八個東北名菜,一瓶十五年的茅台。霍直一頓豪吃海喝,酒足飯飽,倒頭便睡。

這一覺全是破碎的夢,斷裂的情景在他腦子裡連一個完整的畫麵都續不成,直到被人推醒,他才知道天光已經放亮。

眼睛完全適應光線後,他看見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床邊站著一個戴著眼睛的男人,身材不高,而且偏瘦,還留著藝術家那樣的飄逸長發。

“你是?”霍直揉了揉眼睛,不解地問道。

“我是幫你上裝備的,先吃飯,我們的時間夠用。”“藝術男”的語氣帶著不涼不熱的職業味道。

“哦。”霍直知道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就不再多問,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之後,開始享用“最後”的早餐。

霍直吃飯的時候,藝術男麵無表情地站在旁邊,就像具移動的屍體。

吃完早餐,霍直脫得溜光,然後一件一件地把藝術男帶來的衣服換上。

其實這套特殊的衣服也沒啥稀奇的,貼身那套與普通保暖內衣沒啥區彆,稍微厚了一點兒,黑色,彈力很好。外麵這件絨料馬甲就有說頭了,又厚又沉,好像夾層裡有金屬質地,尤其胸口部位厚重得特彆明顯,用手一捏,還有液體在扁扁的容器裡上下擠動,好像捏到了小型的熱水袋一樣。

套上這兩層專業裝備,霍直把原來的羽絨服和西褲穿在外麵,從表麵上看,一切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等霍直穿戴整齊,藝術男從小型工具箱裡拿出一個像聽診器一樣的東西,隔著衣服在他胸腹上變換位置聽了聽,然後又拿出一把小剪刀,從裡側把羽絨服剪了四個小口子,位置好像正對著裝備馬甲的某個點。

做完這一切,藝術男從長款呢子大衣裡兜掏出一把自製的,交到霍直手裡,讓他擺弄一下,藝術男自己則調試著工具箱裡的一套遙控設備。

霍直從欒劍那兒學到了熟練的用槍本領,他哢哢擺弄了幾下,發現這是一把相當粗劣的破玩意兒,沒有彈夾,槍膛裡隻能手動壓上一發子彈。當他取出那顆“口徑”子彈細看時,發現這顆子彈沒有彈頭,彈殼裡麵的火藥倒還夠多,足以爆出震耳的槍聲。

見霍直熟悉完槍支,藝術男放下遙控器看了看表,說道:“出門之後,有人喊你名字你就快跑,要向斜對角的廣場上跑。聽到鳴槍你就拔槍還擊,那時候你已經迷糊了,中槍就倒下。腦袋一沾地,你的戲份就演完了。明白嗎?”

“噢,明白。”霍直很自信。

藝術男又看了看表,似乎要將時間掐的十分準確,向窗口走了幾步之後,又低頭盯著手表。

大約二十秒鐘之後,藝術男說了句:“時間到了,把這個吃了,彆喝水,乾吞。”說完,他鬆開手掌,手心裡躺著一枚暗金色的膠囊型藥丸。

霍直毫不猶豫,接過藥丸扔進嘴裡,喉結聳動,咕嚕一聲,將藥丸吞下肚去。

“出門吧。”藝術男抓過床頭的寬簷鴨舌帽遞給霍直。

扣上帽子,霍直大踏步出門,直奔電梯口……

現在是上午九點,洗浴中心的大廳客人不多,隻有寥寥幾個浴客在塑料椅子上換鞋。外麵的陽光很燦爛,灑向冬日大地一片愜意的溫暖。霍直目不斜視,壓低帽簷,快步向對開的大玻璃門外走去。

剛出洗浴中心,他就覺得有幾道淩厲的目光罩向自己,無形的危險隔著空間向自己壓來。他快步過街,走向斜對角的小廣場。這是單麵的街道,隻有洗浴中心這邊是建築物,街道的另一邊是排水溝和一段沒來得及拆掉的工廠圍牆,隻剩下了殘垣斷壁。霍直沿著圍牆根疾步快走,每一步都踏在排水溝的邊沿上。這樣能縮短到達小廣場的距離,哪怕縮短一寸也好,因為他發覺自己的頭開始暈了,腦子裡像剛剛被攪過一樣。

還差幾步就走到圍牆的儘頭了,小廣場已經近在咫尺。突然,背後有人大喝一聲:“衛東!”

這個假名伴隨他一年多了,自然印象深刻。他本能地一側頭,已經模糊的目光瞥見幾個人影向自己奔來,他急忙腳下運力,邁開大步跨過圍牆儘頭,朝著空曠的小廣場狂奔……

雖然大腦的意識一片朦朧,但他腳下的功夫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飛奔的速度不照短跑運動員差,轉眼就奔過了小廣場外圈的花壇,那裡麵的一個長鼻子雪人在他視線裡開始傾斜,背後的喊聲也變得忽遠忽近,一片嘈雜。

突然,“啪……啪”兩聲清脆的槍響撞擊了他發癢的耳膜,令他的精神暫時地集中起來,一下想到該拔槍了,隨著後麵“站住,再跑開槍了!”的警告聲再次傳來,他停下已經開始踉蹌的腳步,使出全身力氣指揮麻木的手指,把羽絨服側兜裡的手槍掏出來,又費力地打開保險,推彈上膛,然後轉身,向不足十幾米遠的一片黑影扣動扳機……

“啪”,他使出最後的力氣,槍終於響了。緊接著,他看到了對麵閃亮好幾股微弱的火花,自己的胸腹間突然連續炸響,那強大的推力將他直接仰麵朝天掀倒在落著薄雪的水泥地上,摔得很疼。再然後,他眼前的光開始變黃、變灰……變暗……,耳邊的聲音越來越亂,越來越遠。漸漸的,什麼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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