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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說“物是人非”,如今卻是“人是物非”。李長笑恒在,但離天的城鎮,卻全淹在了海水中。
這日吹起了東風。李長笑名船工揚起白帆。借助風勢,船行甚快。如此兩日過去,理該抵達敕天境內。
然入目所見,仍是一片藍芒芒,與離天皇朝並無不同。李長笑眉頭一皺,繼續朝東而去,又行四日,終不見陸地。
燕家村,劍宗…等在敕天皇朝的痕跡,全葬在海水中。李長笑見得一處海水,彙入一條大江,徑朝南而流。忽是明悟,張茉遭花白白擒獲,一路運送至聖教分壇時,路過一條“鬆鹿江”。
此江源頭便是此處。自古以來,皆是江彙入海。然鬆鹿江卻是海分流入江。有悖常理,更可印證此海絕非天災,而是人為。
有人以莫大神通,將離天、淩天均是一舉淹儘。無數的生靈慘死在海浪中。被衝入鬆鹿江去,是以怨氣衝天。有時屍首會浮上水麵。
李長笑又想起,除魔大會前結識的“味三香”。他便屬鼎域,他便曾言,抵達除魔大會時,先乘江入海,在海上飄個十天半月,便可抵達南四域。
實則此時已然透露離天、敕天處境。隻李長笑沉睡百年,卻怎也料不到,離天、敕天竟已被淹沒。整座天下,或者說數座天下,有這等能耐的屈指可數。
李長笑心頭更為凝重,既離天、敕天均是如此,那淩天隻怕難免於難。他莫名煩悶至極,但心存依稀,不願認為敕天已經淹儘。於是自敕天境內四處搜尋。
李長笑動用神識,透過海水,輕輕掃過下方的古跡,見得無數樓宇殘骸,無數已經化做白骨的屍首。其數目之龐大,便是叫他也難不動容。
隨著大輪緩行,李長笑麵色愈發難看。他掃過燕家村。李長笑初到燕家村時,那還是一個封閉的小山村。後來他一人一劍,硬生生鑿出條路。
燕家村始與外界接軌,外來者衝淡當地民風民俗。“食子長生”之術從此消亡。後來李長笑遠遊天下,曾來過燕家村數次。見其由村轉鎮、由鎮轉城。
數百年間的變遷,不可謂不大,最終名為“燕子城”。細細說來,這名字還是李長笑提筆取的。當初他路過燕子城,當時燕子城還不叫燕子城,而叫“山城”,意指深山中的城市。
李長笑覺得“山城”大不合適。出自私心,便托夢給城中官員,取名為“燕子城”。其中意味,怕僅李長笑一人懂得。
隻偌大燕子城,全葬海中。其內數以萬計的百姓,全沉屍海地。絕無生還可能。這場大災,凡人絕無幸免可能。舉國全淹,如何跑,又從何跑?
當真慘絕人寰,觸目驚心。李長笑神識再掃,記得燕子城外,有一座武修宗門“劍宗”。不出意外,亦永遠葬在海底深處。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李長笑驅使船隻,沿路緩行,神識一點一點掃過。忽見得海底深處,有一老者盤腿而坐,靜坐禪修。
此人麵容蒼老,滿頭白發,臉上全是溝壑。但具有駭人氣勢。神識一掃而過,那老者頃刻睜眼,綻放兩道耀目神光。
修士對神識皆極敏感。李長笑不經意一掃,均已出現在彼此眼中。頃刻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噗通”一聲,老者衝出海麵,落在甲板上,他一抖衣袖,將身上水漬全然抖落。衣服頃刻乾淨,指著李長笑罵道“膽小鬼!膽小鬼!你怎現在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李長笑罵道“你且看看,此處是何處?”那人道“此地不是南海麼?”李長笑道“你是糊塗啦。這裡是青州。我在南海等你已久,分明是你失約在先,不敢正麵麵對我,自欺欺人,尋一海域自個躲起來。”
白發老者乃為穆乘風。兩人曾有一場賭鬥,隻李長笑遠赴南海,穆乘風卻一直沒來。想是穆乘風趕赴南海時,淩天洲已然被淹。穆乘風情夢道修行至深,本便難辨虛實,神智不清,故而錯認為南海,一直不曾赴約。
但又不願離去,故而枯坐海底幾十載。李長笑若不用神識探查,就這般以凡人之資渡海,兩人即便插接而過,也未必發現彼此。
李長笑原也這般打算。隻見得敕天、離天全好無儘汪洋,心中難免不平靜,稍露急色。自當欲更快探清頃刻,動用神識。
穆乘風道“騙人,你騙人!你所有人都在騙我!我不怕,我不怕!為了她我什麼都不怕,包括你!包括李尋道,一切一切!”李長笑手輕一推。一陣清風卷著船上十餘位船工、水手、廚子離去。
待會難免一場惡戰,恐難以顧及。李長笑先攻於心,說道“你真不怕麼?你明知道媚三娘喜歡我。你且看看這是何術。”
手掌一翻,頓見天地倒轉,天地似在不斷變廣闊,又似不斷變窄,天之大,無窮無儘。天之小,卻也不過一掌之間。李長笑掌心既是天,掌背即是地。世間萬物,全係一掌之間。整座扶搖天下,如此高深的妙法僅有一種。
“掌中乾坤”
偌大天下,合體強者絕不出“二十人”,掌中乾坤者…獨獨三娘而已。此為獨步天下的術法。
而今…
李長笑卻已青出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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