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方夫人吃了一驚,如何也不敢相信江歲寧說的是真的,多少大夫都給她兒子看過,他們全都說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有些激動的握著江歲寧的手問:“你沒騙我?”
江歲寧道:“夫人應該知道我如今的處境,我又怎麼可能騙你呢,我說大公子能站起來,他就一定能站起來!”
方鶴羽躺在床上看著這個堅定的說他還能站起來的姑娘,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信她?
“大公子相信我嗎?”
江歲寧直白的問道。
方鶴羽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道:“看你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
江歲寧聳了聳肩道:“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倘若我真能讓大公子你站起來,你便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不能,那雲蘿這條小命便交由大公子你來處置,如何?”
雲蘿?
昨日方鶴羽聽下人議論時聽過這個名字,原來她就是退了和他們國公府婚事的蘇家大小姐。
不知她怎麼又跑來府上當起了大夫。
他斂住思緒,應道:“賭就賭!”
方夫人頗為意外,自從兒子殘了雙腿之後,他對誰都愛答不理的,然而江歲寧三兩句話便讓兒子答應了賭約。
她心下歡喜,高興的問道:“雲蘿,那接下來要做什麼?”
“就每天讓大公子曬曬太陽,推著他到處走走就行了,彆的什麼都不需要做。”
江歲寧說完衝著方鶴羽微微一笑道:“還請大公子配合,不要鬨脾氣哦。”
方鶴羽:“……”
他不知道江歲寧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下不免有些好奇,而方夫人比她更好奇。
她拉著江歲寧出了房間,來到了院子裡問:“雲蘿,你給我透個底你當真能讓羽兒重新站起來,不是在戲耍我們?”
江歲寧歎息一聲反問她:“是不是夫人也相信自己的兒子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方夫人擰著眉道:“可是大夫都這麼說。”
“這就是大公子的症結所在,你們所有人都告訴大公子他站不起來了,他成了一個廢人。
久而久之大公子就失去了信心,接受了自己已是廢人的事實,從一開始你們的法子就用錯了。
我檢查過大公子的腿,他的腿明明還有反應,隻要加以鍛煉假以時日便能慢慢的恢複。
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給他信心和希望,大公子現在需要醫治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心。
隻有讓他找回自信,他才能站起來,我說的這些夫人明白嗎?”
江歲寧自小跟隨一個赤腳大夫學習醫術,他時常跟她說的話就是治病先治心,心是所有病症的根源。
隻有把心醫好了,病才會好。
方鶴羽便是如此,出事後,他的世子之位沒了,因為就連他的家人都覺得他再也好不了。
大夫一次一次的否認,更是將他推入了深淵,加上周圍人對他投來的憐憫眼神,將他一身傲骨全都折斷。
漸漸的他失去了信心。
江歲寧看著方夫人,簡言意駭的總結道:“不是大公子站不起來,是他自己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
方夫人想到自從兒子出事後,她便接受了他雙腿殘廢的事實,從未鼓勵過他,讓他站起來。
甚至為了國公府的未來著想,在出事後不久就將世子之位給了琢兒。
想到這些,方夫人後悔不已,她紅著眼睛握著江歲寧的手問:“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重拾信心?”
江歲寧道:“夫人放心,我已有主意。”
……
淩王府。
夜君辭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到了書房,他伸手摘掉了臉上的麵具,看著銅鏡中映照出來的自己。
左臉上赫然一塊被大火燒傷後留下來的疤,猙獰可怖。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臉上的那塊疤,耳畔驀然響起女子溫柔的笑聲:“我家三郎真好看,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曾經他最引以自豪的便是自己這張臉,它能把他的歲歲迷的神魂顛倒,但也恰恰是她,將他的臉變成了如今這醜陋不堪的模樣。
想起往事,夜君辭還是抑製不住的會痛苦,會憤怒,他猛地將麵前的銅鏡扣在桌上,神情有些狂躁。
這時,外麵傳來月影的聲音:“王爺。”
夜君辭伸手將麵具戴上,冷冷的聲音道了一聲:“進。”
穿著黑衣的年輕侍衛走進來,抱拳行了一禮道:“打聽到了,蘇小姐留在國公府是為了給大公子醫腿。”
夜君辭眉梢一動,醫腿?他倒是差點忘了那個女人會醫術,所以這是她和國公府做的交易?
幫方鶴羽醫好雙腿換取國公府對她的庇護?
她倒是聰明,而他竟然被她給騙了,以為她當真要嫁給方鶴羽,以此來擺脫他的糾纏。
夜君辭舒了舒眉,心氣倒是順了一些,隻是如果真讓她攀上了國公府,他還怎麼把人給搶回來日夜折磨!
正想著,就聽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王爺,秋小姐又發病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夜君辭聞言立即起身,朝著後院去了。
來到房間,就見床榻上躺著一個女子,她蜷縮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掛著汗珠。
看見夜君辭,她虛弱一笑:“王爺怎麼來了?是不是下人又去打擾你了?秋嬋沒有事的,王爺放心。”
夜君辭問她:“腿又疼了?”
“無妨。”
那叫秋嬋的女子眼神溫柔如水看著夜君辭,問道:“王爺見到江姐姐了嗎?她在相府過的可還好?”
“提她做什麼?”
夜君辭聲音冷厲,似是帶著那麼一絲怨氣:“她如今貴為相府大小姐,早就把我們給忘了。”
秋嬋咬著唇道:“我不相信江姐姐是這樣的人,她人美心善,清溪鎮上的人全都喜歡她。”
她問夜君辭:“王爺,蘇蘇可是跟著江姐姐一起回了相府,她們是最好的姐妹,江姐姐回了相府一定會帶著她的吧?”
“蘇蘇?”
夜君辭想起來江歲寧有個十分要好的朋友叫蘇蘇,據說是一起長大的,他也見過幾回。
秋嬋歎了一聲道:“蘇蘇也是可憐人,聽說她父親當年高中後便將她母親給休了。
當時她母親正懷著身孕,她把蘇蘇生下來,一個人將她拉扯長大,最後卻因為積鬱成疾,在蘇蘇六歲時就病逝了。
聽說蘇蘇的父親在京城做了大官,而且巧的是她父親跟江姐姐一樣,都是姓蘇,沒準蘇蘇來京城還能找到她的親生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