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辭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眼底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
他溫熱的唇落在江歲寧的耳後道:“你說,如果讓國公夫人撞見你我在此偷情,她還會讓你做她的兒媳婦嗎?”
江歲寧知道這種事情他夜君辭絕對做的出來,一旦讓彆人發現,無論她是不是被逼迫的,等待她的就隻有兩種結果。
要麼她以死明誌,要麼做夜君辭的侍妾。
現在,她就隻能賭一把了。
江歲寧抬頭看著麵前這個惡劣的男人道:“王爺如果再逼我,那我就去死!”
說著,她拿起托盤裡放著的一枚玉簪,就要朝著自己的喉嚨戳去。
夜君辭手疾眼快匆忙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心下卻有些後怕,看來不能把她逼急了,這丫頭狠起來對自己可是絲毫不留情。
他奪下她手裡的玉簪道:“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答應。”
留下這話,夜君辭就消失在了房間裡。
江歲寧癱坐在椅子上,隻覺得身心俱疲,而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不是她不想撕開夜君辭的麵具和他開誠布公,而是沒有用,解不開誤會就改變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前世那些永無休止的爭吵和解釋,她再也不想經曆了。
江歲寧揉著有些暈沉的頭,就聽砰的一聲,房門被人破開。
方夫人沒有聽到江歲寧的回應,還以為她是出了什麼事,於是便讓下人破開了房門。
見江歲寧坐在椅子上,臉色白的難看,她忙問道:“雲蘿,你沒事吧?”
江歲寧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坐了回去,她道:“我方才感覺有些頭暈。”
方夫人忙對著下人道:“快去把膳食端過來。”
之前大夫給江歲寧把過脈,她自從昨日宴會後便一直沒有進食,加上失血過多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很快下人送來了飯菜。
江歲寧早就餓的頭暈眼花,看見吃食她連禮數都忘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方夫人在一旁看著隻覺得心酸,她道:“慢點吃,彆噎著。”
江歲寧聞言眼眶不由的一熱,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道:“自打我回到京城,夫人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夫人的恩情我一定會報的。”
方夫人問她:“你和二小姐不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妹吧?”
誰家母親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麼狠,這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女兒,任誰都知道這裡麵有貓膩。
這種事情在世家大族,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江歲寧苦笑一聲:“什麼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妹,不過就是說給外人聽的而已。
我的親生母親是蘇相的原配夫人,當年我父親高中後為了求娶高門貴女,便將我母親給休棄了,可憐我娘當時還懷著身孕。”
她咬了一口肉包子繼續道:“這麼多年,父親從來沒有管過我,如果不是妹妹有了身孕,不能嫁到國公府,父親還想不到有我這個女兒。”
方夫人還以為江歲寧是外室所生的女兒見不得光,沒想到她竟然是正妻所生的嫡女。
這蘇相拋妻棄女,想來知道的人不多,或許此事可以稍加利用。
倘若相府真投靠了平王,那就休怪他們國公府不留情麵了。
方夫人忽而覺得護下江歲寧是個正確的選擇,從昨日到今日,她已經陸陸續續給了她太多的驚喜。
更何況像她這麼聰明的姑娘著實難得。
她拍了拍江歲寧的手道:“以後你就把國公府當成是自己的家,我做夢都想有個女兒,這可不就是上天白送給我的嗎。”
江歲寧淚盈於眶,感動的道了一聲謝。
她知道不是方夫人心善動了惻隱之心,而是因為她又送了一個相府的把柄給國公府。
拋妻棄女的事情一旦捅出去,蘇懷遠必將聲名狼藉,屆時他一國之相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
而她不介意讓相府敗落,因為她來京城本就是為了報仇,而蘇家,也是她的仇家之一!
用過膳後,江歲寧背著藥箱跟著方夫人去見大公子。
國公府的大公子方鶴羽自從三年前傷了腿,便移居到了府上最為偏僻的院子來養病。
這院子不僅偏,而且沒什麼人。
方夫人領著她一邊走一邊道:“羽兒自從殘了雙腿後就性情大變,平日裡躲在這沒人的院子裡不出來,還將伺候的人全都趕了出去,就連我想跟他說說話,他都不理會。”
江歲寧能夠理解,昔日耀眼奪目的少年公子一朝成了廢人,一身傲骨被折,尊嚴被踐踏,換做是誰都會一蹶不振。
來到正院房間,方夫人敲了敲房門喚了一聲:“羽兒,娘來看你了。”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人答應。
方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江歲寧跟著走了進去,卻見這房間裡十分的簡陋,也沒什麼像樣的擺設。
床前放著一把輪椅,榻上躺著一個死氣沉沉的男人,因為常年不見陽光,他臉上帶著蒼白的病色,身形消瘦。
饒是如此,卻也不難看出他的容貌俊朗。
明明是天之驕子,卻跌入泥潭,的確也是可惜。
“羽兒。”
方夫人在榻前坐下握著方鶴羽的手,眉眼中滿是心疼,她道:“娘又給你找了一位大夫,讓她給你瞧瞧腿怎麼樣?”
方鶴羽的眼神無波無讕,隻輕掃了江歲寧一眼,然後就閉上眼睛了吐出一個字:“滾。”
他不知已經看過多少大夫了,每一次當他心懷希翼時,最後等來的都是絕望。
漸漸的他也麻木了。
“夫人。”
江歲寧給方夫人遞了個眼神道:“讓我來瞧瞧。”
她不管方鶴羽是不是同意,徑自掀開了被子,摸上了他的腿。
方鶴羽大驚,有些惱羞成怒的瞪著這放肆的女人道:“我讓你滾,你沒有聽到嗎?”
江歲寧不理會他,她從藥箱裡取出銀針,手法利落的紮在方鶴羽的腿上,看著他的反應。
果然同她猜想的那般。
她將銀針收了起來道:“夫人,大公子的腿還有的救,給我三天時間,我定能讓他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