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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設個圈套騙夢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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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正如苟懷蕉一家人及夢胡香和苟得古這對媒婆媒漢所料,夢毒的家人沒有一個願意涉足他與苟懷蕉的退婚糾葛。

夢胡香來到夢毒家,剛好,家裡除了父母在家外,夢向花和夢向葉也在。夢胡香對夢毒說:“三叔啊三叔,你知道不知道,你那天說出了那麼多傷人心的話,三嬸子苟懷蕉在家裡不吃不喝,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差點鬨出人命來。到最後,是她哥她姐都勸她,說實在不行,就遂了你的心思,退婚也行。”

此地人嘴裡的“退婚”,就是意指解除婚約。一聽到這個消息,夢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想了想,以為興許苟懷蕉一家終於想通了,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心想也許是真的?於是,夢毒說:“隻要她不再纏我就行了。訂立婚的時候,我們家給她買的衣物什麼的,我們家全不要了。她家當時也沒給我家買什麼東西。還有,解除了婚約,我也會好好對她的。”

夢胡香說:“他們家人倒是沒提東西沒提錢,三嬸子苟懷蕉隻是說,她家裡人也說,有些話得說明白了,免得以後還扯來扯去的。”

夢毒說:“什麼時候?”

“你想什麼時候?”夢胡香反問。

“當然越快越好。”夢毒道。

“那現在就走唄?”夢胡香說。

“走就走。”

夢胡香問夢毒的父親母親:“二爺爺二奶奶,你們也去唄,去把話說清了,也就兩邊拉倒了。隻是俺白白累了一場,為人作嫁,苦啊,落不到好,儘被彆人噘了。”

父親母親一起擺手,像是揮趕蒼蠅似地說:“俺不去,俺不去。”

夢胡香又問夢向花和夢向葉去不去,夢向花說:“毒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誰說的話他都聽不進去了,俺還去說什麼?他的事兒俺不管了。”停了停,她又接著對夢毒說,“毒啊毒,他三舅啊他三舅,俺跟你說哈,你退了婚,得把原先用了俺的錢還給俺。”

夢向葉說:“俺不要了。”

夢向花說:“你大度。”

夢胡香說:“不知道俺大叔二叔想不想去。”

夢向花快嘴快語,說:“他們說過了,毒的事兒他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於是,夢毒便隻身入虎穴了。

夢毒怎會知道,空白的社會經驗也令他沒有預料到,他進入的不止是一個虎穴,還是一個圈套。

此地鄉下,退婚不同於離婚。在這裡,離婚常常無聲無息,兩個同床共枕的人就分開了,一個家就散了;可是退婚,也就是未婚男女之間的婚約呢,若想解除,卻總是鬨出很大的動靜,被動退婚的一方,也就是被動解除婚約關係的一方,是一定要鬨一鬨的,既是為了自己的臉麵,還為了自家的門風,自己的臉麵不可隨意讓人吐了口水,自家的門風不可隨意受到他人的踐踏。如果不鬨一鬨,一家人的尊嚴還往何處擱,這不是被人瞧不起嗎?還有,以後再相親再訂立婚約時怎麼辦?鬨騰的動靜越大,一家人的臉上便越有光。

夢毒見到過退婚的鬨劇,但卻從未朝深裡想過。

夢毒跟著夢胡香,到了苟宅子村夢胡香家,夢胡香的男人苟得古正在家裡喝酒。

苟得古給夢毒倒了一大杯酒,夢獨揮了揮手拒絕了。苟得古便把兩杯酒接連喝光,抹了抹嘴巴,離開飯桌坐到夢毒身邊。

在夢胡香家坐了一會兒,苟得古問夢毒:“三叔啊三叔,你是真的想退婚嗎?俺看三嬸子不錯,你要是娶了她,是福氣,你一輩子什麼都不用乾。”

夢毒說:“談戀愛不是找保姆。”

苟得古說:“那也行,看來你是鐵了心了。那,解鈴還須係鈴人,是俺和夢胡香給你倆牽的線訂下了婚約,那還是由俺兩人來作見證吧。”

夢毒說:“其實,有什麼見證不見證的?好聚好散不就行了?”

苟得古說:“不不不,還是走個過場為好,也算是給想看熱鬨的人一個交待哩。”

“好吧。”

“換個地方說話吧。”苟得古說。

“為什麼要換個地方,在你家裡不才顯得公平嗎?”夢毒說。

“俺家裡又窮,又小,又擠的,怕人多了坐不下哩。”

夢毒說:“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這樣,我站著,把板凳給彆人坐,總行吧?”

夢胡香在院門口說:“來了,來了。”

苟得古說:“行,那就在俺家吧。”

可是,苟懷蕉一家人並沒有來到。

夢胡香說:“俺剛才眼花,看錯了。俺再去叫一叫吧。”於是,她騎上自行車出去了。

約摸一個多鐘頭後,夢胡香才回來,這一回,她的身後跟著苟懷蕉、苟娘、苟懷砣還有苟懷蕉的三姐苟懷韭。苟懷韭跟苟懷蕉有著類似的聲音,邊說話邊指手畫腳。

夢毒天真地自以為要解除婚約了,所以就想表示矜持和禮貌一些,端了一把椅子放到上座,並且扶苟娘坐上去。

苟娘坐在上座,左手握著簽桶,右手捏著兩根卦簽。

苟懷蕉、苟懷砣和苟懷韭三人橫眉冷對、同仇敵愾地瞪視著夢毒。

苟得古說:“三叔,你也坐。”

夢毒坐在苟懷蕉、苟懷砣和苟懷韭的對麵,對他們刀劍般的目光選擇無視。

苟得古和夢胡香坐在了屋門口的位置上,背對門外,麵朝苟娘。

夢胡香卷動半截舌頭,卻頗顯巧舌如簧:“老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老話還說,勸合不勸分。俺是儘了力了,可現在是新社會,又不能強迫婚姻,三叔提出來想退婚……”

還沒等夢胡香說完,苟得古接過了話頭,他是怕夢胡香把話說得不圓滿,他多慮了,不過倒是把話頭兒接得挺自然:“是的,三叔提出退婚也有他的道理,俺想呢,要不今天就按他的意思說道說道。”

苟懷蕉的三姐苟懷韭說:“俺也用不著聽他說什麼退婚的理由,他想什麼,世人用腳後跟都能想得出來。俺知道他是混闊了,想當駙馬爺,興許早就找好了公主吧,興許早就有了相好的,隻是也不領來讓俺看看。”

“小妖精,”苟懷蕉罵道,“要是哪天真的讓俺給碰上,俺一定要撕爛他的逼嘴!”

倘從他們的話意裡聽上去,好像夢毒真的在外有了意中人似的,何況,眾口一詞呢。

夢毒聽得出來這類人很有一套編派瞎話的本事,但是瞎話也是話,瞎話說得多了,就會有一些人相信,就會變成實打實的惡意中傷,連洗白都難乎其難。他想回擊,但還是忍住了,隻要能解除婚約,她們編瞎話就編瞎話吧。

苟得古說:“咱還是說正事吧。三叔,”他叫夢毒,按著夢家灣的輩份。

“你說,”夢毒應道。

苟得古說:“苟懷蕉,也就是俺三嬸子,對你是一心一意,從來沒有提出過要解除婚約,她就想著將來跟你過日子。解除婚約這事兒,是你提出來的吧?”

“對,是我提的。我不想耽擱她。”夢獨道。

“你如今雖然混闊了,可總還是夢家灣的人,總還是咱呂蒙縣的人,咱這裡鄉下的規矩,你總是懂得一些聽說一些的。對吧?”

“是的。”夢毒沒有多想。

“咱這地界鄉下的規矩是,男女二人在媒人見證下訂好婚約以後,要是哪一方先提出退婚,就是你說的解除婚約,那他(她)曾經花在另一方身上的錢就全一分不能要;另一方呢,花在他(她)身上的錢是要如數歸還的。”

夢毒承認,這的確是這地方的鄉下規矩。

“那就算帳吧。”苟得古說。

夢毒說:“沒有什麼好算的呀?訂立婚約時,我們家花出去的錢一分也不要了。她家沒給我們家花錢,雖然我不必賠付什麼,但我想過了,等我以後真能順利畢業,等我以後有了錢,我願意把苟懷蕉當成親姐姐,我會經常看她,她要是生活上有難處,我一定會幫她的。”

苟懷蕉問夢毒:“你敢說俺沒在你身上花錢嗎?”

“什麼?”夢毒問。

“俺給你織的毛衣呢?俺給你納的好幾雙襪墊呢?”苟懷蕉盯著夢獨的臉,像是要找出答案,問。

夢毒說:“那種互贈的禮物,也能算?不過你既然說了,那我可以還給你,那毛衣還是新的,我沒穿過;不過,那幾雙襪墊,我送給戰友了。”

聽了夢毒的話,苟懷蕉失望,氣恨,怒火中燒,她沒想到她寄給夢毒的含了她情意的毛衣和襪墊,夢毒竟然一點兒也不看重,要麼不穿,要麼送給他人。她氣得連嘴巴都歪到了一邊,好久才恢複正常。半晌後,她憤怒地說道:“憑什麼不算,當然要算。”

夢毒問:“怎麼算?”

苟懷蕉說:“為了勾那件毛衣,俺的手皴裂了六、七個口子;為了納那些襪墊,俺的手被針紮了二十多回,五個手指頭磨出老繭。那件毛衣,俺織了三千針,一針十塊錢,三千針就是三萬塊錢;那三雙襪墊,俺上上下下納了八千針,一針十塊錢,八千針就是八萬塊錢。苟得古,你記到帳本上。”

苟得古說:“三叔又識文又斷字的,還不如叫他自己來記。”

夢毒倒是想看看苟懷蕉到底要如何鬨騰,如何現出她的本相。他問苟懷蕉:“你說吧,還有什麼要算的?”

苟懷蕉說:“你不在家的時候,俺去過你家,帶了點心,俺都忘記有多少包了,就按十包來算吧,一包一萬塊錢,總共十萬塊錢。”

“還有嗎?”

“當然有,俺給你娘端過水喝,也給你爹端過水喝,每端一碗水就是兩萬塊錢,哪怕是六碗水,也得十二萬塊錢。”

夢毒說:“你每呼吸一次都算成錢。”

“當然嘍,你把俺耽擱了四年多,一年十萬,總共四十萬塊錢。”苟懷蕉張牙舞爪地說著,頭發有些披散開來,像是要吃人似的。

苟得古一筆一畫記了下來。

苟懷蕉說:“俺懶得再算了,苟得古,你算算,現在攏共是多少錢?”

苟得古回說:“攏共七十三萬塊錢。”

夢毒問:“你說多少就是多少?那要我說呢?”

夢胡香說:“三叔啊三叔,是你提出來要解除婚約退婚的,你家花的錢就是白花了,你得把俺三嬸子家花給你家的錢全還上,咱這個鄉俗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這個理兒不?”

夢毒說:“當然不是。她這是訛。”

夢毒看出來了,苟懷蕉根本不想解除婚約;夢毒還看出來了,苟懷蕉看出他是決意要解除婚約還看出他對她沒有一點兒愛意,如果他真的執意飛走,那就獅子大開口狂撈一把也未為不可。但如此獅子大開口,不止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不僅他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就是所有的人家都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苟懷蕉、苟懷砣還有苟懷韭圍住夢獨,三個人向夢毒伸出三隻手,大聲聒噪:“拿錢來!拿錢來!拿錢來!七十三萬,七十三萬!少了一分休想走!”

苟懷蕉甚至將伸出的手演化成了動作,那隻用力的手扯住夢毒身上的軍裝,繼續怒聲道:“拿錢來,拿錢來!”

這一刻,不管苟懷蕉凶神惡煞的麵目是真相的暴露,還是故意做出來的,但都令夢毒倒吸一口冷氣,也由此堅定了他跟苟懷蕉一刀兩斷的決心。哪怕自己是個沒有理想的人,哪怕自己真的把夢家灣當成世界,哪怕自己跟夢家灣世世代代的男人們一樣,他也不能娶她為妻,他也不會娶她為妻。

苟懷蕉的手居然在混亂中抓向夢毒紅彤彤的學員肩章。

夢毒終於不再溫和,而是厲聲對苟懷蕉說道:“我身上的肩章可不屬於我自己。你要是再亂來,我就可以把事兒告訴人民政府。”

苟懷蕉的手軟了下來。

苟懷韭說:“你總不能一分錢不出就把婚約解除了吧?”

苟懷砣說:“要麼出錢,要麼結婚。”

苟懷韭說:“俺堂哥是縣民政局的乾部,你留下一張半身照的照片都行,或者是跟俺妹妹合個影,俺堂哥就能把結婚證給你們辦了。”

苟懷砣說:“你不喜歡按咱鄉俗辦婚禮,那就不辦,還省錢;那把結婚證辦了總是可以吧?”

夢胡香說:“這樣行,俺看這樣最好。”

苟得古說:“不舉行婚禮,隻辦結婚證,這樣簡單。俺看挺好的。”

夢毒忽然醒悟過來,麵前的這些人,根本不是來商談解除婚約的,苟得古和夢胡香這對媒漢媒婆更不是作婚約解除的見證人的,他們是合謀合力將他夢毒推入婚約更深一層的地獄裡去的,他和苟懷蕉的婚約已經受到鄉俗的保護,也已受到瞿冒聖的保護,他們還力爭讓它受到法律的保護,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有多少樁毫無愛情的婚姻不是正在受到法律的保護嗎?所以他們便認定,法律再多保護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這時,手拿卦簽的苟娘慢幽幽地開了腔,說道:“俺說過,俺不把你當半個兒,俺把你這個女婿當成一整個兒。俺啊,俺想跟你說句話,這世上哪,半點不由人,萬般皆由命。要是俺看哪,你跟俺的小女苟懷蕉這事兒哪,也是命。你要是離了她,不定有多少苦頭要吃呢。”

夢獨一時無言,過了半晌後,他對苟娘說:“苟懷蕉勤勞,能乾,是我配不上她,關鍵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確實不合適。要是非得綁在一起,將來,我們都會很痛苦的,會痛苦一輩子。”

苟娘說:“你以為一輩子能有多長啊?”她接著說道,“彆看俺瞎了這麼多年,可俺看得清亮哩,這世上哪,多少夫妻不是這麼過來的嗎?打打鬨鬨的夫妻才長久,隻要彆打出人命來。”

每個人的話都有著各自的道理,可是這些道理卻無法溝通,更無法共存,甚至找不到半點兒求同存異之處。

夢毒算是明白了,在他與苟懷蕉的婚約之事上,他無法說服任何人,連他自己,都曾經在好幾個立場上搖擺過,舉棋不定過。當然,他心裡清楚,所有的立場最終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那就是他決不會與苟懷蕉走進婚姻的牢籠。

苟懷砣說:“妹夫,如果你現在拿不出錢來,那就先打個欠條也行。”他大約是真的把夢毒當成不更一點世事的少年人了。

夢毒說:“我不欠彆人錢,為什麼要打欠條?”

苟懷韭說:“又不還錢,又不結婚,還不登記,你想把俺妹妹蹬掉就蹬掉?你讓俺妹妹的臉朝哪裡擱?這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好事兒!”

苟懷砣怒聲說:“俺一家人不是吃素的!”

苟懷韭說:“俺一家人不好惹!”

苟懷蕉說:“你沒理!你家裡的人都不支持你。你要是有理,他們能不給你撐腰嗎?”

苟懷蕉這話說對了一多半。夢獨早就感覺到了,無論他有理還是無理,他家的人都隻會站在他的對立麵。

夢毒對夢胡香和苟得古說:“你們叫我來這裡,根本不是商量解除婚約的事兒的。那我走了。”他站起身來,轉身朝院落走去。

苟懷蕉、苟懷砣和苟懷韭三個身強力壯的男女立即奔到院子裡,橫在夢毒的身前,指手畫腳指天跺地道:“彆想走,不把話說清楚就想走啊。休想!”

夢毒問:“你們想做什麼?要逼婚嗎?行,那我跟你們說清楚,我跟苟懷蕉的婚約到此為止了。”

幾個人夾七雜八地嚷嚷著:

“你做夢!”

“休想!”

“你說為止就為止?”

苟懷蕉高聲道:“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三個人呈三角形攔住夢毒。

夢胡香終是在夢家灣出生長大嫁到苟宅子村的人,她怕事情鬨大了不好收場,還怕萬一血氣方剛的夢毒被逼不過而做出衝動之舉,倘若出現了不可控的局麵,這門親事這樁婚約就真的毀了。她趕緊製止道:“行了,有話好好說,哪怕不成親也不能成仇吧?”

苟得古走到夢獨身邊,攀住夢毒的肩膀,對苟懷蕉等人擺了擺手,三個人把身體稍移了一下,苟得古和夢毒便走出了包圍圈。

兩個人朝村外走,苟得古放下了攀著夢毒肩膀的胳膊。

夢毒問苟得古:“你不是說讓我來解除婚約嗎?這是解除婚約嗎?”

苟得古說:“依俺看呀,他們一家是不想解除婚約哩。要不,怎麼會那麼要錢哩?誰家能有那麼多錢?”

夢毒說:“我說過多少遍了,訂親時我家花的錢一律不要,當初她家也沒花任何錢。至於毛衣和襪墊,那是互贈的禮物。真是跟她扯不清。”

苟得古說:“婚約這事兒,本身就是個扯不清啊,可還是得慢慢扯啊,總會越扯越清的。”

夢毒說:“我怎麼覺得越扯越糊塗呢。”

苟得古問:“三叔,你是真的鐵了心地要解除這門婚約嗎?俺是看在二爺爺二奶奶的麵子上受到他們的委托才給你找對象的呀。”

夢毒說:“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對苟懷蕉不好。我現在跟她解除婚約,才是真正為她好,因為我一點兒不愛她,因為我是不會娶她的。如果我說假話,朝後拖,才是對不起她。你跟她家的人說,我跟她的婚約就到此為止了。”

“要說你自己說。”

“我跟他們說過了。”

“真的不能繼續下去啦?”

“對,不能了。不為彆的,為她好;不,是為我和她兩個人都好。但主要是為她好。如果我跟她在一起,會互相拖累。”

“俺不信,你說的這話是假話。俺覺得主要還是因為你混闊了。”苟得古說。

夢毒解釋道:“很多人都那麼想,都那麼說,我也遮不住旁人的嘴。我有什麼混闊的,每個月二十多塊錢的津貼費,哪怕以後真能順利提乾,每個月還不就是百把塊錢。如果那也叫闊,那你不是更闊?”

泛上來的酒意令苟得古的臉紅了起來,還令他的心裡生出莫名的委屈,他完全忘了在說合婚約時心裡曾有過的自私和齷齪的想法,而隻是堅執地認為自己是在做善事,他還想到由於夢獨的一意孤行而導致苟懷蕉一家對他和夢胡香的埋怨和恨意,所以委屈便加了倍。乘著酒勁兒,苟得古竟邊說邊哭了起來,還因為失控,他竟然罵了起來:“媽了個逼的,俺圖什麼?俺是為的什麼?媽了個逼喲,俺成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前後左右都不是人。娘個逼……”

夢毒對家人的感情十分複雜,他的家人之間的感情同樣十分複雜;夢毒對母親的感情更是複雜得萬言難儘,但複雜裡還是存有一種很重要的成份,那就是:愛。畢竟,母親給了他生命,讓他來到人間遊曆人生,善惡黑白皆風景,他怎麼能容忍他人在他的麵前罵母親呢?他沒有多想,就抬起右手,對著苟得古的嘴巴搧了過去。苟得古未及反應,夢毒的又一記耳光響到了他的臉上。

苟得古止了哭泣,同時也被夢毒的耳光打醒過來,痛罵夢獨:“夢毒,你真是毒啊,你真是個毒崽子,你滿身都是毒……”他惱羞成怒地朝夢毒撲來,夢毒閃開,苟得古撲倒在地上,繼續哭罵。

夢毒扶起自行車,上了車,騎行開來。可是,他往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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