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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施盅作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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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婚約拉鋸戰中,雖然夢毒已成為夢獨,夢獨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孤軍奮戰,深陷重圍,何況在夢家灣,在苟宅子村,他隻能是夢毒;而苟懷蕉呢,有家人的全力支援,還有本該主持公道的媒漢媒婆的協助,甚至還有夢毒的家人有意無意的放縱與幫襯,此地的陳規陋俗也站在苟懷蕉一邊,助推著苟懷蕉,這些陳規陋俗使得世人皆以為苟懷蕉是受害者,是個比秦香蓮還秦香蓮的女人——雖然夢毒既未戀上有財有貌的公主,更未睡上駙馬的東床,他還是那麼乾乾淨淨,透明,仍不乏天真單純,他隻是擔心在去往遠方的路上把苟懷蕉耽擱得太久才執意要飛出婚約之籠。

這個暑假漫長無比,解除婚約並不是由他夢獨一個人說了算的事,而是要雙方主動或被動地認可,還有媒人的認可,還有夢家灣人及苟宅子村人內心裡的認可——這些認可對他人來說不難辦到,鬨一鬨,某一方吃一點經濟上的虧,然後各走各的路,尋找彆的男子或女子,締結下另一樁合意或不合意的婚約。

然而對於夢毒而言,想得到這些認可就堪比蜀道之難了,因為他要追求自己的夢想,更因為看上去,似乎繁花似錦的前程正在向他招手;而婚約的另一方苟懷蕉呢,沒有追求,沒有理想,也沒有想過事業,看不到也不懂得前途,但她和她的家人卻很清楚她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所以,苟懷蕉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和她的家人都知道,如果夢毒真的徹底糟蹋了苟懷蕉一家的臉麵,那他們就能想法設計令夢毒的美好前程灰飛煙滅。

在婚約的這架天平上,乍一看,夢毒是強者;細一品,無欲無求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苟懷蕉才是個真正的強勢者。

為了給這樁惱人的婚約劃上完結號,夢毒來到了呂蒙縣有關部門,既有民政的,也有司法的,他想得到他們的理解、支持和幫助。他們在聽了他的訴求後,表示了對他的理解和同情,可是卻愛莫能助。他們說,這屬於民事糾紛,可是夢毒的特殊身份,使他們無法插手此事,也不敢插手此事,若把握不好火候,可能會犯錯誤。其中有一位臨近退休的老工作人員對夢毒說:“唉,小夥子,依我看哪,湊合過吧。這世上哪,真正情投意合一生一世的夫妻能有幾對呢?你看看那些樓房那些平房裡的男人女人,還不都是瞎湊合嗎?不是也過了一輩子嗎?”

夢毒真正是走投無路、進退維穀了,他懷著失望的灰暗心情從一個個無能為力的部門裡走出來,烏雲罩著他,他卻渾身不覺,直到大雨傾盆般澆在他的身上,他才失魂落魄地走進一座商超避雨……

令人奇怪的是,苟懷蕉家裡卻沒了聲響,沒有去夢家灣找夢毒鬨,苟懷蕉也沒有踏進夢毒家的門。這種奇怪的平靜裡,頗有著一種穩坐釣魚台的意味。

這樣的平靜,隻會加重夢毒的不安和無奈。

夢毒呢,偶爾會到地裡做一些農活,偶爾會跟來找他的、在其他院校就讀的戰友聚一聚,他怕聽到父母的嘮叨,聚一聚的地點都是在戰友家中。

去縣城的時候,夢毒曾去郊區農村王超的住處,但院門上卻掛著鐵將軍,他便去車站,但仍是未見到王超的身影。試著問彆人,得到的回答要麼是搖頭,要麼是“不知道”。

夢毒怎會知道,在王超送他回夢家灣後的一天,苟懷蕉去找過王超,她懷著嫉妒的心情看著王超的床鋪,對王超破口大罵。王超隻好搬離了那裡,另尋租處。

父親夢守舊每天長籲短歎,老人家堅決不跟夢毒一起到田裡做農活,他說他嫌丟人,嫌夢家灣人的眼光挖他。他跟絕大多數人一樣,固執地認為夢毒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還很敏感,說自己大老遠就聽到彆人議論他,說他家養了個喜新厭舊的毒兒子,說他家的小兒子投胎到他家就是來克他們老兩口子的。雖然夢毒對老父親解釋過一百遍,自己沒有新何來舊,可是他哪裡聽得進去半句呢?父親仍然常常故意當著夢毒的麵一遍遍地重複:“丟人喲,丟死人嘍;丟人喲,丟死人嘍……”

反倒是母親的態度略有轉變,她當然沒有忘記四年多前為什麼早早為夢毒找對象並跟苟懷蕉訂立婚約,那都是為他好,可誰會料到他竟然會出息成個人呢?她看出來了,當初給夢毒訂下婚約,其實是拴住了夢毒的手腳,讓他想飛也飛不高。她更看出來,苟懷蕉跟夢毒的確很不般配,可是誰讓當初他進過局子壞了名聲哩?唉,這都是命,她想。繼而,她又想:俺都是為他好。這麼一想,她便又感得心安了,於是,她時不時地埋怨夢毒,說他不該毀掉這麼好的一門婚約,那苟懷蕉要是娶過來,那麼能乾的女人,還不得讓他夢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有的哥哥姐姐卻冷眼旁觀,看起了熱鬨,甚至極個彆人巴不得夢毒被開除學籍,重回部隊,而後退伍返鄉,與苟懷蕉結婚,他憑什麼飛黃騰達?他憑什麼跳出農門?他憑什麼不跟他們一個樣兒?他們隻差公然與苟懷蕉的家人及媒漢媒婆們站成一支隊伍了。

夢向權在夢家灣到處散布他的觀點,說夢毒就是不想為父母親養老送終,想毀了婚約在城裡另找一個然後在外麵浪一輩子,當然了,夢毒會逢年過節寄給父母親一點兒錢或東西來堵住眾人的嘴從而賺得個孝子之名;他還說,夢毒真是不傻,如果娶了苟懷蕉,那苟懷蕉就得跟父母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天天端茶倒水的,難不成是心疼苟懷蕉嗎?

夢向權卻不知道,苟懷蕉和她的家人早就想到了前頭,一旦苟懷蕉真的跟夢毒成婚,苟懷蕉就會要求與夢毒的父親母親分家,然後跟夢向財和夢向權兩家人輪流養老——如果二老身體不再靈便真的需要養老的話。

苟懷砣對苟懷蕉說:“結了婚,夢毒回到部隊,你就回咱苟家宅子住,你放心,哥嫂不會嫌棄你的。”

苟懷蕉說:“不,俺就住在夢家灣,俺是他妻子,他是俺男人,俺就是要叫世人都曉得這個。”

那天假意商談退婚一事,苟懷蕉不過是故意獅子大開口,夢毒到哪裡去找七十三萬塊錢呢,打劫呀還是搶銀行?她就是想要嚇退夢獨,讓他死了解除婚約的念頭。

那天,從夢胡香和苟得古家回家後,苟懷蕉拿出一個小紙包交給母親。

苟娘問:“什麼?”

苟懷蕉說:“這是夢毒寒假回家的時候,俺悄悄收集到的他的頭發和指甲。你作個法吧,靈不靈驗,圖個心安吧。”

苟娘對苟懷蕉說:“俺聽得出來,那孩子是鐵了心要跟你分了,咱家當然不能讓他騎在身上屙泡屎就拉倒了。你在他身上,還到底存沒存啥念想?”

苟懷蕉說:“啥念想?反正俺不想跟他分。”

苟懷砣問:“要是他哪怕不要前途也要跟你分呢?”

苟懷蕉回答說:“俺要是得不到他,那彆人也休想得到他。這四年多,俺的心全在他身上了,既然他不是俺的人,那俺就不能饒過他!”

夜裡,苟娘和苟懷蕉在屋子裡點燃一堆火紙,將夢毒和苟懷蕉的照片擺放在案幾上,苟娘摸摸索索著把夢獨的頭發指甲和苟懷蕉剪下來的一綹頭發和指甲混在一起,放入一個布袋裡,而後,苟娘把裝了二人頭發和指甲的布袋放進案幾上的占乩壇裡,專門點火焚燒起來,小布袋兒在通紅的火焰裡畢畢剝剝地發出一陣怪異的響聲,更發出一股燒焦的皮肉的氣味。

苟娘顛著小腳,圍著燃燒著的火紙堆和案幾走動,嘴裡念念有詞地說著苟懷蕉已能聽懂大半的讖語。

苟懷蕉一邊聽著苟娘念出的讖語,一邊雙手合十,嘴巴無聲地動著。

火焰將紅通通的光噴灑在苟懷蕉的臉上,布上紅色的黑臉現出一絲絲怪怪的笑意,在火光裡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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