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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夜
翌日,風和日麗,可驕陽之下卻不見葉羅心半分笑意。
她朝著範為金的院子走去,腦子裡卻全是今日早晨她與老爺範轍的對話。
“蕭府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他們不過即將要升公爵,我們可是實打實的公爵府,難道還比他們低一等不是?”
“蕭然這般放肆,我們都要忍氣吞聲,讓所有人都覺得咱們丞相府好欺負嗎?我看他就是知曉我們是大皇子派係,故意這般為之,怕不是給其他皇子送忠心?”
“好了,朝堂之事又豈是你這個婦人可以隨意置喙的?站位這些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彆去在外頭風言風語。我們皆是聖上臣子,一切自當尊崇聖意!”
葉羅心沉著臉,她隻是想將自己心口怨氣吐出,一個做母親的心疼孩子,想要給孩子討一個公道,她自覺自己是沒有錯的。
範轍見她這副模樣,繼續道:“蕭然十歲便同他祖父去了戰場,性子有些強勢有些急,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這麼些年來他功績不斷,這次升爵雖明麵是對老將軍功勳的表彰,可實際上卻是對蕭然的賞賜,他才是受爵的那個人。”
範轍看向她,道:“昨日之事,你也知曉起因,若真要論起功過對錯,那豈不是我們也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好了,此事既然沒有什麼後續影響,便就此揭過,等為金好起來,我們再一同去拜訪一下老將軍,此事便徹底過了。”
葉羅心一路走著,一路又想著範轍那副無波無瀾的樣子,心中更是氣惱。
珠珠這幾日若不是受邀去宮裡陪公主,這次定是要幫自己說話的。
她腳步匆匆,終於到了範為金寢屋門口。
元寶被斥到外頭候著,他正準備傳話,卻被葉羅心製止住,她直接推門進了去。
範為金正百無聊賴地躺著,看著自己母親神色擔憂的模樣,立刻撒嬌道:“娘,您終於來看我了!”
範為金聲音沙啞的厲害,葉羅心一臉心疼。
“我的乖兒哦,這次真是受委屈了。”葉羅心趕緊上前去查看,隻輕輕碰了碰範為金的脖子,他人已經疼得齜牙咧嘴起來。
“那煞神真是下死手,他也不看看傷得人是誰,就這般不管不顧的!”葉羅心滿心滿眼地心疼,隻恨不得傷她兒子的人立刻去死般。
“不就是個女子嘛,他也真動得了手...”葉羅心看著他神情懨懨,繼續道:“你也是,給你的零花也不少,你非要去他府上找女人,你也是糊塗!”
說著,用食指指腹輕點了範為金的額頭。
“娘!我就是想要她嘛,我真的,我真的就是喜歡甜姑娘!娘,您幫幫我,好不好,我難得求您一次,您就幫幫我...”
葉羅心眉頭一皺,嚴肅道:“荒謬!”
“什麼樣的女子你得不到?非要去搶人家的女眷?你莫不是因為受人家幾日訓練心懷不滿,故意為之的吧?”
葉羅心一時有些懷疑範為金的真實目的了。
範為金趕緊解釋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樣!甜姑娘此前是花樓歌姬,舞姿也卓然,不久之前我本想贖她出來,可誰想...陰差陽錯,竟然蕭然那廝登了先...而且,而且甜姑娘也不算他什麼女眷,又沒什麼名分,將她帶回來...”
範為金話都還未說完,葉羅心已經黑了臉,第一次有些生氣地對著範為金訓斥道:“混賬!你父親是當朝丞相,你母親我是大夏國的郡主,你就算是收個通房,那也得是個身世清白的姑娘!”
“她一個妓子,你竟還想將她贖回府中,你爹若是知曉,指不定要給你扔去什麼窮鄉僻壤反思了!”
葉羅心被他氣的心口痛,繼續道:“蕭然他沒爹娘管教,做出這等有辱門楣之事,但人家尚且知曉不給名分,收在身邊隻做個丫鬟寵物,你倒還好,眼巴巴地去討要一個妓子,還被人打傷!”
範為金心有不忿,但聲音卻更弱了:“可...可...可她並非那種...”
“夠了!”葉羅心看著他,有些恨鐵不成鋼:“此事我會去給你討了公道,但這個女子,一聽就是個禍害,讓她進府,你是想也彆想!”
說罷,也不聽範為金在後頭嚷嚷。
居然為了一個妓子到這個地步,真是荒謬!
葉羅心帶著幾名護衛,就上蕭府拜訪蕭家主母去了。
蕭然的母親雖然現在不怎麼參加京裡貴門的活動宴會,但早年還未喪夫喪子的時候,還是有過些交集。
她坐在轎裡,手下人將拜帖遞給了蕭府守衛們。
很快,蕭府大門洞開,邀請她進去。
葉羅心正了正儀態,邁著高貴步子朝裡頭走去。
蕭府的陳設一如她的想象,死板守舊,過時的園景陳設,一點也看不出是正值隆寵的樣子。
她眼中劃過一絲輕蔑,這京中正統的貴族之首,還隻得是她們範府。
葉羅心被引至大廳候著,今日各家郎君都要上職,蕭然想必定不在府中。
茶水剛上,她看了一眼,心中更是輕蔑,這般的粗茶,也好意思拿出來招待。
很快,一道婦人身影走了過來,迎麵而來的還有陣陣香火之氣,所到之處能讓人感到一股強大的寧靜氣場。
葉羅心趕緊起身,對著蘇泠然道:“泠然,這般久未見,你還是這般模樣,容顏不老啊。”
蘇泠然看著葉羅心一身華貴服飾,紫紅色的對襟衫繡著金邊牡丹,頭上耳邊脖子,皆點綴著寶石金釵,無一處不透著富貴招搖。
臉上的脂粉濃厚豔麗,在這京都之中,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一等一的貴人。
反觀蘇泠然,她渾身未帶金飾,一身灰白樸素,手腕常年綁著一百零八顆香木做成的佛珠手串,氣質雍容冷清,同葉羅心完全不是一類人。
蘇泠然移開視線,聽著葉羅心的讚揚神色未變,隻淡淡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葉夫人您太著於像了。”
葉羅心神色一滯,緩緩道:“泠然,你這佛修得都沒了人情味,是不是這蕭府之事你都不管不問了呀?”
蘇泠然自然知道對方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當年都同還是閨閣姑娘之時,葉羅心眼高於頂,是不屑同她這等家世之人打交道的。
直到姐姐入了宮,她嫁進了蕭家,這才有了些交集。
“葉夫人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蘇泠然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接過仆從端過來的茶水,緩緩道。
葉羅心就等著這句話。
她一副難言神色,但很快也開了口:“泠然,昨日蕭府中發生之事,你竟不知道麼?蕭然為了一個妓子,將我兒為金,差點...差點掐死!”
葉羅心坐在蘇泠然右手邊的太師椅上,委委屈屈道:“你不知道,昨日周禦醫來看,說要是蕭然再使些力,金兒那脖子都得斷了呀。”
葉羅心打量著蘇泠然的神色,見對方無波無瀾的眼神中劃過一瞬驚訝,她立刻便知曉這蘇泠然真是一點不知昨日發生的事。
“泠然啊,此事你也得管管才是,蕭然才回京都,便被個女子給迷了眼睛,丞相的兒子那是說傷就傷啊...我這個做娘的實在心頭難受...”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今日,我也不是過來討要說法的,我隻是覺得蕭然既還未成家,便收了個妓子回來...之後若是主母進門,恐怕是要鬨笑話的。”
葉羅心輕挑了挑眉毛,她的確收拾不了蕭然,可蕭然此舉明擺著是給自家府上抹黑,而蘇泠然這般看重府邸聲譽之人,又怎麼可能讓他好過,勢必後院也要小起一把火才是。
在知曉那女子是妓子之前,她本還在想著該如何尋尋那煞神的麻煩,未想到他竟是自己失德在先。
而蘇泠然多半是不知道那姑娘身份,不然就算是無名無分,也不可能讓她進府的。
蘇泠然神色已恢複了平常,她淡淡開口道:“既然葉夫人不是過來討要說法的,那這件事便算是蕭府的家事,葉夫人便不必費心了。”
葉羅心本以為蘇泠然怎麼著都要當場將那女子叫出來懲戒的,未想到竟三言兩語就要打發了自己。
葉羅心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故作好奇道:“說出來你彆笑話,我家那個兒子,從小管我要這要那,可真到了身邊該要姑娘的年紀,反倒是不找我了,從未聽過他對什麼姑娘有興趣。”
“所以,蕭府上這狐媚子究竟有什麼好,倒真是讓我好奇...”
蘇泠然打斷了她的話,道:“葉夫人,雖說高門貴胄之家一般不會讓妓子入府,可國法律典卻也並未明令禁止。這女子既然已經是然兒的女眷,令郎這般上府強要,也難免引人口舌吧。”
“若是葉夫人好奇要怎麼處置這妓子,不若將令郎也一並叫來,此事直接遞交刑部,正好一起審了。”
葉羅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隻是沒想到蘇泠然居然這般強勢,其他府邸的夫人聽到她這話,都趕緊將人叫出來一頓打殺了。
看來還真是覺得蕭然升爵了不起,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葉羅心穩了穩有些猙獰地神色,聲音也不複一開始的親昵,隻道:“行了蘇夫人,既是蕭府家事,我又怎的好旁觀。隻是蕭府上有這麼一個狐媚子的存在,莫要使得令郎前途受損才是。”
言下之意,便是暗諷著蕭然今後娶妻,後院家宅不寧。
甚至暗暗透著,丞相府會同蕭然不對付...
葉羅心說罷,便起了身,道了一句告辭,便招招搖搖地朝著蕭府外麵走去了。
等再也看不見葉羅心那雍容背影,蘇泠然才重重朝桌上拍了一掌。
她對著仆從,神色陰沉道:“將那個妓子,給我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