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冤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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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兔閱讀【sto.ist】第一時間更新《暗香如故之再嫁》最新章節。

這日她去大嫂屋裡看小侄兒,陪小侄兒玩了半晌,見大嫂神情有些頹然,徐婉便詢問大嫂怎麼了。

大嫂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與徐婉抱怨,說她這段心疼大哥造船和鹽田兩頭跑,怕他顧不上休息和吃飯,所以給他準備了午膳送去船塢,沒想到大哥自己沒吃,卻分給了管事們享用。

後麵大哥去鹽場,大嫂又吩咐了廚房給他送飯,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大嫂這一次要麼是親自守著,有幾道菜更是親自下廚,花了許多心力,做的都是大哥愛吃的菜色,卻沒想的這次大哥非但沒吃,還嗬斥了送飯的小廝,說父親交給他辦事,他要用心辦好,怎麼能搞特殊?一點膳食都要從家裡送去,真把他當公子哥了,家裡人不支持他就算了,怎麼能扯他後腿,讓那些管事掌櫃的看不起他。

大嫂聽了小廝的話,是又氣又羞,一方麵覺得大哥誤解了她的心意,一方麵又真怕自己的舉動讓管事們誤會,回頭公爹回來,在公爹麵前說一些不利於大哥的話。

徐婉聞言後沉默了,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送彆父親後,為什麼心裡悶悶不樂。

原來她和大嫂一樣,因為沒有得到沈珺的認可而心裡委屈。

不,她與大嫂又不一樣。

她準備了許多物資給父親帶去青縣,一部分是為父親準備,實際也是怕沈珺吃不慣那邊的口味,或者受不了礦場的艱辛,所以她準備的非常多,就像父親調侃她一樣:像一個賢惠的妻子。

可是正因為有了父親的調侃,她心裡彆扭,跟沈珺說是母親和妹妹準備的,讓他需要就去取。

沈珺的反應,符合一個才與她剛定下婚約的未婚夫的反應,禮貌,客氣。

然而自己因為夢裡與沈珺的特彆情誼,一直沒能正確的擺正自己的位置。

若是拋開夢境,她與沈珺也不過泛泛之交。

沈珺麵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模樣才是既正確又合理。

第一次她擾了他清靜,他嗬斥她。

第二次她因為沈萱遇險,他作為沈萱的二哥對她出手相救,然後又斥責她沒能照顧好自己。後麵送來金瘡藥,她誤認為他的禮物不一樣,可其實他的金瘡藥與沈澈打著替二姐賠不是的人參三七又有什麼不同,他也可以是為了幫沈萱善後。

第三次,她使的那些想要與王府斬斷婚約的招數,被他一一看在眼裡,他雖然沒有當麵給她難堪,可昭明說,他看了她的箋文氣得臉色鐵青。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不就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麼,枉自己有一世夢境做警醒,卻不慎反被夢境誤導。

她與沈珺的定親,在平常不過的婚約,卻被她的自以為是所左右思緒,他進一步,她害怕,他退一步,她又失落。還告訴自己這是端莊理智的表現,其實就是患得患失,而這一切都源自於她自己心裡對沈珺失了平常心態。

就如那一車物資,沈珺幫過她多次,她就算大大方方表示就是送給沈珺的,又會怎麼樣呢!

可是她卻遮遮掩掩,反被父親調侃,沈珺沒能明白她的心意,她還自己在一邊生悶氣。

‘大妹,嫂子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大嫂見徐婉沉吟不語,臉色也漸漸蒼白,以為自己真的給丈夫惹了禍,嚇得話都說不清了:‘我隻是擔心你大哥,哪裡知道僅僅是送了幾餐膳食,就會讓他在那些管事麵前失了身份。’

‘大嫂,你彆聽大哥嚇唬你,他是太想把父親交代的事辦好,又怕那些管事不服他,所以才過分謹慎,沒事的。’徐婉回過神,安慰大嫂。

‘可你大哥為這事,已經幾天沒回家了……’大嫂略帶哭腔,她今日向徐婉抱怨,也有想請徐婉幫她勸勸夫君的意思。

她覺得夫君因公爹遇險,又突然受公爹委派重任,自己給自己強加了非常大的責任與壓力,都已經壓得他思想跑偏了。

家裡人對這個即將嫁入王府的妹妹寵愛尊敬,她說的話與公爹一樣有份量,若是由她去勸夫君,一定比她這個妻子說話有效。

可若是大妹也覺得她做錯了,那她可就真的錯了。

徐婉不知大嫂心中所想,隻覺若大嫂說的是真的,那她確實要去勸一勸大哥,底下的管事都是一幫元老,豈是與他們同吃同住就能讓他們信服的。

又安慰了大嫂一會兒,直到大嫂相信她的話,徐婉又表示,會去幫她把大哥勸回來,大嫂這才徹底放心。

第二日,徐婉跟母親說去母親陪嫁的果肉鋪子裡查賬,母親並未懷疑什麼,欣然同意,還派了一個陪房管事媽媽和她一路。

徐婉帶著如煙和燕兒並管事媽媽和兩個護衛慢悠悠的出門了,先去隆升布行替大嫂和小侄兒挑選了幾匹上等的布料,又去金鳳樓選了一副點翠頭麵,臨近午時,徐婉又帶著大家去了香滿樓用午膳。

她是東家的女兒,小二自然將她帶去二樓靠窗的雅間,除了如煙和燕兒跟她一起在雅間侍奉她,其餘人都在樓下大堂用膳。

徐婉點了幾個自己愛吃的菜,又照著如煙和燕兒的愛好分彆點了兩個,主仆吃得舒心,飯畢又點了十來份點心用匣子裝好帶走。

主仆三吃完歇了一會便準備去母親的鋪子,不曾想,剛走出雅間的門,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便朝著徐婉撞過來,好在燕兒反應敏捷,拉著徐婉後退一步,自己閃身擋在徐婉身前,又伸手攔住撞過來的男子。

徐婉安然無恙,倒是男子喝了酒,腳下不穩,被燕兒攔了一下,居然偏偏倒倒的撞到門框上又滑坐到地上。

他的小廝驚叫著想要拉住他,卻因為力氣小,根本拉不住,也跟著男子往地上撲,嘴裡哭喊道:‘少爺小心,少爺有沒有事?’

坐在地上的男子並未回應,他打了一個酒嗝,忽見眼前有一雙穿著繡鞋的腳,嘿嘿笑著就撲過去想要抓住這雙女子的腳。

這是燕兒的腳,男子撲過來時,她心裡大驚,驚訝過後就是憤怒,光天化日之下,這男子的行為無疑就是流氓,好在是她擋在小姐之前,若是小姐的腳被他抓住,那豈不是壞了小姐的名聲,燕兒怒從心起,躲閃之後,一腳踩住男子的雙手:‘你在動一下,我廢了你的手。’

如煙也嚇得尖叫一聲,急急護著徐婉往雅間退去。

‘哎喲喂,大膽刁民,還不快鬆腳。’男子痛得哀嚎起來。

他的小廝也反應過來,幫著要掀開燕兒的腳:‘鬆開,快鬆開。’

燕兒這才緩緩鬆開。

走廊的動靜引起了隔壁雅間人的注意,另一個華服男子從裡麵出來,‘怎麼了,秦二少爺,不是去解個手麼,怎麼還坐地上了?’他一邊說,一邊過來扶地上的男子,說話間,一股酒氣熏得燕兒後退了一步。

被稱作秦二少爺的男子,在友人和小廝的攙扶下,東倒西歪的爬起來,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指著燕兒罵到:‘小丫頭,不想活了,敢踩你爺爺,知道你爺爺是誰麼?’

這時又陸陸續續從隔壁雅間出來三位公子哥,不過都喝了酒,一副半醉的模樣。

燕兒無動於衷,看著他涼涼的說道:‘不是你自己把手放我腳下的麼!’

‘我那是,我那是……’秦少爺結巴了半晌也未說出個所以然,他總不能說是想抓女子的腳,反而被一個女子踩了手吧!

這不是讓他在一眾兄弟麵前丟臉麼?

正當他不知道如何回懟燕兒的時候,突然看見燕兒身後的女子,膚如凝脂,豔若桃花,絕色佳人,簡直比那瑤池的仙女還要漂亮。

男子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徐婉,嘴裡險要流出口水來,覥著臉喚道:‘仙女~’

徐婉眉頭微皺,還真是冤家路窄,此人夢裡也曾言語調戲過她。

不過不是在這裡,而是在漢王府的後花園。

男子叫秦明輝,是王府大姑娘沈悠夫家的二弟,一個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

徐婉守寡的第三年,秦明輝跟大姑娘夫婦到王府做客,在後花園見到一身素衣的徐婉,也如現在這般,兩眼冒著色光的喊著‘仙女’。

當時徐婉身邊並無燕兒這種身手好的婢女,她被調戲時害怕得要命,又怕被人看見影響自己的名節,不敢叫喊,隻能在如月的保護下色厲內荏的嗬斥他。

沒曾想她越是這樣,秦明輝越加大膽,還無恥的撲過來拉扯她,如月奮力擋在她前麵。

好在當時她剛和林大夫學習針灸術,懷裡有一包銀針,慌亂下抽出一把直直向他的臂膀紮去,秦明輝吃痛,大叫著鬆開手,徐婉怕他的尖叫引來下人,又迅速抽了一支銀針朝他脖子紮去。

這一針直接把秦明輝紮暈,她和如月這才慌慌張張的逃離現場,回去後才發現,如月手腕上被抓了多條血痕,她的衣袖也被扯破,最要命的是她隨身佩戴的香囊不見了。

如月如煙嚇得魂都沒了,若是小姐的貼身香囊被秦明輝撿了去,那小姐的名聲可就完了。

她們不敢吱聲,悄悄把當日穿的素衣燒掉,如月的傷也隻敢簡單處理,不敢去良醫所拿藥包紮,也不敢去打聽秦明輝怎麼樣了,徐婉回來後翻看了林大夫給的針灸穴位書,發現她最後紮那一下脖子,很有可能會紮死人。

秦明輝父親是荊州郡守,若是太守的嫡次子死在王府,她這個罪魁禍首一定逃不掉。

主仆三人戰戰兢兢的度過了一個夜晚,第二日一早,她的香囊居然完好無損的掛在了她的窗欞下,緊接著傳來消息,秦明輝突發惡疾,昨夜大姑娘夫婦已經連夜護送他回荊州求醫去了。

徐婉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知道肯定是有人暗中幫助了她,那時她憑著手裡有錢,剛與王府幾個掌事嬤嬤和總管公公建立起友好關係,她想著會不會是他們看見了,所以幫她撿回香囊並掩下此事。可是後麵在王府待久了,與這些嬤嬤和公公接觸多了,才發現,她們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之人,不利己的事是絕不會做的,若是做了就一定會邀功獲利,不可能悄無聲息。

隻是等她明白這個道理時,離秦明輝這件事已經過去大半年,她也不好在查找當初暗中幫助她的人,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今日倒是又碰到這個好色之徒。

好色之徒秦明輝見徐婉皺了眉,頓時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樣:‘哎喲,仙女彆皺眉,皺眉就不好看了,來,有什麼煩心事,陪哥哥喝一杯,哥哥給你開解開解。’說著就朝著徐婉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臉。

隻是還沒伸過去,就被燕兒扣住手腕,反手一壓。

‘哎喲哎喲~’一陣如豬嚎般的哀叫聲響徹整個酒樓,秦明輝的護衛聽聞,噔噔噔的從樓下跑上來保護他。

他身後的狐朋狗友也衝過來叫囂著:‘哪裡來的大膽刁民,快點放手。’

‘知道咱們秦少爺的身份嗎,敢以下犯上,不要命了。’

‘快點放手,這是咱們荊州郡守家的二少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們敢對秦二少爺動手。’

郡守可是一方大員,燕兒心知民不與官鬥的道理,她正準備鬆手,徐婉靠近她,悄悄遞給燕兒一根短小的銀針,低聲道:‘找機會紮他大椎穴裡。’

燕兒心領會神,把秦明輝整個人拉著轉了個圈,將他的手肘反扣在後背,像壓犯人一樣壓著他,秦明輝又哀嚎起來。

酒樓的保鏢、徐家的護衛和管事婆子紛紛跑上樓,站在徐婉身後,一副等她示下的模樣。

他的護衛見這邊人多,主子又被挾持,投鼠忌器,不敢靠近,隻與他們對峙著伺機而動。

徐婉適時的在旁邊開口,大義凜然:‘簡直一派胡言,荊州距離漢城幾百裡距離,郡守的兒子怎會獨自到咱們漢城來,還喝得醉醺醺跟個無恥之徒一樣口出狂言,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些地痞流氓冒充官家子弟,小二,去報官,讓官府把這群膽敢招搖撞騙的市井之徒全都抓了關牢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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