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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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就這去報官。’小二配合著徐婉,大聲回答道。

秦明輝的那群狐朋狗友裡站出一紫衣男子,醉得口齒不清的嗬斥道:‘大…但,咱們是跟著秦…秦大爺陪樂陽郡主一起回娘家看望漢王妃的,你們知道樂陽郡主嗎?那是你們漢王的嫡女,咱們秦…二公子是樂陽…樂陽郡主的小…叔子,你們今日冒犯了秦二公子,我們要…要把你們通通抓回去,還不趕緊鬆…鬆手。’

徐婉身後的護衛和保鏢們麵麵相覷,若真是樂陽郡主的小叔子,那他們可惹不起,不過小姐和漢王府有婚約,怎麼說也算是有點子姻親關係,倒沒必要鬨得這麼僵。

徐婉身後的管事媽媽都忍不住想勸徐婉了。

不過徐婉倒也不用她勸,佯裝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真是荊州郡守家的二少爺?’仿佛是忌憚秦明輝的身份,隻好吩咐燕兒,把人放了。

燕兒鬆手,把秦明輝往他的護衛那邊輕輕一推,護衛和狐朋狗友們忙把他接住,見秦明輝安全了,他們開始嚷嚷著要徐婉賠罪。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猥瑣男叫囂著:‘算你識相,不過你嚇著咱們二少爺了,必須陪咱們喝兩杯,嘿嘿嘿,喝滿意了,咱們才會放你走。’

眼神渾濁的秦明輝也跟著喊到:‘對,喝酒,讓仙女陪二爺我喝酒。’

真是一丘之貉。

徐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酒恐怕喝不成了,你們二少爺似乎……喝不下了。’說著抬起袖子捂住口鼻,眼神略帶嫌棄的往秦明輝腳下看去。

眾人順著徐婉的眼神看去,隻見秦明輝的錦袍下擺濕漉漉的,還有不明液體順著他的腳慢慢流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尿騷味……

秦明輝尿了。

眾人震驚,光天化日,當眾流尿,這也太……丟臉了。

至於秦明輝,低頭看了一眼,兩眼一翻,暈了。

他的護衛扶的扶、抱的抱,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徐婉好心提醒:‘還是趕緊送醫館吧,這裡出門不遠就有一家醫館。’

那位紫衣男子卻被秦明輝的暈倒嚇得酒醒了一半,他指著徐婉道:‘你要跟我們一起去,是你的婢女嚇著咱們二爺,你的得負責。’

他父親是郡守門下的一個軍師,他怕秦明輝真有個什麼,他們這些跟出來的人脫不了乾係,所以想拉徐婉同去,到時候好把責任往徐婉身上推。

如煙怒斥道:‘你們少爺分明是喝多了酒喝尿了,你怎麼血口噴人呢!’

徐家的管事媽媽也勸道:‘你們還是趕緊送醫館,都已經醉暈了,在拖下去,保不齊鬨出人命來。’

她這麼說是想嚇唬對方,趕緊把人抬走,隻要出了酒樓可就不管她們的事了,卻沒想,她越這麼說,紫衣男子越加想要拉個墊背的,見徐婉不去,又退而求其次,‘讓你婢女走一趟,我們二少爺無事,自然全須全尾的放她回來。’

徐婉肯定不會不同意,‘我看你也不是真心對你這二少爺,這個時候不想著趕緊送醫館找大夫解酒,倒還想著攀咬他人,這樣吧,既然你不著急,那咱們就等官府的人到了,等會兒去衙門說吧!’

在這說話期間,秦明輝一直在失禁,下身衣褲都已濕透,地上更是一圈一圈的尿液漫延開來。

他的護衛和其他幾個狐朋狗友見此都著急起來,紛紛表示趕緊送醫館,其他以後再說。

紫衣男子神色凝重,仍舊不放過徐婉:‘你們先送少爺去醫館,留一個人和我等在這裡。’他要守著徐婉這群人,他們對漢城不熟,要是就這麼離開,萬一二少爺有個意外,他們找不到人擔著,就得他們承擔郡守大人的怒氣。

燕兒怕累及徐婉,低聲和徐婉說:‘小姐,要不我跟他們走一趟。’等出了門,她在找個機會溜走,這群人也攔不住她。

徐婉搖搖頭,她們不摻和,秦明輝這種情況能往醉酒上推,若是跟他們走豈不承認是燕兒嚇著秦明輝了麼。

也確實沒想到,秦明輝身邊還有如此精明之人,還以為都是他一樣的草包呢。

不過紫衣男子的精明,在徐婉看來,也不足為懼,頂多把沈悠夫婦引來,不過她現在和漢王有婚約,周王妃為了王府名聲,肯定會掩下此事,就如夢裡,明明秦明輝被紮得像刺蝟,對外的說辭卻是突發惡疾。

她笑了笑,對紫衣男子的決定不置可否。

等他們抬走秦明輝,她在讓燕兒找機會離開,她在這裡拖著這紫衣男子。

她給他們指的醫館,是離這裡最近的醫館,那醫館並非是徐家的醫館,但隔壁的胭脂鋪卻是徐家的,兩家後院相鄰且相通,她準備讓燕兒去胭脂鋪,找機會潛去醫館,在給秦明輝腹部的關元穴來一針。

大椎穴那一針可以讓秦明輝尿失禁,關元穴那一針卻能讓他至少半年不舉。

若是機會得當,在讓燕兒換了他的湯藥,給他來個終身不舉,也算是為那些被他欺辱的女子出口氣。

打定主意,徐婉老神在在的準備回雅間裡坐一會,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這是秦二少爺麼,怎麼了這是?’

紫衣男子見了來人,精神頓時一正,‘三公子,你來得正好,咱們二少爺喝多了,又被人嚇著了,這會兒有些……不太好。’

來人正是沈澈,他本來跟隨漢王駐守真定州外,因漢王代王各有實力,雙方暫時休戰,漢王想著可能戰局會拖時間,便命沈澈回漢城籌集糧草押送去真定州外的駐守之地。

沈澈回王府當日正遇王府設宴款待沈悠夫婦和秦明輝,秦明輝的這些狐朋狗友也在席上,自然就與沈澈認識,沈澈待人隨和,對他們也算平易近人,這時見了沈澈,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一方麵希望沈澈找醫館救人,另一麵也希望沈澈能幫他們扣住徐婉等人。

卻見沈澈看了秦明輝一眼,臉色大變:‘秦二少爺這是醉暈了,要趕緊送醫館,晚了可是會危及性命。’

沈澈的話,讓他們更加擔心,連紫衣男子的額頭也冒出冷汗來,原本他們就喝了太多的酒,如果真是酒醉引起的失禁,那和二少爺喝酒的他們,怕是真要被郡守大人清算了。

‘快,先送醫館。’沈澈當機立斷,吩咐他的人一起幫忙把秦明輝背起來往樓下走。

紫衣男子看著徐婉的方向,有些躊躇的樣子,沈澈肅然道:‘咱們先去醫館,有什麼事,我擔著。’

紫衣男子一聽這話,心中頓時大定,有漢王府三公子做保,他就放心了,因此也不再緊咬徐婉不放,跟著眾人一起下樓往醫館而去。

沈澈走在最後,剛下樓梯時,他不經意的回過頭看了徐婉一眼,那一眼怎麼說呢?

波瀾不驚,平靜漠然,仿佛與她並不相識。

可徐婉知道,那句‘秦二少爺醉暈了’是把她從這件事裡摘了出來。

‘我擔著’更是替她解了圍,雖然她並不需要。

她覺得很諷刺,夢裡自己在王府孤立無援,在秦明輝欺負她的時候,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解救她,甚至幻想若是夫君還在,秦明輝一定不敢造次,就算秦明輝欺負她,她的夫君也一定會為她主持公道,可是幻想終究是幻想。

沒曾想,夢裡他這個夫君沒能做的事,這裡卻陰差陽錯幫了她。

沈澈的出現雖然替她解了圍,可是也打亂了她的計劃,沈澈的機警可不是秦明輝那幫人可比的,徐婉敢大庭廣眾之下悄悄給秦明輝紮針,暗地裡卻不敢在沈澈眼皮子底下動手腳,既然沈澈與他們同行,那就算她秦明輝運氣好,今日放他一馬,下次若是在撞她手裡,她定要讓他做太監。

關於這一點,夢裡她可是特彆研究過,怎麼施針,怎麼用藥,

專門用來對付秦明輝這種敗類。

既然說了是去母親的陪嫁鋪子裡查賬,雖然耽擱了些時辰,但還是不會改變計劃。

徐婉一行人坐馬車到達果肉鋪,這裡距離碼頭不遠,算是一個售賣特產的鋪子,來往行商旅客一般會在鋪子裡給家人朋友帶些特產回去,所以鋪子生意一直比較好。

夢裡母親把這個鋪子給了她做陪嫁,她在王府無所事事,經常翻看她的這些陪嫁的賬目,這個果肉鋪子她最熟悉不過。

果肉鋪子的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姓吳,麵相和氣善良,看著不像是生意人,倒更像一位鄰家長輩,也正是如此,這一條街雖有好幾家果肉鋪子,卻唯獨徐家這個鋪子生意最好。

早有小廝來打過招呼,說東家小姐要來查賬,吳掌櫃笑眯眯的在門口迎接徐婉,燕兒扶著徐婉下車,如煙和一個護衛提著從酒樓打包的十來盒點心,徐婉吩咐她們給大哥送去,算是徐家犒勞底下的船工。

果肉鋪子左邊是碼頭,右邊隔兩條街是船塢,徐毅在船塢守著船工們造船。

果肉鋪的賬目才對了一半,徐毅就過來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妹怎麼想著來這鋪子對賬,你派人給大哥說一聲,大哥讓掌櫃的把賬簿送去徐宅就好,你還專門跑一趟,也不嫌累得慌。’

徐婉放下賬簿,起身笑著迎上大哥:‘那這裡離船塢兩條街,大哥怎麼過來了。’

徐毅在茶幾旁坐下,與徐婉玩笑道:‘我這不是有好幾天沒見大妹,特意過來看看你嘛,怎麼,不歡迎我?’

徐婉吩咐燕兒給徐毅沏茶,然後才在茶幾另一側坐下,‘我也是有好幾天沒見著大哥了,想來看看大哥呀!’

徐毅端起茶盞,一臉不信:‘你可彆逗我開心了。’大喝了幾口茶後,見徐婉但笑不語,詫異道:‘你真是特意來看我的?’船塢雜亂無章,附近常有販夫走卒人來人往,大妹若是要見他確實來這裡更合適,想到這裡徐毅臉色大變:‘不會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吧!’

徐婉笑道:‘確有事發生,不過卻是好事,昨日我去看瑾哥兒,發現瑾哥兒又長了一顆門牙。’

徐毅瞠目結舌,瑾哥兒是他兒子,他若是沒記錯的話,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長牙了,小孩子都是見風長,又長牙很正常的吧!他正想說這算什麼好事,見徐婉睜著一雙杏眼,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頓時明白過來,他略有些尷尬的問道:‘是你嫂子叫你來的?’

不等徐婉說話,他把茶盞往桌上一放,語氣生硬:‘你彆聽你大嫂的,我過幾天就回去,她婦人之見,什麼也不懂,就會添亂。’

‘哦!’徐婉感歎一聲,‘原來大哥一直看不起婉兒,覺得婉兒是女子,隻會給大哥添亂呀!’

徐毅佯怒:‘大哥不是說你,大妹你怎麼能一樣呢,父親都說大妹你冰雪聰明,蕙質蘭心,豈是一般女子可比。’

‘可婉兒剛才也給大哥送了點心去啊!大哥不生婉兒的氣麼?’徐婉眼神天真的問他。

徐毅仔細解釋:‘你的點心不一樣,你是犒勞船工們,你大嫂隻給我一人送膳食,彆人見了,豈不是覺得你大哥嬌貴,這點苦都吃不了。’

徐婉恍然大悟:‘大哥的意思是說,不能搞特殊化,必須和船工勞工們同甘共苦。’

‘也不是同甘共苦,就是……就是……’徐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他記得大妹很聰明啊,怎麼今日就跟那尋常女子一樣,聽不懂他的話。

‘就是大哥覺得,父親現在著重培養你,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您,放心讓你獨當一麵,統領大局,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做到父親滿意。那麼在此之前,大哥最想得到管事們的認可,讓他們相信你,覺得你不隻是徐家的公子哥,以後更是徐家的掌舵人,你和父親一樣,是一位放得下身段,能吃苦,肯用心的徐家少東家。’徐婉不徐不疾將徐毅的心思分析出來。

徐毅都驚訝了,驚訝過後也不得不承認徐婉說中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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