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聶釗兩口子也受到輻射,並赴東京緊急治療的事陳恪當然知道。
因為他也是林勇林sir死前接觸過的人之一,在霍岐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通知的人裡麵就有他,當然,他和另外兩個警員當時就被控製起來了。
他被安排在一間宿舍裡等消息。
門當然沒有鎖,而且這一整天都沒有人找他,直到半夜,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穿著軍綠色t恤的老外打開房門,亮了一下證件,並示意陳恪跟自己走。
陳恪記得這人,名字應該叫bob,鮑勃,是個高級警司。
他的粵語比較生硬,講話是蹦詞兒:“核泄露,警戒提及,你,當事人。”
三更半夜的,陳恪見他開車出了警署一路猛飆,當然要問:“這是要去哪裡?”
又說:“我是種花家特警,我因公務麵來,就算涉及案件,也隻有皇家警署的一號探長在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才可以拘留我,要想審我,要先經公安部同意。”
這幫老外可真是,要滾蛋了還不消停。
現在的陳恪是他們能隨意關就關,想審就審的嗎?
其實這些金發碧眼人高馬大的老外最會看人下菜碟的,陳恪聽話,配合,好脾氣的時候他就表現的很凶,但一聽他態度硬了,bob也立刻變了口吻。
他說:“嗨朋友,這不是審問,我們隻是聊天。”
停車開門,他又說:“霍岐涉及了這件事,而他指控了你,軍方需要你的配合。”
陳恪看窗外,首先看到一艘超大型的軍艦,立刻就知道了,這是英軍在中環的駐軍點,添馬艦,他立刻抬高雙手,但說:“我要跟公安部通話。”
bob說:“聽著,這隻是一次私人會晤,軍方想在不涉及兩國爭端的情況下……”
陳恪再說:“沒有外交函,我不可能進入大英的軍事防禦區。”
掏出手機再指了指對方胸前的鋼筆,他又說:“我知道你在錄音,我也在錄。”
這家夥是拿他當傻子玩呢,敵國的軍事領域,他一個彆國公安,在沒有文件的情況下擅入,原地就成間諜了,要上國際軍事法庭。
當然,他態度夠強硬,對方也拿他沒辦法。
攤手,bob後退,伴隨著一陣濃烈的羊膻味,一個胖乎乎的金發老頭兒,就是詹姆斯爵士,他上前了:“嗨,陳sir,不要激動,聽我說,你的朋友霍岐,他是林勇一案的直接嫌疑人,而你的表妹陳柔,她也涉案,她還因為遭受輻射而去了東京,警方通過霍岐的口供,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情況,我,詹姆斯,我是一個狂熱的種花家文化愛好者,我現在是要幫你們……”
關於聶釗夫妻突然包機去日本,是這樁案子避不開的破綻,而且陳恪自從被監視的那一刻,他的手機當然就被竊聽了,所以他們無法交流消息。
他現在也得是用猜的,而且必須押準聶釗申請飛機時,給總督府的官方理由。
他說:“因為他們的婚姻產生了危機,他們是去度假,緩和婚姻危機。”
詹姆斯爵士臉在笑,目光是冷的,見陳恪也死咬不吐口,攤手說:“拜托,霍岐已經把一切全都交待了,既然你閉口不談,很遺憾,我也無法調停,相信我,bob會……”
叫bob的帥哥上前,雙臂一抱:“我們會立刻發外交函,陳sir,很遺憾,你的前途即將終止,而因為你引發的外交危機,將直接影響十個月後的回歸。”
陳恪是天生的好性格,彆人要給他氣受,多大的他都能忍,他是天生的包子。
但現在詹姆斯爵士給他設的是套,篤準他這一整天沒跟外界聯絡,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隻要說霍岐被捕,他就會方寸大亂。
而他職責所在,最怕的也是外界危機,以及會影響到的回歸。
但陳恪這人平時態度溫和,性格軟弱,可一出雙簧唱出來,他竟然全不接招?
他下了車,轉身就走,bob說:“你是案件嫌疑人,你離開就意味著潛逃。”
陳恪回頭,一字一頓:“證據說話。”
這是香江,膚色是天然的分隔線,說霍岐被抓,陳恪壓根兒就不信。
因為哪怕這幫白人阿sir能找到霍岐,還得本地人來抓捕吧,可試問,哪個本地阿sir在看到霍岐的時候給他戴銬子,沒有的,所有人都會默契的放了他。
陳恪給這幫老外也已經給夠麵子了,而現在,他回單位去了。
目送他離開,詹姆斯爵士一聲悶哼:“狗雜種!”
bob問他:“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核廢料泄露,軍方雖然幫忙隱瞞了,但蘭戈上校跟他已經是鬨翻狀態。
總督大人更是和軍情六處的處長吵架,要求特工們撤出香江。
但詹姆斯爵士退,就意味著遠洋航運歸於聶氏,他也將損失一筆巨額現金。
而在他握有聶釗私通大陸的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退?
冷笑一聲,他說:“是時候給聶氏,也給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賤種們好看了。”
他要計劃公布一切了,屆時聶氏夫妻和陳恪都得完蛋。
愚蠢的,妄圖跟大英皇家特工鬥法的黃種人們,他們即將領教日不落帝國,女王陛下最忠誠的騎士給予的,最殘酷的懲罰。
但當然,那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在香江那片土地上,陳柔上輩子親眼目睹,且為之而頭痛的,影響深遠的敵特世界,這輩子她要試著,以己之力為它劃上句號。
聶釗不像陳柔那麼大心臟,昨天晚上真的差點把自己搓禿嚕皮,泡了至少兩個小時的澡,而且他真的聽了宋援朝的話,大半夜的,12點叫來的外賣,海帶湯,醬海帶,烤海帶,甚至還有海帶沙拉,陳柔沒吃,而他成功把自己吃到拉肚子。
於是首富拉到淩晨三點才睡覺,大清早的醒來,有點迷糊,明明陳柔就趴在地上,他沒看到,出去又衝了個淋浴,以為太太已經去找兒子了,於是進門來找衣服。
結果剛走到衣櫥旁,看到地上有一顆人頭,嚇的一個蹦子躍上船,滾翻到另一邊又從床底下摸出手槍,才要開保險,又小心翼翼探出頭,試問:“阿柔?”
瞧他那怕死的樣兒,也就陳柔見怪不怪了。
而且她說:“噓!”
他們訂房太晚,而這年頭的迪士尼火爆到一房難求的程度,距離阿遠近的客房已經全部訂完,最後隻剩一間《愛麗絲漫遊仙境》的主題客房。
而眾所周知的是,這種客房的隱秘角落裡都會有一份糖果或者玩偶類的小禮物,需要住客自己去發掘,而在客房裡,照例也會有一個保險櫃用來鎖貴重物品。
雖然鑰匙就在保險櫃上,隨客人取用,但一般人都不會用到它。
這間客房的保險櫃就在衣櫥裡,贈送的小禮物,糖果就在保險櫃裡。
而在保險櫃旁邊,有一個用鎖璉栓著的,上麵滿是數字方格的小圓桶。
小圓桶是木頭的,上麵有磕過,碰過的痕跡,甚至還有牙印。
它是個陳列品,但因為有很多客人試圖玩它,或者帶走它,於是摧殘過它。
聶釗竟然認識這東西:“達芬奇密碼筒,你在嘗試破解它?”
陳柔去過將來大陸的迪士尼,但並沒有住過這種客房,於她來說太貴了嘛,而這是亞洲第一家迪士尼,以後應該還會翻修改建,也不知道將來客房裡還會不會有這種陳設,但就現在來說,這客房雖然貴,但確實能值回票價。
一個達芬奇密碼筒,總共20位的密碼,在沒有任何前情提要的情況下,顯然有很多人試圖破解,但最終沒能破解,那麼,它的密碼到底會是什麼?
陳柔醒得早,一直在玩小密碼筒,隨著啪噠一聲,它被打開了。
聶釗仍把槍放回了床底下,等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宋援朝就會收走的。
他都忘了早起要去見兒子,翻床過來也坐到了地上,雙眸亮晶晶:“裡麵有什麼?”
打開密碼筒,裡麵還會有禮物的,那會是什麼?
但其實酒店的小遊戲而已,迪士尼又是出了名的小氣,沒什麼大禮物,隻有一張紙,上麵是日韓雙語,大概意思是,可以到前台兌換一件愛麗絲相關的紀念品。
好吧,哄小孩子的,但聶釗更感興趣的是:“密碼呢,是什麼?”
陳柔揚起密碼筒,笑著說:“一開始我也想過,密碼或者是樓層和房間號,再或者樂園開業的日子,還有,《愛麗絲漫遊仙境》裡的某一組數字,試了好幾遍,但終於……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它就在……那兒,它是給孩子玩的嘛。”
聶釗學著妻子一樣坐到了地上,再看對麵牆壁上一整幅的油畫,就發現恰好正對麵,當自己平視時,就可以看到隱藏在綠色樹木裡的密碼。
他明白了:“設計者的初心,隻有三到五歲的小baby才可以看密碼。”
大人很少會用這種姿勢坐到地上的,而這個角度,恰合歲小寶寶的身高。
當然了,這是專為兒童而設的樂園,旨在讓孩子玩的開心嘛。
搗鼓了半天,陳柔也算活到老,學到老,放下密碼筒,她說:“有很多事情,越是表麵看上去複雜的,其實都隻是障眼法,隻要角度對,就會有簡單的解決辦法。”
聶釗接過禮品兌換紙,問了兩個字:“中環?”
陳柔點頭,又說:“去兌禮品吧,兌個瘋帽子人偶,阿遠應該會喜歡的。”
中環,添馬艦軍事基地,陳柔是必得進去一趟的。
它的守衛當然非常嚴密,警戒級彆也遠高於深水埗駐軍地,但陳柔不但要進基地,而且要找到電台,因為循著電台,她就能找到詹姆斯爵士私藏的,聶氏的證據。
軍事基地內部,電台所在地,也是他藏證據的地方。
他手握證據,誓要把聶氏從香江首富的位子上拉下來,他貪心不足,還想在回歸後繼續搞敵特活動,可有陳柔在,他就是癡心妄想。
就當那座基地是個謎宮,證據是寶藏,陳柔會進入迷宮,也會找出寶藏,而現在,破解了密碼,拿到了隱藏款小禮品,她要去陪兒子逛樂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