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年齡越大覺得時間過得越快。
而於小孩子來說,時間是很漫長的,尤其當最愛的人不在身邊時,孩子就會覺得時間特彆漫長,陳柔也因為玩密碼筒而耽誤了一點時間,去的時候阿遠已經起床,正會兒正咧著小嘴巴坐在盥洗台上,閉著眼睛等奶媽給他刷牙呢。
門鈴叮咚一響,他兩隻大眼睛就亮了,還唔的一聲。
奶媽說:“乖乖張開嘴巴,繼續刷牙喔。”
阿遠張著嘴巴,但腦袋伸啊伸,在看外麵,突然又是一聲:“莽莽。”
看來他是聽出來了,來的是媽媽,聶涵也說:“阿遠,媽媽來咯。”
小家夥繼續伸著脖子,探啊探,但看到熟悉的身影穿過客廳進來臥室,他抿上嘴巴猛的跳起來,在奶媽連迭聲的嘔喲中從盥洗台跳到馬桶又鑽進了浴缸裡。
恰這時陳柔進了洗手間:“阿遠?”
奶媽無奈看了一眼浴缸,把牙杯交給陳柔,出去了。
陳柔一轉眼就看到了,圓圓一個小屁屁沒藏好,花內褲上的小麥兜正看著她,可她故意說:“原來阿遠不在呀,那我和爸爸一起去玩,看煙花咯。”
畢竟還小嘛,媽媽一個玩笑阿遠就當真了,攀著浴缸爬了起來:“莽莽!”
不過媽媽轉身來找他,但隻穿著內褲的小家夥屁股一扭:“哼!”
他在捉迷藏啊,但媽媽竟然都不找他,好不開心。
陳柔把小家夥從浴缸裡抱了出來,放到膝頭,得問問:“昨晚睡得怎麼樣呀?”
聶涵進來,故意說:“他磨牙了,還用腿腿踢我了呢,早晨又醒的好早,壓都壓不住,非要大清早去洗澡,鬨的我都沒睡好。”
阿遠趕忙擺手,一臉正經:“沒有喔。”
他也會告狀:“姐姐,姐姐摸,摸寶寶ii,還說,說qiuqiu。”
陳柔是不會跟小孩子玩兒,聶釗也沒那麼會,但其實聶涵開的玩笑,是大多數姐姐會跟弟弟開的玩笑,rua他的小屁屁,小腳丫,然後說句臭臭。
畢竟是媽媽,陳柔更懂兒子:“所以我們寶寶一早起來就洗澡澡啦?”
阿遠認真點頭:“嗯。”
聶涵把他抱了起來:“所以是因為我說你小屁屁臭,你才起那麼早?”
要是小時候的聶嘉峻或聶嘉峻,說他們腳臭屁股臭,他要故意追著臭你的。
這就是天性了,阿遠跟他爸一樣,高敏感高自尊,對自己的要求很高。
聶涵說者無意,可被rua了還嫌臭的阿遠在黑暗中撇著小嘴,當時可難過了。
聶涵超級喜歡摸這小子的屁屁,遺傳他爸,又翹又圓,而且摸起來qq彈彈的。
她再輕輕拍兩下又聞聞手:“不臭不臭,現在是香香的,可香香了。”
阿遠小米牙咬唇,轉手把梳子遞給了聶涵。
趕緊梳頭洗臉蛋吧,寶寶迫不及待,要去樂園裡玩兒了。
但其實像阿遠這個年齡,真進了樂園,能玩的項目也很少,就隻有那種最簡單,最幼稚的小小碰車車,小木馬一類的他可以玩,大型過山車什麼的,他隻能看。
但既來了,娃是他們夫妻的,就由他們自己帶,聶涵和奶媽去坐過山車,玩那種比較刺激的項目,聶釗抱著兒子,主要是轉一轉各個禮品商店,看花車巡遊。
阿遠看著頭頂轟隆隆而過的過山車,不停的看老爹:“喔?”
小寶寶真的不可以玩那個嗎,上麵的人全在大呼小叫,看起來很好玩呢。
聶釗也是有耐心,兒子不停的問,他不停的解釋:“你還太小,等長大了再玩。”
阿遠抬起手來,看看自己抓著瘋帽子的,肉乎乎的五根手指頭,是有點短喔。
但刹那間,他手裡的瘋帽子玩偶變成了小米奇。
阿遠抬頭,就看到小醜站在自己對麵,手裡搖晃著他的瘋帽子老頭。
瘋帽子玩偶是個老頭,很可愛的,他打算送給自己喜歡的一個太公公,但竟然被小醜搶走啦,那當然不可以,阿遠探手,想把玩偶換回來。
但明明小醜手上是瘋帽子,可他一抓,抓到的卻是彩帶,源源不斷的往外。
他越抽越多,全是彩帶,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有小醜逗孩子,有很多遊客全停了下來,好吧,聶釗戴上了墨鏡。
阿遠抽光了彩帶,回頭看媽媽:“喔?”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隻看小醜一反手,又是瘋帽子玩偶。
小醜邁著舞步吹著哨子,得意的跳了一段兒,示意阿遠再來拿玩偶。
阿遠意識到這是個坑,默了片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是一抓,但這回他抓到的隻是一塊小手絹,他的瘋帽子又不見了,小醜攤手,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變魔術嘛,相較於魔術本身,被捉弄的,懵圈的觀眾的表情更好玩。
阿遠回頭看一眼爸爸,不能忍啊,竟然被欺負了兩次?
事不過三,可是伴隨著音樂聲,小醜又把瘋帽子遞了過來,口哨一噓,勾手示意阿遠來拿,而且這一回他的瘋帽子幾乎要湊上他的鼻子了。
他是真的要還給他,還是又在捉弄他。
阿遠手裡還拿著小手帕呢,在好多人的圍觀和哄笑中,他一抬手,小醜一退,可是他沒有抓瘋帽子,而是揉了一下鼻子,好吧,看來是鼻子癢癢要打噴嚏。
可他皺起鼻子一閉眼間左手一薅,不但抓回了瘋帽子,又扯出一堆絲帶。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就好比土耳其冰激淩小販捉弄孩子,迪士尼的小醜也喜歡捉弄小寶寶,但難得的,今天小醜被個小寶寶給捉弄了。
阿遠跟他爸一樣,不喜歡被人圍觀,扭屁屁:“iiu吧爸爸。”
陳柔在遠處,宋援朝因為看到有人認出聶釗,還在拿相機拍,正在跟人交涉,聶釗抱著兒子轉出人群,走到媽媽身邊停下,說:“你不必特地跟我打招呼。”
阿遠有點懵懵的,因為就在媽媽身後是綠樹圍檔,但小醜站在圍檔那邊,說的竟然跟他們一樣,是粵語,他說:“我隻問問大小姐,香江一切都好吧?”
又說:“我家阿耶呢,也還好吧?”
阿遠更懵了,因為媽媽竟然認識小醜,她說:“你過得還好吧?”
這人叫阿康,想當年也是九龍一號人物,跟著陳柔去過lvsun,還徒手爬過警署16層的高樓,而如果不是因為他,o記那幫白人警司早把張子強給放跑了。
但阿唐提前上岸,應該說歸宿算是比較好的。
因為聶釗給了他一筆錢,董爺也提前分家,給了他一筆安家費。
可有句俗話說得好,人,永遠賺到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所以阿康說:“彆提了大小姐,我在東京買了房,最高位時買的,全部跌光光,而且太太跟我離婚,房子歸她,而我……”又回到了解放前。
他剛才被瞧著跟他爸爸一樣嚴肅,但是會耍小計謀的阿遠給暗算了,恰好見小家夥低頭去摸他的小玩偶,趁其不備手穿樹叉來換。
豈知阿遠一笑,右手一躲右手一抓,他手裡的米奇竟然被阿遠抓走了。
阿康止步:“大小姐,少當家的手好快啊。”
其實阿遠在幾個月的時候,手就已經很快了。
他因為才在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一開始會犯懵,但隻要他了解了規則,知道你想做什麼,那你是贏不了他的,陳柔解釋說:“他從小反應就很靈敏。”
阿康走到了綠化帶的儘頭,隻得止步,對著綠樹牆摘帽:“大小姐慢走。”
他們是熟人,但也是天涯陌路人,就這一次偶然見麵,按理就不會再見麵。
但聶釗抱著阿遠走了兩步再回頭,就聽陳柔問:“阿康,你還覺得工作快樂嗎?”
阿康也還沒走呢,坦言:“我喜歡我的工作,可我……我想家。”
他喜歡變魔術,也喜歡給人們帶來快樂。
可在第一次,攜帶著豐厚的身家來東京,並豪擲幾百萬買房的時候,他覺得他就像喬豐一樣,是在塞外牧馬放羊,過幸福的日子了。
可不是的,東京的房價不是腰軟,而是斬腳脖子,而他的妻子竟然跟了個洋老外,離婚,賣掉他的房子之後,帶著他的女兒一起,移居了米國。
他孑然一身,還每天要說空尼幾哇和斯密馬賽,他思念香江,思念故鄉。
這兒香江人超級多,而隻要有一個人看到聶釗,當然就會通知親屬朋友,然後就會有人追著跟著,那不,居然有個女孩子在遠處說:“哇,他好親民誒。”
還有個女孩說:“他竟然自己帶崽崽來於耶。”
聶釗不是親民,而是走得太急,保鏢一多手續不好辦。
再說了,他自己的崽,他不帶著來玩,難道讓彆人帶著嗎?
宋援朝在勸幾個圍觀的女孩子離開,聶釗怕她們看到陳柔又要大呼小叫,主動走到了另一邊,距離比較遠的地方。
阿遠則怯怯問他:“爸爸,寶寶可以,看媽媽嗎?”
聶釗捂過兒子的腦袋:“她馬上就會回來,咱們呢,最好不看她。”
阿遠點頭,又舉起他剛剛憑本事搶來的米奇:“介個, 給凶凶噠,太公公!”
倆玩偶,一個送可愛的公公,另一個送凶凶的公公,他已經計劃好了。
另一邊,陳柔在問阿康:“我有個差事,可以給你一筆報酬,完事之後呢,你就要再來東京了,上大陸吧找差事吧,但是阿康,到了大陸不可以再行竊的。”
半天沒聲音,陳柔以為阿唐走了,但隻聽一陣簌簌響,密密麻麻的鬆針林裡鑽出一張被抹花的,小醜的臉:“等我,我馬上去換衣服。”
瞧他那急的樣子,顯然也快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