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一直都認為林勇跟他一樣,隻是因為抗拒回歸,不願意向大陸低頭,才跟那幫大英佬們站到統一戰線上的,畢竟在他們宣誓加入皇家警隊的那天開始,他們雖不是軍人,可行使的是軍人的職責,使命就是保護香江市民。
可就像陳柔曾經說的,香江之所以在百年前被大英一眼相中並霸占,就是因為其優越的地理位置,而它賴以發展的支柱產業並非房地產,而是遠洋航運業。
現在大英佬們不得不離開,也不得不交出航運業。
普通人當然拿不到它,但坐擁香江90財富的富豪階層們,也得大家一起聯手。
可哪怕林勇站隊李爵士和丁爵士他們組成的同盟,他都可以接受,因為那個組合也是香江人,最終的贏利和稅收是歸於香江的,但怎麼能是包家,是澳城人呢?
霍岐不是不懂,他看陳柔:“因為澳城那邊給的夠多吧,才能叫他如此喪心病狂?”
陳柔說:“關鍵在於好走賬,也很難查得出來。”
又說:“他女兒上上周去賭場,一次贏了兩千萬,直接打到瑞士,乾淨利落。”
霍岐閉了閉眼,低聲說:“那確實留不得了,做掉他吧。”
當一個人握有權力時就難免貪心,也難免想借權給自己搞點錢,畢竟香江是金錢社會,人們每天都被金錢和物欲刺激著神經,但哪怕於崢嶸,哪怕張仕輝,甚至雷洛,他們隻在香江內部搞錢,不引外賊,但林勇不是,他現在要做的,是出賣整個香江,以給自己換取幾個億的小錢,保他全家的富貴榮華,他,死不足惜。
裡麵的人已經聊完事,準備要出來了,霍岐怕被發現,也計劃要離開了。
但突然,電台裡傳來蘭戈上校一聲怒斥:“s!”停手。
緊接著又是一句:“what are you dog?”
霍岐聽他語氣不對,也一腳刹停了車,就聽詹姆斯爵士用英文說:“既然上校您認為iss聶不是大陸女特工,那你就該有自信跟我進去,去查身上是否有竊聽設備,您現在是在怕嗎,您不敢嗎,不敢讓我戳穿謊言嗎?”
竊聽器會發射無線信號,而信號是可以用專業的儀器所檢測到的。
無線電台突然陷入一片安靜的沉默,霍岐和陳柔對視一眼,眼裡皆有恐懼。
因為在添馬艦基地內部有各種特工設備,查竊聽器隻是最基本的。
而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屏蔽信號的區域,去查竊聽器了。
那麼,東西到底在哪裡,他們又能否查得到?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隨著一聲重重的關門聲,蘭戈上校飆了一句臟話。
但霍岐和陳柔卻雙雙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有查到竊聽器。
不過霍岐剛剛掛上檔準備踩油門,就聽蘭戈上校問瓦利中校:“iss去洗手間時都跟你聊了什麼,蠢貨,先把車停下,我需要跟你聊聊。”
霍岐明白了,剛才隻有蘭戈上校進屋做檢查,而因為竊聽器在瓦利中校身上,所以詹姆斯爵士並沒有查到,可現在蘭戈上校要求瓦利中校停車,就是懷疑上他了。
那麼竊聽器會被搜到,被找出來嗎?
瓦利中校嘟嘟囔囔的解釋著,說自己是個非常警惕的人,沒有人能把竊聽器裝到他身上一類的話,霍岐的心也始終咚咚的跳著,終於聽蘭戈上校說:“走吧蠢貨。”
然後又是一句:“愚蠢的老家夥,他分明是嫉妒,他是在嫉妒我。”
看來蘭戈上校搜過瓦利中校,卻並沒有搜到竊聽器。
霍岐大鬆一口氣,當然得先送陳柔回家。
不過他當然很好奇的,他問:“聶太,你到底把竊聽器裝哪裡了?”
如今的竊聽器也就幾種模式,打火機或者扣子,鋼筆,以及一種非常纖細的,可以藏在花蕊裡的,那她到底是用了哪一種,又是藏在瓦利中校身上,哪個地方了?
蘭戈上校剛才搜身都沒有搜到,又是為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陳柔可以回答,但她是有條件的,她問霍岐:“你在警署內部的網絡賬號並沒有被封禁,還可以自由訪問數據庫,對不對?”
香江警署已經有大型主機加聯網的數據庫了,而霍岐的id和密碼一直都沒有被封禁,他也一直都可以自由訪問,隨時查閱各種消息。
他猜到陳柔問這個問題的目的了,這一次也終於不再傲嬌,掏出一隻小電話簿來丟給她說:“網址,id和密碼,登陸的方式都在上麵。”
目前還沒有98,要登陸電腦得用dos係統,使用者都需要記錄下代碼才能登陸,不像聶嘉峪和聶嘉峻,代碼記在心裡,啪啪啪一敲就登陸了,霍岐這種使用者,是需要把所有的代碼寫在指著,照著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拚上去的。
陳柔翻開小電話簿一看,掏出筆隻記錄了id和密碼,並把小電簿還給了他。
霍岐有點忿忿不平,半晌說:“我早聽說陳恪他們配電腦了。”
又說:“據說嶽中麒學鍵盤學的最慢,還說自己學的是一指禪功,不要臉。”
陳柔的好師父嶽中麒這輩子都學不會用十個手指打字,敲字隻用一根手指,慢的像蝸牛,還給自己封個外號叫一指禪功,確實,連陳柔都看不起他。
霍岐的車有點太舊太破,而通常陳柔出入的後門麵對馬路,行人很多,陳柔就不讓他在後門停車了,而是繞到正門,這邊或者直接進地下室,或者要走一截路。
她走路回家,因為沿路有攝像頭,門口的安保人員可以看到,早早就幫她打開了門,而一進院子,陳柔就覺得今天家裡莫名的,氣氛跟往常不太一樣。
奶媽笑著指了指後院,最近又回來工作的明叔也笑著說:“太太,家裡來客人。”
到底來了什麼客人,讓他們瞧上去都那麼開心的?
把包和傘都交給明叔,常媽已經把她平常穿的軟鞋放到腳邊了。
陳柔聽到隱隱的,兒子在唱歌的聲音,穿著軟鞋繞過屋子,頓時也笑了。
來的居然是陳恪,此時單膝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聶釗也在,但是坐在臨牆望海的露天吧台邊,聶嘉峻也在,蹲在地上,環著阿遠,倆兄弟專注的看著陳恪。
阿遠是最先聽到媽媽腳步聲的,回頭就喊:“莽莽!”
但他立刻又衝向陳恪,從他懷裡推出一輛嶄新的小三輪並騎上去,於院子裡嗖嗖嗖連著轉了幾圈並一腳刹停,揚頭看媽媽,笑那叫一個燦爛。
他舊的那輛小三輪是沒有腳蹬的,全靠阿遠兩隻腳扒拉著跑,但上回去馬場時搞壞了,方向盤有點彎曲,不好騎了,陳柔也就給收起來了。
家裡小車車多的是,她挑了一輛比較輕便好用的暫時給他用著,因為他不太愛騎,她就委托陳恪,讓給買一架跟原本那個一模一樣的來。
那個是上海紅花牌的,要說跟家裡的大牌有什麼區彆的話,隻有一點,因為它很便宜,造型極其簡單,當然也輕,很輕,所以阿遠很喜歡。
估計就是在陳柔說完之後,陳恪立刻就又去物色新車車了。
這次他給阿遠買的就不是很便宜的紅花牌了,應該是他在自行車專賣店選來的,是一輛台日產的小三輪,特點依然是輕便,以極極簡。
這輛小車車跟彆的不一樣的是,它的前輪上有腳蹬,是可以用腳蹬著加快速度的。
而這種車,按理來說小寶寶要到3歲以後才能騎。
不過阿遠發育得好,個頭高,現在兩條腿就能夠到腳蹬,能蹬得動它了。
陳柔明白了,聶釗處心積慮買各種名牌的車來,都替換不掉阿遠心目中的白月光,其實是因為那些車跟他原來騎的一台功能是一樣的,而他戀舊,就不想換。
現在陳恪帶來一台增加了功能的,他立刻就喜歡上了。
當不用雙腳扒拉地麵,而是蹬著車車跑時,阿遠的速度就又快了許多。
但也有個問題,當他快了以後,再用腳丫丫去刹車,腳是會受傷的,所以他騎的太快,習慣性的還要用腳刹,聶釗跑的,是陳柔見過他此生最快的速度。
他比曾經為了躲擊而逃命時跑的還快,一把拽住兒子,他說:“要捏手刹。”
再說:“一定要記住,這是輛更快的車車,不用手刹,jio丫丫會受傷。”
阿遠隻求速度,暫時記住了老父親的叮囑,可蹬了兩圈就又忘記了,習慣性的還是要用腳刹車,聶釗隻得飛奔過去,再提醒兒子一回。
雖然有了新車,但陳恪還是要幫阿遠修好他人生的第一台小車車。
改錐扳手的,他正在校正車把手,一根根的換輻條。
陳柔彎腰到他身邊,笑問:“你怎麼過島來了?”
陳恪看得上聶釗的為人,但看不上他的帶娃。
阿遠腿長手工,平衡力又好,發育也快,其實應該給予他更高效的身體鍛煉。
可膽小如聶釗,給孩子的各種玩具都跟孩子的體能差了一大截。
看看吧,一輛適於3歲兒童的小車車,把阿遠樂成什麼樣子了?
他笑著說:“這邊警署考慮到即將回歸,而他們有很多還沒有考慮到的地方,特地請我過來,於儀式舉行地周圍走一走看一看,給他們做一些顧問工作。”
陳柔於一瞬間就明白了,其實林勇林sir在跟蘭戈上校聊之前,就已經計劃要在聶釗身上下黑手了,因為他最清楚了,不論是跟總督的關係還是聶氏的財力,他其實都撼不動。
而那些有關聶釗跟i有染的證據,當他和詹姆斯爵士將它公布之後,聶氏或許會受到重創,生意自此受到製裁,如山傾倒,可是隨著回歸,他也會被大陸列上黑名單,他的職業生涯也會就此完蛋,貪心如他,不但想要錢,他還不想退,想繼續在警署工作。
而在陳恪和陳柔的關係公開化之後,他應該早早就把目光瞄向了陳恪。
聶氏國際就在回歸儀式舉辦地的同圍,而現在,林勇想來一招簡單乾脆的,直接高定聶釗其人,那不就簡單了嘛,他讓陳恪去聶釗辦公室,試問,聶釗會有所防備嗎?
答案是非但不會,而且林勇還能把贓栽到陳恪身上。
他可真不愧是軍情局唯一願意與之直聯的香江阿sir。
這計謀可真完美,殺人不用刀,死人不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