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管住我的信徒與仆從，但是我無法完全影響控製賽特拉帝國，那並不是隻屬於我的帝國，還有許多老朋友涉足其中，而他們對你的感官並不明確。”
聽到諾亞提出的要求，祭禮之蛇十分痛快地答應下來，不過祂也再次隱晦提醒了諾亞。
賽特拉蛇人帝國並不會終止對遠征軍團的乾預與阻礙，而作為由多位偉大之蛇影響並且建立起來的帝國，這樣的行徑，完全可以視作是其它的偉大之蛇，對諾亞的試探以及某種敵意。
“方便告訴我，你與你的哪些朋友共同建造了賽特拉帝國？”
諾亞神情一動，打探起了敵情，他隻知道現在有不少存在對他感興趣，可他還需要知道是哪些存在。
與那些在世俗中傳播信仰的神靈不一樣，神靈傳播信仰，就一定會傳下神名與教義，在這樣的需求下，沒有任何一位信仰神藏得住。
可不需要信仰的偉大存在就不一樣了，這些家夥有些一覺睡個幾千上萬年等，等醒來之後，曾在世俗間留下的痕跡，全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可這並不影響其分毫，隻要願意，隨時都可以再度建立起一切。
“你剛剛提到過的萬蛇之母就是其中之一，其次是無限永劫之主，虛數魔蛇……”
祭禮之蛇在諾亞略顯凝重的目光中，一連道出七尊偉大之蛇的名諱，隨後又在諾亞已然沉默的目光中，又補充了一句，
“這隻是最初參與到賽特拉帝國建立中的朋友，而當帝國建立並且進入擴張時期的時候，還有許多大蛇以及蛇神加入，其中有些家夥，連我都不是非常喜歡，但我沒有理由與立場去驅逐祂們。”
“你都不喜歡，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此番接觸之下，諾亞對於祭禮之蛇的態度與過往的刻板印象，出現了極大的改變。
就目前的接觸來看，這位偉大之神是一位相當隨性溫和的存在，從他主動跑來接觸，而且告知諸多信息，並且一口就答應了諾亞提出的要求的態度來看，這家夥不僅自來熟，而且脾氣非常不錯，是一位值得結交的存在。
從他的語氣就可以看出，這家夥的朋友並不在少數。令諾亞深感厭惡的萬蛇之母就是其中之一。
可就是如此好脾氣的存在，在賽特拉蛇人帝國中，還是有一部分供奉的偉大之蛇以及蛇神令他感到厭惡。
要知道，令諾亞都感覺惡心的萬蛇之母在祭禮之蛇這裡得到的都是好評，讓祭禮之蛇感覺厭惡排斥的，可想而知，就是比起萬蛇之母都更加不堪的存在了。
“他們以恐懼為食，享受死亡，熱衷毀滅……”
“滅世之蛇！”
諾亞頓時就明白了，令祭禮之蛇感到厭惡的，是什麼樣的存在了，就是與黑王一樣，踏上滅世道路的魔蛇。
即便是滅世道路，可想要通過摧毀物質界來獲取源力，也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一處規則完善，世界意誌處於鼎盛的物質世界。
因此，眷屬的存在是極其必要的，沒有自我意識的物質世界不具備什麼辨彆能力，實力弱小的邪神眷屬，可以非常輕易地穿越世界屏障，進入物質世界內部，發展邪神的眷屬力量，從內部進行瓦解與破壞世界秩序，弱化意識，最終令滅世者降臨，造就滅世之災。
“這些滅世魔蛇，為什麼會注意到我？”
諾亞並不明白。
他的本土世界是絕不可能被這些滅世者選中，當成目標，因為攻下規則完善的中型物質世界，對於滅世者來說，近乎不可能。
祂們挑選的目標，大多是那些規模有限，底蘊不足的小世界。最好還是遭遇了深淵與地獄入侵，艱難緩和過來，正處於恢複期的世界。
“因為你正在掀起戰爭，而戰爭是削弱世界意誌的最佳方式。”
“原來如此！”
諾亞頓時恍然，猛然驚覺，並不是隻有他希望通過征服物質世界，獲取他需要的利益，同樣還有一批存在，正在暗中窺視，尋覓降下滅世之災的機會。
“幸好。”
雖然驚醒，但諾亞心中卻是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在足夠了解了世界意誌的誕生以及運轉模式後，諾亞對遠征軍團定下了嚴苛的行為準則，如非必要，絕不製造大規模屠殺。
大屠殺可不僅僅隻是重創削弱世界意誌，還會令世界意誌複蘇活躍化，凝聚出自我意識，到了這一地步，那就得麵臨整個世界的反抗了。
“在這方麵你做得非常好，我觀察過你的軍團，不止一次，他們在征服的時候，將傷亡控製在一種極低的範圍內，這點非常不錯。”
祭禮之蛇對於諾亞麾下的軍團讚不絕口，不僅僅是諾亞麾下的龍人戰團不會隨意地掀起大規模屠殺，更重要的是，軍團龍人擁有極高的道德水準。
即便是麵對征服殖民地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也可以極好地抑製自身的欲望，而不會像土匪強盜一樣，依仗武力，燒殺搶掠。
這是一支在諸世中都極其罕見的軍隊，在道德標準方麵，唯有神聖種族組成的天界軍才能夠與之相提並論，而在世俗界中，幾乎找不到第二支相似的軍團。
“……他們做的還不夠好！”
聽到這位祭禮之蛇的誇讚，諾亞心中滿是無言，但還是回應了一句。
雖然他的子嗣後代，以及眷屬中，不乏有對他設下的嚴苛標準，表示不理解的聲音，但諾亞的心中自有標準。
什麼樣的軍隊才是一支合格的軍隊？
令行禁止？服從命令聽指揮？這不過是作為軍人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素養，那除此之外，還應該具備怎樣的品質，才有資格稱作是軍人？
當然是能夠與民眾打成一片，而不是將民眾打成一片。
諾亞希望自己麾下的子民，在看到戰團龍人時，眼中流露出的，是向往與喜悅的目光，在遭遇困境時，看到戰團龍人，不會有任何恐懼與絕望，而是極度信任之下的放鬆。
倘若有一天，他麾下的子民看到戰團龍人時，眼中流露出的是敬畏與恐懼，在看到軍團龍人的到來時，眼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那就代表他的軍團已經腐化墮落，沒有資格稱作軍人，而應當被視作需要清剿的盜匪。
“能夠在你治理的土地上生存，對於凡人而言真是一種幸運，不過，我還是要再提醒你一次，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你應該像我一樣，尋找結交更多的朋友。”
“我會的。”
諾亞頗為敷衍地應付了一句。
因為這就是廢話，他不想結交認識龍王層次的存在嗎？人家即便是關注他了，也隻是在審視打量他，真正放下身段與他交流的，目前為止，也就唯有這位祭禮之蛇而已。
“萬蛇之母，其實是一位性情非常不錯的存在，不過前提是你得滿足她的需求，她要求的其實並不多，你隻需要付出你的血脈就足夠了，這對你來說並，不會造成任何損傷，還可以幫助你的血脈進一步擴散……”
就像是沒有察覺到諾亞敷衍的態度一樣，祭禮之蛇又再度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抱歉，我的本體需要抽回這道意誌，集中精力去應付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恐怕沒有閒暇再與你繼續聊下去了。”
“好吧！”
祭禮之蛇的語氣中不無遺憾。
“下次有機會再繼續。”
諾亞丟下一道客套場麵話後，就徑直將這道意識抽走。
伴隨少年白夜意識中的黃金太陽消失，原本覆蓋在他體表上的金光也頓時儘數褪去，少年身上顯露出來的不朽金性也進入消失殆儘，最終隻剩下了一縷若有若無的金絲，在冰晶鱗片的邊緣流轉。
“真是幸運的小家夥，你應該感謝我。”
俯身查看已經取回了身體掌控權的少年，祭禮之蛇的語氣依舊隨和，在對待兩者的態度上，這條偉大之蛇的態度沒有任何區彆。
某種程度上，這家夥可以視作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世界意誌，隻不過他的意誌實在過於活躍。
“……”
在綿延萬米的大蛇麵前，沒有聖龍意誌支撐的少年，哪怕是保持龍人化的姿態，身形也是顯得纖細單薄，看起來格外渺小。
不過，祭禮之蛇也很快就撤走了這道意誌，失去了他的意誌支撐，作為其意誌載體的巨蛇，卻是不斷縮小，從空中墜落，最終恢複成原本的形態，砸在少年麵前。
“偉大的祭禮之蛇，您為什麼要拋棄我！？”
難以動彈的身軀，令剛剛還戲弄了少年白夜一番的蛇人祭司滿心絕望，尤其是在看到了少年白夜此刻的姿態後，更是充滿了不忿。
少年的身形看起來與剛剛沒有什麼區彆，但那一抹朦朧的金輝著實令他感到雙眼刺痛，顯然，在承載了一位偉大意誌降臨之後，這位少年得到了某種足以脫胎換骨的饋贈。
可一樣的遭遇，卻是完全不同的待遇，作為一名尊貴的蛇神祭祀，他現在居然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錯誤就需要修正。”
一道輕飄飄的話語落下，隨後已經沒有了限製的龍鷹炮艇，頓時向地下僵直不動的大蛇，傾瀉了全部火力。
……
“隨心所欲！”
艾利希姆城中，諾亞收回那一道意誌之後，默默回憶與祭禮之蛇的交談，回想著對方的言行舉止，最終隻是得出一道結論。
對方的意誌不像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性，更像是隨性而為，隨心所欲，就像是某位大饞豬，突然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一時興起就湊了過去，掏錢買了一堆嘗嘗味道。
雖然這樣的形容並不是非常恰當，但本質的行為模式卻是非常相似，從與祭禮之蛇眾多相關記載來看，這就是一條樂子蛇。
對方頻頻於物質世界中顯聖，隻是為了尋找樂趣，而並非是想要從世界上謀求獲取源力。
這蛇在獲得了永生不朽後，對於繼續攀升，進入更高的境界，缺少一種動力。大概是這家夥認為自己此刻擁有的力量已經足夠，沒有必要再繼續努力奮鬥，隻需要享受就好了。
“奧丁！”
對於祭禮之蛇的思考，僅僅隻是持續了片刻，諾亞的精神與注意力，還是投射到了遙遠彼岸的時空界中。
他沒有跟祭禮之蛇撒謊，他確實需要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情，因為在時空界中活動的奧丁，翻車了。
“……”
山川主白皇，此刻分外無言，左右兩側，眾多強大的水族生靈，儘皆默然，皆為白皇的靜默而垂首，不敢有絲毫異常。
數十年的成長以及發展，白皇早就不是當初的孑然一身了，雖然走的是與本體完全不一樣的發展路線，但擁有本體的成長曆程作為參考，哪怕是完全不一樣的道路，可六十年的光陰，也足夠白皇抵達時空界的巔峰。
曾經隻是自命的山川主，如今已經獲得了時空界各大種族的承認，不僅僅隻是承認這一稱號，還承認這一稱號應該統治的山與海。
通過數十年的奮鬥，諾亞的真龍之軀已然成為了時空界的一方霸主，並且經過連續九次的蛻變與進化之後，諾亞還將這具身軀的血脈，推到了一種進無可進的地步。
本就是誕生自水澤的真龍之軀，如今更是演化了極其強悍的血脈天賦，點化與啟靈，簡而言之，就是可以賦予水族生物以智慧。
令原本頭腦渾渾噩噩的愚笨水族可以開口說話，如同智慧種族一樣進行交流，而這一天賦的出現，也正是白皇可以迅速在時空界中崛起，獲得諸多種族承認的關鍵原因。
不過，在諾亞的分身白皇，在時空界都已經打出大順風局麵的時候，本該作為主力輸出的盟友奧丁，卻是在悄無聲息之間翻了車。
這家夥被他的後裔給鎮壓了，而根據白皇目前所收集到的信息，奧丁之所以慘遭鎮壓，其中出力最大的正是複蘇的永恒之槍，岡格尼爾。
奧丁的神器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