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何乾？”
諾亞對於這位祭禮之蛇的態度極其冷淡，哪怕對方並沒有顯露出明顯的惡意，對於他隻是帶著一種好奇。
可類似的家夥實在是不少，自從他晉升成為世界守護者，成為巨獸之王後，神靈對他的態度出現了變化。
首先就是懷疑他想要侵占太陽領域的神靈與他的矛盾衝突緩和，但取而代之的，則是精靈神對他有不少意見。
精靈神係認為諾亞背棄了約定。雖然諾亞當初本就沒有保證過什麼，就像是神靈之間並不簽訂契約一樣，諾亞與神靈合作也沒有簽訂契約，反正這樣的契約與廢紙也沒什麼區彆。
不過諾亞確實是從精靈手中撈取到了不少好處，雖然僅限於世俗層麵，但不可否認的是，諾亞的國度在精靈支持下，也擁有了足夠的底蘊。
精靈一方提供的工匠，主要是以低等精靈為主，以及少部分因為各種原因受排擠的高等精靈，提供的裝備也或多或少，擁有極其苛刻的使用要求，或者是有其它隱患與問題。
由此可見精靈誠意並不足，但不可否認的是，精靈也的確給出了實際的好處與利益，因此，對於精靈方麵的反應，諾亞以安撫與推諉為主。
他即便是成為了世界守護者，又不代表與諸神沒了衝突。
諾亞為自己選擇的龍王之路，就是以掠奪諸多物質世界，以供養母界換取對他的眷顧以及依賴，最終讓母界對他吐出足夠的源力，而他以此晉升龍王。
可即便是到了這一步，也並沒有結束，諾亞要依照熾天老丈人給出的建議，掌控世界意誌，成為世界之主。
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那麼諾亞收獲的就不僅僅是世界源力，就連前期供養世界的資源，也可以變相收回來。
可這是一條更加漫長的道路，乍看之下沒什麼問題，可這到底要掠奪多少物質世界才算夠，到底要積累多少資源，才能令世界意誌屈服，承認他當爹。
諾亞不知道，即便是他的熾天老丈人也沒有辦法給他明確的答複，隻能夠由他自己去嘗試探索。
這條成王之路，注定遍布荊棘，每走一步都是鮮血淋漓，每一座物質世界，對於神靈而言都是一座牧場，現在諾亞已經占據一方虛空中數量並不多，且頗具潛力的中型物質世界。
雖然諾亞並沒有刻意打壓諸神信仰，但因為他的存在，原本神靈信徒生出來的孩子會不由自主地去崇拜信奉聖龍，不會再去跟隨父母，這是由環境決定的，等於在變相壓製諸神信仰。
倘若這樣的情況，隻是局限在一方世界中，那麼諸神是可以容忍的，畢竟物質世界的數量理論上無窮無儘，時刻都有世界於虛空中誕生，又有世界在虛空中墜落。
可是當諾亞的軍團不斷擴散，來自聖龍的黃金秩序覆蓋越來越多的物質世界，神靈還能夠忍受諾亞的行為嗎？尤其是諾亞即便成為龍王，也不會放棄征服更多的世界。
信仰的衝突乃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這是神靈的不朽根基，一方兩方乃至三方世界的信仰受阻，神靈都可以漠視忍讓。
因為不是一位神靈的信仰受損，大家都一樣，這樣的損失由多位神靈分攤是可以忍受的。可是當十方世界，百方世界都被本不需要信仰供奉的龍王侵占，誰還可以無視？
諾亞就是以此說服了精靈神，至少是緩解並且維持了與精靈神族的協議，精靈族會繼續為諾亞的國度提供技術以及一定物資援助。
作為交換，諾亞會令遠征軍團在選擇征伐世界的時候，優先挑選擁有太陽信仰的世界進行攻伐。
雖然前路艱難，可就當下情況而言，諾亞與諸神至少沒有爆發衝突，隻不過，當諾亞的遠征軍團，不斷擴張，並且征服了更多的世界後，除卻諸神外的另一批不朽存在，將目光投到諾亞身上。
因為諾亞沒有對自己的存在，以及他想要做的事情進行過多掩飾，不論哪一位存在，都可以大致推斷出諾亞想要乾的事情。
不過，這條道路雖然明確，但想要模仿，基本不可能。首先就要降生在一方足夠強盛的物質世界。
倘若出生在小世界中，即便是想方設法供養母界，可母界受限於自身底蘊有限，也吐不出一縷源氣，一縷多的都沒有。
最好還是效仿黑王，走上滅世之路，當然，也可以嘗試成為世界之主，可用一方小世界的資源，發展出一支強大到能夠進行殖民遠征的虛空艦隊，掠奪並收集足以令小世界晉升成為中型物質界的資源。
這也太不切實際了。有這能力，還供養什麼母界，走滅世之路都不知道破滅多少世界了。
同樣，即便是出生的世界合適，可要做到何種的地步，才能夠獲得世界意誌的認同，最重要的是，壓下世界中其它強大存在的意見。
諾亞是因為自身具備特殊血統，而且他自己也足夠勤奮努力，所以他在抵達物質界巔峰後，達到了近乎無敵的存在。
可對於絕大多數的傳奇來說，即便是出自高等種族，擁有血統加持，更有諸神支持，也不可能橫推世界，半神也做不到。
因為中型物質界可以孕育出不止一位半神級彆的存在，古老的神性生物更是多不勝數，不是誰都可以像諾亞一樣可以一己之力鎮壓世界，做不到這一點，就彆想模仿。
對於絕大多數的傳奇而言，想要成就永生不朽的最佳路徑，還是封神，而想在獲得不朽的同時，擁有超脫獨立於物質界的自由，那自然是要艱難十倍百倍。
雖然世上從無真正的公平，可在獲取不朽的道路上，往往是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獲。即便是有存在生而不朽，可是這樣的不朽，基本也存在難以掙脫限製與桎梏。
因此，作為一位注定獲取不朽，其他人難以複刻其道路的特殊存在，自然有許多家夥對諾亞充滿了好奇。
隻不過，這一類相對於神靈而言更加肆意妄為，可以說是無拘無束的家夥，他們的關注與好奇，令諾亞很是厭煩。
“我們曾有過間接接觸，你難道忘了嗎？”
麵對諾亞稱得上冷淡，乃至是惡劣的態度。祭禮之蛇也並不以為意，而是以依舊平淡溫和的語氣進行回應。
祂可以理解眼前這位未來的同類，對方還沒有真正獲取不朽。對於祂的主動接觸，心懷警惕也是應當的。
倘若將雙方的位置交換，祂的反應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沒有誰可以坦然麵對一位遠比自己強大的存在主動觸碰，因為這往往並不代表什麼好事。
“你是賽特拉蛇人帝國祭祀的偉大之蛇中，最活躍的一位。”
諾亞仰望眼前已經遮蔽了天空的巨蛇，這條黯然的萬米蛇影此刻已經擁有了傾覆世界之勢。
可這隻是局限於此刻所處的臨時空間的幻影而已，對方也隻能夠在這裡展現出如此姿態，一旦真正地落入到物質界規則的範圍內，這家夥馬上就會遭到來自世界意誌最為激烈的反抗與打擊。
不過，眼前這綿延萬米的龐然蛇影，或許就是祭禮之蛇的本體姿態，雖然比不上他見過的鑄星龍王，但比起那些祖代金龍先祖，卻是處於完全淩駕的層次了，兩者根本就不在同一境界上。
這絕對是力量足以媲美龍王的不朽存在，最糟糕的是，這家夥異常的活躍，這樣的存在，哪怕對物質界生靈沒有任何惡意，他的所思所想，一舉一念，也足以改變無數生靈的命運。
就像是已經臣服於諾亞的巨獸一樣，動輒以百米為單位的體型，哪怕隻是維持最基本的生存活動，都足以對一個國家一個地區造成毀滅性破壞，令山川地形發生永久性改變。
眼前祭禮之蛇是遠比世界自我孕育的巨獸更加可怕的存在，祂的所思所想，哪怕一道意誌，都有可能造就一方信仰教派，塑造出龐大的帝國。
“賽特拉蛇人帝國？那是我與一些老朋友聚會的時候，無意間造就出來的世俗帝國。你曾經接觸過，看來你還記得。”
“我與你眷屬建立的帝國接觸方式與過程並不愉快，尤其是那群蛇人供奉的另一位偉大之神，萬蛇之母！”
麵對這位祭禮之蛇稍顯熱情的接觸，諾亞依舊冷淡。
他對於這些偉大之蛇不僅沒有什麼好感，還有相當多的偏見以及惡感，尤其是那位曾親自下場，對他表示覬覦與貪婪之意的萬蛇之母。
“你是說莎夏嗎？祂並沒有什麼壞心思，不過熱衷於繁衍蛇群罷了。
倘若你願意的話，祂也是一位非常不錯的伴侶，可以變換成任何你需要的模樣與姿態，你難道沒有品嘗過她的滋味嗎？”
聽到諾亞提及起萬蛇之母，祭禮之蛇的語氣頓時就變得熱絡了幾分，顯得有幾分興致勃勃。
“我拒絕了她，並與她發生了戰鬥衝突！”
諾亞對於這些不朽存在之間的混亂關係並不感到任何意外，都不死不滅了，乾出什麼事情都不算奇怪。
所謂的道德倫理，隻是世俗中的智慧生物用於約束族群，便於統治所製定的種種規則而已，這些不朽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會去遵循這樣的淺薄規則，一切都是依照自己的心意與想法。
“為什麼要拒絕她？”
對於諾亞的選擇，祭禮之蛇則是表示不能理解。
祂原本以為諾亞還是同道之龍，還想要與他討論一下，可現在看來，這條小龍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嘛。
“我是金龍，我擁有屬於自己的伴侶，所以，我不會做出任何背叛伴侶的行為。”
雖然作為擁有多位伴侶的金龍，諾亞是沒有什麼底氣與資格說出這樣的話，相對於普通金龍的擇偶觀來說，他已經是離經叛道了。
但諾亞對這方麵的要求，還是頗為嚴苛，並不是什麼都可以，哪怕那位萬蛇之母是他現在都需要仰望的存在，但這並不意味他願意與之發生如此親密混亂的關係。
更何況當初那位蛇母哪裡隻是想要發生關係，追求肉體上的歡愉，分明就是想要從他的血脈中獲取一些什麼。
“金龍？伴侶？原來如此。”
雖說諾亞的行為在祭禮之蛇的眼中稍顯幼稚，但這條不朽之蛇還是對此表示理解。
“我與你們的接觸與相處，從始至終都並不愉快，哪怕是現在，你的眷屬，你的信徒，依舊在給我製造麻煩。”
“唔，或許你不信，但我從始至終都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也並沒有對世俗下達過任何指示與命令。”
祭禮之蛇誠懇道，
“這似乎是在推脫責任，但針對你的一切行為，大多都是蛇人自作主張的行為，我並沒有乾預。”
“嗯，我相信，所以你可以下達一道意誌嗎？終止對我的軍團擴張一切乾擾與破壞的行徑！”
諾亞相信祭禮之蛇的解釋，對方並沒有任何欺騙隱瞞他的必要。
作為超脫於諸世之上，比起神祇更加自由的存在，偉大之蛇雖然不需要信仰，但祂一旦在世俗之間顯露出蹤跡，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崇拜供奉他的世俗生物。
因此，哪怕祭禮之蛇不需要信仰，但也並不妨礙他擁有信徒，而且祂的信徒還會以祂的名義活動。
作為一尊慷慨大方的偉大之蛇，祭禮之蛇往往會積極回應並且解決信徒的訴求，而這自然也可以輕易乾擾物質界的曆史進程，改變諸多世界的格局。
至於蛇人信徒，在沒有任何指揮與命令的情況下，私自行動，那再正常不過了，智慧生物哪怕是擁有信仰，也有自己的欲求，而有欲望，自然也會有行動。
諾亞的殖民遠征軍團可是侵犯了太多種群與勢力的實際利益，因此引來各方抵製，以及感受到威脅的勢力，派出力量，進行暗中抵抗，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