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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古都的一隅,隱匿著一座昔日輝煌的府邸,如今卻荒涼破敗,既無人居住,也無人問津。
府邸的主人正是袁天罡,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和下場,沒有人想和這裡扯上關係。
府邸大門上,昔日的顯赫匾額已無蹤影,僅餘殘破的台階訴說著往昔的輝煌,兩側的石獅被歲月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青苔,門扉之上,塵土積年,更顯孤寂。
越過門去,叢生野蔓,蟲鼠橫行,寂寂無聲,大白天竟也有幾分陰森恐怖。
庭院之中,曾經精心培育的名貴花卉與奇異草木已無處尋覓,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生長的無名野草。
不入廳堂,繼續深入,沿著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徑,可直達後院,那裡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以前常常有人在竹林中的空地上練習武功。
昔日,或有人獨自舞劍,劍光如龍;或兩人對練刀法,刀影交錯;更多時候是三個人對練,彼此精進武藝。
女子緩緩步入竹林,她的指尖輕輕滑過石凳、石桌,每一處都承載著往昔的歡笑與汗水,令她回憶起往昔的故事。
不知過去了多久,直至女子那清秀的臉龐上,細眉輕蹙,瞬間化作憤怒之色。
她輕抽柳葉雙刀,身形宛若疾風,刀光如織,劃破空氣的寧靜,所過之處,竹林應聲而斷,發出清脆的劈啪聲,響徹林間。
轉眼之間,好好的一片竹林已經被霍霍得差不多了。
“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突兀地響起。
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女子身後,讚許道“不愧是老主人親自教出來的,好身法,好刀法。”
女子聞言,猛然轉身,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顯然對虺文忠的突然出現毫無察覺。
這一瞬的恍惚,讓她不禁聯想到了那個同樣擅長隱匿身形的故人,怒火中燒,銀牙緊咬,怒斥道“一個兩個都是藏頭露尾的鼠輩!”
言罷,她身形一展,猶如離弦之箭,瞬間消失在竹林深處,隻留下一串決絕的背影。
“唉,請留步……”虺文忠急忙呼喚,卻隻見女子身影漸遠,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他心中疑惑叢生,也不知自己哪裡犯了忌諱,竟讓她如此憤然離去,一時之間,百思不得其解。
小梅不知何時出現在虺文忠身邊,語氣中帶著歉意道“舍妹失禮了,請李兄見諒。”
虺文忠釋然一笑“令妹是性情中人,我又怎麼會見怪呢?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如此生氣?”
小梅的眼眸中掠過一抹黯然之色,輕聲解釋道“李兄的隱匿身法,讓她想起公子了。”
虺文忠聞言,頓時明了,隨即追問道“你們公子就是在老主人被抓那天失蹤的?”
小梅默默點頭,未發一語。
“那一天是蕭清芳帶人包圍了袁府,你們就沒有問過她,當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虺文忠又問道。
小梅苦笑著回應道“蕭清芳隻說是公子提前逃出去了,當日沒見過他。”
虺文忠微微頷首,繼續追問道“那他脫險之後就沒有再聯係過你們姐妹?”
小梅輕歎一聲,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無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有任何消息。”
虺文忠眼看小梅也興致不高,無奈安慰道“也許有一天他會主動現身的。又或者,我們先將老主人營救出來。”
“也許老主人知道人在哪兒,當年老主人也許對他有什麼特殊的交代和安排也說不定。”
小梅心中對此不抱希望,她很清楚,袁天罡和趙既二人之間早就撕破了臉。
即便是袁天罡真有安排,趙既也不可能執行的。
小梅按下心思,強打精神答道“老主人對我和小鳳有養育之恩,救他出來,我們責無旁貸。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老主人在哪裡。”
虺文忠很滿意小梅的態度,笑道“我已經令桓斌繼續追查了,他距離武曌最近,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小梅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表示。
“蕭清芳那邊,有沒有新的動向?”虺文忠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小梅沉吟片刻,答道“她正籌備北上突厥,親自和默啜談判。蛇靈上上下下,除了伱們,都已經發動起來了,這一次她好像勢在必得。”
虺文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讓她動起來吧。如果她不栽個大跟鬥,待老主人重獲自由,再想掌控蛇靈,恐怕會平添不少波折。”
“到如今還忠於老主人的兄弟姐妹不多了,我們一定要儘快把老主人救出來。至於蕭清芳……且讓她再囂張些時日!”
虺文忠放完了狠話,又交代了幾句,隨後離開了。
這時,小鳳悄然出現,行至姐姐身旁,輕聲詢問“姐姐,你們談完了?”
小梅點了點頭道“談完了,他說要救出老主人。”
小鳳聽後,露出不屑地笑容“哼,早乾什麼去了,現在他們鬥不過蕭清芳,處處落在下風,這會兒就想起老主人了。”
小梅則溫婉一笑“如果真要救出老主人,還得靠他們呢。有洛河神異在,他們會儘心的。等救出了老主人,不管是蕭清芳還是虺文忠、桓斌他們,就會都老實了。”
“說起來,虺文忠在眾多人中還算有情有義,這些年裡,他與魯成始終未忘老主人之恩。他還讓我們向小慧問好。”
小鳳聞聽此言,頓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良久之後,她又咬牙切齒地低語道“連虺文忠這樣的冷血殺手都還有三分情義,為什麼那個人就能不聲不響地一走了之,然後再也沒了消息?”
小梅輕輕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品相不凡的玉佩,上麵鐫刻著一個“信”字。
小鳳眼見得玉佩,怒意更甚“這個信字用到他身上真是諷刺!”
小梅凝視著玉佩,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老主人被抓之後,蛇靈就成了一盤散沙,所有人都在潛藏行蹤,公子就是想找我們也難呐。”
“而且他不喜歡蛇靈,不喜歡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三番兩次逃走了。”
“都是借口!”小鳳憤然反駁,“憑他的武功和機變,想找到蛇靈的蹤跡,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小鳳丟下這一句話,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獨留下小梅一人,對著無聲的竹林,無言歎息。
而此時趙既正騎在馬上,帶著八大軍頭往狄仁傑的新府邸去,卻忽然打了兩個噴嚏。
“啊啾!”
“最近精力消耗過度,好像感冒了。”趙既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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