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嚴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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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高呼冤枉的郭小虎聽到李言誠的這番話後,這下才徹底閉上了嘴,一臉灰敗之色的癱軟在地。

落在最後的刑警大隊長劉建設沒跟著領導一起離開,而是推開關押室的門,和看守一起將郭小虎提溜起來,準備帶到審訊室去。

這家夥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喊冤枉時的勁頭,被提溜起來後,甚至連站都站不住,劉隊和看守兩個人隻能一邊一個抓住他的胳膊,拽著他往出走。

向外走著,劉隊用滿是鄙夷的眼神側頭看了眼郭小虎,用充滿了嘲諷的語氣說道。

“你小子以前的囂張勁哪兒去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那桀驁不馴的模樣。”

“劉……劉隊……劉隊您……您就彆……彆開玩笑了,我……我真的什麼……什麼都不知道。”郭小虎這家夥說話都帶著哭腔,渾身抖的跟篩糠似的。

“嗬嗬,小子,都這會兒了,你以為你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希望你的嘴能一直這樣硬下去,小子,市局副局長親自主持的案子,你猜猜看你姐夫這次敢不敢插手救你。”

……

“李局,您是怎麼看出來郭小虎這小子參與到這個案子裡了?”

另一邊,已經走出臨時關押室的朱東君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詐啊,我也看不出來他參與沒參與,就是詐一下而已,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經詐,還沒怎麼著呢就自己認了。”

隨便詐的?

他的話讓眾人麵麵相覷。

其實哪裡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李言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都不用發脾氣,隻要把臉一板,身上的氣勢立馬就會變得和平時不一樣。

因為醫生這個職業,讓他平時在嘴角總會帶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特彆舒服的感覺。

可隻要他的臉上沒有了那抹笑容,身上的氣勢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給麵對他的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壓力,尤其在他還不說話的情況下,這種感覺會更甚,仿佛能攝人心魂似的。

這跟他長時間接觸各種各樣的罪犯有關,也跟他前幾年幾乎天天和那些老同誌呆在一起有部分原因。

那些老同誌都是從血雨腥風,金戈鐵馬中走過來的,每個人身上都有屬於自己那份上位者的獨特氣質,儘管現在已經老了,可身上的氣質卻未曾退化,跟他們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李言誠難免也會沾染上一部分,隻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

“李局,您剛才跟郭小虎說,偷東西的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覺得楊大光家昨晚上一共有兩撥人進去過?”

朱東君又拋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沒錯”

已經走到院子裡的李言誠停下腳步,從口袋掏出煙給除了縣局政委鄧美麗的其他人一人發了一根。

林文濤還想發自己的煙呢,結果被擋了回去。

“抽誰的煙不是抽,不用那麼客氣。”

等點上煙後,李言誠接著說道:“我也是突發奇想,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作案人的動機。”

“您的意思是,一撥是去找楊大光或者他老婆郭梅花尋仇的,等這兩個人走了之後,又去了一撥是衝著錢去的?或者打個顛……”

剛說到這裡,朱東君忽然意識到不對,又改口說道:“不對不對,應該是殺人的先去,然後才是偷東西的過去。

對啊,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的清作案動機了,可殺人的為什麼不拿走錢,並且還要偽裝成搶劫的樣子?還有,兩個孩子又是被誰帶走的?”

“這就要問問那個郭小虎了。”

說話間,劉隊和看守已經攙扶著郭小虎從關押室裡走出來,準備帶到審訊室去,那小子的兩條腿已經完全不能擺了,就像癱瘓了似的,被拖著往前走。

“這是怎麼了?”看著被拖著走的郭小虎,李言誠頗感好奇。

“嚇軟了,腿跟麵條一樣。”

“嗬嗬,就這慫樣,我聽說他不是你們柔懷混的最好的那個嘛,手下還時常帶著一幫兄弟,不少都是兩勞人員,專門倒騰緊缺物資,誰如果敢跟他搶飯吃,還動手收拾人家,甚至還搞得人家家破人亡,怎麼就這點膽子?看著也不怎麼樣嘛!

文濤,連我這個剛到這裡的人都知道他的豐功偉績了,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他為什麼還能逍遙法外這麼長時間?如果不知道,那就說明你們這支隊伍裡的人都是瞎子、聾子,不合格,失職!”

李言誠這番話說的不可謂不重,嚇的柔懷縣局的幾位領導站在那裡噤若寒蟬,一動不敢動。

過了那麼幾秒鐘,政委鄧美麗似乎還有點不服,張張嘴想說什麼,可被一旁的林文濤碰了一下胳膊後,馬上又閉上了嘴。

但她的這個動作被李言誠看到了,他抬手指了下鄧美麗說道:“鄧政委這是有話要說,你想說什麼,說吧,我聽聽。”

“我……李局,我……”

“你什麼?你是想說我冤枉你們了嗎?”見她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李言誠又將話接了過來。

“是想說郭小虎的姐夫是治安大隊長吳伯良,而吳伯良的父親是你們柔懷第一副主任嗎?還是想說吳伯良的大伯以前在誰身邊當過警衛員?

怎麼?在你們眼中這種人就應該比彆人特殊?林文濤,你告訴我你頭上頂的是什麼?”

“呃……國……國徽。”

“你還知道是國徽,你對得起腦袋上麵頂的國徽嗎?你對得起老百姓對你的信任嗎?”

誰都沒想到,李言誠會突然爆發,更沒想到,他好像這是要把上任後的第一把火燒在柔懷,要知道,這時距離宣布他的任命文件可還不足二十四小時呢,這種操作完全就是不按牌理出牌。

一眾人都乖乖的站在那裡,就像是一群小學生麵對老師一樣。

就連原本要押著郭小虎去審訊室的劉隊此刻也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而被他和看守攙扶著的郭小虎,更是已經華麗麗的暈了過去,不但暈過去了,褲子竟然都濕了,這足以說明,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李言誠有些嫌棄的看了眼被劉隊和看守攙扶著的那家夥,揮揮手說道:“趕緊帶到審訊室去吧,東君……”

“到”

忽然被點名,朱東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應道。

“你親自去審,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

“是”

等劉隊和朱東君帶著郭小虎離開後,李言誠的目光又從林文濤,政委鄧美麗,柔懷縣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王長海三人臉上一個個的掃過。

三個人沒有一個敢和他對視的。

“文濤”

“到”

“鄧美麗”

“到”

“王長海”

“到”

“交給你們三個人一個任務,早上八點鐘之前,我要看到郭小虎這些年做過的所有違法亂紀事情的記錄,以及……”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又掃視了一圈正看著他的三人,在仨人忐忑的目光中,他說出了後麵的話。

“以及都是什麼人幫他把那些事情擺平的,記住,是詳細記錄,如果做不到,或者說有遺漏,我就會認為你們跟他也有勾結,那我就隻能說後果自負了。”

“是”

啪,三個人麵色嚴肅的敬了個禮。

“不用陪我了,忙你們的去吧。”

李言誠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去忙他們的事情了。

林文濤他們三人也沒敢再說什麼,放下手後就一起快步向辦公樓走去,現在已經都十二點多了,給他們留的時間不到八個小時,這麼點時間要把郭小虎這些年做過的所有違法亂紀的事情全部整理出來並不容易,不敢再耽誤了。

後果自負是什麼意思?

他們能想到的唯一後果就是,事後肯定會被調離現在的崗位,這還是指他們本身沒有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如果他們身上也有事兒,嗬嗬……

一直到走進辦公樓看不到院子裡的李言誠了,副局長王長海這才長出一口氣,抬手解開了脖子處的風紀扣。

“呼……嚇死我了,出一身汗。”

“誰又不是。”林文濤也解開了風紀扣,並且還順手把衣服扣子都解開了,撩開衣襟給自己扇了扇風。

鄧美麗苦笑著說道:“我感覺李局比我之前見過的所有領導都要嚇人,在他麵前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下午也不是這樣啊。”

下午確實不是這樣,因為那時候李言誠還不知道郭小虎這些年犯的那些事情,他是在聽蘇孝民說幫忙查一下戰友的事情後,才讓金智海問了一下對這小子比較熟悉的朱永揚。

從朱永揚的口中,他得知了這家夥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可以說極儘囂張。

老朱這些年在城東那一片算是混的比較好的了,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在郭小虎麵前也不過是個弟弟而已。

當然,這也跟所處的地方有關,朱永揚在市區如果敢這麼囂張,那可能早就被人拍死了,但郭小虎所在的柔懷不同,這裡畢竟隻是一個小縣城,雖然也屬於京市,但相隔了好幾十公裡遠,市裡麵那些混的開的家夥,還真看不上這裡,所以才讓他在這裡逍遙。

對於李言誠來說,不知道是一回事兒,知道了如果還不管,他自己都覺得對不起組織,對不起百姓。

至於說郭小虎的姐夫也好,還是他姐夫的爹也罷,包括那個已經退休的老頭子,他都不在意。

他唯一比較疑惑的就是,郭小虎不過是吳伯良的小舅子而已,又不是吳家的人,吳家怎麼會願意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後邊給他收拾殘局。

除了利益糾葛之外,他想不到彆的可能了。

也許,這小子是吳家故意扶持起來的一個代理人?

在院子裡轉悠的李言誠心中如是想到。

……

僅僅過去了不到二十分鐘,負責審訊的朱東君就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一路小跑的來到李言誠麵前。

“李局”

“怎麼說”

“那小子交代說,他確實知道有人打楊大光那筆五千塊錢的主意,但具體楊家的案子是不是那個人做的,他真不清楚,跟他也沒關係,那個人不是他指使的。

郭小虎還說,如果案子真是他說的那個人做的,那麼人應該不是他殺的,更不會偷孩子,因為他知道的那家夥偷東西還行,根本就沒膽子殺人。

哦對了,他交代的那個人叫韓中正,道上的人都叫他小正,勞教一年剛出來還沒兩個月,上次被抓也是因為偷東西,窮的叮當響,所以在聽說橋南公社那邊有人賣東西得了五千塊錢,就想動手,還過去踩過點。”

“這個人現在在哪兒?”

“具體在哪兒郭小虎也不清楚,他交代了幾個韓中正經常出沒的地方,劉隊已經安排人去抓了。”

“這個叫韓中正的是從誰那裡聽到五千塊錢那個消息的?”

“郭小虎也不知道,他能知道這小子想去偷錢,也是從他手下一個兄弟口中得知的,這個人劉隊也安排人去抓了。”

“他還交代什麼了?”

“彆的我還沒顧上問。”

“現在就……等會兒,東君,先用我車上的車載報話機把你的人叫回來兩個,然後再去審郭小虎,把這小子這些年乾過的事情給我查個底兒掉,車鑰匙就在車上。”

李言誠的話讓朱東君的目光一凝,他看出來了,這位新上任的領導這次是真的打算把柔懷這裡攪個天翻地覆啊。

“是”朱東君恭敬的應了一聲,轉身向那台黑色小轎車跑去。

攪合成什麼樣他都不在乎,反正他就隻是個命令的執行者而已,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

……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李言誠也沒要求要保密,所以,他在縣局院子裡說的話很快就傳到了相關人員的耳中。

比如那位雖然沒在樓下,卻因市局副局長在這裡,參加完第一次案情分析會後就沒回家的治安大隊長吳伯良。

知道了這位李副局長說過的話後,本來已經躺在沙發上休息了的吳大隊長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

“你先下去吧。”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揮手讓來給他說消息的人先離開。

來人小心翼翼的拉開辦公室門,先是將腦袋探出去來回看了看走廊,確認外邊沒人後,一個閃身走了出去,再將辦公室門帶上。

直到聽到哢噠一聲傳來,吳伯良原本還坐的挺直的身子瞬間就癱軟了下去,額頭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他實在是沒想到,平日裡表現得牛逼哄哄的小舅子竟然那麼不中用,結果隨便一詐就露餡了,更沒想到,那家夥竟然真的和案子有關係,他現在真想過去一巴掌拍死那個貨。

坐在那裡尋思了好一會兒,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他已經顧不上這會兒幾點了,必須抓緊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喂,爸,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您。”

“怎麼了伯良,出什麼事兒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疲憊感。

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睡夢中被電話吵醒,本來還一肚子氣的老頭,在聽到電話是小兒子打過來的後,瞬間就清醒過來。

他知道,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兒子肯定不會這個點打電話過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今天下午遠遠看到的那張年輕麵容。

下午張主任和馮領導二人一起請那位市公安局的李副局長吃飯,他並沒有參加,但還是看到了那位的麵容。

那張年輕的麵容,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接到小兒子這麼晚打來的電話,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位副局長可能搞出什麼大動作了。

他猜的沒錯,聽著電話那頭小兒子講述的內容,老頭的麵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伯良,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郭小虎做過的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爸,不瞞您說,有的我知道,但有的我是真不清楚。”

“你說的知道的那部分都是哪些?”

“呃……去年……”

吳伯良不敢隱瞞,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迅速講了出來。

十幾分鐘後,電話那頭的老頭略感疑惑的問道:“伯良,按你說的,這也就是一些治安案件,可那位李副局長為什麼會說什麼家破人亡?”

“爸,這也是我迷糊的地方。”

“你迷糊個屁迷糊,這都什麼時候你還迷糊。”見小兒子一問三不知,老頭直接就怒了。

“回去問問你家小燕,看是不是她打著你的旗號做什麼了。

我跟你說伯良,如果真是你那個不省心的媳婦兒背著你做了那些事情,你必須立刻跟她做個切割,晚了你就等著監委上門找你吧。

還有,馬上去找李副局長,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和盤托出,一個字都不許隱瞞,爭取一個好態度。”

“爸……至於嗎?”吳伯良都快傻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家老頭子竟然會讓他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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