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有許多種。
是充滿歡笑的、是充斥痛楚的、是無法遺忘的、是轉瞬即逝的。
人們無法預知某個瞬間所擁有的價值,直至成為回憶。
在漫長的回憶中,流年似水,似乎一切都在心中熟悉著的感受。
但在今宵,自己的往年記憶中,多出了一段,無比真實的回憶。
它像春天的雨、夏季的光、秋日的落葉與寒冬的刺骨,是那樣的熟悉,卻又不再是回憶中的四季。
最熟悉的人,最陌生的情節,這是一個鬼故事,是一個噩夢。
這故事的主人公是儘飛塵,他在做陌生的事。
以往的夢都是上帝視角,而這一次,人們再以第一人稱去了解這個充滿了鮮花與血液的故事。
在這裡,白芝芝帶著疑惑,卻格外堅定的自殺了。
在這裡,王意充滿費解,卻毅然決然的穿透了自己的心臟。
在這裡,所有人都在義無反顧的自殺,他們創造了一片最為鮮豔,最為滾燙的花海。
在這裡,那個大魔術師,還不是浪客。
在這裡,他們明白了浪客,為什麼而流浪。
悲傷痛吻在這片大地,人們回以最沉默。
…………
…………
清晨,新雪壓舊枝,暖陽揮下。
在明晃晃的陽光裡,藏在雪中的寶石閃著光芒。一縷光束穿過雪的間隙,溜進了上京中的一個小平房。
一路暢通無阻的照在三個少年的臉上。
掛滿淚痕的雙眼動了動,白芝芝無意識的伸手擋在額前,去攔住那不客氣的陽光。
可就是在這一刹那,昨夜的夢比陽光更過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在腦海裡亂跑,擾亂了大腦,也波及了一整顆心臟。
他蹭了一下就坐了起來,一手撐地,大口的喘氣,明明什麼都沒做,隻是剛睡醒,但那種沉重的窒息感,讓他無法控製的大口喘息。
“安靜點,那家夥還在睡著呢。”
扯開身上的毛毯,王意緩緩坐起了身,他看起來早都睡醒了,眼神毫無初醒的倦意。
白芝芝轉過去,兩個人在這平凡的一時間內對視。
窗外的落雪翩飛,在風兒搭建的舞台肆意起舞,光線晃動,明明時間還停留在這一秒鐘,但白芝芝卻覺得窗外已經換了無數個季節,就像野草瘋長,然後又凋零,長出新的枝芽,如此反複,光陰交替,過了快有一萬年。
他們在一秒鐘,成長了許多許多。
他們似乎都變了,眼神中多出了一些東西,也少了一些。
兩個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為之觸動,為之蕩漾。
“你什麼時候醒的。”白芝芝扭過頭,低頭整理身上的毛毯小聲說。
“夜裡,便再也沒睡。”王意回答。
白芝芝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那還真是早。”
“知曉了……”王意話音一頓,搖搖頭,“不對,做了那樣的夢,我又怎麼會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還能繼續睡下去。”
“我……我那是重新夢一遍,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白芝芝嘴硬的說。
“辦法,或許有吧。”王意抬起眼,“但那已經成為了回憶,已經是過去了,不是嗎。那是2026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白芝芝表情有些僵硬,流露出酸楚的笑容,“是啊,都他媽過去這麼久了。”
“我說……你倆大早上說什麼悄悄話呢?都不睡覺的?”
就在兩人說話時,儘飛塵翻了個身,扔出這麼一句話。
兩個人身子都是一頓,紛紛閉上嘴不再說話。
…………
…………
“早安。”
儘飛塵轉了過來,看著兩人露出笑意,那精神的眼底,哪裡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三個人在來回對視,心照不宣。
他們似乎都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也似乎都明白昨晚的夢代表著什麼。
但大家都沒有說出這些,而是一切都在不言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都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在這一聲的早安中,有對昨夜的告彆,有對今早的問好。
是對回憶、往事的告彆,是對今朝、未來的問好。
於是三人相視一笑
“早安。”
“早安。”
…………
…………
這一夜的夢,在藍星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動,人們再一次認識了儘飛塵,認識了傳說中花海下的魔術師,更認識了,誰是浪客。
就在滿世界都在談論著儘飛塵時,當事人,此刻正在攜狗友做著一件更重要的事。
“趕快把任務做好吧,我要儘快恢複自由身!”
“趕快把任務做好吧,我要我的法拉利羅馬回到我的身邊。”
“所以,你們兩個著急是正常的,可這跟我似乎沒什麼直接性的關係吧,你們兩個乾嘛要架著我?”
無名小路上,一輛梅賽德斯a63疾馳而過。
王意一臉無奈的坐在副駕駛,右手緊緊地攥著頂棚拉手,身體跟著車輛來回劇烈晃動。
儘飛塵一手把著方向盤,戴著個墨鏡在起起伏伏的小路上油門踩到底,絲毫不在意車身蹦蹦跳跳的舞姿。
咚!咚!咚!
身後白芝芝的腦袋一下接著一下的撞在車頂,想要做好捉住扶手可根本沒有機會。
“他媽的,這個破任務!!”白芝芝忍不住宣泄,“還有管理道路的那群大傻波一,這路不修心思個幾把毛呢!!!”
副駕駛的王意從後視鏡瞥了白芝芝一眼,“之所以不修路,就是因為車輛根本不允許進入這裡,你難道沒有看到進來時的警告牌?”
“這可真是給我派了一個好任務啊!!”
…………
在搖晃了十幾分鐘後,車輛終於在一處小山坡上停了下來。
“嘔~嘔!!”
白芝芝連滾帶爬的從後座跑了出來,一手撐在一棵樹上一陣狂嘔。
“這就是任務的地點了?”王意下車後走到山坡的邊緣處,無視狂嘔的白芝芝向遠處眺望。
哢嚓!
儘飛塵咬了一口青蘋果,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所述的信息點點頭,“差不多,就在前方,距離我們幾百米。”
王意看了眼山坡的弧度,“車輛應該是下不去了,改為步行吧,或是我們兩個飛過去,讓白芝芝自己跑。”
“那小白豈不是太可憐了。”
“行吧,那就……”
“走咯。”
砰!
眼前的空氣驟然炸開,儘飛塵已經化作一道流光飛出很遠。
王意搖搖頭,背後生長出火焰交織的羽翼,朝著儘飛塵的方向追了上去。
“白芝芝,快點跟上。”
“嘔~知道了。”
白芝芝擦擦嘴,身體化作電光消失不見。
而就在他走後的下一刻,他手掌剛才按著的樹乾上忽然脫落了一層皮,其內,有著一道深深地爪痕,在散發幽暗的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