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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六招半,覆滅六分半堂! (一萬一千字大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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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前。

霸州荒野之地,一處小溪旁。

四個錦衣華服的人扛著一頂紗帳軟墊的上品滑竿,竿座上,坐著一個尊貴高雅的人,臉容被竿頂垂紗遮掩,看不真切。

還有一前一後兩個鮮衣人,一開道一押陣,在這山林亂石間,悠然行來,派頭極大,仿若一品京官出巡,體察民情。

其實,哪怕不計較此人那一身驚天動地的武功,光論他在公門中的身份和地位,也絕不輸給什麼所謂的一品大員。

官階高低和權力大小,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事實上,縱然是諸葛正我這樣的官場巨擘,遇上此人都要以禮相待,不會有絲毫怠慢。

他便是六扇門眾多高手中,穩居第二,僅次於諸葛正我的絕世強者。

“捕神”劉獨峰。

就連名震天下,令五湖九州,黑白兩道無不敬服的“四大名捕”,都要尊此人為前輩。

“四大名捕”之首無情更是公開表示,自己一生都在向此人學習。

在那滑竿旁,還有一個麵色悲苦,身材乾瘦,衣著邋遢的老頭子。

這一行八人走出荒野山坡後,便停在小溪旁,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老頭子站了一會兒,忽地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咳嗽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全身都痙攣了起來,扶住樹乾,大口大口的喘息。

劉獨峰麾下六大部署之一的雲大、李二當即湊過去,扶住這老人的身子。

兩人手一搭上,頓覺這位同樣傲視群雄的老前輩,身子竟然瘦削單薄到這種地步,不由得心頭惻然。

劉獨峰更是主動從滑竿飄下來,落到這老人身邊,為他注入一股內力,溫聲道:

“老李,上來吧。”

熟悉劉獨峰的人知道,這位養尊處優的捕神,潔癖極重,一向不在這種地方落腳。

可如今,劉獨峰卻為了這老人的身體,主動下了滑竿,腳踩泥濘大地,可見此人身份如何不凡。

因為,他就是劉獨峰此生最信任的知交,至交,李玄衣。

很少有人能夠相信,跟“捕神”齊名的“捕王”竟然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又窮又苦又乾瘦的老人,

李玄衣咳嗽一會兒後,抬眼看了下劉獨峰的滑竿。

他抬起一隻乾枯瘦弱的手掌,抹了把嘴角血跡,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這個人,坐不慣這種東西。”

劉獨峰氣得跺腳,無奈長歎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守著你那套破規矩,你這個樣子,我能坐得安穩?”

李玄衣和劉獨峰這種世家子弟不同,出身貧寒,隻憑著六扇門的微薄俸祿過活,一生清苦,節儉至極,雖是時常要走南闖北的辦案,卻連一匹馬都舍不得買。

正因如此,劉獨峰每每看見這位至交,都會長籲短歎、唉聲歎氣。

他們兩人雖然曾經共患難、同生死、並肩作戰,可是在性格上,卻是誰也沒有改變誰。

劉獨峰雍容大氣,李玄衣清苦節儉,卻也能互相欣賞,互相包容,實在是武林中的一大奇事。

李玄衣轉過頭,看著這位老友的模樣,眯起眼,微微一笑,反過來勸道:

“你啊,多在地上走一走,不是壞事。”

劉獨峰敏銳地捕捉到李玄衣話中含義,一甩袖子,感慨道:

“老李,你是要說丐幫這群人吧。”

李玄衣點點頭,捂住胸膛,臉上依舊殘存著痛苦神色,語聲卻很平緩,道:

“柳激煙之事,也不能全怪喬幫主,並且,此人的身份……也很有些問題。”

劉獨峰也不回到滑竿上,就這樣跟李玄衣並肩而立,昂首望著天邊明月,語聲也變得飄渺:

“我也找人查證了,他本是前些年縱橫江湖,造下無數殺孽的‘飛血劍魔’巴蜀人之徒。

之所以潛入六扇門,不過是想要假公濟私,借助朝廷權勢複仇而已。

其人早就與蔡京有勾結,就算這次戰死,也在蔡京的算計中,有時候,死人的確比活人有用……”

說到這裡,劉獨峰悠悠道:

“可是,你也知道,六扇門本就和丐幫有些齟齬。

若不是諸葛先生居中調停,隻怕早就已徹底對立,柳激煙又一向偽裝得很好。

咱們就算在這個時候,拋出真相,也壓不住六扇門中的人心起伏。

這個蔡元長,當真是使得一手好計。”

劉獨峰的語氣中有感慨,也有對蔡京這個老狐狸的忌憚。

他又回過頭,看著李玄衣那張因遍布歲月痕跡,而顯得無比滄桑的麵容,長長一歎:

“而且,你的兒子,我的朋友都被蔡京扣在手裡,咱們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提到自己的兒子,李玄衣臉容一抽。

他這一生秉公執法,鐵麵無私,可謂是俯仰無愧——除了對自己的兒子。

見李玄衣沉默下去,劉獨峰又是一歎,勸道:

“咱們就在這裡,攔住張天機就好,喬幫主若是命不該絕,自會逃出生天。

若是蔡京布置當真凶險,隻怕多一個張天機,也於事無補,也算是為武林正道,保存一點火種。”

就在這時,遠方響起一個強自壓抑怒氣,無比悲憤的堅決嗓音:

“謝過捕神厚愛,但我張三爸,又豈是能夠坐視幫主落難,苟且偷生之徒?!”

在張三爸的聲音後,又響起兩個雖虛弱沙啞,卻依舊豪邁,甚至可以說是疏狂的聲音。

這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們丐幫子弟向來是出生入死,共同進退,幫主若死,誰也不會獨活!”

遠方山坡上,顯出三人形貌。

一個遍體鱗傷,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上身赤露,背部遍布疤痕的光頭僧侶,以及一個全身發黑,頭戴紅色僧帽的喇嘛。

他們正是除了幫主喬峰以外,丐幫碩果僅存的三大絕頂高手,丐幫副總幫主張三爸,以及錦衣幫幫主梁癲、汙衣幫幫主蔡狂。

很顯然,這三人都已在千裡馳援中,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勢,可饒是如此,他們仍舊站得筆直。

就像是有某種東西,貫穿了三人的脊柱,令他們死死地釘在那裡,不動不搖。

那不隻是鬥誌和勇氣,還有不惜拚死一戰的決心。

以及一股亙古長存的浩然正氣!

看著這三人,哪怕是一向守身持正的李玄衣、剛正不阿的劉獨峰,都有些自慚形穢。

他們兩人終究是不比當年了。

——英雄怕老,一旦有妻有室,有兒有女,誌氣便不複當年了。

——不是沒了勇氣,而是多了顧慮。

劉獨峰再次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李玄衣的麵色也越發悲苦。

其實,劉獨峰早在三人現身之前,就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他故意說出那段話,隻是想讓張三爸等人知難而退。

因為,在此埋伏的人,並不隻是他們八人。

見丐幫三大強者現身,那條溪水儘頭,也緩緩走出一個灰袍寬袖的高大人影。

那人身材魁梧,年歲頗大,卻自有一股迫人威勢,龍行虎步,隻是顯出身形,就令眾人心底泛起一股陰鬱沉悶的潮意。

仿佛伴隨他同時到來的,還有一片濃鬱厚重的無形陰雲。

在此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始終低著頭,就像害羞大姑娘的俊秀年輕人。

這年輕人身後,背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布條,觀其形貌,應是一柄寬厚的大刀。

特征如此鮮明的二人組,令任何江湖人隻要一看,就能辨認出他們的身份。

正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雷老總,以及他最信任的心腹,大堂主“低首神龍”狄飛驚。

隨著兩位堂主現身,還有百來名灰衣灰袍的六分半堂弟子,從林中走出來,領頭者赫然是二堂主雷媚、三堂主雷動天、五堂主雷滾。

在三位堂主的帶領下,這群灰衣人神情肅穆,行動間靜無聲,立在暗夜中,一片肅殺。

這些人都是根正苗紅的雷家弟子,也是雷損最信任的絕對心腹,乃六分半堂真正意義上的支柱。

將自己的老底子都抬了出來,可見雷損是何等重視這次的行動。

畢竟,任何一個有誌於問鼎江湖頂峰,一統武林勢力的霸主,都不會放過打擊對手的機會。

如日中天的喬峰,無疑便是天下所有武林霸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按照大堂主狄飛驚的估算,若丐幫按這個趨勢再發展下去,隻怕兩年之內,勢力範圍就會囊括京城,徹底動搖六分半堂的基本盤。

比起尚且稚嫩的金風細雨樓,這才是近在眼前的更大威脅。

雷損向來是個很有魄力的領袖,從他破格提拔狄飛驚這個外姓人中,便可見一二。

所以,他也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儘起堂中精銳,要將喬峰置於死地。

這也是很多大勢力領袖共同的看法。

隻因喬峰跟諸葛正我一樣,哪怕無數人想要害死他,殺死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隻有弱點、沒有缺點的人。

這樣的人,就像一麵鏡子,隻是站在那裡,就足以讓許多人看見自己的醜陋與不堪。

——所以,他們一定要死!

看到這兩人出現,梁癲、蔡狂的麵容也變了一變。

與此同時,就仿佛跟雷損爭鋒相對一般,還有一個瘦骨嶙峋,身披朱紅大氅的公子哥,從另一頭走出。

他也帶了一把刀。

不同於雷損等人的深藏不露,他的刀就那麼簡簡單單地束在腰間,甚至連刀鞘都沒有,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給世人儘情欣賞。

這柄刀美得近乎瑰麗,刀刃微彎,有相當流暢的弧度,色澤緋紅,質感透明,全然不似凶器,倒像是一件由紅寶石雕刻成的稀世珍寶。

與日薄西山、氣息奄奄的主人不同,這柄刀整體呈現出一種生機盎然的美感,紅得就像是澎湃熱血,溢散出淺淺淡淡的清香。

沒有人說得清楚,究竟是人將生命賦予了刀,還是這柄刀撐起了人的殘軀?

但誰都知道,隻有握著這柄刀的時候,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才不是那個苟延殘喘的癆病鬼。

而是足以令整個江湖都為之驚豔的刀客——夢枕紅袖第一刀!

哪怕此處隻有他一人,那種無形中的氣勢,仍是足以跟整個六分半堂分庭抗禮。

正如蘇夢枕所說,金風細雨樓,就是他一人!

如果說,狄飛驚、雷損的出現,是讓張三爸心頭沉重,那蘇夢枕的出現,則是讓他感到憤怒。

——無比的憤怒!

張三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深受神侯府恩惠,曾經與總幫主歃血為盟,行事光明磊落、一向重情重義的蘇樓主,竟然也會加入“圍獵”!

蘇夢枕直麵張三爸那仿佛要焚燒起來的暴烈目光,麵色不改。

他隻是走到劉獨峰、李玄衣身前,言簡意賅地道:

“我這身病痛,就是拜契丹人所賜,你說我該不該來?”

直麵他那如鬼火一般躍動的目光,張三爸忽地無言。

他突然想起來,蘇夢枕的父親蘇遮幕當初就是從遼土逃回大宋,請求宋室出兵,光複故土。

宋國皇帝卻反將他打為通敵奸細,不加細審便刑杖收監,足足在開封城中關了他三年。

整個蘇家更是遭到牽連,被遼國皇帝抄家滅族。

尚在繈褓中的蘇夢枕,雖是為人拚死救出,卻還是被遼主帳下第一高手僧無由,以“天下第六手”的絕世掌勁所傷。

所以,這位日後的金風細雨樓中興之主,才會身負這般多的奇病、怪病,隻能以一口真氣吊命。

可以說,蘇夢枕以及蘇家跟遼國契丹人之間,有著化不開的血海深仇。

哪怕隻是為了報仇,他要殺喬峰這個遼國傳說中的“超級契丹人”,斷絕遼國契丹族的複興之路,自是誰也挑不出理來。

也正因為有這般仇怨在,文張才會把蘇夢枕安排到這次殺局中。

他深信,這個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年的蘇樓主,一定不會放過報仇雪恨的機會。

想明白這其中關節後,張三爸胸中怒氣業已消逝。

無論為家仇還是為自己,蘇夢枕都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在這件事上,誰也沒有資格指責他。

因為,誰也沒有受過他那般難熬的痛苦,誰也沒有像他那般痛苦地活過。

與丐幫三人對視一眼後,蘇夢枕右手按住刀柄,渾身殺氣凝聚到極點。

就在這柄驚豔武林、威震天下的“紅袖刀”即將出鞘之時,張三爸已知道不能再等下去,率先出手!

他在武林中的輩分雖然奇高,實則也隻是剛過不惑之年,仍有年輕人的衝勁和闖勁,雖是身處絕境,亦不改鬥誌戰心。

張三爸自山坡上縱起,宛如一頭展翅高飛的鷹隼,向朝廷一方的戰陣疾掠而去。

張三爸出手之時,距離雷損等人,約莫還有二十丈距離。

可在他那絕世的身法下,那二十丈卻像是咫尺之間,身形隻一晃,人已在雷損、蘇夢枕眼前,雙手齊出,點出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指勁。

正是他的成名絕技,封神指!

蘇夢枕腰間刀柄一轉,劃出一條淒美、瑰麗、絕豔的鮮紅刀光,斬向張三爸的指力。

這動作其實不能說是斬,更像是拂,又或說是挽,宛如凋零落花,輕輕飄來。

雷損虎目怒張,伸出始終籠在袖中,秘不示人的左手,罩向張三爸頭臉。

那左手原本隻剩中指、拇指,可現在卻套上了三根木質手指,合成了一隻完整的左手。

這三根木質手指,竟然比有血有肉的中指、拇指都還要來的靈活。

雷損手指交叉變化,口唇蠕動,時快時慢,忽地大喝一聲。

張三爸剛要施展身法,以絕世指勁製住蘇夢枕的刀光,就覺得有股困倦之意憑空湧出來,令他難以將“封神指”發揮到極致。

因身負重創,張三爸這一下本就隻有平日裡的四成功力,又逢雷損以密宗大法“快慢九字訣”乾擾,指上勁力竟是再度銳減!

好在,他亦有戰友相助!

隻聞一聲長嘯,嘯聲滾滾蕩蕩,將雷損的大喝聲都給徹底壓低,甚至令整個荒原都靜了下來。

“論密宗大法,你豈是我之敵手!”

“瘋聖”蔡狂拔刀而出,刀一離銅鞘當即漾成一片七色繽紛的絢麗虹影,成了漆黑荒原中裡好一片奪目的刀光!

這一刀出手,當即吸儘天地光影。

夜色、月光、乃至是那小溪中的清亮水光,都被這一刀所帶動,融於刀光中,斬向雷損。

雷損的“快慢九字訣”本就是密宗大法,要將念力、內力、以及手印結合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最巔峰的乾坤倒轉之力,神鬼辟易。

可正如蔡狂所說,若是比較密宗大法,雷損如何勝得過他這個根正苗紅的密法高人、金剛上師?

哪怕蔡狂如今已損耗頗多,一聲長嘯,仍是將雷損的念力徹底破去,令其人的“快慢九字訣”露出破綻。

趁此良機,他再抽出“大我刀”增幅自身念法的威力,朝雷損一刀橫斬。

雷損雖驚卻不亂,身形向後倒掠,左手兀自變化手印,阻礙蔡狂進擊的勢頭,右手抬起,袖袍鼓蕩飄搖,傳出一股絕大吸力。

狄飛驚和雷損自有默契,見總堂主如此作為,肩頭一震,身後那柄寬厚大刀已掙脫厚布條的束縛,飛縱而起。

直到此時,眾人才能看清,那後布條內側,竟然銘刻著一條條密宗經文,如今經卷粉碎,長刀竟是如狂龍脫困,飛縱向天。

所有看到這把刀的雷家弟子,心頭都湧現出一股濃烈的鬥誌、殺意,亟欲將身前所見一切,都給徹底毀滅。

這些六分半堂精銳,經受過最嚴苛、最殘酷的訓練,深知在激戰中保持冷靜的重要性。

這本是他們胸中“不應”存在的情緒。

雷損的寶刀,就叫做“不應”!

就連始終按兵不動,為雷損等人掠陣的李玄衣、劉獨峰,眼見這把刀現世,也有些動容。

可“不應”刀,卻最終沒有落到本應落到的位置。

——因為有一柄貌不驚人的鐵劍,橫空出世,攔在“不應”刀前,硬生生將之打得飛了回去。

這柄劍跟“紅袖刀”、“不應刀”、“大我刀”這種令人一看就知道威力非凡的神兵,完全是兩個極端。

它鏽跡斑斑、又黑又鈍又曲,簡直像是破銅爛鐵。

可就是這麼一把破銅爛鐵,握在梁癲手中,卻也能迫發出不遜色於當世任何神兵的力量。

更何況,這本就是一柄不平凡的武器!

正是與“大我刀”齊名的“小我劍”!

梁癲持劍,僧帽在呼嘯夜風中飄搖,就像是一團猩紅血焰,他渾身上下也散開濃鬱血腥氣,正是“七俱胝佛毋”的紅血大淨光!

這乃是密宗諸多大法中,法力除了“大日如來神光”之外,最為威猛、最不可抵擋的神光,以梁癲如今的傷重之軀施展出來,也有沛然之威。

狄飛驚硬受了一記神光,隻覺天心發麻,一縷赤焰在心竅中燃起,萬分危急之刻,他胸口忽地亮起一抹紫晶光華。

隻聽砰然一聲,狄飛驚胸前佩戴的紫晶吊墜猛地破碎,他也隨之清醒過來,一驚,抬頭。

他終於抬頭。

“低首神龍”狄飛驚,終於抬起了他的頭!

他的眼睛極是多情,頗為憂鬱,睫毛長而彎曲,顯得十分漂亮好看,隻怕世間九成九的女子,都抵不過狄飛驚的輕輕一眼。

可就是這麼好看、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看向梁癲時,卻讓這位藏密高人,如同著了一擊。

而且是淩厲無儔的重擊。

這一擊正是來自於狄飛驚的眼神!

梁癲亦是極其擅長以念力傷敵的心功念法,故此隻是心神一晃,便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再次揉身而上,劍斬狄飛驚。

可也就是這麼一耽擱,不應寶刀已遭了狄飛驚一掌,被這股掌勁推動,最終落入雷損手中。

雷損一刀在手,整個人的戰誌都被帶動,一向古井無波的深沉麵容,竟也顯出凶惡的酣戰之貌。

他以一種幾要跟蔡狂玉石俱焚的姿態,瘋狂地殺上。

很難分得清楚,究竟是雷損心中壓抑至極的魔性,被這寶刀引發了出來,還是這刀中的狂意,支配了雷損的身軀。

但呈現出來的結果,都是同一個:

——刀一在手人便狂!

蔡狂以狂為名,又號稱“瘋聖”,自也有一番常人難以企及的豪情,見雷損這般瘋狂,非但不退,反倒是揮動“大我刀”,再次長嘯道:

“來來來來,但看是你刀更狂,還是我刀更利!”

刀光紛亂、爆射!

狄飛驚甫一出手,便令全場眾人震驚。

誰都知道,這位大堂主深藏不露,但誰也沒想到,他真正一“露”,便是如此技驚四座。

但狄飛驚帶來的“驚”,才剛剛開始!

麵對梁癲的“小我劍”,狄飛驚渾身如遭電擊一般的抖動起來。

他動得無比瘋狂、難以抑製,全然不符任何武學定律,像是劇痛時的無助痙攣。

可就是這一抖,令狄飛驚避開了劍鋒,雙手翻飛,扣向梁癲的手腕,梁癲下意識地想要反撲,但那雙手立刻隨之動作。

無論梁癲想要如何反擊,他都能做出對應的變化,數十種變幻莫測的手法,將梁癲刹那間數十個反撲的嘗試都給製止。

因單手握劍,梁癲的肢體變化,便難以避免地受到了限製,竟是被狄飛驚一雙手給死死鉗製住!

劉獨峰歎道:

“大棄子擒拿法!”

李玄衣微微頷首,感慨道:

“狄飛驚這種人,的確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好在,梁癲的手段,也非是尋常武林人士所能比擬。

他竟然直接棄了手中“小我劍”,祭起“斷未大法”,聚攏四麵八方的天地靈力,逢請諸佛本相,朝狄飛驚撲殺而去。

長劍離手之後,竟也不墜地,而是自行飛起,殺向狄飛驚。

一人一劍配合無間,居然將這位“低首神龍”,硬生生地壓製在原地,令其不能真正揚眉吐氣、一飛衝天!

就在李玄衣和劉獨峰交談間,場中六人已形成了捉對廝殺的格局。

——蔡狂對雷損。

——張三爸對蘇夢枕。

——梁癲對狄飛驚。

看上去,場麵似乎是勢均力敵,但張三爸等人知道,這是因為李玄衣、劉獨峰兩人還未出手。

而六分半堂的百來名雷家弟子,業已將戰場中心團團圍住,雷媚、雷動天、雷滾三人,更是雙目緊盯張三爸等人。

隻待這三名丐幫高手稍微露出破綻,他們便要一擁而上,徹底將其格殺。

如此看來,若是沒有變數,隻怕不需要捕神、捕王出手,這三人就已要不支倒地,仿佛大局已定。

天下萬事本就變化無常,何況是瞬息萬變的戰局?

眼見局勢危機,張三爸雖對蘇夢枕心頭有愧,仍是無法再留手。

他胸膛鼓蕩,嘴角滲血,強催真勁,右手四指齊屈,拇指卻在中指、無名指中突出一截,激射出一枝獨秀的指力。

這正是封神指中最為淩厲、殺傷力最為強橫的一式——“點就點”!

蘇夢枕刀法雖高、殺力雖強,內功火候終究是淺了些,比不上張三爸這數十年的深厚修為。

他雖是及時用紅袖刀格住這一指,仍是被點得向後飛退,宛如一頭羽翼折斷的紅雀,朝雷損和蔡狂的戰圈撞去。

雷損見傷重如此,目光浮動一下,原本將要跟大我神刀交擊的不應寶刀,立時慢了一慢,想要借助蔡狂的刀勢,將這潛在敵手斬殺當場。

可雷損沒想到的是,蘇夢枕似乎對他的想法早有預料,反倒是抓住了這短暫的空隙,手中紅袖刀一旋一轉。

一抹濃豔到近乎濃烈的緋紅刀光,乍然綻放,且一放即收,血光衝天,雷損本已殘缺的左臂,當即斷去。

雷損悶哼一聲,右手青筋條條繃起,不應魔刀猛然揮舞如團,將周身護住,急促高呼道:

“蘇夢枕!”

長久以來,雷損對蘇夢枕向來是以“蘇公子”相稱,這不是因為他客氣、謙和,而是因為在他心目中,這位“夢枕紅袖第一刀”仍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這種謙辭,反倒是一種高姿態的表現,否則,雷損也不會試圖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蘇夢枕,這根本就是將他當成後生晚輩。

不過,此時此刻,雷損終於叫了蘇夢枕的全名,雙目更是發紅發亮,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抽筋扒皮,吞進腹中。

蘇夢枕一刀建功,也不追擊,而是身形一晃,再次來到狄飛驚身邊,遞出他的“黃昏細雨紅袖刀”。

狄飛驚本已算定,梁癲乃是強弩之末,故此並未將內力全數凝聚,與之硬拚,而是且戰且退,等待梁癲氣勢由盛轉衰的一刹那,再將其格殺。

可他沒想到,在這種大勢底定的局麵裡,蘇夢枕竟然會反戈一擊!

——這人是不是真的瘋了?!

——捕王、捕神都未出手,他到底要乾什麼!

是以,狄飛驚也不得不拿出自己隱藏的實力,渾身一震,從兩人的圍攻中退去,同時也在背上留下兩條不深不淺的傷痕。

蘇夢枕的淒落身影落在梁癲麵前,右手紅袖刀一橫,左手掏出一張袖帕,抹去嘴角朱紅。

雷損也並未急著再次出手,而是目光陰沉,看著蘇夢枕,用一種冷冽中帶著失望的語氣,吐出兩個字:

“愚昧!”

他一字一句道:

“蘇夢枕,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特意將你視為日後十年中,僅次於喬峰的大敵。

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愚蠢!”

雖是能夠趁機將兩名大敵一網打儘,可雷損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欣喜,反倒是一股壓抑極深的怒氣。

雷損本已做好準備,在趁勢殺了喬峰後,便要集中全部精力,跟蘇夢枕這位衝勁十足、勇猛精進的挑戰者好好鬥上一鬥。

為此,他甚至已準備了諸多棋子,自信無論蘇夢枕如何出招,都有法子可以應付,讓這後輩領教老牌霸主的手段。

可雷損沒有想到,這位深藏不露、城府極深的蘇公子蘇樓主,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背叛蔡京陣營,投入岌岌可危的喬峰麾下。

——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雷損無法理解,隻感覺自己一拳打在空處,甚至有種被人刻意玩弄的羞惱。

這種羞惱,甚至壓過了斷臂的痛苦!

言語間,六分半堂眾人已經圍了上來,劉獨峰、李玄衣也緩緩走來,他們看向蘇夢枕的眼神中,都有些震撼。

蘇夢枕直起腰杆,用自己那無比單薄,甚至是堪稱枯瘦的身軀,將張三爸等人護在身後,他冷冷地望著雷損,眼中隻有不屑、輕蔑。

他的語氣,比他的眼神更冷、更寒。

“我們本就不是同樣的人,一統天下,號令武林是你的誌向,卻不是我的夢想。”

“夢想?”

聽到這兩個字,雷損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雖是在笑,眼中卻殊無笑意。

“你我這樣做實事,重實利之人,竟也談什麼夢想?!”

蘇夢枕眼中的不屑和輕蔑越發明顯,他左手一揮,將鮮血浸染的手帕遠遠拋飛出去,朗聲道:

“蘇夢枕的夢,豈是爾等可以儘知?!

雷損,你視我為平生大敵,我看你隻是蠅營狗苟的鼠輩。”

不要說是雷損等人無法理解,就連張三爸等人,都猜不到,蘇夢枕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倒戈一擊。

張三爸不由得想起來,喬峰曾對蘇夢枕的評價,那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有重逾萬鈞的力道。

“蘇公子是一個從不懷疑自家兄弟的人。”

張三爸看著那個瘦骨嶙峋的身影,目光都已有些濕潤,他喉頭哽咽,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蘇夢枕背對眾人,淡然道:

“喬幫主不會信錯人,我也不會辜負他。”

劉獨峰搖了搖頭,終於從自家部署手中,接過一柄白鞘古劍,拔出白玉般的劍刃,仗劍向前。

本來以六分半堂的勢力,再加一個蘇夢枕,當能輕鬆拿下張三爸等人,可蘇夢枕陣前倒戈,斷了雷損一臂後,局勢已非是十拿九穩。

所以,劉獨峰不得不出手。

他也知道,李玄衣心頭有顧慮,便乾脆挺身而出,自己來做這個惡人,不至讓老友背負罵名,有損武林清譽。

李玄衣看著他的堅決背影,屢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下頭,長長歎出一口氣。

蘇夢枕盯著劉獨峰,以傳音入密的手法,令丐幫三人都聽到他的話。

“等會動起手來,我攔住捕神,你們往捕王方向突圍,捕王一生從未殺人,今次又覺有愧,定然不會出重手。”

張三爸已從這句話中,聽出蘇夢枕的死誌,他和梁癲、蔡狂對視一眼,已看出彼此的想法:

——等會動起手來,張三爸將挺身而出,攔住捕神驚天動地的一劍,梁、蔡兩人則護送蘇夢枕殺出重圍。

見劉獨峰將要出手,縱然憤怒如雷損,也要忍住怒氣,垂首低眉,令手下人為這位捕神讓出一條通道來。

劉獨峰右手持劍,緩步上前,雙袖像是蓄滿了風的帆布,每一步邁出,都炸開一種風雷鼓蕩之聲。

很顯然,這勢必驚天動地的一擊,已是箭在弦上,張滿待發。

就在此時,劉獨峰忽地麵色一變。

他感覺到,有一股極其輕微的震動,從遠處傳來,就像是千軍萬馬奔襲而至。

可劉獨峰能夠從這震動中感受出來,那分明就是一個絕世高手,正在疾速朝此處奔襲而來。

那人每一步落下,都有雷霆萬鈞之力,才會帶起這般震動。

當是時,仿佛雷聲自遠空深處炸響,一條長龍般的煙塵出現在劉獨峰眼中。

劉獨峰與那人對視一眼,隻覺眉目一凜,提至巔峰的“雷厲風行大法”當即不受控製地爆發,本已蓄勢待發的“風雷一劍”暴現當場!

張三爸、蘇夢枕身形一動,已爭先恐後地出手,想要替對方攔下這一劍,卻感受到一股無法抵禦的雄渾大力,從身後傳來。

他們覺得自己就像是風中飄零的落葉,身不由己,被這股力量裹挾,向後倒掠五六步,梁癲、蔡狂的身體亦是向後飛退。

他們原本所站之處,已多了一名袖袍鼓蕩的青衣人。

但聞鏗鏘一聲,劉獨峰手中那仿佛化作電光,蜿蜒劈落人間的青白劍光,竟然在此人身前轟然破碎。

就連白玉無瑕的劍刃,亦是從中斷裂。

劉獨峰虎口崩裂,眼神不敢置信,向後飛退,喃喃自語道:

“是他?!”

這一招之間,劉獨峰已經認出來,對方用的也是雷門的“雷厲風行大法”以及“一雷天下響神功”。

並且他是純粹用肉身,演繹出了這兩門神功的真意!

——這種方式,立時讓劉獨峰想到了一個人。

就在他思索間,雷損、狄飛驚、雷動天、雷媚、雷滾,以及溪水旁的李玄衣,雖連此人形貌都未看清,卻在一股絕大恐懼之下,同時出手。

——這是來源於生命最本質的純粹恐懼。

他們感覺自己此時已不再是身具超凡偉力,掌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武林高手,隻是一頭頭赤身裸體、孱弱無能的羔羊。

而是眼前那個“人形生物”,則是整個天地間最可怕、最恐怖的獵食者!

就像猛獸會給自己劃定狩獵範圍一樣,武人們也會根據功力,將身前數尺亦或是數丈,當做自己的狩獵範圍。

他們對這片區域的一切變化都異常敏感,若是有弱者進入倒也罷了,可一旦有層次差不多的人物貿然踏入,動輒便會演變成一場爭鬥。

所以如果兩個陌生且不願生事的武道強人狹路相逢,他們會自發地和對方保持距離。

來人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從虛空中猛然鑽出來的龐然巨物,硬生生將他們的生存空間,都給擠壓殆儘!

這種存在不需要任何動作,隻是單純地出現在那裡,就足以令眾人感到心頭悚然,無比陰冷,警惕心提到最高,應激地出手自衛!

雷損的“不應魔刀”,狄飛驚的“小棄妻擒拿”、雷動天的“五雷天心”、雷媚的“無形神劍手”、雷滾的流星錘以及李玄衣的拳頭,從四麵八方朝那人湧來,將他每一條退路都給徹底封死。

這裡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足以威震江湖的神功絕學,有形或無形的力量洶湧澎湃,將此地徹底化作一片慘烈至極的殺場。

五六步外的丐幫四大高手、蘇夢枕,哪怕麵對的隻是餘波,也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徹底撕裂。

他們都意識到,對方這些高手在一驚之下,已經爆發出畢生最強的力量,縱然是武功高如諸葛正我、左武王這樣的絕頂強者,怕是難能全身而退!

那人的確也沒退。

他非但沒有退,甚至還在前進!

這青衫客大袖飄搖,竟是宛若閒庭信步一般,仿佛襲來的不是足以令任何高手粉身碎骨、四分五裂的凶猛攻勢,而是黃昏時分的斜風細雨。

“又是你們?”

他用輕輕感慨一句,右手隨意一撥,五指一收一放,已將不應魔刀彈飛,食指再一進,雷損已被刺穿喉嚨,眼中光彩淡去。

雖然沒有開口,但這人的聲音,卻從所有人心底用出來,令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六分半堂,今日滅矣。”

雷動天隻聽到一個“六”字,就被打爆了頭顱,雷滾、雷媚分彆聽到了“分”字、“半”字,一個被洞穿胸膛,一個則是被捏斷喉嚨。

狄飛驚此際已衝到青衫客身前,以“小棄妻擒拿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可一發勁,竟然扯之不動。

那人抬起頭,無比奇怪地看了眼狄飛驚,手臂一震,一股無比強悍的震勁傳來,蕩開了狄飛驚的雙手。

“堂”字響起,狄飛驚的雙手已被他反扣。

狄飛驚腳下一動,便想逃離,“今”字落下,他的兩隻手已給齊根扯落,血灑長空,跌跌撞撞地向後倒退。

那人如影隨形地跟上,一腳橫掃,“日”字再起,狄飛驚的兩條腿亦被掃斷。

最後一個“滅”字落定,這位“低首神龍”已被這剩下半招腿法踢爛了身子,就此戰死。

狄飛驚死後,距離最遠的李玄衣,才跨越這漫長距離,衝殺至此人身前,一拳打出,卻被其人反握住手臂,一腳踢飛出去。

那人的一句話,乃是以心音而發,是以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時間內,不是兔起鶻落,而是電光石火!

蘇夢枕等人隻覺眼前一花,身前氣流凝如實質,似千張勁弓齊放,箭矢連珠迸射。

縱然這些雷家弟子皆有不俗內功,仍是被射成馬蜂窩,身軀支離破碎。

殺氣騰騰、威風八麵的六分半堂五大高手,也徹底死絕,橫屍於前。

捕神、捕王兩大絕世強者,亦是潰不成軍!

那青衫客站在原地,袖袍悠悠,語聲更是悠悠,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兩位老前輩,這件事,我管了。”

劉獨峰將手中白玉劍拋飛出去,深深看著此人的相貌,忽地仰天一歎:

“諸葛把我的功夫傳給你,沒傳錯人。”

青衫客自然便是徐行,他看著劉獨峰,也笑起來,拱手抱拳:

“多謝捕神成全。”

李玄衣也緩緩直起腰,雖是被徐行正麵擊中,可這位捕王臉上,卻倏無痛苦神色,反倒是一片釋然。

他捂著自己的胸膛,感受到那種許久不曾感受到的輕鬆感覺,又有些不可思議。

徐行的目光也望過來,拱手微笑道:

“兩位前輩,今日還請罷手吧,日後京中之事,還需兩位相助。”

劉獨峰和李玄衣對視一眼,忽地意識到什麼,劉獨峰麵色一動,不敢置信地問道:

“神侯府真要……?”

徐行坦然道:

“兩位也是公門中人,難道以為不該嗎?要我說,早就該做了!”

這一次,率先開口的竟然是向來沉默寡言的李玄衣,他站出來,斬釘截鐵,字字鏗鏘:

“神侯若有吩咐,我願附驥尾!”

劉獨峰苦笑一聲後,也顯出堅毅神色。

“諸葛神侯既有廓清天下之心,我自當相助!”

徐行斂容正色,抱拳:

“請!”

兩人亦是回禮,齊聲道:

“請!”

——

時間回到現在,徐行攔在喬峰等人身前,看著青梅竹等一眾邪派高手,忽地一笑:

“怎麼,就你們人多?”

話音未落,張三爸、梁癲、蔡狂這三位丐幫高手,已從林中趕來,雖是傷勢沉重,精氣神卻極為凝練,顯然隨時可以拚死一戰。

四大凶徒中的小雪仙唐仇站出來,冷笑一聲:

“殘兵敗將,又抵得了什麼事?”

徐行微微一笑,還沒開口,林外已傳來豪邁至極的笑聲:

“好個嘴賤的小娘皮!”

話音未落,一個極其龐大的人影,從天而降,將方圓六尺的地麵,都給壓得深陷數寸,赫然便是肥壯至極的大笑姑婆。

在她之後,便是追命、鳩摩智、鐵手、段譽,以及楊奸和蕭劍僧,還有剛被他們救出來的戰僧,沈虎禪。

不過,密林之外,神山上人等一眾好手,也在聚集而來,遠處還有更多高手,正尋跡而來。

徐行又看了眼喬峰的傷勢,剛剛的笑容立時收斂,那是一種就連鐵手都未曾在他臉上見到過的神情。

那是無比激烈、無比熾盛的怒火!

徐行深吸一口氣,昂首逼視眾人,沉聲道:

“你們,準備好死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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