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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段,這個北冥神功,他肯定是煉體術啊(84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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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充滿自信的宣言後,徐行當即帶頭向前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扭頭望向兩邊壁畫,目光隻一掃,便將其中內容儘覽,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蘇星河見他意態如此輕鬆,不由得皺起眉頭,跟在身後,高聲提醒道:

“徐公子,北冥神功修行不易,須得循序漸進,萬不可貪功冒進啊!”

蘇星河說話之時,臉上更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神態,顯然是曾經吃過大虧。

這裡的“北冥神功”壁畫,乃是無崖子自封石洞前,奮起最後餘力畫成。

其中既有他畢生心血的感悟,也內蘊深邃神意,乃是這琅嬛福地最後的防護手段。

當年無崖子被丁春秋這個弟子暗算,身中“七蟲七死藥”後,仍是奮起餘力,先用一式“無相劫指”重傷丁春秋,又使一招“陽歌天鈞”擊敗李秋水,再以一記“白虹掌力”鎮住天山童姥。

見無崖子身中劇毒,仍有如此神威,三人莫不駭然,各自逃竄。

無崖子雖是一出手便驚退三大頂尖高手,儘展不世修為,卻也令毒性深入骨髓,上透腦宮,隻能自封洞中,難以行動自如。

他深知三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便以神意為引,指點弟子蘇星河布下這遍布無量山的珍瓏大陣,最後迫出殘存內力,於山壁中銘刻下北冥神功圖譜。

這圖譜暗含天地至理,看似壁畫,實則是珍瓏大陣的真正中樞,亦可稱是一副陣圖。

隻有通過珍瓏大陣考驗之人,才有參悟陣圖的資格。

來者若是心懷不軌之人,無崖子便能在其參悟神功的過程中,接引大陣之力,借助此地風水,將其置於死地。

如果當真有驚世駭俗的強敵來襲,不懼陣法威能、不貪念神功絕藝,那無崖子亦可用這股力量來自毀。

在這三十年間,天山童姥巫行雲和西夏太妃李秋水,都曾多次秘密前來無量山,暗中觀察這處陣勢,最後兩人得出的結論都是:

以自己目前的功力,暫時還無法與之相抗。

所以,她們兩人此次才並未前來,而是盤踞各自老巢,苦修神功,以期能打破這座珍瓏大陣。

連這兩位享譽天下的絕世高手,都自覺無法破陣,可見這座珍瓏大陣,究竟是如何可怖,而作為陣法中樞的北冥神功,又是如何高深。

蘇星河雖是協助布陣之人,可這坐困愁城的三十年裡,他卻連大陣的五成神妙都未曾參悟完全,銘刻此處的三十六幅“北冥圖譜”,更是隻學到第二十七幅。

到今天,他已有足足六年,未能再向前推進一步。

這漫長時光中,蘇星河也曾經試圖跳過第二十七幅圖,開始修行下一幅圖譜。

但是他剛一凝神,預備第二十八幅圖譜的內容,就被壁畫神意撼動心魂,難守定境,差點畢生修行的內力都給徹底毀去。

那次死裡逃生的經曆,在蘇星河心中留下了幾乎不可磨滅的陰影。

因此,蘇星河一見徐行如此輕舉妄動,才會頗為激動。

他就是怕這好不容易盼來的良才美玉,因貿然行事而半途夭折,令師尊三十年等待成空。

徐行聽後,隻是背對蘇星河,高高舉起一臂,揮了揮,示意自己知道了,卻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

鐵手則快步上前,對蘇星河搖了搖頭,他看著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歎息道:

“蘇老,你就讓踏法去吧,縱然北冥神功亦是當世絕學,以他的能耐,將之儘數通曉,應該也隻是時間問題。”

聽到鐵手這番話,蘇星河的眉頭皺成川字,本能地感到一陣不快,喉頭滾動幾下,才終於將這股怒氣壓製下去。

雖然你是諸葛神侯的弟子,名震天下的鐵二爺,但我逍遙派神功之高妙處,又豈是你可以儘知?

在蘇星河看來,鐵手這種說法,不僅是侮辱了數十年來研究北冥神功,卻一無所得的自己,更是侮辱了逍遙派百年來的曆史!

作為一個本身就頗有傲氣,且極具集體榮譽感的逍遙派弟子,蘇星河聽到這種話,自然是不能不憤怒。

鐵手也察覺到蘇星河麵色有異,意識到他心中所想,先是歉意一笑,又道:

“蘇老,逍遙派神功之精妙,我亦頗為歎服,隻是踏法這個人……”

鐵手歎了口氣,由衷欽佩道:

“他來神侯府不過月餘時光,已從無到有,精修了幾十門神功絕藝,並將這些功法都化入自己的武學體係中。”

聽到這番話,蘇星河眼中依舊閃過不以為然的神色,隻因“幾十門”這個數量,實在有些太誇張。

蘇星河自然會下意識地認為,這也不過是些諸如“五虎斷門刀”、“少林百步神拳”、“武當陰柔綿掌”這類尋常武學。

他自己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武學天才,否則也不能入無崖子的法眼,若隻是這些尋常武功,蘇星河自忖也可以在月餘學得有模有樣。

但他並不會去做,隻因這根本是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對武道的主流看法,仍是貴精而不貴多。

練好一門作為根基的內功、一套能夠發揮出內功特性的主戰武學,對絕大多數江湖人來說,已是足夠。

高手相爭,生死一線,練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散手,意義何在?

若說這幾十門武功,個個都是所謂的“神功絕藝”,那又豈是凡人可以學得來?

哪怕是逍遙派三大鎮派神功之一的無相神功,也是以本身內力為基礎,進行性質上的模仿,而非是真正去通曉、理解這些武學的原理和真諦。

鐵手卻沒在乎他的神色,繼續說了下去:

“這數十門武學中,有江南霹靂堂的‘一雷天下響’、華山派的‘九弧震日神功’、藍鎮主的‘遠揚神功’……”

聽到這些功法的名字,蘇星河已難掩目中驚色,他這才明白,鐵手口中的“神功絕藝”,竟是不帶任何誇張成分,而是一種實打實的描述。

這些功法,雖然不能同逍遙派的三大鎮派神功相比,可每一門都是武林大派的獨家絕學,哪怕是逍遙派號稱包羅萬象、齊聚天下武學的琅嬛福地,也沒有記載萬全。

普天之下,能夠齊聚這些武功的,怕是隻有諸葛正我的神侯府。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竟能在短短一月內,將之儘數通曉?!

這可能嗎?!

蘇星河不信,可是看著鐵手的神情和目光,他卻是不能不信。

說到這裡,鐵手目中欽佩神色更濃,更是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這種天賦才情,實乃我生平所見之第一人,就算是世叔,也難以與之媲美。”

鐵手的語氣並不激昂,隻是平鋪直敘地陳述,哪怕是提到自己最為崇敬的師父諸葛正我,他也保持了一種實事求是的客觀。

正是這種平鋪直敘和客觀,令鐵手的言語有一種非凡的感染力。

段譽回想起跟徐行一路的見聞,也不由得點點頭,露出頗為信服的神色。

蘇星河本來還想說些什麼,隻是當他聽到,鐵手連諸葛正我都搬出來時,最後殘存那點怒意才徹底消逝。

老人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歎出一口氣,向前揮了揮手: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蘇星河臉上,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落寞消沉。

他此生最崇拜之人,便是師尊無崖子。

在蘇星河眼中,無崖子就是那種無所不通、無所不知,真正文武雙全的蓋世奇才,好似任何尋常事物到他手中,都能化腐朽為神奇。

——珍瓏大陣,便是最好的範例。

可哪怕是無崖子這等人物,也自承天資仍是遜色於諸葛正我一籌。

因此,蘇星河對鐵手口中,天資稟賦猶勝諸葛正我的徐行,也真正沒了疑慮,隻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聽到蘇星河準許自己和段譽也來參悟北冥神功,鐵手也有些動容。

蘇星河歎息道:

“兩位既然闖過珍瓏大陣,自然有資格參悟神功。

更何況,今日之後,琅嬛福地是否存在都依舊兩說。

能多一個人幫忙,把這功法傳承下去,亦是我逍遙派之幸。”

言畢,蘇星河又歎了一聲,擺擺手。

很顯然,即便有徐行等人相助,他也不認為琅嬛福地能夠抵擋得住外麵那一群心懷不軌、如狼似虎的惡徒。

鐵手和段譽對視一眼,都明白等會將有大戰。

見識過鳩摩智、丁春秋等人的實力後,他們也覺心情有些沉重,便不再廢話,看向那石壁上的圖案。

兩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哪怕不能參悟出神功全貌,能夠在大戰將起之時,觸類旁通,將戰力提升哪怕一點,也是好事。

鐵手一見那壁上圖譜,隻覺那其中每一條痕跡,都流淌著深雋水意,宛如滔滔長河,彙成一片無儘汪洋。

恍惚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虛冥之地,渾不受力,腳底如海麵一般,泛起層層疊疊的漣漪,自己仿佛正沉浮於滔天巨浪中,被水花淹沒。

鐵手應變沉著,心念當即定為一尊,內火明點,大圓大滿,八風不動,又以絕世雄渾的功力打開天目,將八卦藏象與五臟運息結合,淨意純念。

他根本不去試圖理解、參悟這壁畫上的內容,而是將其中這股廣闊神意,視為一種對己身內力的磨煉,就這麼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走去。

澎湃內力如潮水般洶湧而出,刹那間遍布整條甬道,蘇星河更是大驚失色。

蘇星河一向知道,鐵二捕頭以內功見長,鐵手剛剛以內力撕開瀑布,令四人從容通過之舉,已令他心中升起名不虛傳之感。

孰料,那也隻是牛刀小試,現在這才是鐵手真正的修為。

蘇星河修行至此,已有五十多年的精純內力,可他自忖自己就算是再練一個五十年,不,兩個五十年,也未必比得上鐵手。

如此修為,簡直是驚世駭俗!

在洞穴深處,還有一個老人也在用通天徹地的神意修為,旁觀三人參悟北冥神功的過程。

他就像是聽見了蘇星河的心聲,緩緩搖頭:

“不止三倍,起碼是三點一四一五九二六倍!”

這老人的脖子其實已斷了,但他能以內力輔助頸骨搖動,其原理猶如搖晃撥浪鼓。

這個老人,便是自封於此,凝聚畢生功力,對抗“七蟲七死藥”之力的逍遙派掌門無崖子。

無崖子的目光仿佛已穿透重重石壁,看見鐵手緩步向前的堅實身影,目中蘊有更多激賞,讚許道:

“堅守己道,一以貫之,不為外物所惑,諸葛道兄教得好徒弟啊!”

雖然,鐵手這種舉止已然近乎硬闖,可他對內力的掌握,簡直是到了一種妙至毫巔的地步,永遠將出力控製在能剛好與神意相互抵消的程度。

如果說這三十六幅圖中,蘊含的神意靈力乃是無量大海中卷起的千濤萬浪。

那鐵手就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崖,借助浪濤的衝擊力,來令自己的質地變得更加圓潤、光滑,又能將其中那種腐蝕性的力量,給徹底排除出去。

這種磨煉內力的方法,就連無崖子也不能不讚歎,他更是從中感受到,鐵手的堅定意誌。

縱然是北冥神功這種絕學擺在身前,鐵手也是專注己道,絲毫不為外物所動。

“看著”鐵手的身影,無崖子心中有種明悟:

或許,也隻有這種人,才能練成連諸葛道兄也沒有練成的“一以貫之神功”。

隨即,無崖子又將目光投注到段譽身上,目中讚賞之色更濃。

段譽從一進來,看見這甬道兩側的壁畫,就已陷入到一種杳杳冥冥的玄妙境地中。

他甚至感覺這壁畫,正在呼喚著自己,想要讓自己去領悟這中所蘊含的奧秘。

段譽本就是個癡性一發,便萬事不管的性子,當即便沉浸了進去,雖是懵懵懂懂、踉踉蹌蹌地前行,論速度,竟然比之鐵手還要更勝一籌。

感受著段譽的身形,無崖子又歎道:

“純任自然,天性近道,本是一上好徒兒,隻可惜,已有頗為深厚的自在門根基,難以改易,可惜、可惜啊。”

雖然說著可惜,但老人臉上卻全無可惜的意思。

因為對現在的他來說,段譽雖好,卻比起那個最好最合適的選項,還是差出去不止一籌。

這樣想著,無崖子轉過頭,看向那個一騎絕塵的身影,目中雖有讚歎,更多的還是疑惑。

不同於蘇星河那種,“隻要跟我師父差不多天資的人,做到什麼事都不奇怪”的盲從,無崖子對自己,當然有相當清晰的認知。

他深刻知道,這北冥神功的學習起來是何等艱難。

哪怕是他自己,身具“無相神功”的基礎,還有師尊逍遙子的點撥,也足足花了五六年,才將這神功初步練成。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麵對這三十六幅北冥壁畫,卻是洞若觀火一般,隻一眼望過去,便能其中真意徹底洞悉,仿佛無論任何隱秘,在他麵前皆是無處遁形。

甚至,還不隻是洞悉。

無崖子能夠清晰感受到,他每過一處,神意便能迥然一變,呈現出與壁畫相同的氣質,並且越走越快,譬如破竹,一切阻礙皆是迎刃而解,沒有絲毫滯礙。

哪怕是以無崖子的深厚閱曆,眼見此情此景,也隻能用不可思議四個字來形容。

以無崖子的閱曆和學識,不說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差不了太多了,可是徐行,就是這樣一個徹底超出他理解範圍的存在。

以神意遙觀此人那驚世駭俗的表現,無崖子感覺自己心底深處,竟然生出一絲恐懼。

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恐懼之中,又激蕩出難以言喻的劇烈興奮。

——如果是這樣的人,或許當真能夠參透“逍遙遊”的真諦,抵達“乘天地”之境界!

在無崖子期待的目光中,徐行已將三十六幅圖儘收眼底,來到洞穴儘頭,前方儼然是一扇碩大的石製大門。

就如那三十六幅圖壁畫一般,這石門上也有深邃凹陷,不過那並非是紋路,而是一句話:

“《莊子》‘逍遙遊’有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積蓄內力為第一要義。

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

這句話總計百來字,可是一筆一劃間,所蘊含的深雋神意,都要勝過剛剛那些壁畫何止十倍。

很顯然,隻有悟通北冥神功真意者,才能解開這道禁製,令石門洞開,得以麵見無崖子。

任何想要用內力強行衝關者,都會勾動這禁製中的深雋神意,引發陣圖變化,招致大陣之力的澎湃衝擊。

徐行來到此處後,卻沒有絲毫動作,隻是閉上眼,背對石門,盤膝而坐,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麵向那條長長甬道,等待鐵手和段譽的到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段譽蹣跚而來,滿麵茫然神色,口中念念有詞,直到看見徐行,才漸漸鎮定下來,神智清明。

徐行看著他,微微一笑,問道:

“小段,這一路走來,可有感悟?”

段譽思索一會兒,沉吟許久,才一字一句地斟酌道: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

可饒是以黃河之大,依舊要彙入海中,隻因世間之水,至大莫過於海。

因此,以我觀之,北冥真諦,無便是‘虛’、‘清’二字。

唯有虛懷方能納千川,而就是重濁如黃河,注入海中,也要複歸澄澈,這就又應了一個‘清’字。”

段譽頓了頓,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所以,這是一門要先滌清周身內力,以身為歸墟海眼,由此容納旁人內力,甚至是……天地靈力。”

說完,段譽右手握拳,重擊左掌,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無崖子前輩能夠布置下這般陣勢,原來如此!”

聽到段譽這份鞭辟入裡的分析,剛剛邁著沉穩步伐走來的鐵手,也不由得頷首。

鐵手雖隻是借助壁畫中蘊含的靈力,來磨煉自身功力,卻也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頗多北冥真意,自然對段譽的說法頗為讚同。

說到底,他的天資本就不比段譽遜色,還猶有過之,不學北冥,隻不過是自身性情使然罷了。

洞中的無崖子,也是微微頷首。

他雖然已經認定徐行才是那個最好的傳承者,仍是不免再高看段譽一眼,更是心中暗道,此子天資稟賦亦是不凡,頗解北冥真意,也可入我逍遙派門牆。

徐行卻是先點點頭,複又皺眉,搖頭道:

“以秋水篇解北冥,的確是個思路,可是,隻重一個‘水’字,如何才能真正‘逍遙’?

況且,以你的體魄,又能容納多少內力、靈力,又何談‘歸墟海眼’?

要我說,這‘北冥神功’從根子裡,就不是練內力的法門,而是煉體的功法!”

段譽原本還頗為自得,聽到這番話後,立時麵露驚容,不覺已冷汗涔涔,連連頷首,後怕道:

“徐兄所言甚是,是小弟無知,若是真個這般修行,隻怕是後患無窮。”

鐵手則是麵露古怪神色。

不同於對初出茅廬,對江湖掌故所知甚少的段譽,身為諸葛神侯弟子的他,頗為了解逍遙派的武學風格,知道此門中人皆是講究輕靈飄逸、閒雅清雋。

上至逍遙子這位祖師,下至享譽武林的逍遙三老,皆是以功力雄渾、招式精絕聞名,又何嘗有什麼煉體術了?!

不過,鐵手轉念一想,如徐兄這人物,不也是勤修煉體一道,誰說煉體就不能風姿卓然、飄逸出塵了?

念及此處,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鐵手還是將信將疑,無崖子在洞穴中,則是恨不得一口血吐出來。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夠這樣解釋“北冥神功”!

而這個人,還是他無崖子心中內定的傳人!

想到此處,無崖子原本就枯竭的氣血更是一陣陣上湧,直衝天靈,令這老人頭暈眼花,一時難以言喻。

徐行見段譽這般模樣,甚至還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慰他:

“小段啊,你畢竟是初出茅廬,見識淺薄,行偏踏錯也正常。

隻不過,武學修行,畢竟是關乎性命的大事,還是要慎之又慎,萬不可輕舉妄動啊……”

聽到徐行這充滿關切的說法,段譽眼裡崇拜之色都要溢出來了,連連點頭,鐵手雖然麵不改色,卻暗自腹誹不已。

你也配說什麼“慎之又慎,不可輕舉妄動”。我看你練功的時候,都是恨不得一本功夫正反練上四五遍,又何時考慮過這些了?

等無崖子終於平複氣血,準備開口糾正徐行的錯誤觀念時,就聽這人又自信滿滿地開口道:

“逍遙派的逍遙二字,便是來源於逍遙遊一篇,你們兩位都是熟讀經書之人,自然知道,在‘逍遙遊’一文中,‘北冥’隻不過是個地名而已,根本無足稱道,而真正重要的是……”

說到這裡,徐行頓了頓,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鐵手和段譽。

這正是他當年教導武館弟子時,總結出來的方式,不把話說完,而是留半截,激發弟子們自我思考。

這樣得到的答案,他們就會記得越發深刻。

很顯然,段譽就是一個相當合格的弟子,一聽徐行頓了頓,便不假思索地道: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真正重要的,北冥中的鯤鵬!”

徐行微笑頷首,目露讚許神色。

“這就對了,北冥不過是孕育鯤鵬之所。”

得到“徐老師”的嘉獎,段譽神情越發興奮,也傾聽得更加認真。

徐行見段譽如此認真,便娓娓道來:

“你想要化身歸墟海眼,以身承天地之力,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甚至於歸墟海眼是否真正存在,都要打個問號。

光看剛剛那座大陣,不也要以整座無量山的草木靈力作為依托?

所謂逍遙,便是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可想要禦六氣,以肉體凡胎可能成?

哪怕不說這‘乘天地’的無所待之境,哪怕是禦風而行、猶有所待的列子,也是‘入水不濡,入火不熱’的真人。

所以,唯有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的鯤鵬,才能一去九萬裡,絕雲氣,負青天。

想修成‘乘天地,禦六氣’的無所待之境,便要成為比鯤鵬、真人都要更偉大、更超然的存在!

這種生命層次的提升,才是‘北冥神功’的關鍵,以及‘逍遙遊’的真諦。”

得出這個結論後,就連徐行自己,臉上也顯出些自得之色,心中暗道:

“果然不愧是混合世界,不僅六脈神劍有變化,就連北冥神功也有顛覆性的改變。

還好我這些年來,都專注於武學,如若不然,可能還窺不破其中奧秘!”

想到這裡,徐行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濃鬱的成就感。

即便是對他來說,破解“北冥神功”這種高深法門,也是一件足以自傲的事。

聽到這樣一番話,段譽對徐行的武學理解,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鐵手雖是麵露歎服神色,卻還能穩住心神。

畢竟,鐵手當初在神侯府中,就已經從徐行口中,聽到了足以顛覆武道常理的“經脈不存在論”,並且見證了這位朋友醫治無情的神妙手段。

不僅是他們兩個,就連洞中的無崖子,聽完徐行這番言語後,滿腹怒火都消逝一空,徹底沉默下來。

雖然“北冥神功乃是煉體術”這種說法,乍一聽是那麼無稽,可被徐行這麼一解釋,無崖子就算再堅持自己的想法,也不免有所動搖。

難道,北冥神功,當真如他所說?

難道,我真的練錯了?!

不對啊,我練錯也就罷了,師尊這個創功者也會練錯嗎?

莫非師尊是有意考驗我,才沒有遍述其中真意?

但是也不對啊,他老人家可從來是最鄙視煉體術……

無崖子想到剛剛徐行那完全超出自己理解的領悟力,以及他身上那種“比北冥更北冥”的精純氣息,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麵色陰晴不定,口中喃喃自語。

過了好一會兒,無崖子忽然想到一件昔年舊事,似乎師尊曾經說到過,逍遙派三大鎮派絕學,都源於一個叫不老長春穀的地方。

想起這件事後,無崖子心中甚至生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

會不會,就連師尊自己,也悟錯了神書真諦?

此念一出,便如野火一般,難以抑製地占領了無崖子的腦海。

原來不是我錯了,是師父他老人家錯了啊,這就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個屁!

一番複雜地掙紮後,無崖子終於放棄了探尋這個問題的真相,畢竟對他這個將死之人來說,無論誰錯誰對,都已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那個自稱徐踏法的年輕人,的確身具超世之才,不僅有資格傳承逍遙派,甚至還能將逍遙派發揚光大,這也就夠了、足夠了。

不過,在聽完徐行的分析後,鐵手雖然已信了八九成,還是指著那扇門上的紋路,猶豫地問道:

“踏法,如果真按你所說,北冥神功乃是煉體法門,那這門上禁製,又作何解釋?”

徐行灑然一笑,反問道:

“這門上禁製乃是針對內力所設,若是沒有內力,就隻需要推倒大門便好,這不是正是為煉體強者準備的關卡嗎?”

聽他這麼一說,鐵手才從一貫的思維定式中跳脫出來,意識到這石門雖然沉重,可對徐行這種純粹煉體的強者來說,還真算不了什麼。

想到此處,鐵手心中那最後一點疑惑也消失了,徹底服氣道:

“踏法,你之天賦才情,果真冠絕當世、獨步天下。”

徐行哈哈一笑,右手一抬,虛按一下,謙遜道:

“低調,低調,咱們畢竟是來學習的,你這麼一誇,讓人家逍遙派的老前輩怎麼想?

老鐵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有些時候就是有些太直了,你們捕快又要經常在外辦事,老這麼說話,怕是不得行哦。”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段譽卻從徐行臉上,找不出一絲一毫謙虛的成分,反倒是滿滿當當的得意。

他一步走到石門前,周身肌肉先是絞緊如精鐵條,再一層層地膨脹、釋放,催動雙手直挺挺地向前拍出,推掌如推山,大開大合,氣勢浩浩蕩蕩,所向披靡。

整座洞窟立時如天崩地裂一般地搖晃起來,兩側山壁上,龜裂出道道細紋,向四麵蜿蜒伸展,破碎聲連綿不絕。

轟隆隆隆的巨響中,那兩扇高達數丈的石門猛然破碎,那百來個字跡亦當空崩碎,其中靈力剛一逸散出來,便被徐行運起神念度化。

門後,是一個存在於山腹裡的巨大洞窟。

山洞裡的空間奇大,頂上鑲著數百顆明珠,為整個洞窟裡提供柔和的光線,內部空氣中,卻充斥著一股陳腐之氣。

而在這個洞窟的中心,有一座石製的雲床,雲床之上,盤坐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

老人正用一種無比震驚,仿佛看待某種奇珍異獸的神情,打量著乾脆推翻石製大門的徐行。

他看了許久,都沒有開口。

原本喧囂的洞窟,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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