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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長期以來的浸染,這些靈力在改造世界的同時,也被這世界所改造,由此呈現出與所附之物同樣的物性。
無崖子雖能將這些靈力抽調出來,結成不需寄托於實體法器和陣眼的陣勢,但依舊未改靈力的性質。
他們如今麵臨這道陣勢,正是無崖子調集山象靈力而成。
其中並非是沒有規律,隻是這不是布陣的定律,而是靈力在天地間運轉的規矩。
震為雷,艮為山,山下有雷,含地而化。
雷出山中,又遇離火,上離下震,中存坎艮,遂成火雷噬嗑之相。
這是周易六十四卦之噬嗑卦。
雖然論純粹的戰鬥力和破壞力,哪怕是真正的無漏人仙,在這個世界也難稱絕頂。
但是隻論精神層麵的成就,大明王朝的拳術亦有獨到之處,這是武道方向的不同,也是來源於世界的不同。
大明王朝世界,並無過盛靈力的乾擾。
是以,隻要是成就“至虛”境界的大宗師,都會領悟“虛空不空,倒映一切”的道理。
他們能夠從虛空中衍生出無數種變化,以自身精神,承載旁人拳勢,從中攫取提升自我的資糧。
——這是此界中人,幾乎不可能取得的體會。
因為對這個世界的武者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虛空”的概念。
他們一出生,接觸到的就是這個天上地下都充滿靈力,仿佛萬物有靈的世界。
就連他們自己的性靈,也會在這樣的世界中,也會被天地靈力潛移默化地影響。
這種影響,既讓武者們能更輕易地借助天地靈力來殺敵,也讓他們難以領悟“至虛”境界。
而“打破虛空”的精神境界,比起“至虛”還有更多的神妙之處,隻有“打破虛空”之後,才能觸及“真空”,從而領悟到“緣起性空,真空生妙有”的微妙境界,認識自我之不動本性。
這個境界,佛家稱為“真如”,道家稱為“朝徹”,所謂清淨不染是也。
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靈力就像是空氣,乃是一種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存在,故此不會去探究其存在形式和起源。
而本性真如,清淨不染的徐行,就像是一個根本不需要呼吸的人,來到了這個充滿“空氣”的地方。
所以,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類似“空氣”,實為靈力的存在。
這就是為什麼,徐行剛剛進入神侯府時,與諸葛正我處於一種相互屏蔽的狀態。
他察覺不到幾乎與天地靈力、甚至是眾生精神相融的諸葛正我,而諸葛正我也察覺不到遺世獨立、清淨無垢的他。
無崖子這道陣勢,就像是大明王朝拳術中,那些將空氣聚攏於一處,進行遠距離打擊的技法,聲勢非凡,殺傷力驚人。
這與諸葛正我的“相融”,完全是截然相反,是一種化無形為有形,大氣磅礴到極點的手段。
所以,徐行一見之下,立即明白到了“靈力”這種類空氣的存在。
明白這些東西的本質後,徐行用來破陣的手段就很簡單了。
徐行在“打破虛空”後,雖然因“不染真性”,不能如此界內力武者那般,與“天地相融”,利用這些力量。
但他卻可以利用拳意精神,將這些力量染上自己的色彩,這也便是密宗所謂的“灌頂”、“度化”。
所以,剛剛那些洶湧成災、威勢無窮的雷火,才會在徐行麵前呈現出一種近乎“恭敬”的姿態,好似在邀請他踏步而過。
佛家有段公案,喚作“頑石點頭”,便是說高僧盤坐荒山,聚石為徒,講《涅盤經》,群石皆點頭。
在鐵手、段譽看來,徐行如今所做的事,甚至比“頑石點頭”還要誇張。
畢竟,他麵對的,可不是是溫和無害的石頭,而是充滿殺傷力和毀滅性,被人所操縱的雷火靈力!
徐行他一揮衣袖,周身四麵皆放出圓滿明光,長一丈,光映身而行,遍照無礙。
佛身三十二相:丈光相!
徐行嘴角帶笑,身綻佛光,所過之處,一切阻礙皆是分開,宛如天地讓路。
三人身前,出現一條通往山林深處的坦途。
鐵手和段譽跟在徐行身後,正道直行,眼前出現了諸多意象,諸如海飛波立、浪高如山,刀槍劍戟、旌旗招展,巨木參天、蠻獸奔騰……
剛剛接觸過雷火大陣的兩人知道,這其中的景象都非是純粹的虛幻,而是幾乎凝為實質,甚至能夠對現實世界造成真切影響。
他們一路走來,也看見了許多殘屍,或遭火焚、或遭水淹、或遭土埋、或遭雷劈……死狀淒慘且各不相同。
可這一切光怪陸離的景象、事物,在徐行那一輪圓滿身光前,都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彈指即逝。
鐵手和段譽都是熟讀佛經之人,一見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句經文: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他們一時甚至有些分不清,行走於前方那個年輕身影,究竟是肉體凡胎的人,還是一尊拔除苦難、普渡眾生的法身佛。
生起這種感覺的,不隻是他們兩人。
一處白霧濛濛的陣勢中,鳩摩智麾下數十護法正結成陣勢,抵禦席卷天地、橫無際涯的滔滔巨浪。
這巨浪看似無害,實則內裡水流旋轉切割,實乃是殺人於無形的恐怖利器,任何人貿然走近,都會在刹那間化作千百塊橫飛的鮮血碎肉。
饒是鳩摩智這些座下護法皆有不凡修為,也招架得頗為艱難,渾身袈裟都是破破爛爛,金碧輝煌的法器也多有損毀,原本金剛怒目的威嚴已徹底不見。
唯有被他們護在身後,正雙目緊閉,以密宗無上大法探尋陣勢根基的鳩摩智,還能保持自己身為吐蕃國師、大輪明王的卓然風姿。
忽然間,鳩摩智睜開雙眼,眉心如蘊琉璃寶珠,顯然是已然洞開天目,綻放出七彩神光,望向陣勢邊緣。
那裡似乎有一道亮光閃過。
宛如冉冉升起的清淨明月,皎潔無瑕體自圓,不動曆周天,照徹無邊,澤布大千。
雖是一閃即逝,但鳩摩智亦能察覺到這光色中的熟悉氣息,以及那清淨不染的自在本性,他心底深處更是泛起疑惑:
此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直到此時,鳩摩智才發現,自己竟然都還不知道此人的姓名和身份。
不過,無論如何,有了這輪明光的指引,他總算也找到了一條開陣之路。
隻見鳩摩智雙手合十,再分開一扯,就像是撕裂了身前虛空,與某個茫茫不可知之地相連,從中接引出一片熾烈焰光。
火光衝天,洶湧狂卷,浪潮一時為之止息!
——
雖然無崖子說什麼自己對這道陣法無能為力,但是很明顯,丁春秋和他的星宿派門徒,受到了這位師尊的“特殊關照”。
他所麵對的並非是單一殺陣,而是數重陣勢疊加的合陣,既有五行生滅輪轉之道,又隱藏四象,下有地脈潛伏,上應日月星辰。
是以,天幕顏色驟然變得煌烈絕豔,三光凝聚,如長虹經天、疾電耀世。
隻見三色星光、月光、日光縱橫肆掠,接天連地,交相輝映間,又衍生種種變化,或為三才四象、五行八卦,可謂是集陣法之道於大成。
星宿派弟子雖名為“星宿”,又何曾麵對過這等陣勢,隻一次斬殺便死去二三十號人。
丁春秋更是袖手旁觀,擺明了要以人命來試探這陣法的極限。
眼見這陣法之威,就算是丁春秋這個通天文、曉地理,對布陣之道了解頗多的逍遙派弟子也不由得心驚:
老東西廢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能在陣法之道上精進如斯?!
丁春秋甚至已生出退避之心:
若事不可為,不然乾脆退至無量山外,等那老東西的傳承者走出,我再儘起人手,將之一舉圍殺!
念及此處,丁春秋才恍然明白一件事,為何自己那兩位名滿天下的師叔,竟然全然不曾過問此事。
想來,他們兩人都已在大陣下吃過虧,甚至都打定主意,乾脆守株待兔,從那個成功走出來的傳承者身上,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想到那兩個驚才絕豔、傲視天下的女人,丁春秋在驚懼之餘,又覺得胸腹一陣火熱,心中恨恨。
——兩個賤貨,要是落到老仙手中,定叫爾等知曉何謂銷魂蝕骨!
忽然間,穹天之上,再次亮起一輪圓滿明光,令丁春秋不由得揚起頭,神情震動,還以為是觸發了某種不可知的陣法變化。
那明光就像是又一輪升起的新月,卻比陣中的日月星三光都還要更加澄澈,蘊有一股清淨自在、遍照無礙。
光芒雖是有形無質,卻是無所不在,仿佛萬物都因此光而失去色彩,暗淡下來,變得虛假,虛幻,甚至是虛無。
隻是看了一眼,丁春秋便有種感覺:
天地間,唯此物真實不虛。
“嗯?!”
意識到這明光乃是陣法之外的存在後,丁春秋臉上震動越發明顯。
他雖然不知道該如何破解這道陣法,卻深刻明白此陣威能如何。
以無崖子之智,掌一山靈力,運化成陣,何等恐怖的力量?
當世深藏不露的高手雖多,想必也隻有那四位功參造化,已抵達杳杳冥冥之不測境界的至強者,才能夠獨力將之破去。
除此之外,換了誰來,想要破陣,都得遵循陣中所依之天地至理。
可這道明光,竟然能夠用這種近乎蠻橫的方式,硬生生插入天地靈力中,抑製陣法變化。
這,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丁春秋瞠目結舌之餘,也意識到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即飛身出了轎子。
這位老仙雙手一揮,大袖招展,逸散出濃鬱至極的滾滾綠煙,煙氣凝聚,形成一塊堅實厚重的“煙壁”,平平向前推去。
濃煙所過之處,三光暗淡,草木凋零。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七絕神劍之首,代號為“劍”,真名羅睡覺的少年人,也感受到那股明光的存在,更明白這光芒指引出來的道路,便是開陣之路。
他雖然沒有睜眼,眼皮下的兩顆眼珠子卻跳動、轉動、滾動得極為劇烈,簡直就像是要竄出眼眶,化成兩個精怪,遁地而走。
這個少年人臉上仍然帶著那種似夢非夢的神情,在蒙昧中,他的身子歪歪扭扭,不成架勢,在一股無形之力的驅使下,踉踉蹌蹌地踏出一步。
這一刻,仿佛他整個人就變成了一把劍,被夢境中的某種存在握在手中,猛地向前一斬。
一劍開陣!
——
就在其餘高手因徐行的影響,而逐漸找到破陣之路時,徐行他們早已深入無量山深處,來到了一處幽僻空寂的山穀中。
穀中絕壁如削,倚天而立,高有數十丈,一條湍急瀑布順流直下,撞在突出山壁的嶙峋怪石上,水花四濺,好似一粒粒玻璃珠子,陽光一照,一片五彩繽紛。
絕壁下方是一座廣闊深潭,瀑布挾怒濤之勢砸落,化成千萬水花,高湧向天,遍灑如雨,天色儘為水汽所濕,激起萬壑雷鳴。
徐行在大明王朝世界,就養成了遍覽壯美山河的愛好,如今乍見這氣勢磅礴的懸瀑深潭,自然是頗為興奮。
他一個跨步來到深潭邊,昂首眺望那條飛瀉懸瀑,臉上也露出滿意神色。
哪怕是對徐行來說,時刻維持本性明光,度化這麼多靈力,也是相當艱難,不過,艱難也就代表著有意思、有意義。
而曆經艱難後,見到這般美景,在徐行看來,也不失為一種嘉獎。
峭壁之巔,忽地傳出一個嗓音。
那嗓音雖也頗為蒼老,卻無無崖子那般悠揚清越,反倒有一種壓抑極深的悲苦無奈。
當然,更多的還是驚訝。
“不過短短時日,竟已有人破解珍瓏大陣,為何師尊竟然全無所感?”
驚訝聲中,一條灰衣人影從高聳崖壁中,長掠而下。
幾次起落間,他便如一片柔羽,飄蕩至鐵手、段譽兩人身前,抱拳道:
“逍遙派弟子蘇星河,見過兩位貴客。”
這灰衣老人雖是約莫已有甲子之年,依舊是長身玉立,玉樹臨風。
那張帶著沉鬱之色的悲苦麵容,哪怕滿麵風霜皺紋,仍是清臒卻不減俊逸。
逍遙派收徒,雖然沒有自在門那麼多禁忌,但是自祖師逍遙子以下,到二代弟子“逍遙三老”,再到後麵的三代弟子,收徒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逍遙派弟子,隻招俊男美女。
這一點向來為武林中津津樂道,鐵手和段譽亦頗有耳聞。
所以,他們隻一看那灰衣老人的形貌,就知道這人至少有七八成可能,便是正派的逍遙派弟子。
老人先看向鐵手,微微頷首,再看向段譽,目中神光大放,快步上前,激動道:
“敢問這位公子,可是破陣之人?哎呀哎呀,好相貌、真是好相貌,師尊一定會滿意你這種內外俱美之人。”
段譽麵露尷尬神色,抬起袖子,指了指前方瀑布,低聲道:
“老前輩,那位才是真正的破陣之人。”
“嗯?”
蘇星河順著段譽的手指轉過頭,這才看見,在那一片白茫茫的水霧中,竟然還站著一個身量頗高,背部輪廓極為明顯,宛若雕塑般堅實的人影。
徐行也感受到蘇星河的目光,悠悠轉身,麵對這位無崖子的關門弟子,拱手微笑道:
“徐行,徐踏法,見過蘇前輩。我等乃是奉諸葛神侯之命,特來無量山中,拜見無崖子老前輩。”
見到徐行那張俊美出塵,渾然不似凡夫俗子的麵貌,蘇星河倒吸一口涼氣,連連道:
“天人之姿,謫仙之表,徐公子快請進,快請進,師尊已在內裡等待多時了!”
原本在蘇星河看來,段譽的相貌已算是相當不錯,文秀之餘,還有滿身英風銳氣,實在是人中龍鳳一般的人物。
這種相貌和氣質,哪怕是放在逍遙派中,亦是在平均水平線上,不輸給他師尊無崖子多少。
可是跟眼前這個謫仙天人一般的人物相比,就差太多了,這是實實在在的判若雲泥,天淵之彆。
就像由泥巴捏成的泥人,就算再如何栩栩如生,可跟窯火燒製出來,光潔細膩的瓷人一比,那種差距根本是不言自明。
這完全是兩個物種的差彆。
其實,由於徐行的精神境界太過高深,足以令常人將他的相貌忽略過去。
一般能夠窺破他“真相”的武者,都是在心意修為上頗為精深的高手,自然也不會過分地在乎相貌。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看人不是看相,而是“望氣”,也就是觀察一個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
當然,於春童那種心有執念者除外。
不過,徐行因為剛剛破陣時,度化了太多靈力之故,整個人如今正是處於被靈力簇擁的狀態中。
所以,在高手眼中,如今的徐行乃是實實在在的“燁然若神人”,從氣質到麵貌到身姿,都是那麼顯眼,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因此,蘇星河才會有這般大的反應。
一見到徐行,他甚至連段譽和鐵手都拋諸腦後,也不去問諸葛神侯的近況,一步走到近前,扯住徐行的袖子,就要將他往瀑布後帶去。
徐行一看他的激動麵色,就知道,這位老人在漫長時光的等待裡,已經積累了太多的鬱氣。
故而,他此時一見有機會能夠得償所願,才會萬事不管,如此失態。
徐行並未多說,隻是站在原地,伸手接住一滴飛濺水珠。
水珠晶瑩圓潤,聚在那纖細圓長,間有網縵的右手食指尖,宛如一輪小巧袖珍的明月。
蘇星河的目光,也被這水珠吸引過去,徐行指根輕輕一震,水珠破空飛射,正中老人眉心。
蘇星河隻覺從上到下,都泛起一股細微涼意,好像那不是一滴水珠,而是一道清泉,將他的身心都洗地得通透明亮。
老人目光一震,胸中那股躁動徹底平複下去,目光重新清明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慚愧道:
“對不住,是在下失態了。若非徐公子仗義出手,我或許還有走火入魔之虞,感激不儘。”
說完,蘇星河拱手,朝徐行深深鞠了一躬。
他這番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
此界武者們控製內力,皆是以心念約束,若是心情起伏過大,難以自控,內力就會脫離原有的循環框架,衝擊到人體精微處。
嚴重一點的,甚至會影響形神結構,令人神智癡迷,這便是所謂的“走火入魔”。
蘇星河感激之餘,心頭亦泛起些驚訝。
他感覺得到徐行這一滴水珠中,分明沒有蘊含絲毫的內力、念力,卻能有如此神效?
就像是這水珠本身活了過來,主動為他洗滌身心一般。
簡直是不可思議。
徐行倒是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恩惠,隻是抬起手,扶住蘇星河的身子,微笑道:
“我對無崖子前輩,也是神交已久,如今既有機會拜訪,又豈能令前輩久候,還請蘇老帶路。”
說完後,徐行又提醒道:
“我剛剛破陣之時,鬨出來的動靜似乎有些大,進山之人中,亦有些高手,說不定便能沿途尋來。”
聽到這番話,蘇星河的麵色更加嚴肅。
很顯然,先前無量山外那三方對峙的陣仗,他是心知肚明。
蘇星河更知道裡麵不僅有丁春秋這個逍遙派叛逆,還有鳩摩智、七絕神劍這樣的頂尖好手。
他看了眼鐵手,想起徐行剛才提起的神侯府,忽地恍然大悟,又拱拱手,問道:
“閣下,莫非便是鐵二捕頭?”
自來到此地後,終於被蘇星河重視起來的鐵手倍感無奈,但他畢竟性子端方,並不以為意,仍是拱手回禮:
“江湖朋友抬愛罷了,蘇老叫我一聲鐵遊夏,或是鐵手就好。”
其實,鐵手的外貌和氣質,絕對稱得上不俗,謙和、開朗、從容,舉止悠閒淡雅,足以令任何人一見之下,便心生好感。
隻不過跟段譽,以及徐行這等人物走在一起,就不免遜色那麼五六分、七八分了。
既然認出鐵手,知道是神侯府來人,蘇星河自然沒有更多疑慮。
諸葛神侯的人品,天下有口皆碑。
更何況無崖子本就是諸葛正我的摯交,他門下弟子對這位神侯的了解,還要更甚於那些隻能捕風捉影的江湖中人。
隻要是神侯府的人,那就足以信任。
蘇星河伸手前引,肅然道:
“家師正在洞中等候,還請三位隨我而來。”
原來,在那懸瀑之後的山壁中央,還有一處洞穴,鐵手猿臂輕舒,雙手一撥,剛強渾厚的內力噴薄湧出,將湍急瀑流分開,顯出道路。
蘇星河見他年紀輕輕,內力已深厚如斯,能舉重若輕地分開瀑布,心中對鐵手的評價更高一籌。
四人接連走入後,卻見洞穴中是一條向下延伸的坡道,隨著坡道的不斷下行,洞穴的輪廓也跟著千變萬化起來。
走出去百餘步後,徐行等人發現,這通道旁,開始出現出現諸多紋路,延綿向下,似乎可以練成一副氣勢磅礴的壯闊壁畫。
這壁畫並非是雕刻而成,那些凹陷下去的痕跡,沒有任何斧鑿的痕跡,而是被某種無形大力,硬生生按壓下去,成為了比周遭石壁更密的形態。
蘇星河介紹道:
“這便是北冥神功的訣竅,家師曾說,若有人能悟出其中奧秘,便可打開山壁深處的石門,麵見他本人,得傳神功,成為逍遙派下一任掌門。”
言及此處,蘇星河流露出些羞愧神色。
“我資質魯鈍,雖是在此坐困三十年,卻依舊隻能悟出點粗淺皮毛,無緣入內麵見恩師……”
說到這裡,蘇星河長歎一聲,低聲道:
“其實,我也想再見他一麵……”
鐵手和段譽都能聽出蘇星河言語中的悲切之意,他們對師長也都有如蘇星河這般孺慕之情,自是感同身受,亦不免為之暗自傷懷。
徐行卻隻是拍了下他的肩膀,朗聲一笑,自信滿滿地道:
“破解神功這種事,我向來拿手,諸位且看我手段!”
——
就在其餘人正在陣中,沿正確路徑蹣跚而行,徐行等人研究北冥神功之際。
無量山外,又傳來壯烈的歌聲、鼓聲,還有醉生夢死的舞者,以節拍踏著步子的聲音。
一條凜凜大漢,被三十一名花衣女子簇擁著,緩緩自山外而來。
那人熊背虎腰,粗眉大眼,滿絡胡髭,身長八尺,濃眉虎目,進退生風。
她們圍繞著他跳舞,一麵痛飲狂歌,火燒得像愛的狂歡,又像經曆一種極過癮的自殺。
很顯然,她們崇拜那人,那個悲歌慷慨高大豪壯的漢子。
來者,便是丁春秋等待已久的強援,“四大凶徒”中最有氣勢,最具氣派,也最聲勢浩大、光明磊落的“神手大劈棺”燕趙!
還有他那三十一名紅粉知己,也即是三十一名願意為他歌舞為他死的死士!
燕趙一麵喝酒一麵睜開醉眼,看向遍地狼藉的現場,哦了一聲,大手一揮,豪笑道:
“哦,看來咱們還是來得遲了,走吧,先進山,去看一看那無崖子老兒,究竟是何等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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