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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鏡傘斬邪、生克製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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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經有雲。

‘蜉蝣者,略渠也,朝生夕死’

晉代風水宗師郭璞在遊仙詩中也寫有‘借問蜉蝣輩,寧知龜鶴年’。

一般而言,蜉蝣成蟲壽命極為短暫,少的幾個小時到一天,就算長也不過六七天,就會走完一生。

所以,朝生暮死絕不誇張。

但眼前這些蟲孑,卻似乎在此處生存了無數年。

以神木為巢,常年沉眠。

即便是陳玉樓天生夜眼,也難以察覺到它們的存在,以至於一開始,他都以為那些不過是昆侖神木本身的色澤。

“小心!”

“掌櫃的小心!”

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動的不僅是陳玉樓,身後石門處一眾人同樣如此。

昆侖更是滿臉焦急。

驚呼聲中起身就要衝出。

但有人比他更快。

鷓鴣山腳尖一點,兔起鶻落,幾乎眨眼之間便落在了大湖之上,踏著水麵,借著那股微弱的反震之力,人再度縱身而起。

“陳兄……接著!”

尚在半空,反手已經摘下鏡傘,嘭的一聲撐開。

隨手一拋。

傘麵下四十九塊法鏡金光如瀑,齊齊照向小島上生起的‘烏雲’。

搬山一脈鏡傘,乃是前代搬山道人從一處道門遺跡中取出,不曾修行入境之前,他們是兄妹三人隻是將它當做護身之物對待。

風雨不侵、水火不進。

縱是遇到強弩暗箭機關,手持鏡傘也能攔住。

這些年裡,不知救了他們多少次。

如今,一縷磅礴靈氣自傘柄處渡入,傘上金光自起,氣勢驚人。

轟——

道門氣息本就最是克製陰煞邪物。

此刻光火射出,隻聽見轟的一聲,所照之處,金蜉蝣蟲群瞬間被洞穿一片,如同烈日下的白雪,生生化作一縷黑煙。

見此情形,陳玉樓心頭一動,下意識伸手接住。

在進入洞窟之前,他便以靈氣護住周身,身外那些金蜉蝣雖然詭異,但想要破開防護,卻是絕無可能。

不過。

此前他也見過不少次這件搬山法器。

卻從未過如此恐怖的能力。

一時間,也是忍不住生出幾分驚奇。

嘩啦——

此刻握著傘柄,一縷靈機自金丹中爆發,刹那間,整把鏡傘就像是化作了一團火焰,熊熊而燃。

金光熾烈。

猶如一輪大日。

幾乎是瞬息之間,便將整座地下洞窟照的通透如同白晝。

“這……”

還打算相助的鷓鴣哨,看到這驚人無比的情形,一下愣在原地,瞳孔緊縮,有種說不出的震撼。

從上一代搬山道人,將鏡傘傳到他手中,迄今為止已經有十多年。

之後他又將剩餘兩把分彆交給老洋人和花靈。

如今世上,論對這件法器的熟悉程度,理解之深,他一向覺得再無人能夠超過自己。

尤其是靈氣沿著傘骨遊走,氣機點燃法鏡,達到鎮邪破煞的效果。

這件事,即便是前代搬山道人終其一生也沒能做到。

但他萬萬沒想到。

陳玉樓隻是初次接觸此物,隨手一揮,法鏡中綻放的金光,竟是超過自己百倍不止。

鏡傘法器雖然也能用氣血催動。

但效果不及萬一。

真正的動用之法隻有靈氣。

這一點他早就已經確認無誤。

而且靈氣越是磅礴,氣機越是深厚,鏡傘的威力便愈發恐怖。

所以……從中其實就可以判斷出用傘之人的強大與否。

站在一塊山石上,鷓鴣哨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都已經快要被那片熾烈的光芒染成燦金色。

緊握的雙手中,還持著另一把鏡傘。

是屬於老洋人的那一把。

但此刻的他,竟是再無勇氣在陳玉樓麵前撐開。

“築基之上。”

“結丹麼?”

鷓鴣哨內心仿佛有無數道聲音在齊呼。

在此之前,他曾無數次猜測陳玉樓的境界,但卻從未像今日這般明晰。

按照玄道築基功中記載。

修行境界,采氣、養氣、煉氣,曆經三個小境界後,完成築基。

而再往後的層次雖然斷了。

並未記載。

但從瓶山那頭六翅蜈蚣以及屍王卻是可以推算得出來。

築基之後,便是凝丹。

妖物築基凝結妖丹,屍王築基生出屍丹,而道人……自然就是一池水火煉金丹!

畢竟,無論六翅蜈蚣,瓶山屍王,還是他們眾人,走的都是呼吸吐納,導引靈氣的路子。

雖然不同物種,但境界卻是相同。

如今……看到陳玉樓手中鏡傘爆發的熾烈金芒,他如何還不明白,在不知不覺間,這位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陳兄,早已經將他們諸人遠遠甩在身後。

踏入了當初六翅蜈蚣所在的大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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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

人乃天地間萬物靈長,呼吸吐納,本就是以人體內十二經絡以及任督二脈循環而衍生,在修行懸到服氣築基功上有著天生優勢。

看似同一境界。

真要以此身再回瓶山,那頭六翅蜈蚣怕是連陳玉樓一劍都擋不住。

另一邊。

心神全都沉浸在鏡傘中的陳玉樓,渾然不覺身後動向。

原本以為楊方手裡那把打神鞭,就已經足夠驚人,沒想到……搬山一脈這件法器也絲毫不遑多讓。

幾乎就一眨眼的功夫。

昆侖神木上的金蜉蝣蟲潮便被洞穿一空。

露出了神木本相。

通體光滑如玉,細膩通透的紋理內就像是摻入了一層細細的金砂,在燈火下散發出淡淡的幽光。

比起阿枝牙腰間懸掛的法鼓,雖然也是用昆侖神木銷製,但卻不知要絢麗了多少倍。

就像……眼前這株古樹還活著。

而法鼓神木已然失去了生機。

看的陳玉樓一陣驚疑不定。

山中破岩紮根的古鬆勁竹,他見過不少,但眼前這些神木,看上去明明早都已經死去了無數年。

又豈有存活至今的道理?

“陳兄……”

就在他凝神觀察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回頭望去。

一眼就看到鷓鴣哨那張複雜的臉。

“道兄這是?”

見他如此神色,陳玉樓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

“沒,沒什麼?”

搖搖頭,同時又深吸了幾口氣平複好情緒,鷓鴣哨這才指著落滿一地的蟲孑屍體,鏡光之下,大多數蟲孑都被直接消融,但也有幾隻漏網之魚。

此刻還在拚命掙紮。

“這就是烏娜姑娘說的那東西?”

“應該是。”

陳玉樓點點頭。

此地蜉蝣,無形無氣,雖然他以金字命名,實際上它們身上的色澤是隨著附著之物在不斷變化。

就如眼下地上殘存的那幾隻,悄無聲息間,幾乎和風蝕岩融為一體。

若不是在瘋狂掙紮。

幾乎都難以察覺到它們的存在。

正是因為如此詭異的特性,烏娜才會表現出與往日截然不符的不安。

或許,當年他們父女二人來此時,在這些蟲孑身上遭受了不少麻煩。

“地底洞窟中怎麼會出現這種鬼東西?”

鷓鴣哨一臉古怪。

至少在到此之前,橫穿黑沙漠數百裡,都不曾見過一次。

要說它們隻存在於有水之地,這也說不通,畢竟茲獨暗河常年不枯,茫茫黑沙漠也有幾座不曾枯竭的水窪。

他們來時還曾取過水。

“估計是因為它……”

麵對他的疑惑,陳玉樓隻是指了指身外那株神樹,即便沒有風燈光線,在夜色中的它仍舊熠熠生輝,浮光躍金。

而四周黑霧中,山崖中,湖水深處。

無數不曾死去的蜉蝣,拚命朝它飛去,附著在神樹之上。

看上去就像……飛蛾撲火!

看到這一幕,鷓鴣哨不由挑了挑眉,心裡陡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它,不會還活著吧?”

雖然不曾修行青木長生功,但入境之後,五感六識遠超常人的他,同樣能夠察覺到神木中溢散出的磅礴生機。

一株活著的神樹!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怕是就會引來無數修行者的窺探。

“應該是。”

“蜉蝣朝生暮死,但它們……最少活了數年甚至數十年。”

“恐怕就是借助於神木中的靈機。”

陳玉樓並未隱瞞,而是將自己猜測據實相告。

他們一行人中,雖然有數位修行之人,但神樹並非瓶山藥壁中生長的那些大藥,能夠用來煉製丹藥,以供修行。

就算能夠伐斷神樹。

如何保存以保靈氣不失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更不必說,怎麼才能吐納蘊藏其中的靈機。

而他修行的青木長生功,卻能完美契合。

也就是說能夠借此修行者,惟有他一人而已。

“那……烏娜?”

鷓鴣哨反應極快,一下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但陳玉樓隻是搖頭一笑,“道兄不必擔心,這小湖四周,還有少說十多株。”

“隻不過,它們應該都枯死了。”

精絕古人不知是發現了魔國蹤跡,還是從古老的經卷中找到了一絲線索,總而言之,他們在昆侖山某一處發現了這些古老的神樹。

不遠千裡,將它們搬來。

隻可惜,紮格拉瑪山無論靈氣還是地脈,都遠不如昆侖山。

神樹在無儘歲月中,一株株死去。

精絕古人卻是無能為力。

最終隻剩下這一株。

“陳兄可是要借它修行?”

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意,鷓鴣哨壓低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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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為止,陳玉樓雖然從不曾暴露過他所修行的法門,但同行這麼久,無論瓶山藥壁,還是遮龍山下芝仙以及肉蓕,他還是能夠猜出一二。

此刻他目光閃爍。

分明就是看中了它。

“修行非半日之功,一時半會也難以成事。”

“還是等此間結束再說。”

陳玉樓擺擺手。

他倒是想拋下一眾人,留在此處閉關修行。

但前方洞壁後便是蛇窟所在。

有那些鬼東西隔牆環伺,又怎麼能夠安心?

“也是。”

鷓鴣哨點點頭,並不意外。

相識這麼久,他從來都是謀而後動。

吱吱吱——

就在兩人說話間。

山崖中忽然鑽出無數沙鼠,就像是沙狼一般,氣勢洶洶,凶戾驚人,而且麵對周圍眾人,它們似乎全然不懼。

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隻是瘋狂朝著地下湖中衝去。

拚命吞食那些蜉蝣。

而蜉蝣也不甘示弱,凝聚成一團烏雲,附著在沙鼠身上,眨眼間,犬狼般的沙鼠就被吸乾血液,隻剩下一堆枯骨和空皮囊。

“這……”

見此情形。

門外眾人臉色不禁紛紛難看起來。

之前見傘下鏡光橫掃,蟲潮毫無招架之力,他們還以為那些蟲孑毫無威脅。

直到此刻。

看著沙鼠瞬間死去。

眾人才終於明白,烏娜為何會對小小的蟲子如此恐懼。

“奶奶的,那些老鼠都他娘成精了吧。”

“以前總聽人說,山精野怪,這下老子算是長見識了。”

“彆說,這玩意要是抓一頭回去,賣給省城那些喜歡稀罕玩意的老爺,說不定能發一筆橫財。”

“你小子不怕半夜被它們給吃了就行。”

一眾人也不急著繼續深入。

而是靜靜有味的看著這場廝殺。

蜉蝣數量多如牛虻,但實力偏低,而沙鼠雖少,但凶性十足,張開血盆大口,眨眼間就能吞下幾十上百。

不知道多久後。

這場混戰才終於以沙鼠慘勝結束。

扔下足足十多頭屍體,

剩下的沙鼠飽餐一頓後選擇離去。

而那些能夠殺人於無形中的金蜉蝣,麵對天敵毫無招架,被吞食掉大半,殘存的隻能附著在神樹上拚命吞噬靈機。

“那些老鼠倒是聰明。”

“知道涸轍而魚的道理。”

鷓鴣哨看的饒有興趣,忍不住感慨道。

黑沙漠中本就食物緊缺,那些沙狼忙碌一天,也未必能獲取一頭獵物。

它們倒好。

純粹就是把這些金蜉蝣當成自助了。

蜉蝣繁衍能力本就驚人。

隔一段時間收割一次。

等於有著源源不斷的食物。

而且,雖是醜陋無比的陰溝野物,但不得不說,此處情形,倒是頗為契合他搬山一脈的生克製化之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道兄可彆忘了那些黑蛇……”

陳玉樓笑了笑。

忽然指著沙鼠消失的另一頭。

黑暗籠罩的山崖裂縫中,不知何時,已經漂浮起無數的幽光鬼火。

細細看去。

分明就是無數的黑蛇,正昂著腦袋,頭頂一雙巨瞳,正貪婪無比的盯著那些沙鼠屍體。

看那些幽光閃爍。

少說有上百條。

和之前神廟頭頂那些幼蛇完全不同。

出現在裂縫中的黑蛇,長則一兩米,短則半人高,渾身鱗甲層次分明,雙眼陰冷,看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窸窸窣窣,粘液纏繞的詭異動靜,便在黑暗中傳來。

“差點把它們忘了。”

鷓鴣哨瞳孔一縮,那些黑蛇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

不僅是城外那十三具死屍。

還有刻在骨子裡的遠古記憶。

“陳兄,用火?”

黑蛇畏火懼陽,這是之前就已經定下的結論。

如今這麼多黑蛇突至。

若是用火攻,豈不是能夠一網打儘。

但聽到這個建議,陳玉樓卻並未同意。

“不過冰山一角,真正的大角色還未出現,道兄……不如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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