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馬洪民還在猶豫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羅銳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個人,馬洪民就算到死也不會忘記!
就在幾個小時前,麵對追殺自己的那三名歹徒,這人狠辣的程度不亞於最窮凶極惡的罪犯。
說撞人就撞人,說開槍就開槍,竟然沒有一點遲疑。
一名歹徒被撞飛,現在還生死未卜;罪魁禍首被逼的駕車跳崖;剩下一名歹徒,他連開三槍,打的人家沒有一點兒還手之力。
當時,馬洪民就坐在車裡,他是親眼看見這一幕場景的。
要不是為了留一個活口,眼前這人恐怕打的就不是肩膀和大腿,直接要了人的命。
這特麼還是警察嗎?
馬洪民看見他走來,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沫,眼神慌亂的躲開。
羅銳雙手手掌撐在審訊桌上,壓迫感十足,冷冷地俯視著他。
“馬洪民,我是省公安廳的刑偵副總隊長。”
馬洪民咽下了一口唾沫,不敢吱聲。
“我們的民警已經告訴過你,就算我們把你無罪釋放,你出去也會很危險,你不顧念你自己,也要想一想你的家人。
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你是親眼所見,你應該明白,這是一夥窮凶極惡的歹徒,沒有我們,你現在早就死了。
你現在最好的策略是,在牢裡待幾年,等我們把幕後元凶抓住,等案子了結,你才能躲過去。
你的事情我們暫且不談,現在,你給一個名字!”
馬洪民喉嚨滾動,迎著羅銳的視線,鼓起勇氣道:“我不想死。”
羅銳點點頭:“誰都想活著,我都是。”
“警……警官,給我一個機會,隻要法院不判我死刑,我什麼都告訴你。”
羅銳沒有回答,而是死死的盯著他,眼神像是一隻沙漠中的禿鷲,看向即將渴死之人。
迫於壓力,馬洪民不敢和他對視:“觀……觀音!”
羅銳眯著眼,重複道:“觀音?”
馬洪民立即點頭:“沒錯,我是無意間聽見楊國光提起的這個名字,這個女人就是他的老板。”
“你沒見過她?”
“沒,從來沒有見過。”
“她真名叫什麼,是哪裡人,多大年齡?”
馬洪民搖頭:“我就知道這個,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羅銳眯著眼,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麵,而後轉過身,向喬雪吩咐道:“你們繼續審。”
喬雪微微頷首,重新坐回椅子裡。
羅銳離開一號審訊室,在走廊等候的林晨,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觀察室裡也出來了一幫人,但羅銳看也看沒他們,隻是擺了擺手,便打開二號審訊室的門。
坐在椅子裡的兩個審訊民警趕緊站起身,恭敬的麵向他,並把位置讓開。
坐在對麵審訊椅裡的阿彪抬起頭,眼神狠毒的盯著羅銳。
羅銳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側麵,冷冷地注視著他。
“你叫吳彪,海西省人,38歲,五年前,你在海西省與人鬥毆,你砍死一人,砍傷一人,之後逃竄五年,化名楊彪……”
“呸!”吳彪想要一口口水吐出去,但被羅銳一下子鉗住了下巴。
“這五年,你老婆跑了,兒子留給你年邁的老母親照顧,你母親生病臥床,病情嚴重,沒人照料,你兒子也多次犯事兒,屢次進出管教所。
你不敢回家,隻能悄悄寄錢回家,總共50300塊錢,對不對?”
吳彪紅著雙眼,想要努力掙脫開羅銳的手。
“你……你殺人不眨眼,你他媽的混蛋!”吳彪支支吾吾的罵道。
“我殺人不眨眼?”羅銳放開他的下巴,冷笑一聲:“我是警,你是匪,你以為我想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趕緊的,彆耽誤時間,把事情都撂了!”
吳彪惡狠狠地道:“你下三濫,比我們好不到哪裡去,你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給我打一架,生死無論!”
“哈,你還給我講江湖規矩!”羅銳冷笑道:“剛才的話我沒說完,你聽仔細了,你老母親就你一個兒子,這五年,你陸陸續續寄回去的錢,她一分都沒收到!”
“你媽的……”吳彪想要掙脫開手銬,目眥欲裂的罵道。
他肩膀和大腿都包紮著傷口,彈頭還沒完全取出來。
他本來是應該在醫院待著的,但羅銳並沒有給他優待。
羅銳臉上毫無表情,無動於衷的道:“吳彪,你不明白,不管你以任何人的名義寄回家的錢,都會被當地縣局給截留,並且追蹤這筆錢的下落,海西省那邊多次過來人抓你,都被你躲過去了。
這次,你運氣沒那麼好了,不管是五年前你犯的罪,還是你現在乾的這些臟事兒,都足以判你死刑!”
“老子不怕死!”吳彪咬了咬牙,死死的盯著羅銳:“不管你怎麼說,老子都不會交代。”
羅銳點頭:“我也沒指望你坦白罪行,隻是例行詢問罷了,不過我們是可以把你交給海西省的警方,把你帶回你老家審判,你的親朋好友,你兒子,你母親都將要作為證人,出席你的審判!”
“你他媽的!”吳彪紅著雙眼,想要把羅銳咬上一口。
羅銳輕描淡寫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但是呢,我們公檢人員肯定是優待的,隻要你好好配合,你老母親的病,我們可以料理,也會引導你兒子走上正途。
吳彪,你考慮清楚了,千萬彆把自己老媽給氣死,彆讓你兒子成為你這樣的人,彆把家給毀了!”
吳彪完全失去了理智,一邊在座椅裡掙紮,一邊破口大罵:“我要殺了你!我要乾死你!你媽的……”
羅銳看了看手表,不鹹不淡的說:“現在是下午五點,我給你二十分鐘時間考慮,二十分鐘後,你不交代,我就打電話給你老母親,通知海西省警方,把你轉移回去。”
“媽的,你是警察嗎?你是個什麼東西?姓羅的,你就這麼當警察的!你不得好死!”
“我怎麼當警察,用不著你教!你最好捫心自問,被你害死的那些人,這些人的家屬是怎麼看待你的?對於你這樣頑固的犯罪分子,我們絕不姑息!”
說完,羅銳快步走出審訊室,並把李平海叫來。
先前,李平海躲在觀察室裡,瞧見羅銳對吳彪的施壓,心裡就一句話:媽的,真牛逼!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是這麼一個感覺。
穿著製服的人,都是被體製和規矩給框住的。
特彆是警察,哪個不是戰戰兢兢的做事兒,生怕被人投訴,被領導責罵,稍不留神都得擔責。
於是,和稀泥的人就很多!
最愛和稀泥的都是基層的,遇到老百姓爭吵,也不是太大的事兒,一般都是和稀泥,幾乎是沒有按照正常執法標準來調解。
譬如說,一個七十歲的老大爺,在賣菜時,和菜農發生了口角,把人的攤位給掀了,而且還往地上一躺,倒打一耙,說攤主把他打了,你說這事兒怎麼調解?
不要忘了,那一句最為經典的話,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扶?
李平海深知這些事的麻煩,所以看見羅銳這麼給犯罪嫌疑人施壓,他不僅覺得驚訝,還很羨慕。
要是換一個人這麼搞,他早就被調到哪個鄉鎮派出所處理戶籍了。
此時,李平海雙目灼灼的望著羅銳,完全忘記了自己支隊長的身份,他感覺自己麵對羅閻王,就像一個新兵蛋子。
羅銳沒瞧出他的心思,隻是把他拉到角落裡,低聲道:“李隊,咱們不能心存僥幸,隻依靠這個吳彪的口供!”
李平海急忙點頭,用力拍了拍胸口:“羅總,您吩咐,我做事!”
“這樣,你現在馬上去緝毒支隊,叫緝毒的同誌配合,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把這個“觀音”給我找出來,時間晚了,我怕這個女人跑了!”
“行,我立刻去找人,保證完成任務!”
李平海像是新兵蛋子那樣回答,他往走廊跑了幾步,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趕忙向站在走廊的老幫菜喊道:“你們還愣著乾嘛,看戲啊,快跟我來!”
等人都走了之後,羅銳歎了一口氣,看見林晨抱著文件,站在一邊,於是問道:“牙還疼?”
林晨點點頭,她取掉口罩,左邊的腮幫子都已經腫了。
她吸了一口氣:“剛吃了止痛片,不管用,還是疼的厲害。”
“熬夜的熬的。”羅銳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你彆跟我在這兒耗了,趕緊去把智齒拔了。”
“那行吧,我快去快回,實在受不了了。”林晨點點頭。
“注意安全。”
林晨向他揮了揮手。
等她離去後,羅銳打算去泡一杯茶,提提精神,昨天晚上到現在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他實在是太困了。
他剛要往樓上走,二號審訊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值班民警跑出來。
“羅總,吳彪要交代。”
聞言,羅銳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過去也才八分鐘,看樣子,這個吳彪也不是很頑固。
人都有弱點,抓著人性,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羅銳點點頭,快步走進審訊室。
此時,吳彪囂張的氣焰煙消雲散,他頹喪的倚靠在椅背裡,腦袋低垂。
羅銳邁步到他跟前,吳彪這才抬起臉來,雖然眼神依舊狠毒,但羅銳明白,他隻是色厲內荏罷了,過不了心理那一關而已。
他問道:“想要開口?”
吳磊吐出一口氣,點點頭:“我犯的是死刑,逃不了一死,你先答應我,不要通知我母親和我兒子,不要把我轉回老家判刑,就算我被槍斃了,骨灰也不要他們來領,隨便扔掉就行。”
“是條漢子。”羅銳恭維了一句,但卻不是一句真心話,他之所以這麼捧了一句,隻是為了引導對方,一個簡單的話術而已。
見吳彪確實已經老實了,羅銳指著值班民警,開口吩咐道:“打開攝像機,準備記錄!”
緊接著,已經架好的鏡頭,對準著吳彪的臉,值班民警的雙手也放在了電腦鍵盤上,隨時準備記錄。
“姓名,年齡,籍貫……”
羅銳問了一遍後,接著開口:“吳彪,你知不知你犯的什麼事兒?”
吳彪抿了抿嘴,回答說:“殺人,販毐,走私,我都乾過。”
“蔣小斌是你什麼人?”
“他是帶頭的。”
“你們一共幾個人?”
“三個人。”
“是老實話?”
“是,就我們三個人。”吳彪點頭:“我們不製毐,毐品是從緬墊過來的。”
“你們的上家是誰?”
“一個綽號叫‘三把刀’的走私佬。”
“他現在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可能在緬墊。”
“怎麼能聯係上他?”
“都是斌……一般都是蔣小斌聯係,我沒有這個人的聯係方式。”
“拿到毐品後,你們怎麼運出去的?”
吳彪搖頭:“不用我們運,蔣小斌都是把貨拿給觀音的人,觀音有渠道,都是她拿去散貨。”
羅銳眯著眼:“觀音是誰?”
“我沒見過這個人,我隻是聽過她的名字,不過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誰見過她?”
“蔣小斌,隻有他認識觀音。”
“觀音有多少人?”
吳彪偏頭想了想,而後道:“我不知道,我隻認識其中一些人。”
“他們叫什麼名字?”
“宋光國,馬洪民,雍聰,還有兩個打手,我不知道名字,隻知道他們的綽號,好像叫老二和老幺。”
“你們為什麼要殺宋光國和馬洪民?”
“觀音說,警察查的緊,快要查到我們頭上了,所以她就拜托蔣小斌,殺人滅口。”
“蔣小斌就那麼輕易答應了?”
問到這裡,吳彪苦澀的笑了笑:“蔣小斌喜歡這個觀音,所以他就答應幫忙。”
羅銳拿出梁毅的照片,遞給他看:“這個人,認識嗎?”
“認識,但人不是我殺的,是蔣小斌叫楊國光動的手。”
“雍聰呢?是誰殺的?”
“這小子……”吳彪咬了咬牙:“應該是楊國光他們乾的。”
“為什麼要殺他?”
“都是為了那筆錢,一個多月前,我們從緬墊搞來了一批貨,數量蠻多,為了把貨送去海東省。
觀音組織了一批人,開了六輛車,從不同地方繞道送貨,回來的時候,這些錢沒見了,具體是怎麼沒見的,我不知道,反正整整五百多萬,一毛都不剩。
最後,查來查去,他們就查到了雍聰身上,所以人肯定是觀音叫人弄死的。”
羅銳瞳孔縮了縮,問道:“怎麼弄死的?他們把雍聰推下了龍川江?”
吳彪搖頭:“我不知道,但我聽蔣小斌說過,他說觀音弄死了不少人,但都沒有被警察發現過,他說觀音有辦法騙過警察的眼睛。”
羅銳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吳彪,你交代了這麼多,我也給你說一句實話,答應你的,我們肯定會做到,你老母親的病,我們也不會置之不理。
現在,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個觀音,你還能給我什麼線索!”
“我……”吳彪咽下一口唾沫,轉了轉眼珠。
而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抬起臉來:“我知道一個地方,也許你們能找到這個人。”
一聽這話,羅銳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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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川市,市區的王府井廣場。
五輛警車快速地開到了廣場上,還沒等車停穩,羅銳帶著一群人,直奔商場裡麵。
到了門口,羅銳向兩邊一揮手:“張所,你去a門;喬雪,你帶人去b門;楚陽,你帶人去c門,進去之後,找商場裡的工作人員,拿著蔣小斌的照片逐一排查!
蔣小斌留著長發,長臉小眼,很好辨認。”
“是!”三個人齊聲回答,各帶了一隊人進去。
不多時,李平海也帶來了數十人,直奔商場。
現在,正是晚上六點多,商場裡人來人往,穿著製服的民警穿梭其中,開始尋找目擊者。
根據吳彪提供的線索,蔣小斌曾多次開車來到商場,吳彪自己也幫他開過車,但他都是待在車裡,沒有進去過商場。
商場裡就是蔣小斌和觀音經常見麵的地點!
吳彪說,就在雍聰死後,也就是去年的十一月三號之後的某一天,蔣小斌和觀音在商場裡碰過頭,主要是商量這筆錢沒找到,後麵該怎麼解決這個事兒。
時間已經過去接近兩個多月!
羅銳兩手叉腰,抬頭看向環狀的穹頂,腦子裡微微有些眩暈。
這時,李平海端著兩杯咖啡過來,遞給他一杯:“羅總,喝咖啡,提提神。”
“謝謝。”羅銳接過後,咬著吸管喝了一口。
“羅總,除了我們市局和張所的人,我又派了人一隊人過來,整個商場,有接近兩百人在排查,您放心,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李平海滿臉輕鬆,因為他已經知道,罪魁禍首是一個女的,女的就不太可能是什麼內鬼。
羅銳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但卻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此刻,他還在想觀音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這三個人弄成溺死的。
他腦子裡快速的飛轉,雖然隱隱抓住了點什麼,但一下子又消失了。
不多時,楚陽急匆匆的從左側的步行電梯跑下來,他一邊大喊道:“組長,找到了,找到目擊者了!”
“在哪裡?”
“三樓,一家奶茶店的工作人員說,她見過蔣小斌!”
羅銳把手裡的咖啡杯遞給李平海,跟著楚陽快步走上了電梯。
李平海也急忙追上,想了想後,他把兩杯還沒喝完的咖啡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畢竟他才買了兩杯,商場裡可是有接近兩百號人呢。
奶茶店的麵積很小,穿著製服的民警在走廊上圍了一圈。
奶茶店一共三個工作人員,兩男一女,胸前係著碎花圍裙,頭上戴著貝雷帽,並排站在一起。
喬雪正對著一個女孩說著什麼,這女孩低著頭,顯得很惶恐。
這時,不斷有民警聚集過來,職位比較低的,就趕緊讓開身,讓領導上前。
相比羅銳和李平海沒穿製服,張光俠受到的待遇要高一些。
被問話的女孩立即麵向他,把她當成了職務最大的警察同誌。
但這時,喬雪趕緊拉著她,麵向羅銳道:“羅總,就是她,她說見過蔣小斌。”
羅銳點點頭,他讓自己語氣儘量顯得平和,問道:“你是幾月幾號見過這個人的?”
女孩搖頭:“具體是哪一天我不記得了。”
“當時,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一個人。”說完後,女孩又立即搖頭:“應該是兩個人。”
“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她指著喬雪手裡拿著的照片,開口道:“他在店裡買了兩杯珍珠奶茶,不過是他一個人買的。
後來,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就看見他在廁所門口的沙發凳坐著的。”
女孩指著天花板懸吊的指示牌,上麵寫著‘洗手間’三個字。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羅銳眯著眼,急忙問道:“你看清楚這個女人的臉了嗎?”
女孩點頭:“看見了。”
“她長什麼樣子?”
女孩比劃著:“年齡有三十幾歲,挺高的,也挺漂亮,具體長什麼樣,我說不上來……”
說到這裡,她立即止住了話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張光俠後,她眼睛一亮:“跟他長得很像!”
這話一出,羅銳整個人都愣住了。
張光俠指了指自己鼻子,笑道:“小姑娘,你確定她跟我很像……”
張光俠話沒說完,他瞳孔一凝,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他腦子‘嗡’的一下子,變成了空白。
這時,在場的民警都遠離了他兩步,李平海更是驚駭不已。
與此同時。
林晨推開了口腔診所的玻璃大門,坐在辦公椅裡的張瑤看見她後,站起身來,笑道:“你下班了?”
林晨笑著搖頭:“翹班。”
她隻說了兩個字,因為牙疼的厲害。
張瑤走向躺椅,向她開口道:“我看看情況再說。”
林晨連忙點頭,放下包後,她平躺在了躺椅裡。
張瑤戴著一次性手套,眼神凝了凝,她拿起旁邊的鉗子,俯視著林晨的臉。
“嘴巴張開,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