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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能送你們到這裡了,要是你們什麼也沒能找到……最好承認自己的失敗。”一輛載有許多訪客的快艇光顧了這片以前也許從未有人訪問的沙灘,其中一些人準備繼續前進,另一些人則打算打道回府,並給他們的合作夥伴留下了最後的告誡。
一直以來,邁克爾·麥克尼爾經營著一個算不上多麼穩固的人際關係網絡,這其中既包括東盟的官方力量,也包括東盟的非官方力量甚至是某種意義上和東盟及興亞會敵對的力量。他是一個務實的人,隻要這些合作夥伴們證明雙方的合作能夠在近期內促進各自的事業,那麼立場本身反倒是次要的。僅以雇傭兵的出發點來說,東盟越是穩定,雇傭兵組織的生存狀況就越是艱難,但這也沒有妨礙麥克尼爾多次和戴斯蒙德·盧塔甘達攜手對抗共同的敵人。
或許他的生意夥伴已經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麥克尼爾樂觀地想著。無論在什麼時代,作為中介的非法承包商總會找到賺錢的機會,這不是能夠因為某些法律或某些人的理想而改變的,而是現代人類社會運行過程中所產生的必要之惡。
出於好心,麥克尼爾提醒他:“老兄,雖然這一次你們僥幸躲過了興亞會的圍攻,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雖然我對興亞會擊潰鐘複明集團是樂見其成的,但興亞會整合東盟境內武裝組織的趨勢是不可改變的。我建議你找到一個信得過的大人物,那樣你就可以繼續做雇傭兵生意了。”他友好地拍了拍中年黑人男子的義肢,“生意總還是會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關鍵在於怎麼以合法的或受人承認的方式繼續把生意做下去。”
“經商?”盧塔甘達似乎看到了麥克尼爾所說的商機,“……這倒是個辦法,但那樣一來我們平時就要應付更多的檢查了。”
“風險和收益都是相對的,盧塔甘達。”麥克尼爾歎了一口氣,“想要無拘無束地做自己的生意,就得做好被官方執法機構甚至是軍隊重拳出擊剿滅的心理準備;想要獲得一層額外的保障,那就要學會接受約束。”
結束了在新加坡的搜索工作後,麥克尼爾仍然沒有急於返回老穀縣,他還是希望趁著鐘複明集團群龍無首的機會將其罪證更多地挖出來。事實上,東盟國家憲兵隊在收繳戰利品的過程中同樣找到了許多【蘭芳赤子】組織內部成員之間的通訊記錄,而這些疑似用某種暗語寫成的通訊內容幾乎無法解讀,這成為了肩負著剿滅內部不穩定因素重任的國家憲兵們的心病。以職務之便拿到了其中一部分通訊內容後,麥克尼爾嘗試著利用他從隱藏的窩點中獲得的密碼本進行解讀,又聯絡盧塔甘達注意周圍海域的動向,終於抓住了敵人的蛛絲馬跡。
但是,鐘複明集團位於婆羅洲的幾個主要據點已經被盧塔甘達的雇傭兵搗毀,菲律賓地區(馬哈裡卡)的據點則被博尚和葉真說服呂宋共和國首腦阿巴坎清剿,至於中南半島和新加坡的據點則在前不久的東盟軍突襲中受到重創。參與的據點可能分布在努桑塔拉(nusntr)群島,即麥克尼爾所稱的印度尼西亞。不過,由於麥克尼爾根本不認為那些位於東盟最南端的小島能夠成為敵人反攻的基地,他最終決定把重點放在一度被他認為已經被徹底清理過的婆羅洲。
這種想法幾乎成為了某種偏執的念頭,他相信這種自上而下依靠絕對服從命令而執行任務的組織若是想要在首腦集團受到重創的情況下生存下來,就必須有著平時很難暴露的其他下屬組織機構。否則,隻要其首腦集團崩潰,再龐大的組織也會隨之瓦解。既然舒勒的微型無人機偵察證實新加坡還藏著一些未被東盟軍和國家憲兵隊(但麥克尼爾認為這些據點暫無危害性)的據點,那麼婆羅洲一定同樣存在沒被東盟軍發現的秘密基地。
他仍然可以相信盧塔甘達:鐘複明所要建立的東盟沒有任何非亞洲人的位置,甚至沒有非華人的位置。稍微了解這一點的非亞洲人都會主動地反對鐘複明及其組織,而鐘複明看起來也不想和非亞洲人進行合作。
目送著盧塔甘達的快艇消失在遠方水天一線的儘頭後,邁克爾·麥克尼爾離開了沙灘,沿著海岸的方向快速接近附近的山坡,和早已出發的其他同伴們一同向著高處攀登。敵人很喜歡把據點藏在僻靜地區的民宅中或是鬨市區的商店裡,興亞會又不能因此下令所有遠離主要城市的居民全部搬遷到大城市裡,從一開始這就是以正常手段無從解決的問題。當然,倘若哪個東盟軍將領決定把所有可疑的宅子全都用無人機消滅,那又是另一種局麵了。
“我終於意識到,他們早在一代人以前就開始進行類似的培育。”走在前麵的伯頓低聲說道,“……你在地牢裡發現的那些孩子,他們的父母大概接受過類似的培訓,也是從類似的地獄中活著走出來的野獸。興亞會成立了有將近30年,這個組織的曆史可能比興亞會還要古老,甚至可能間接促成了興亞會的成立。”
“的確,這就可以解釋那些青衣人之中既有狂熱的忠誠信徒也有願意放下武器投降的動搖者的原因了。”麥克尼爾撥開前麵的大片樹葉,同時謹慎地避免他們踩到敵人的陷阱或是路上自然形成的深坑,“前一種人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後一種人則是成年之後才加入進來的。”
一行人走到山脊上,麥克尼爾拿起望遠鏡向著敵人的據點遙望,他很好奇婆羅洲乃至東盟各處究竟有多少這樣的山莊,其中又有多少是鐘複明的據點。興亞會既然不敢堂而皇之地將類似的私人山莊全部搗毀,意味著其中必然有一部分是大人物的私人豪宅,畢竟以韓處安為代表的華人在興亞會占據著重要地位。萬一這些宅子全都和肯塔基州的農場一模一樣,隻怕它們早就伴隨著韓處安的一道命令而人間蒸發了。
進攻之前,麥克尼爾做了較為周密的布置。他從舒勒那裡要來了一些偵察無人機,對山莊周圍進行全天候的不間斷監視,以確定敵人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沒有向山莊內部輸送人員和屋子。就這一點來說,敵人的狀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差,因為麥克尼爾確實沒有看到武裝人員或物資進入山莊內。他對此提出了兩個解釋,第一是敵人已經放棄了這個據點,第二則是敵人企圖蒙混過關。
“哪一個的可能性大一點?”彼得·伯頓見四周沒有敵人,偷偷地拿出了電子煙,心滿意足地吸了一口。
“如果咱們解讀的結果是正確的,那麼這裡可能是他們真正的總部,不過指望著敵人非常重視總部而決定死守、在不利條件下也不逃跑,無疑是不現實的。”麥克尼爾更傾向於認為鐘複明的手下們選擇躲藏起來,“他們現在繼續拋頭露麵等同把自己暴露給興亞會,也許他們會選擇把一切在正常活動中有暴露風險的據點全部撤銷。”
像往常那樣,麥克尼爾將進攻部隊分為不同的小組。這一次他決定和伯頓帶領幾名雇傭兵從正麵進攻,也許他們會在此碰到敵人的瘋狂反撲。抵達山莊圍牆外的正門時,正好是中午11點,麥克尼爾確認了當前的時間,讓伯頓把正門炸開。迎接他們的是空空如也的院子,修剪整齊的樹木和草坪告訴他們,這裡的主人剛逃走沒多久。
他們忐忑不安地走進了正前方的大院,懷著嫌惡與讚歎並存的心思,欣賞著這裡的景色。這是一種和麥克尼爾了解的英美式或是歐陸式的庭院風格都截然不同的藝術形式,也許他總會嘲笑標榜某種文化曆史悠久的人隻是缺乏能吹噓的優點,那肯定不是現在。單純地把鐘複明集團或是【蘭芳赤子】組織視為喪失人性的野獸,實在是不公平。他們可能喜歡繪畫、音樂,甚至可能在某個時刻展現出比麥克尼爾更感性的一麵。
然而,正是因為他們的身上可能同時存在這些閃光點,其黑暗的一麵反而令麥克尼爾更加難以接受。他寧願把鐘複明和所有的青衣人視為殺人機器,也不願相信他們擁有能夠打造出這種山莊的審美風格。
庭院裡還佇立著幾座看起來像是小一號的碉樓的建築,麥克尼爾對伯頓解釋說,那是某種東亞風格的路燈。
“路燈?”伯頓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喔,他們可真是奢侈。”
“誰說不是呢?”麥克尼爾四下張望,沒在庭院正麵的廣場上見到半個人影,也沒看到敵人活動的蹤跡,“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說不定我們可以完好無損地接收這座山莊。以後,用不上它的時候我們就來這裡度假,用得上的時候就把它送給東盟的某個大人物。”
兩人穿過廣場,來到了山莊北部建築的正門前。大門緊鎖,他們不得不決定用定向爆破炸藥把大門炸開,正打算心安理得地接受戰利品的兩人根本沒預想到濃煙裡鑽出了兩個武裝機器人。與常見的半履帶式地麵無人機不同,眼前的武裝機器人是直立行走的,這也意味著它們能夠攜帶的彈藥相對較少。麥克尼爾和伯頓都被嚇得不輕,兩人倉皇逃竄、躲到廣場上的路燈後方,才沒被敵人的第一輪掃射打成篩子。
事實證明設計這種人形武裝機器人的設計師肯定忘記考慮持久作戰的必要性——在掃射徹底擊碎其中一座路燈建築之前,武裝機器人耗光了全部子彈。麥克尼爾見敵人正打算把手中的機槍切換成斧子,毫不猶豫地從掩體後方衝出,向著武裝機器人發射了榴彈。榴彈不偏不倚地落在其中一台武裝機器人的頭頂爆炸,把那東西炸得當場癱瘓;另一台武裝機器人被後方雇傭兵發射的火箭彈擊中,也在爆炸中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這似乎就是敵人留給他們的全部禮物了,直到麥克尼爾忐忑不安地第二次進入建築內部時,其他在不同區域作戰的分隊也沒有遇到類似的情況。不過,據從山莊後方攻入建築內部的一名雇傭兵說,山莊內部的監控設備多得讓人不安,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場所見過這麼多的監控設備。如果考慮到這是為了每時每刻確保對山莊內被監禁的受害者實施人身控製而必需的措施,那麼麥克尼爾也願意將其當做是敵人的合理手段。隻是被監控而已,又不會因此而掉塊肉。
山莊很大,哪怕麥克尼爾為了確保能攻占山莊而帶來了超過100名雇傭兵,他們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將山莊從裡到外乾淨地搜索一番。於是,麥克尼爾決定坐鎮北部建築,優先將這裡清掃乾淨。從建築各地得到的報告讓他越來越感到詫異,不僅疑似由【蘭芳赤子】普通成員和乾部居住的房間都被搬空了,連地下那些關押著等待成為青衣人的【訓練生】的牢房也同樣變得乾乾淨淨,攻入其中的雇傭兵甚至聞不到血腥味和屍臭。
敵人逃了,而且逃得很快。果然,鐘複明的手下在用看似瘋狂而毫無章法的報複行動為其真正組織的轉移爭取時間,現在敵人仍然藏在某個角落裡怨恨地凝視著他們,而他們對此毫不知情。
“那種地下室我去過,裡麵不通風,敵人想把屍臭氣味弄乾淨得花費很長時間,要不然就是他們在這裡安裝了額外的通風設備或是還有其他通道……繼續找!”麥克尼爾索性坐在大廳裡和伯頓一同欣賞建築的內部裝飾。他不得不承認,雖然鐘複明和那些青衣人的思維方式極端得堪比亞當·希爾特,排除這一點不談,和這種人打交道至少不會感到無趣。世上當然不缺思想上絕對安全的人,也許麥克尼爾反而會疏遠那些會讓他誤認為自己正在和機器人聊天的無聊角色。
戴斯蒙德·盧塔甘達精挑細選地找出來的雇傭兵們沒有讓他失望。沒過多久,有人報告稱在用於關押【訓練生】的地下監牢中發現了一條秘密通道。麥克尼爾聽聞,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和伯頓一同趕往現場。他們在進入牢房之前,或多或少地猶豫了一陣,因為上一次麥克尼爾在類似的牢房中所見的慘狀至今能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他簡直難以想象從這種環境中長大的人會變成什麼樣的魔鬼。
牆壁呈現出灰色的牢房中央位置有一條通向下方的地道。旁邊看守大門的雇傭兵說,他們無意中按下了牢房門口的一個按鈕,就發現地板自行移動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裡麵肯定會鑽出武裝機器人,好在那種情況並未發生。
麥克尼爾口頭表揚了一下雇傭兵們的英勇,然後讓伯頓帶著幾名雇傭兵一同入內。他們沿著樓梯小步慢走了大概一分鐘,終於到達了樓梯底部。下方十分黑暗,眾人都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隻能摸索著前進。忽然,麥克尼爾聽到前方傳來了一聲脆響,他立刻打開了頭盔上的照明燈,正看到前方的地板上有幾處凸起,樣子像極了他見到過的自動機槍炮塔。
“……所有人後退!”麥克尼爾沉著冷靜地下令,他看到那疑似機槍炮塔的東西沒有繼續活動,連忙告訴戰友們後撤。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當伯頓和其他幾人退後幾步後,地麵上的凸起竟然自行沉降回了原位。麥克尼爾大著膽子向前走了幾步,沒見機槍炮塔有新的動作,便想要叫其他同伴一同前進,結果伯頓剛往前邁出一步,機槍炮打又作勢要上升,這下他們是真的束手無策了。麥克尼爾也不想在拆除或破壞機槍炮塔的工作上浪費時間,他隻得讓其他人留在後麵,他自己一個人單獨前進。
這條走廊很寬敞,兩側都是結實的牆壁,麥克尼爾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敵人特地修建這座走廊的意義何在。他仔細地觀察著地板上的紋路,將其中一部分和剛才機槍炮塔處的地板花紋進行對比,發現走廊上很可能遍布著剛才所見的機關,隻是這些機關由於某種原因而未被他觸發罷了。他倒是不會因此而變得格外緊張,確定的事情沒什麼值得害怕的,隻是他始終不知道這些機槍炮塔選擇性地對他失明的原因。
邁克爾·麥克尼爾抵達了走廊的儘頭,那裡有一道緊閉的大門。他環顧四周,看到旁邊有個用來進行虹膜掃描的設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並進行了掃描。大門應聲而開,出現在後方的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間:幾台計算機、幾本破舊的書,還有一個專門用於和外界聯絡的全息投影設備。
他打開通訊設備,搜索到了唯一一條沒被刪除的通訊記錄。不用想,這是敵人故意向他示威。
“很遺憾我們會在這種情景下又一次見麵,麥克尼爾先生。”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鐘複明也不是任何一個青衣人,而是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還能合作很長時間。”
“是的,假如不考慮你和他們之間的聯係……”當麥克尼爾在【蘭芳赤子】的據點裡發現這裡遺留的通訊設備能和馬卡洛夫取得聯係時,他幾乎不需要再考慮馬卡洛夫的真實立場,“從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算起,我們之間就不存在什麼合作的基礎了。畢竟,我們誰都不可能容忍一個和自己的敵人保持同盟關係的合作夥伴。”
麥克尼爾一麵和馬卡洛夫交談著,一麵給等候在外麵的技術小組發送了暗號,讓那些人趕快追查馬卡洛夫現在的位置。不過,敵人敢給他留下通訊設備就不會害怕暴露,麥克尼爾並不認為他們能夠追查到馬卡洛夫現在的位置。
“我認為我們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合作基礎,那就是我們都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我們也因此不必對這個世界上生活的人抱有任何形式的同理心。”留著黑色短發、身穿迷彩服的馬卡洛夫看起來一如既往地精神,“不過,看起來您似乎不是這麼想的,這讓我非常失望。坦誠地說,如果您把生活在這些平行世界上的人們看成自己真正的同類,那麼您會怎麼看待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四分五裂的祖國呢?”
“我很……憂鬱。”麥克尼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是的,但也僅此而已。我是個美國人,作為合眾國的公民的經曆教給我一件事,它值得成為我的祖國隻因為它是自由之地。”他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我見過更壞的合眾國,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失卻了自由並開始剝奪其他人的自由的合眾國最好不要存在。”
馬卡洛夫遲鈍地擠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這不行啊,如果你把這些人看成是同類,那麼你也應該考慮回到你的家鄉去光複祖國,而不是默認這個事實的合理性。”他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說了這麼多,你大概已經看出我的意圖了。”
“光複俄羅斯?”麥克尼爾不確定地問道,“你瘋了,那地方有幾十個小國,你憑什麼把它重新組織起來?彆做夢了,不管我們此前有過什麼經曆,在這裡我們都是些小人物,是能被那些大人物隨時一腳踩死的。”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馬卡洛夫哈哈大笑,“你們美國佬的先人在東海岸十三州起兵的時候,考慮過他們的後代會建立一個稱霸全球的超級大國嗎?是的,那時候如果有誰說他們的後代有機會統治世界,連他們自己都會認為那人瘋了。放心,我們之間的利益沒有衝突,我也不想和你們這些人鬥個你死我活。等我從東盟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會自行消失。”
“等等!”麥克尼爾焦急地喊道,他猛然間發現馬卡洛夫還是可以和他合作的,“……這是什麼地方?你肯定比我更了解這裡。”
“一個訓練室,我的那些盟友似乎相信從小訓練沒有犯罪觀念的人就能避免被西比拉係統識破。”馬卡洛夫攤開雙手,作勢要結束通話,“從理論上來說,能完好無損地走到這裡的人隻有那種無論如何也不會使自身犯罪係數升高的人,可惜他們還沒有培訓出那樣的家夥。好了,我願意和你聊這麼長時間可不是為了讓你逆向追蹤的,有機會就下次再聊,美國佬麥克尼爾先生。”
麥克尼爾愣住了,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馬卡洛夫已經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訊。
“……無論如何都不會升高,那不就是即便真正犯罪也不會被識彆出來的不穩定因素嗎?”他覺得有些後怕,“……不行,這件事我得和島田再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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