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去京中最好的酒樓,畢竟對盛明淵來說,今日當真不是個適合慶祝的日子。
江淮晏手臂壓著盛明淵的脖子,就這麼壓了一路,走過熙熙攘攘的夜集,最後尋到一家深巷中人煙僻靜的小酒莊。
酒莊就是個單進院子,隱在京中小院子擁擠的城南,又深藏七拐八轉的深巷裡,江淮晏能尋到這地方也實屬不易。
酒莊老板是個五旬老漢,兩個兒子都在家幫襯生意,院裡還搭了個二層小閣樓,建得很是狹小逼仄,外麵看裡也就一張八仙桌大小,估計兩個人提著酒壇子上去,坐下就轉不開身了。
江淮晏一路不停地壓著盛明淵進了酒莊,門口正碼酒垛的老板聽見動靜回頭一看,咧開嘴嘿嘿一笑。
“今兒都這麼晚了,還有空來取酒喝啊?”
江淮晏微微頷首算作打了個招呼,而後抬眼看向那灰撲撲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小閣樓,“今兒不取走,打算在這喝,樓上可有旁的客人?”
五旬老漢手撐著碼了兩層的酒壇子站起身,直起腰時呲牙咧嘴地嘶哈一聲,蒲扇大的手握成拳頭,用力往身後捶了捶說道:“今兒樓上沒人,你先上去,我待會兒讓我小兒把酒給你送上去。”
說著老漢轉過身,手掌拍著酒壇子噗噗悶響。
“這些是今天新出窖的,嘗嘗?”
江淮晏點點頭,空出手從懷裡掏出一枚銀錠子擱在一旁放酒遮的竹筐裡。
盛明淵埋著腦袋被壓了一路了,脖子跟腰都酸得不行,聽見江淮晏跟人交流,他還想抬頭瞅瞅,結果又被江淮晏給一巴掌把腦袋按了下去,再次被夾著腦袋往前走。
上閣樓得爬木梯,江淮晏回頭看了眼就隻有老漢一人院子,轉身提著盛明淵直接運起輕功飛身而上。
吱呀一聲閣樓的門被推開,盛明淵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被推了進去,整個人打著團滾了一圈停在窗下。
“我去,這什麼地方啊?腿都伸不開。”
江淮晏往裡走了半步,沒理他這茬直接席地而坐,摸黑從印象中的木匣子裡找出一柄燭台,火折子吹燃後點亮,往盛明淵那邊一遞。
盛明淵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乾嘛?”
“放窗台上。”
“為啥放那?”
問出這話之後盛明淵就沉默了。
借著燭光他大概一掃,這小閣樓坐他們兩個大男人實屬憋屈,連個小茶幾都沒有,中間待會兒還得放酒,這燭台隻能放早就刻出缺口的窗台了。
“嘿,還彆說,這小地方還彆有一番意境。”
盛明淵感慨一句,門外的木梯傳來吱呀聲響。
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手拎著兩壇酒,另一手提著一個明顯做工粗糙的食盒。
兩壇酒,兩道下酒菜,盛明淵一聲不吭悶頭就是喝。
沒過多久,那木梯又開始吱呀作響。
老漢從門口探出頭,手裡捧上來一大隻肥香流油的燒雞。
“誒呦,今天喝的這麼急啊?”
江淮晏接過燒雞,把空了的兩個酒壇子遞給老漢,說道:“再來兩壇。”
“好嘞。”
燒雞放中間一放,盛明淵扯了個雞腿大快朵頤。
“這酒真不錯,這雞也太好吃了!薑兄,你快吃啊!”
“明淵,若是想哭,我就出去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