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交代的這些事情，可都屬實？”冷笑過後，商陸發問。
王森呆了一下，陰供狀書還在他的身前，沒有飛出筒子幡。不過轉念一想，商陸都能一刀秒了他，有些其它的特殊手段並不稀奇。
王森不敢怠慢，急忙叫道：“是真的，絕對是真，我魂魄都被你給收進了魂幡，還敢騙你不成？”
“行。”
商陸點點頭，手結巫訣念動了一句咒語。
筒子幡裡的王森，立刻看見身前的陰供狀書上麵，憑空出現了一道巫咒。
“這是……靈魂誓咒！”
王森頓時一驚。
“沒錯。”
商陸下令：“衝著靈魂誓咒發誓吧。發誓你交代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有虛假妄言，則魂魄永墜地獄、永受折磨，不得超脫。”
“這……這……”
筒子幡裡，王森的魂魄不住顫抖，卻沒有朝著陰供狀書上麵的靈魂誓咒發誓。
“不敢發誓？你說了謊？”商陸厲聲喝問。
三娘配合的恰到好處，商陸的喝聲剛落，金光就再度綻放。
這次可不是把王森的魂魄碎磔，而是直接碾成渣，再用陰風陰火重塑。
商陸在筒子幡外看到這一幕，禁不住是暗暗稱奇。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這隻筒子幡，竟是被三娘煉養的跟地獄一般了。
“彆碾了，彆碾了……我沒有撒謊，啊……我真的沒有撒謊！”
筒子幡裡，不斷傳出王森的慘叫和哀求。
“不敢發誓，是因為我一旦立下了靈魂誓咒，那些人就會知道是我出賣了他們。到時候不僅我會魂飛魄散，我的家人、我的宗族，都將遭到報複……”
王森說的可憐兮兮，但商陸卻沒有同情他。
“現在你可是落到了我的手裡。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做，我不會叫你魂飛魄散，但會讓你永受酷刑折磨！我這筒子幡可是仿造地獄而煉，大小酷刑數不勝數，可以讓你挨個試遍。”
筒子幡當然不是商陸煉的，他隻是在嚇唬王森。
但王森不知道這些。再加上巧舌的影響，讓他把商陸的話信了個十成十。
偏偏商陸的威脅還沒結束：“至於你的家人、宗族……嘿嘿，你怕他們滅口，就不怕我殺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歹毒之人。”王森叫道。
他這句話，有幾分拍商陸馬屁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他們一早調查商陸的時候，就有詳細查過商陸的品性與處事風格。
不過他這個馬屁卻是拍歪了。
“說的什麼狗屁話？合著因為我不歹毒，你就敢跟我討價還價？”
商陸被氣笑了，譏諷道：
“可惜你料錯了。我不歹毒，是對普通人而言。若是麵對歹毒之人，我隻會比他們更歹毒！
你以為，就算你不立靈魂誓咒，他們就不會知道是你背叛了他們？供認了他們？哼，天真！
我會把你交代的這些事，編成童謠讖語四處散播，還會加上你的名字。
你覺得那些人聽了後，是會去查證，看你是否真的出賣了他們，還是直接動手，殺了你的家人，滅了你的宗族？”
其實商陸還有一個更加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三娘把王森煉成猖鬼。
如此，王森自然是乖乖聽話。
但商陸不想讓王森當猖鬼，那等於是給了王森一個做鬼修的機會。
他要把王森的魂魄送去陰曹，交給土伯。要讓王森在地獄中受儘折磨！為他犯的罪、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筒子幡裡的王森，在聽了商陸的話後，靈魂抖如篩糠，淒聲罵道：“你好狠毒！”
“多謝誇獎。”
商陸一點兒不認為王森是在罵自己，繼續鼓動巧舌：
“真想要讓你的家人活命，讓你的宗族能夠延續，就乖乖照我說的做！
隻有戴罪立功，充當汙點證人，助我滅了那一個個裝得道貌岸然、實則禍國殃民的世家宗派，你的家人才能活命，你的宗族也才能有機會被減刑。”
“我是在給你機會，是在為你好，彆不識好歹。否則，等我殺了黎洪，得了他的陰供狀書，就不需要你來充當這個汙點證人了。”
王森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汙點證人，但他聽懂了戴罪立功，也弄明白了商陸的意圖。
“滅了世家宗派？就憑你？”
商陸冷笑兩聲，也不怕告訴他：“固陵郡的黃庭派，當初也是這麼想的，現在呢？”
王森當然知道，黃庭派現在已經是徹底沒了。
衛巫親自下場捉刀，固陵郡的一乾世家宗族不僅沒有保他們，還自甘作刀，為王前驅，短短數月的功夫，就將黃庭派徹底剿滅。
白邑郡這裡，發國難財，拿百姓煉丹煉屍甚至煉器的世家宗派，雖然不止一個兩個，但真要將衛巫牽扯了進來，其它沒有摻和這些事，或者自認為罪過較輕的世家宗派，絕對會積極動手，滅掉這些同伴，奪其資源。
隻是，固陵郡的黃庭派，竟然是因為商陸而亡的？
王森在震驚的同時，猛然有了一個新的猜測：難道商陸是衛巫的人？
這個猜測一起，就越想越覺得合理。
要不然，商陸的修為怎麼可能提升的這麼快？這顯然不是靠著粗製版肉丹能夠取得的效果。
隻能是加入了衛巫！
聽說衛巫，都是選的沒有背景、根腳的巫師。
商陸這出身，正合他們的意。
也隻能是加入了衛巫，得到了大量修行資源，甚至是大巫的醍醐灌頂，才能讓商陸的修為，在短短幾年裡，從一個賤吏，衝到能一刀秒了自己的程度。
“如果商陸是衛巫，那是不是說明，是王上與大祝，知道了白邑郡裡這幫世家宗派乾的事，要對他們下手了？”
短短兩三息裡，王森心念數轉。
最終，他選擇了妥協，對著陰供狀書上麵的巫咒立下了誓言。
誓言一完，靈魂誓咒徹底成型，仿佛烙印在了陰供狀書上，叫人一看就能知道，這份陰供狀書是立了靈魂誓咒的，足以證明其上交代的事情，件件屬實，句句是真。
拿到王森立下的靈魂誓咒，商陸立即傳了一條飛信給子鼠巡狩。
【巡狩大人，請於明日午時後，前往三水鎮東邊五裡處的土地廟，我在土地神像下麵，藏了一個驚喜給你。】
其實，有了立下靈魂誓咒的陰供狀書，便是商陸不動手，黎洪也必死無疑。
但他還是要去親自殺了黎洪。
隻有這樣，他才能念頭通達，度過人劫！
發完飛信，商陸收起巫院玉牌，也讓三娘收起了筒子幡。
王森暫且還是關押在了筒子幡裡，沒有送往陰曹地府交給土伯，後麵說不得還要讓他現身作證。
商陸換上了彘身八足蛇尾神的儺麵，土遁穿出密室，在王森的家中尋到了一個名貴的鑲金漆盒，拿著它返回密室，將炮製過的王森首級裝了進去。
提上鑲金漆盒，商陸催動從家筆記上麵借來的變化神通。
一團黑色的墨汁，從家筆記中湧出，覆蓋在了商陸的身上，不停地蠕動。
片刻過後，商陸的身形與模樣，就變得跟王森一模一樣，哪怕是王森的正妻與外室，都分辨不出。
出了密室，商陸去找了一套王森的衣袍穿上，大搖大擺的走出院門，前往了王森交代的黎洪住處。
在商陸走後沒多久，王森家宅外牆上麵的那一株株花妖草精，就開始噴吐孢子粉。
這些細小的孢子粉，被風吹進宅院，吹到了那一個個昏睡的人身上，讓他們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操控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片刻過後，花香的醉人效果散去，這些人恢複了意識。
因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剛剛昏睡了一場，隻當是精神恍惚了一下。
同時他們也忘記了花香，繼續忙起了自己的活。
至於密室裡麵發生的事，則沒有一個人知曉。
這裡知道密室存在的人，隻有王森的外室。
而王森早就告訴了她要閉關修行，不可打擾。
等外室發現王森慘死在了密室裡，不知得到多久之後了。
另外一邊。
變化成了王森模樣的商陸，很容易的就騙開了黎洪的家門，進到了其家宅裡。
這個時候，黎洪還沒有散衙回來，王森就被安排在了偏廳，奉茶稍歇。
進到偏廳，商陸就鼓動巧舌，把奉茶的下人支走。
然後抓緊時間，布置陷阱。
整個過程，他進行的飛快，再加上放出了銅蟻戒備偵查，完全沒有被黎洪家宅裡的人發現。
反倒是讓商陸發現了這座宅子裡，另有幾個身具修為的人。
他暗中做了標記，卻不著急動手。免得正主回來後發現不對勁，打草驚蛇。
黎洪散了衙，並沒有立刻回來，而是與幾個人去了青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為了除掉商陸、撈得好處，做提前的慶祝。
商陸一直在黎宅等到天色黑透，黎洪方才帶著一身的酒氣與胭脂味，回到了家。
剛一進門，黎洪就聽到家中管家稟告，說王森帶了一件寶貝前來，要進獻給他。
“王森來了？他什麼時候來的？為何你們也不派人來告知我一聲？”
黎洪臉色一沉，他之前把王森放出大牢時，曾經叮囑過對方要藏在家中不可輕易露麵。
這廝在前幾日裡，都認真照辦，今日怎麼找上了門來？
還說要進獻寶貝？
“他帶來的，是個什麼寶貝？”
黎洪的語氣中透著怒意。
如果王森帶來的寶貝不能叫他滿意，那他就要考慮換個人去興山了。
至於王森……便讓他成為丹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