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修仙的蠹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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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森的腦袋在血水中落地,骨碌碌滾動。

他沒有斃命。

滿是血汙的腦袋上麵,詭異的裂開了數道口子。

一節節細長的骨頭,從這些創口中鑽出,化作骨腿,撐起王森的腦袋,就要飛快地往密室外麵跑——跟個人頭螃蟹似的。

出現詭變的,不止是王森的腦袋。

他的無頭身軀也在動,猛然張開雙臂,噴著血,就撲向了商陸。

無頭身軀上麵,同樣是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

隻是沒有骨頭鑽出,而是化作了數張血盆大口,要將商陸撕碎啃噬。

商陸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沒有被王森的詭變嚇到,冷聲譏諷:“看你現在這副模樣,還像是個人嗎?這便是吃人練邪法的下場!”

他也不用刀,直接抬腿,使出了前段時間與花學錄切磋時,學來的蠻熊踏!

滾滾精炁隨著這一腳湧出,轟向了王森的無頭軀體。

王森雖然詭變,可是他的修為差了商陸足足兩個境界。無頭軀體就算再怎麼古怪詭異,也扛不住商陸這一腳。

“轟”的一下被踢翻在地。

洶洶精炁化作一條粗大的毛熊腿影,壓在了無頭軀體上。

王森的無頭軀體拚命掙紮,卻如被壓在了五行山下的孫猴子,怎麼都掙脫不了商陸的精炁毛腿!

至於無頭軀體上麵裂變出來的那一張張怪嘴,撕來咬去,咬到的也隻是一團空氣,傷不到精炁毛腿。

而那顆變成了螃蟹模樣,想要趁著無頭軀體纏住商陸,逃出密室去的腦袋,跑了沒幾步,便動彈不得了。

數道精炁化作的鎖鏈,飛襲而至,纏住了它,並將它拖到了商陸跟前。

這一刻的王森還算硬氣,眼見逃不掉,甚至想要拚起反擊,要拉商陸一塊兒死。

可惜,哪怕是到了這一刻,王森還是沒能判斷對商陸的修為情況。

他以為能夠偷襲、擊殺商陸的手段,根本是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在鎖拿了王森的頭顱,鎮壓了他的身軀後,商陸抬起左手在臉上一抹,換上了土伯的儺麵。

同時催動精炁,激活了右手背上的土伯印。

商陸將這道螺紋狀的印記,對準了王森詭變的腦袋和身軀,鼓動巧舌,用從塗山狐那裡學來的“巫調儺歌”,唱起了咒語:

“三魂蕩蕩,七魄冥冥,陰符為引,陽火為憑!今奉酆都法旨,縛汝真靈!給我出來吧——”

咒聲幽幽。

王森身上的血水,在咒語的作用下飛速流淌,凝聚成了一道道古怪詭異的陰符。

繼而化作了一條條蠕動的鐐銬,竟是直接將王森的魂與魄,從他詭變的頭顱與身軀中,給生拉硬拽了出來。

王森的三魂與七魄,被商陸以巫咒合在了一起,一個也沒能跑掉。

商陸沒有審問王森,而是扭頭招呼妻子:“三娘,交給你了。”

三娘早就撐開了筒子幡,聽到商陸的話,點點頭,將蔥白的小手一揮,王森的魂魄就在絕望的尖叫聲中,被吸進了筒子幡。

筒子幡中,是宛如地獄般的景象。

王森的魂魄剛一進去,就遭到了陰風的摧殘,緊接著陰火席卷上來,將他罩住焚燒。更有無數的猖鬼撲向了他,瘋狂啃噬。

這其中,以刑吏馬泉、書吏黃瑾等人的魂魄,啃噬的最為賣力,也讓王森在驚恐的同時,叫罵連連。

絕望的慘叫聲,從王森進到筒子幡裡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停過。

好在王森建造的這個密室,隔音效果足夠好,他便是叫的再大聲,也傳不到外麵去。

也不知道在筒子幡裡遭罪受刑的王森,是否發現了這一情況,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自己的精心設計,最終竟是成了自己的牢籠。

商陸看了眼筒子幡,沒有吱聲,隻是給三娘使了個眼色,讓她彆把王森折磨的魂飛魄散了,畢竟還要從王森的口中,拷問出證據。

三娘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自從兩人陰陽結合,又修煉了《陰陽參同契》,默契程度是更上一層樓,不需要拍屁股,也知道該換個姿勢了。

商陸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巡邏的巫師“眼睛”剛走,距離黎洪散衙回家還有一段時間。

他完全不用急,有足夠的時間讓王森好生“享受”。

但商陸也沒有浪費時間,開始對王森的腦袋做布置,好讓王森能夠說到做到——他當初可是拍了胸脯,說事情出了差錯,要提頭去見黎洪——同時也讓黎洪能夠從王森的腦袋上,收獲驚喜。

這些日子裡,商陸一直在謀劃、準備此事,不僅做了充分的預案,還備齊了所需的各種材料。

故此沒花多少功夫,就將這顆要送給黎洪的“見麵禮”準備妥當。

盯著筒子幡看了一會兒,等到王森的慘叫逐漸變小,明顯是越來越支撐不住了,商陸方才開口。

看似在與三娘感歎,實則就是說給王森聽:“這廝的嘴巴還真是硬,拷打了這麼久,愣是一個字也不交代。”

筒子幡裡的王森,清楚地聽見了這句話,頓時一愣,連慘叫都停了幾息。

然後他發出了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抓狂的咆哮:“你都沒有問我,你讓我交代什麼?你倒是問我啊!”

“問你?”

商陸袖著手,看向鬼氣森森,不斷閃耀著巫符光芒的筒子幡,冷聲道:“這還要我問?你就不能主動交代?”

筒子幡裡,王森的聲音又停了幾息,叫人不禁擔心,他會不會被商陸氣到魂飛魄散。

終於王森還是選擇了投降。

“我交代,我交代,你先把這可惡的風、火停了。還有這幫該死的猖鬼,讓它們滾蛋,遠離我,尤其是黃瑾、馬泉他們……這些叛徒,完全忘記了我當初是怎麼提拔他們的!”

可商陸卻說:“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他掐動巫訣,把手一揮,精炁湧入筒子幡裡,化作了一張陰供狀書。

“把你做過的、知道的,都寫到這張陰供狀書上。寫得好,我可以讓你免受風火的折磨,不受猖鬼的啃噬。”

說話之間,圍著王森亂咬亂啃的猖鬼暫時撤下。

但如刀一般的陰風,與寒冷詭異的陰火,卻仍舊在繼續折磨著王森,隻是相比剛才稍微減輕了一些。

王森想要拖延時間,可筒子幡好似能夠洞察到他的念頭,剛有拖延之心,減弱的風、火便又變強了。

甚至比剛才更強。

叫王森萬分痛苦,偏偏又沒到魂飛魄散的程度,隻能一直受苦下去。

這下子,王森不敢再耍小聰明了,捧著陰供狀書,開始回憶自己犯下的罪行。

每回憶一個,陰供狀書上麵就會出現一段話,正是對罪行的供認與描述。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森就在陰供狀書上麵,供認出了多樁罪行。

全都是利用功曹吏身份,貪贓枉法,收受賄賂的內容。

商陸通過三娘,看到了王森交代的這些罪行,也不催促,隻是讓筒子幡裡的風火折磨繼續,並逐漸加強。

王森受不了,抓狂的叫道:“我已經交代了!你答應過的,隻要我交代,就能讓我免受風火的折磨!”

“我答應的,是你交代的好了,可以免受風火折磨。”

商陸冷笑著問他:“你覺得自己交代的這些,好嗎?”

“你到底想要我交代什麼?”

“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要把自己做過的、知道的一切,都給交代出來!要是不交代清楚,風火酷刑就不會停,隻會越來越厲害!同時,還會有彆的酷刑出現,以示懲罰!”

商陸負責嗶嗶,三娘則是幫他實現——他剛做出威脅,筒子幡裡麵就出現了一道道鋒利的金光,將王森的魂魄碎磔,卻沒有讓他魂飛魄散,立刻有陰風將他碎掉的魂魄聚攏,陰火則席卷煉化,讓王森的魂魄重複原樣,並就此循環往複。

這種不斷被碎磔的酷刑,讓王森幾乎瘋掉。

“魔鬼!他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王森不敢再跟商陸討價還價,更不敢再有絲毫的隱瞞。

直覺告訴他,除了碎磔,商陸還有許多其它的、更加恐怖的酷刑!

他急忙在陰供狀書上,交代出了新的罪行。

不一會兒的功夫,陰供狀書上麵就密密麻麻的寫下了多樁新的罪行。

不僅有王森親身參與的,也有他聽說、知道的一些其他人的罪行。

王森在這一刻也是想明白了。

不僅要交代自己的罪行,還要交代其他人的案子。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能讓自己所受的酷刑減輕,怎麼著都行啊!

看到王森新交代出來的內容,商陸在暗暗點頭滿意的同時,也忍不住是咬牙切齒。

這一次,王森不僅交代出了他們殺人煉丹的事情,也交代了白邑郡各處倉儲裡麵的糧食、靈礦靈植等物,早已經被世家宗派給侵吞光了。

興山那邊數次催糧催物,耗儘了倉儲裡麵最後的一點兒殘次存貨,偏偏這些世家宗派,又不肯把吃到嘴裡的東西吐出,於是就讓前麵那個司馬背鍋送死。

而這一回,更是還想要借著商陸,發一筆國難財!

除開這些,王森還交代了,白邑郡此前鬨匪、鬨災時,世家宗派都有趁機漁利。

甚至是主動製造災荒。

比如十年前在白邑郡裡,曾發生過一次土龍翻身,並引發了旱災。

那一次看似天災,實則人禍。

乃是有煉屍的世家,想要以災難為蠱鐘,煉出屍王!

白邑郡裡其他的世家宗派,收了這家的好處,不僅是幫著遮掩,還侵吞瓜分了朝廷撥下的賑災款……

類似的事情,在過去的百年間,遠不止一次。

這幫世家宗派,根本就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看。

在他們的眼裡,百姓是隨時可割的韭菜,是一種另類的修行資源。

“就你們這樣的人,也配修行尋道?也配成仙成神?我呸!”

“一群不乾人事的蠹蟲操持天下!難怪這漫天的仙神都瘋了!”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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