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eu4中,伊斯蘭宗教機製,會存在一個教條主義和神秘主義的坐標軸。
當虔誠方向偏向於教條主義的時候,意味著國家稅收增長、人力修正提高、就連科技花費都會降低,就連烏裡瑪,也就是宗教學者的忠誠都會提高。
虔誠偏向於神秘主義的時候,則代表了傳教強度的提高、陸軍士氣的改善以及烏裡瑪的忠誠下降。
這兩個方向,對於一個大型宗教來說,總是會同時存在的,其也並非是某種具體的教派,而是更接近傾向性的劃分。
舉例來說,最出名的伊斯蘭教神秘主義,也就是蘇菲派。
蘇菲派又叫蘇菲主義,蘇菲主義並非是什麼獨立的伊斯蘭教派,而是泛指追求禁欲生活和在宗教中具有神秘主義傾向的穆斯林,更多地指向一種信仰方式與生活原則。
因此在任何穆斯林教派中,都可以看到蘇菲主義者。
想要精準的描述蘇菲主義,是一個很困難的事,隻能說,相對於比較正統的伊斯蘭學者而言,他們更強調內心與神的鏈接,相對來說更認同信仰高於理性和教條。
這就導致蘇菲主義者,具備一定的反權威特質。
相對來說,理解教條主義就比較簡單,堅持固定信條、拒絕懷疑與批判性思考。
這二者並列的時候,很難評價一個高下。
畢竟,蘇菲主義的反權威,可能說的是你xx還不夠強化與神的鏈接,宗教學者的解釋不夠虔誠,影響到他們對神的信仰。
而相對教條主義的一方,則是覺得宗教學者說的對,要對《古蘭經》更加深入的解讀。
類似於這二者之間的衝突與矛盾,其實在很多宗教裡都有體現,
即便是基督教裡,也有東正教的赫西卡斯主義調通過內心祈禱和默觀來達致與神合一,又或者十字若望這種強調靈修與神秘思想的人存在。
體會過、或者說沉浸在那種靈修的信徒,某種意義上,其在三觀上,已經同普通人、正常人,截然不同了。
舉例來說,一個蘇菲靈修者,甚至能在夜間通過反複誦念真主之名,讓自己在內心的震顫中淚流滿麵,感覺自己與安拉的共融。
而基督徒的靈修者,也可以做到不理解經文本意,隻是單純的祈禱與誦經,就自我感動的痛哭流涕,隻願在安靜中傾聽上主的聲音。
可以濃縮為:我不懂,但就是很虔誠。
但由於其宗教的虔誠度,又會在一個宗教社會中,被許多人自發的推崇。
蓋裡斯的耶路撒冷宗,在官方思想上,因為需要強調技術進步,對人類社會的改良,還需要強調人的實踐高於空想,因此對靈修的解釋,是做出了一定曲解的。
在耶路撒冷宗的官方思想上,靈修不再隻是個人與神之間的“私密內在修行”。
而要在具體的解放行動中,體會到那種獨特維度的感受,是在與窮人生活中,見證苦難時的感同身受。
是當人不再麻木,而是迫不及待願意,為對抗貧窮、疾病、不公……而奉獻自己力量的衝動。
拿蓋裡斯寫過的話來形容,其便是:
【人最寶貴的東西是上主所賜的生命,其對人來說僅有一次。】
【因此,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
【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能夠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人生最寶貴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與天國的臨地而奮鬥。】
做到這一步的時候,其就是一名真正的耶路撒冷宗信徒,一位無私的彌賽亞追隨者。
這裡麵的恩救,並非源於其對彌賽亞的膜拜,而更多的是因為其對彌賽亞的效仿,從而使得彌賽亞臨在其心中,使其一同成就基督的偉業。
這好嗎?
挺好的。
這合理嗎?
確實很合理。
但問題在於,標準太高了。
許多人,究其一生,都未曾體會過那種感召,未曾設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為某個事業奮不顧身。
對於這些人來說,蓋裡斯官方宣傳的那些東西,無疑就是一種空話、套話、不切實際、敬而遠之的東西。
而普通信眾,也會渴求自己的靈性生活,需要以某種可能不官方、不正確、不科學,但足夠簡單的方式理解世界、樹立自己的三觀。
這也就導致,神秘主義思潮,即便是在耶路撒冷宗、在耶路撒冷王國、在蓋裡斯的信徒中,也不可能根絕。
伊拉克略也就成了這種思潮的一個代表,或者說具象化,其撰寫的很多神學解析,都是如此的。
拿他現在,正在寫的這份稿件來說,其就對複活節做出了另一種解析。
首先,稿件的內容,介紹了一下複活節的來曆以及計算方式,緊接著就開始了批判。
有關曆法問題,也就是儒略曆與真實春分的偏轉,其實並非現在才發現的。
畢竟測定白日時間的變化,其實並非什麼特彆有難度的事。
但教會卻因為各種原因而置之不理,在實質上反應了一種結果:羅馬教會早已不再以真實為其標準,而是以製度、儀軌和人為定義的時間替代了上主的時間。
複活節在羅馬教會中淪為一種象征性的紀念儀式,
隻剩下教士誦經,主教獻祭,百姓聽講這些繁文縟節。
早已脫離了耶穌複活所承載的那個徹底顛覆秩序、解放被壓者的天啟時刻。
這正是天主教神學腐化、體製僵化的縮影。
他們用錯置的時間來紀念一個,曆史的革新時刻,用金飾與祭袍來掩蓋一位被釘十字架、裸體流血的彌賽亞。
早年的時刻、就有神父做出警告,如今更是如此,印證了那句話“若教會隻求紀念,而非回應聖靈的行動,其便成了空墳。”
也正上主對這空墳的憤怒與不滿,也才有了當下的變革。
聖子,先知、在真實複活節所行的複活奇跡,意味著:
【真正的複活,不屈從於曆法、教會儀軌或政治權威,而是回應天地的節律,是上主在曆史中的直接介入。】
【他的複活不由主教宣布,不由禮儀安排,而由天象與苦難見證,這是對僵死信仰的指控。】
【他的複活,不在教堂內,而在風雨交加的曠野;不在鐘聲齊鳴之時,而在烏雲未散的夜裡,這正是對曆史的回應。】
伊拉克略著重介紹了蓋裡斯的各種奇跡,並認為這一切都是有著深刻寓意的,是上主的刻意為之,借由蓋裡斯來警告世人。
提醒著信眾,應該借由蓋裡斯展露的那一切,與神更深層次的交互。
這種想法,其實便與耶路撒冷宗官方,是有一些不兼容,但更符合普通信眾需求。
至少,這樣一來,許多普通人,不會再因為看不懂蓋裡斯隔三差五,在報紙上討論的數學、物理、化學公式而陷入自我懷疑,擔心自己是不是被神給拋棄了。
對於許多虔誠的信徒來說,那種無法追隨上蓋裡斯思想與腳步的痛苦感,是異常折磨的。
而伊拉克略,則在這其中扮演了一個安慰者的角色。
這其實也是一種對因信稱義概念的重新提煉,暗合了一部分原先宗教改革的思想。
意在降低入教的難度,讓信仰更容易傳播,這也就是為什麼eu4裡,神秘主義傾向高的時候,傳教強度會被提高,畢竟實質上是降低了信眾對教義的認知,從而達成一個“我不理解,但我信”的效果(再形象點——新教徒)。
因信稱義這個概念,也並非是16世紀馬丁·路德的獨創。
事實上這個概念,早在早期基督被創立之初,就被聖徒保羅以反律法主義的形式提出過類似的。
通過拋開繁雜的猶太教傳統,使得基督教入教的門檻被大幅度的降低,從而做到更加廣泛的傳播。
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不論是基督教的創立,又或者之後的曆次宗教改革,實質上都是在讓原本複雜的東西,變的更簡單,從而得到傳播度上的提升,以及普通信眾獲得更多的參與感。
就相當於,讓“贖罪卷”變的更廉價。
蓋裡斯喜歡這種變化嗎?
當然不太喜歡,否則他就不會說“我不是神”這種話。
但他其實也無力阻止這種思潮的傳播,隻能予以約束,保持一定的警醒,安排伊拉克略這種人,來進行有限度的引導。
伊拉克略,也樂得充當這種“禦用反對派”,反正他是通過吹蓋裡斯的方式,來表明自己和耶路撒冷宗官方的不同。
在他看來,這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風險性。
而且在引導輿論之餘,還能賺不少的稿費,提升自己的名望,通過帶貨來賺許多錢。
對他來說,這就是自己的人生意義啊!
喜歡錢,能有什麼錯嗎?
……
梅麗森德走在提爾的新城區,經過這麼多年的建設,提爾的新城區,已經成為王國裡公認最宜居的城市了。
其不僅有著原先海洋的濕潤空氣,能夠提供與內陸不同的氣候,也還有最為完善的公共服務。
良好的道路、乾淨的自來水、安全的城市環境、便捷的商品采購,這都是其他地區所難以媲美的。
“中午好啊,阿梅!”
“本叔叔,你也好,怎麼?出來買魚?”
“啊哈哈……”
“阿梅,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麼漂亮,也不曉得未來誰有福娶到你。”
梅麗森德對於這種恭維,也隻是笑笑,略有些羞澀,而不去回應。
走在大街上,梅麗森德就這樣不時與相熟的街坊鄰居打招呼。
獨屬於少女的那種熱情洋溢青春感,總是能讓大夥對這個她產生好感。
但幾乎沒人意識到一件事,與他們熱情招呼的少女,服侍著伊拉克略的“女仆”,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公主”。
但如果是真正的文化人,其實從名字上就能察覺到一定端倪。
梅麗森德這個名字,其實有些微妙,因為這不是一個普通人會擁有的名字。
其來自於古日耳曼語意為“勤勞的力量”或“堅強的工作者”。
在後續的演變中,被優雅並宮廷化了,實質上的含義成了“堅毅的貴婦”。
梅麗森德作為西比拉與居伊的女兒,自然是有資格使用這個名字,這也是向她的曾祖母致敬,那位與富爾克·德·安茹共治耶路撒冷的梅麗森德女王。
正是在梅麗森德女王在位期間,王位的世係傳承,轉移到了安茹家族手中。
當然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如今大家都清楚,新的世係正在誕生,而那也與她這樣的“公主”並無關聯。
梅麗森德也樂得享受這種與政治、與王宮毫無瓜葛的輕鬆,每日裡倒是活的自在。
伊拉克略的宅邸位於提爾新城的基督徒居民區,是在城市的東邊。
而梅麗森德想要采買到伊拉克略想要的咖啡豆,那卻要前往舊城區的港口商店才行,意味著要橫穿整個新城加舊城,這路途並不短,但好在年輕人腳步輕快,倒是不以為意。
國營供銷社在耶路撒冷王國各個城市,其實挺普遍的,但如咖啡豆這樣的奢侈品,終究是隻有少數人才能享受。
因此並不會在所有商店裡都存在。
走在新城區,即便是長久生活在這裡的梅麗森德,其實也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勃勃生機。
在過去十幾年的發展中,提爾已經成為一座足有五萬人聚居的城市。
幾橫幾縱幾條乾道,將提爾給切開成不同的片區,但城鎮的擴張終究有些趕不上人口的增加。
每天都有大量的朝聖者在這裡登陸,又有周邊農村以及再遠一些的難民,試圖移居到此。
充足的勞動力,日新月異的各種生產技術,使得這裡充滿了活力,乃至於被譽為機會之地。
其實也不隻是提爾如此,周邊的其他城鎮,也都表現出相近的特質。
就梅麗森德聽伊拉克略偶爾提起過,在最新的王國統計中,耶路撒冷王國人口,已經足有大約35居住在城鎮,或者是城鎮周邊,依賴於城鎮生存的農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