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紋閃爍的小木屋內,吳言凝視了眼前的光幕許久,目光始終停留在那無意識邁步的少年身上。
“看來還需要一點外力,若是真的能夠在中途開啟心眼,也算是創造了一個曆史。
雖然比起真正的先天心眼要晚上許多,但也足夠讓你在今後的靈陣道路上走得順暢許多!”
小男孩雖然由於年齡的緣故滿臉稚嫩,但那一雙反射著淡淡靈光的眸子卻是明亮無比。
吳言的古怪性子在旁人看來或許是心性稚嫩的緣故。
但熟知他的人卻都知道,這小家夥將少年老成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男孩再度伸出手掌覆蓋在控製核心上,隻見那鏈接著的無數靈紋頓時變得耀眼起來。
而黑水界中,一直處於似醒非醒狀態的頌靈依舊在仔細體會著此時的奇異感知。
原本需要靈識才能探測到的靈力光紋在此時完全展現在了他的眼前,就連靈陣之中的靈氣流動軌跡都是這般清晰而明顯。
就在頌靈感覺自己內心愈發通透的時候,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悶哼出聲。
他想要保留這種狀態,若是日後能夠隨時開啟,那修習靈陣豈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頌靈這才意識到心頭似乎始終存在著一層無形的隔膜讓他無法徹底睜開眼睛。
“眼皮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困意了……”
少年在心中喃喃自語,那如同藝術作品一般美麗而微妙的靈力光紋也在不斷暗淡。
那遮蓋在眼前的一層無形薄膜正在緩緩變厚,甚至開始出現了一層灰色霧氣。
就在這時,少年腳下踩著的湖麵忽然有漣漪泛起,竟然開始浮現大量水泡。
木屋中,吳言死死盯著光幕中心的那道身影,察覺到頌靈的空明狀態開始減弱後。
男孩一咬牙,最終還是啟動了某個開關,那是徹底發動黑水界的征兆。
頌靈還沒來得及退出那種奇異狀態,忽然覺得腳下一空,失重感驟然襲來。
幽深而黑暗的湖麵上,原本如同鏡麵一般的湖水忽然洶湧起來,宛若被一隻大手攪動。
四肢無力,環境黑暗而冰冷,這是頌靈睜開眼睛後的第一反應。
然而那無孔不入的幽黑湖水也讓他迅速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掉進了那黑湖當中。
這些湖水本就不是正常顏色,此時給頌靈的感覺更像是粘稠的墨汁。
“唔……”
身體的所有部位都在此時被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覆蓋,那種惡意直達靈魂深處。
雖然不知道這一手是否又是考驗,但頌靈卻真實地感覺到了致命危機。
就連原本如臂指揮的靈力都開始滯澀起來,仿佛被湖水中滲透進來的寒意所汙染。
“身體還在下沉,這些粘稠的黑色液體具有壓製靈力的作用。
甚至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拉扯力量在將我往下拽……”
少年心中飛速判斷著眼前的環境,在這種惡劣條件下。
頌靈愕然發現自己所有的靈力手段竟然都失去了效果。
吳言沒有嚇唬他,這黑水界真的能將一個凝種境巔峰強者活活困死!
腦海中傳來小白焦急的意念,這小家夥似乎也感應到了頌靈遭遇的危機。
然而最讓人絕望地是靈獸袋在此時竟然詭異的封閉了起來,就算是小白也無法強行突破。
而頌靈自己就連動彈一下都難以做到,仿佛被困在了一塊萬年寒冰之中。
作為一個聚靈境圓滿的修煉者,頌靈能閉氣的時間自然遠超凡人。
但這種迅速蔓延到身體各處的麻痹感卻讓他感應到了死亡的威脅。
這黑水湖不是想將人淹死,而是被這冰涼徹骨的液體活活凍死!
頌靈很想問問吳言為什麼突然下死手,可是卻無法出聲。
這種詭異的粘稠液體甚至能阻攔靈識的穿透,讓頌靈沒有任何傳遞消息的能力。
隨著身體逐漸墜落,湖麵的方向似乎愈發遙遠,隻能看見一張扭曲蠕動的白色光圈。
“難道要死在這種地方了?”
少年緩緩閉上雙眼,逐漸深藏於內心深處的一抹靈光似乎又一次被逼了出來。
“這種奇異之感再次出現了……”
“是因為快要死亡了嗎?”
“我已經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意識逐漸混沌,心底的呢喃聲也隨之沉默。
外界,吳言雙眼死死的盯著那波濤洶湧的湖麵,目光仿佛能直接穿透到最深處,看到那逐漸僵硬的少年身影。
“還有十息時間,這家夥難道真的想死在裡麵不成?
若是身臨其境的死亡威脅都無法逼你開啟心眼,那我也隻能……”
可以看見,男孩此時的手中緊握著一顆閃爍靈光的水晶球,其中似乎擁有無儘的黑水翻湧。
而隨著吳言手掌逐漸用力,水晶球的表麵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有靈光乍現。
而頌靈此時的感知已經被徹底壓製,他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所有感應,隻剩下那一縷最純粹的意識。
四周黑暗而寂靜,隻有一縷光芒從虛空中穿過照在他的頭頂,帶著一絲淡淡的暖意。
這種環境頌靈並不陌生,他每一次陷入深層次昏迷時,意識就會回到這個地方。
但這一次不同的是,前方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而是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這隻眼睛周圍沒有任何依托,就這麼憑空出現在少年身前,宛若巨人之目。
但讓人感到詭異的是,這隻眼睛並沒有睜開,那水晶一般閃爍著靈光的眼眶看起來堅不可摧。
頌靈看了一眼自己此時的狀態,他現在的身體正在逐漸虛幻,這表明本源意念正在消散。
而那水晶巨目仿佛也感覺到了威脅,竟然緩緩睜開了一絲縫隙,有刺眼的光芒從中散發而出。
這一次,頌靈終於看清了周圍無儘黑暗的環境當中究竟是什麼樣子。
隻見水晶巨目睜開的那一絲縫隙中散射出萬丈光芒,如同一顆水晶烈陽照亮了一片荒蕪的土地。
那個地方不遠不近,卻剛好給人一種難以抵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