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年有些心疼的抱著小白時，吳言那稚嫩的嗓音再度傳出：
“黑水界唯一的弱點就是成型前的那一刻！
你能麵不改色地看著自己陷入陣法之中，我欣賞你的勇氣。
所以你也該明白，在陣法徹底成型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了以力破陣的機會。”
木屋之中，吳言看著眼前映射著陣法之中情景的靈力光幕，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見到頌靈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有些煩躁的喊道：
“看來不跟你說清楚一些，你是不會明白了。
這黑水界屬於頂尖的三品靈陣，也是我目前能夠布置的最高品級。
就算凝種境巔峰強者陷入其中，若是沒有技巧也難以突破。
你這樣繼續瞎折騰下去，除了傷及同伴，什麼也做不到。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為了什麼才來找我？
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吧！
那是你唯一的機會……”
若是以往，吳言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直接啟動陣法將其中之人收拾一頓然後丟出去。
但眼前這個家夥關乎到靈兒的未來，所以他一時間還真無法下手。
不過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出去，若是對方還不能領悟，那就隻能讓淩家另想辦法了。
至少在吳言看來，這家夥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憑什麼成為靈兒的救星？
還不如把機會留給更有希望的人去把握……
黑水界中，依舊黑暗而寂靜，隻有小白的呼吸聲在少年耳邊回蕩。
頌靈小心翼翼的將玉瓶中的藥粉灑在後者鱗片破碎的地方，輕聲呼喚道：
“小白，我已經放了一些靈藥在靈獸袋中，你先回去休息吧。
剩下的交給我來就行……”
聞言，小白動了動身子，大眼睛看著少年。
頌靈輕笑道：“放心吧，這裡並沒有危險，我不會出事的……”
聽到這話，小白這才化為一道白光鑽進了靈獸袋中。
頌靈緩緩起身，眼中的情緒儘數收斂，他抬頭看了一眼上空那無儘的黑暗區域。
“看來這位吳先生並不是單純的意氣用事，而是真的想要考驗我在靈陣之道的天賦。
倒是我狹隘了，竟然被一個孩子的年齡和稚嫩外表遮蔽了雙眼……”
頌靈不由得回想起初見吳言時內心的錯愕和輕視，就算淩老和他解釋了後者的來曆也沒有太大的改觀。
“我一直提醒自己不可驕傲自滿，不能輕視對手。
獅子搏兔，亦使全力！
沒想到竟然也會做出這種蠢事……”
自言自語之際，頌靈忽然收斂了所有靈力氣息，仿佛放棄了掙紮。
原本周身湧動的磅礴靈力逐漸消散，就連呼吸也愈發微弱。
和剛進這裡時的戒備不同，此時的少年宛若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
當身體之中所有的靈力儘數沉寂，頌靈的雙眼之中卻有莫名的光芒浮現。
這種光芒並不會驅散黑暗，卻仿佛能看破一切虛妄和紅塵。
“墨婉老師曾經說過，靈陣之道比起術法的運用更加精巧！
靈陣是人族將靈力和法則感悟相結合的產物，也是人族對於靈力運用的巔峰。
因此，以力馭之，終為下品。
隻有用心感受靈紋劃過的軌跡，體會它每一次轉折的韻味。
以靈力凝聚絲線來演繹法則，才是靈陣之道的真諦。
也隻有這樣……才能完美掌控一座靈陣！”
當頌靈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世界仿佛變了模樣。
腳下不再是深邃而透明的黑色湖水，那是大量交織在一起的光紋。
天空上也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有點點靈光閃爍，仿佛星辰一般耀眼。
少年此刻的心中空明無塵，雙眼在似睜似閉，目之所及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木屋內，原本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雕刻著一個木頭的吳言忽然驚疑出聲。
右手緊握的雕刻刀直接掉在了地上，隻有左手上依舊死死捏著那個少女形狀的雕塑沒有鬆手。
他察覺到黑水界中似乎寂靜了太久，難道那家夥已經放棄掙紮了？
如果經曆這點挫折就被打擊了心性，那未免也太讓人失望了些。
“這是……開啟了心眼？”
男孩下意識站起身走到控製中樞旁，手指輕輕一劃便是將視角固定在頌靈的身上。
看著後者似睡非睡的模樣，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在沿著靈陣的軌跡在走動。
若是頌靈仔細觀察腳下就會發現，他現在行走在湖麵上竟然沒有觸發任何漣漪。
不過吳言很快是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喃喃道：
“不對，還沒有徹底開啟心眼，但這家夥確實有希望……”
心眼是所有靈陣師都渴望掌握的一種奇特能力，或者說布陣狀態。
可惜這種堪稱靈陣師外掛的奇異狀態卻沒有具體的修煉方法。
一些靈陣師意外開啟了心眼也隻會覺得那一瞬間布陣變得容易了許多，甚至都不清楚心眼的存在。
而吳言自己就屬於古籍當中記載的天生靈陣師，也就是還未開始修煉便開啟了心眼。
這種心眼比起接觸靈力後才覺醒的後天心眼還要珍稀許多，擁有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能力。
受境界所限，就連吳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天賦究竟有多恐怖。
這種人在整個萬獸大陸也不會出現幾個，若是被一些主修靈陣之道的宗門發現，會被不惜代價的拉攏並傾儘一切資源來培養。
因為這種人隻要成長起來，注定會是靈陣宗師，甚至超脫這個境界。
頌靈此時的狀態若是換個人來，哪怕淩景看到了可能都無法察覺。
不過男孩還是滿臉可惜的搖頭道：
“可惜了，入門稍晚，這個狀態持續不了多久……”
在男孩的惋惜中，頌靈依舊沉浸於那種空明之中，遲遲沒有清醒過來。
而吳言已經從木屋的一處不起眼的木盒中翻出了一本泛黃的古籍。
他皺著小臉不停地翻找著什麼，似乎是遇到了不解之事。
來回翻了幾遍，吳言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滿是古文的一頁。
這種文字並非現在的萬獸大陸上的通用文字，而吳言讀起來仿佛沒有任何障礙。
“就是這裡，我沒有記錯，可是怎麼會這樣？
心眼的誕生除了天賦異稟，就隻能在突破宗師之境時自然開啟。
這家夥遲遲沒有恢複，難道還能在中途強行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