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明學宮……
月長霽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看來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她將踏上這條路。
“可是月兒的身體每晚發作得厲害,路上萬一遇到危險……”林熹自是希望看到這個天賦異稟的妹妹能站到更高處,但仍忍不住憂心。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劉伯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看著月長霽道:“芙明學宮畢竟是禦靈師聖地,說不定其中真有能治好你的奇珍靈寶。”
“在你昏迷的這些時日裡,我已打聽到了去往學宮的路線,沒曾想這麼快便派上了用場。月丫頭,路途遙遠,以你現在的狀況,隻怕得提前啟程了。”
“提前多久?”月長霽問道。
雖然她晚上行動受限,但小E在她的體能大大提升,疾行術也早已爐火純青,日行幾百裡不是問題。
劉伯道:“最好幾日後就出發。”
“這麼早!”林熹震驚,“都沒來得及準備什麼!”
“我無法得知芙明學宮的具體位置,隻能確認所有準備入學宮求學的學子必經代國。”劉伯說著有些慚愧。
他能力實在有限,在虎頭山躲藏的這近十年裡,他劉長心昭南花腔一絕的名頭,在這世上早就銷聲匿跡了。
能打探到這些僅有的信息,已是嘔心瀝血的結果。
“而光代國,就在北昭往南萬裡之外。今日已是六月十五,三月的時間,隻憑白日跨越上萬裡,實在緊迫。”
林淮一聽萬裡之外,捏著拳頭眼睛一紅,直接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三哥?”月長霽不知他這是怎麼了,“阿姐三哥他……”
林熹強行擠出笑容,“沒事,我去看看,月兒你們先商議。”
劉伯輕歎口氣,現在不是舍不得的時候,還有很多事需要交代。
“從虎頭山去往代國,途中要經過數個小國城城池,還需翻越北昭第一遠峰天都峰。我知你本事不弱,翻山越嶺於你而言不是難事,關鍵就在於穿過各個城池。”
月長霽聽得很是認真,小臉攀上冰霜也毫不在意。
“南境的那些小國多為北昭附屬國,管製不嚴,倒是可以想法子蒙混入城或是直接繞路走山道。”
“但你出發的第一關潯陽城,乃是北昭轄地,其關要牙關縣進出守備極嚴,你走時我會拿出我的牌印助你進城。”
“在牙關縣切記不要多做停留,最好易容成男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等過了牙關縣這一關,便直接一路向南去往天都峰。”
月長霽問道:“劉伯,那代國又依附於那一國?”
若代國如劉伯所說的那般,是所有預備學子去往芙明學宮的必經之處,那絕對是個極危險的是非之地。
“代國不附屬於四國中任何一國,但也可說它就是四國。”
說到代國,劉伯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代國多平原河流,原本很是富庶,可惜地處東炎北昭交界,多年來戰亂不斷,平原糧倉反倒成了個打仗的好地方。”
“西戎和南晉兩國,不願北昭或東炎任何一方得到這塊肥肉,不惜調兵萬裡也要來瓜分此地,以至現在的代國除了皇室,基本看不到本國的平民了。”
月長霽略微沉思。
這麼說來,代國這地方完全就是軍事要地了,應該少不了各國的高境禦靈師和軍隊駐守,可得小心應對……
“劉伯放心吧。”
她臉上揚起自信的笑,“我一定會護好自己的性命,全須全尾去到芙明學宮!”
三日後。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天剛蒙蒙亮,山穀外第一次聚滿了整個戲班的人。
林淮彆扭了兩天,強忍著難受站到月長霽麵前,“月兒……你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你可彆忘了我、我們。”
“三哥說什麼胡話呢?”
月長霽甜甜笑著,“你們可都是我的親人,怎麼會忘?待我學成,可是要回家的。”
見弟弟欲言又止,林珩將手裡的包袱遞給妹妹,溫和笑道:“月兒定會成就不凡,二哥相信你。”
包袱一入手,月長霽的小身板直接一個趔趄。
“二哥這裡麵都裝了啥?怎會這麼重?”
林珩道:“都是阿姐給你準備的一些衣食。”
月長霽看向含著淚的林熹,用力一甩將包袱背上,“多謝阿姐!”
林熹輕拭眼角,拿出一個秀樣精美的錢袋給她,“月兒你可要照顧好自己,遇到危險千萬彆逞強,性命要緊。”
“知道啦~”她墊腳湊近眼前梨花淚淚的人兒,嘻嘻笑道:
“阿姐我會保重的,你笑起來多美啊,可彆再哭了。”說完扮著鬼臉逗林熹開心。
“你這丫頭……”林熹破涕而笑。
“還有你。”月長霽捏著小二八長了些小肉肉的臉道:“要聽阿姐的話知道嗎?等我回來給你帶糖吃。”
小二八猛點頭,眼裡也有些不舍。
“好了。”劉伯忍不住打斷,叮囑道:
“月丫頭,外麵不比虎頭山。這雖有會吃人的豺狼虎豹,但這世上仍有許多比之更殘忍凶惡的存在,萬事當心,謹慎為上!”
他從懷中拿出一塊精致的木牌,“這便是你入牙關縣的憑證。”
月長霽接過一看,上麵刻著一個“藝”字。
北昭將國民分為,貴、官、商、農、工、平、藝,七類。由官府發放刻有這幾字的牌印,是出入各城池縣治的唯一憑證。
而她受手上這塊牌印則是劉伯唯一保留至今的一塊。
月長霽將其緊緊握在手中,神情從未有過的嚴肅:“劉伯,我回來之前,劫道救人的事……先彆做了。”
劉伯知她的擔憂,隻大笑著點了點頭道:
“快去吧,趕在明晚前進牙關縣。”
“各位保重!”
月長霽深深看了一眼這群與她沒有一點親緣,又甚過至親的人後,毅然轉身。
望著她飛速離去的小身影,劉伯微笑著輕歎口氣:
你非池中之物,願你登高望遠,在這世道也能叱吒一片天地。
回來,就不必了……
一日翻山不停。
天還未亮,月長霽在一處隱蔽的樹洞醒來,搓了搓自己滿是冰碴子的手,一時間突然覺得自己很像頭在夏日裡冬眠的狗熊。
“自從來到這世界,一樁樁一件件的,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她暗自腹誹了兩句,一出來,就見一團黑影飛衝向她。
定睛一看。
是玄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