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從秦見此,開口說道:“這兩位小友對落選之事心有不甘,不知從哪知曉了九擊藥磬的拜山之法,於是在此相試。我見二人心誠,便允他們一試。”
聞言,榮師還這才知曉個中為何,與司從秦點了點頭知會。
而後與之前問話的羽慕臨開口說道:“掌門師弟,明師兄,說起這少年來,倒是有些意思。”
二人聽罷,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閃爍著驚訝與好奇。
隨後,他們疑惑地“噢”了一聲,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沈樂,滿含深意,不停打量。
榮師還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還記得昨兒與你們提及的少年人嗎?”他的話語拂過場間,落入二人耳朵。
“你是說,那個被幾脈不惜以重寶爭搶的天才少年便是眼前的這位?”
羽慕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沈樂,仿佛要將少年的每一根發絲都儘收眼底。
榮師還輕輕點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惋惜:“正是,這小家夥便是之前諸峰爭搶的少年,他的天賦異稟,修行根骨絕佳,然而,命運多舛,竟因心脈斷絕而於今日考核落選,令人惋惜。”
“還有此事!”羽慕臨有些不可思議
榮師還歎了口氣,那聲歎息充滿無奈,隨即他開口說道:“確實如此,不曾想他竟然會知曉我宗這拜山之法,而且眼下看來,他還找到了方法,真是不簡單啊。”
他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一旁的明鬆煙,目光灼灼地瞧著沈樂,一眼不眨地說道:“榮師弟,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心脈斷絕,按理說應如秋風掃落葉般,生命之火迅速熄滅,何談還如此活蹦亂跳地活著?可我觀之,此少年氣血充盈,麵頰泛紅,猶如初綻放桃花,渾身散發著勃勃生機,不像是短命之人。”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疑惑,又夾雜著幾分對沈樂的驚歎。
羽慕臨也接過話頭,聲音清越如泉,穿透了四周凝重的空氣說道:“是呀榮師兄,難不成那些考備的長老們也有所疏忽?按理說心脈斷絕很快生機便會消散,哪會如他這般安然無恙地活著,除非他有什麼逆天的續命之法,不然不可能如此的。”
榮師還搖了搖頭說:“不會的,我親自為他診脈,錯不了,確實是心脈斷絕,他之所以還能如常人一般,是因為他得高人出手幫忙續命,不過時日也不多了。”
聽罷二人這才知曉為何,有些不可思議。
榮師還開口說道:“這小家夥資質極好,可惜天不憐見,要不然一定成為我宗後起之秀,哎。”
明鬆煙開口道:“倒是可惜了。”
羽慕臨看著沈樂二人,眼裡多了一些彆的思緒。
榮師還是說道:“這小子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我們都來到山上多少年了,何曾目睹過如此彆開生麵的拜山之舉?沒想到他這小子竟然能找到方法。”
明鬆煙開口:“這和我在宗門的典藏室中見到一名老祖的隨記記載差不多,就是現在這種情形,之前我們都以為這藥磬的搗藥之杵被人藏匿了起來,看來壓根就沒有什麼藥杵,而是另有其法。”
羽慕臨也不禁對沈樂另眼相看說道:“好小子,後生可畏,真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他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便在他言畢之時,隻見那道直衝雲霄的白光,如同天穹裂開的縫隙中傾瀉而下的銀河,帶著無儘的威勢與不可抗拒的力量,徑直朝著古樸的藥磬砸了下來,全然落入藥磬之中。
“鐺~”
一聲巨響,如同遠古神祇的呼喚,穿越無儘時空的枷鎖,轟然降臨。
它不僅震顫著大地,更撼動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
聲色以藥磬為中心,如漣漪般朝著四周洶湧擴散,帶著一股悠遠而蒼茫的氣息,仿佛能喚醒沉睡千年的古老記憶。
場間的幾人,隻覺心神被這巨響猛然牽引,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拉扯著,穿越層層迷霧,沉浸到一種玄妙而又不可名狀的境況中去。
這聲響太過奇特,既像是從遠古洪荒傳來的戰鼓雷鳴,又似是未來世界的神秘預言,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思緒萬千,無法自拔。
四周的景象在這一刻也變得異常生動,古樸的藥磬上那些奇異的符文變得熠熠生輝,仿佛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聲響極大,一直傳到很遠之處。
它穿透了沉寂的山巒,喚醒了沉睡的山石,最終,這響徹雲霄的巨響,在無儘的天地間回蕩,逐漸減弱,直至銷聲匿跡,一切又歸於了先前的平靜。
藥宗所有人都被這聲響所驚動,紛紛走出來,這才見到山前的異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見識的長老們早已知曉發生了何事,隨口囑咐門下之人彆胡亂鬨騰比,自己則匆匆朝著山門的方向趕去。
霎時間,數道人影在各峰脈之間攢動。
山門前,古樸的藥磬靜默一旁,沈樂的麵容略顯蒼白,心中暗自驚異。不過是一次的撞擊,卻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仿佛身心皆被無形的重壓所困。
此次施展,非但心神損耗驚人,連體內真元的消耗也遠超預料。他原以為,體內那漩渦狀的真元海,在汲取天地靈氣、凝聚真元後,隻需停止運轉便能自給自足,無需額外耗費。
然而,當他集中精神,驅使那道光柱騰空而起,狠狠撞向藥磬的瞬間,一股難以忽視的真元流失感油然而生,讓他不禁蹙眉。
沈樂心中苦笑,這擊磬之術,看似簡單直白,實則暗藏玄機,遠非他最初所想的那般輕鬆駕馭。
但此刻,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繼續前行,心中暗自祈願,走一步,看一步,或許能在摸索中尋得破解之道。
此時他已經發現場間又有來人,可他壓根就沒有太多時間去與他們招呼,免得光柱消散,他又得耗費時間精力。
於是專心沉於擊磬之事,其他的事得等此事完畢過後再說。
第一下已經擊響,回蕩在蒼穹之下的聲波仿佛撕裂了虛空,雖然過程艱難,但終究已完成。接下來,依葫蘆畫瓢,沈樂心中默念,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期待。
他凝視著眼前的藥磬,古樸的銅體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邃的青綠色,仿佛蘊含著古老歲月的滄桑。
經過他剛才那一擊,藥磬表麵似乎泛起了細微的漣漪,就像是平靜湖麵上被輕輕投入的一顆石子,雖不易察覺,卻真實地觸動了周遭的空氣,帶來了一抹難以言喻的微妙變化。
沈樂能隱約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古老而神秘的氣息,那是藥磬內部沉睡力量被喚醒的前兆,卻又如霧中花、水中月,朦朧而不可捉摸。
沈樂深吸一口氣,那空氣中夾雜妙不可言的感覺,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更加確信,藥磬的變化不僅僅是視覺上的錯覺。
他沒有時間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感知中,因為他要第二次擊響藥磬。
沈樂深吸一口氣,閉目凝神,再次運轉拘靈之法,隻覺丹田之內的真元如同江河決堤,洶湧澎湃,化作一道神奇的力量,湧響漩渦中心。
隨著真元的灌注,藥磬周圍的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扭曲,空氣中響起了低沉的嗡鳴。
沈樂能感受到,不出片刻,無形之中生出強烈的力量充斥著他整個人,接著心念一動,又牢牢將光柱就此撼動。
這一幕落在場間幾人眼中,顯得尤為驚詫。
羽慕臨開口與他二位師兄問道:“二位師兄,你們可知宗內可有這等化天地之氣為己用的秘術功法?”
二人知道他是見到沈樂的手段離奇,才會如此相問,榮師還搖了搖頭,明鬆煙開口說道:“聞所未聞,這等手段,或許隻有那些修行了幾百載從不出山的老怪物們才會使罷,我也從未見過。”
聞聽此言,幾人詫異。
沈樂弄出如此陣仗,顯然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些老怪物們,可他為何能施展這等天地都為之震顫的秘術,倒是讓他們幾人頗為好奇。
沈樂要是知曉他們幾人此時心中所想,想必會貽笑大方,這哪是他會施展的驚天秘法,隻是因利勢導罷了,借助此地玄機凝聚天地之力,再用拘靈之法強行撞擊藥磬。
這一切仿佛都被先人設定好了一般,他隻是機緣巧合,再微微出力而已。
可即便這樣,他依舊感覺十分艱難,彆說是將此招信手拈來,能有此手段之人,不知是怎樣的修行高人。
歐樸叟和江明易行路匆匆,當聽到山上那聲震響之後,二人頗為驚訝。
“師兄,沒想到那小子竟然真能擊響藥磬,有些本事啊。”
說話的自然是江明易。
一旁的歐樸叟回道:“出乎我的意料,還不錯。”
“可惜我們此行有事,不然定要看看那小子能走到哪一步。”
江明易遺憾說道。
歐樸叟一臉平靜,並沒說話,他知道擊磬之法並未非容易,他多少是有些不看好少年人。
場間,沈樂已然開始第二次擊磬。
隻見那道光柱如巨龍般在天際翻騰,又被沈樂猛然撼動,其威力凜凜,仿佛要突破天地間的一切束縛,帶著無儘的威嚴與力量,轟然落入那古老而神秘的藥磬之中。
光柱輕觸藥磬的瞬間,一抹璀璨至極的光芒迸發而出,猶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劃破沉寂的天幕,留下一抹絢爛而令人心悸的軌跡。
緊接著,一幕與前次無異卻又同樣震撼心靈的景象再度上演。藥磬之內,雄渾的音波猛然爆發,宛如蒼穹之上的驚雷,轟然炸響,穿透層層雲霄,直指九天蒼穹之巔。
那聲響中蘊含著古老的節奏與韻律,悠悠地在天地間回蕩開來,仿佛能撼動九天星辰,令萬物為之顫抖。
整個藥宗被這股磅礴的力量緊緊包裹,那悠遠而深沉的響聲,在山穀間久久回響,不絕於耳,其氣勢之盛,冠絕於世,無人能及。
群山之巔,峰巒似乎在微顫中低語,雲霧被這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撕扯得翻滾不息,猶如蒼穹之下翻湧的波濤,浩瀚無垠。
那股源自遠古的震顫,穿透了歲月的枷鎖,直擊心靈深處,令人靈魂為之撼動。
隨著第二次磬音緩緩消散於虛空,沈樂的麵色更添幾分蒼白,仿佛每一縷音波的震顫都抽離了他一絲生命力。
他內視丹田,隻見這些時日辛苦積攢的真元,竟在這一次嘗試中消耗殆儘,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
丹田之內,真元之罩此刻似乎也薄弱了幾分,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沈樂望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淡淡生出一絲憂慮。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要是真元耗儘,丹田之內的丹藥沒了防護,隻怕是要全麵爆發開來,到時候指定是很麻煩。
雖然他落選之時,之前被收走的東西已經交還到手上,柳山嶽贈他壓製暴動的丹藥還剩兩枚可用,但那畢竟是保命的東西,若非情非得已,他不想就此浪費。
瞧見沈樂麵色蒼白無血,一旁的朝非虹有些擔心,開口問道:“你的麵色不好,還是歇一歇再繼續吧。”
沈樂聞言,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來不及了。”
說罷,不再理會朝非虹,沈樂又開始第三次重複之前的擊磬之舉。
在這一刹那,整個空間仿佛凝固,連時間都為之停滯。
這時候,他發現藥磬之上那些遭受歲月蒙塵的表麵,在他這連續兩次重擊之下,竟似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些塵埃,如同被無形之手輕輕拂去,一層淡淡的、古老的光澤開始逐漸顯露,仿佛沉睡千年的寶藏被喚醒,即將綻放出它應有的輝煌。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淡淡的塵泥與滄桑的氣息,那是歲月沉澱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沈樂的目光緊盯著藥磬,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難怪之前,他總感覺這藥磬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變化,原來一切的秘密都隱藏在這層看似不起眼的塵埃之下。
他的心跳加速,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能牽動整個空間的脈動。
沈樂沒有猶豫,繼續開始第三次擊磬。
與此同時,山門之前又有人到來,而且來了四五人,都是從山門內而來,看來都是那些各脈的長老們。
來人見到是羽慕臨幾人,於是便想高聲行禮,但羽慕臨對他們使了個禁聲的動作,來人才收斂起來。
這幾人便是之前與羽慕臨二人前來,隨後離開的各脈山主及院長,和個彆他們門下的長老。
他們當中有人瞧見沈樂二人之時,驚訝地愣在當場,嘴裡還不可思議地道了句:“怎麼可能!”
此人便是傅西寧,他是長老院所屬,隨著那名老嫗前來。老嫗聞聽他此言,疑惑地看著沈樂,隨後開口問道:“難不成你認得此二人?”
“院長,那少年人便是我們之前爭搶之人。”
老嫗麵色一愣,有些出乎意外地說道:“他就是你們所言心脈斷絕的沈樂?”
傅西寧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得到他的確認,老嫗有些不可置信,隨後打量起沈樂來,不禁搖了搖頭。
此時沈樂費儘心力,操使光柱第三次撞向藥磬,如同之前那般,不出意外,隻是當前,他麵色更加難看。
每次運轉著拘靈之法,極其耗費他的心力,一連下來,他有些吃不消,仿佛身心經曆大火無情炙烤,極其難受。
“那少年好像堅持不下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恐難以支撐。”
老嫗來到此間,便緊盯著沈樂,見沈樂麵色難看,隨即說道。
可沈樂好像偏偏不遂她願一般,隨即就擊出第四次,光芒劃破長空,璀璨奪目;隨後第五次,如同星河傾瀉,就此已得其半。
隆隆聲響所過之處,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每一次碰撞都猶如星辰隕落,震撼人心。
雖是如此,也隻是沈樂勉強所為。
他此時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差一些就心神失守,好似再也無法支撐。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每一次舉動都伴隨著真元的快速流失,讓他身心麵臨著艱難的雙重考驗。
沈樂咬緊牙關,雙目如炬,儘管身心俱疲,心神也似被困境壓迫,但依舊堅持,不曾動搖。
要想完成師父的遺願,唯有拚儘全力或許才成,於是絲毫不能放棄。
眾人瞧見此幕,無不驚訝,沒想到沈樂竟然還能堅持,明明看著他已然十分憔悴,宛如風中落葉。
陸續有人到來,紛紛遠遠駐足在側,沒有人前來打擾,有自是見過沈樂二人,眼中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這時,場間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