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一群愣頭青,隻知道講道理,不知道論實際情況之人,宣文宗也是十分的頭疼。
翰林院的人來了,宣文宗才不願意去見他們呢,至少在沒有決定怎麼做之前,是不會見的。
但皇宮正門被堵上了,這終究是影響不好的事情,而且聽說已經有不少的讀書人正結伴向宮門前而來,顯然,這是讀書人開始了他們的反擊。
賈平安雖然與讀書人接觸的極少,甚至九成九的人都沒有見過他,隻是聞過其名而已。但這一次賈平安為宣國贏得了六國詩會大比卻是事實。
此人以文起家,還得了一個正六品的官職,這自然就被劃入到讀書人的範疇之中,且還有不少人引其為榮。
不少人以此為榜樣。
就是這樣的一個榜樣,現在卻被抓入到了大獄之中,還是沒有任何的實證之下,這些讀書人怎麼能同意?
將心比心,若是連這樣的大才都可以無辜地被抓,那請問,他們以後的安全還有何保障?
那就算是為了以後可以出人頭地的自己,這一刻他們也不會什麼都不做的。現在正好借著翰林院站出來的時候,也跟著幫幫腔,出一份力自然是無可厚非之事。
宮門前被人給圍了,身處於皇宮之中,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東宮之中,太子眼中帶著興奮,目光正在掃視著長史巫幫楠和次史樊人博以及詹事鄔開夢,等著他們幫自己做出決定。
太子會這般的激動,並非是因為賈平安被抓了。雖然這個人是有些才能,但畢竟年紀還小,官位也低,更重要的是,身體很不好。
這樣的人,得到當然最好,得不到也算不得什麼,還真沒有放在太子的心中。讓他真正感興趣的是,事情涉及到了四紋蛇總捕頭李木白。
眾所周知,宣文宗身邊有兩大殺器,且隻聽命皇帝。
那就是影衛史張三與總捕頭李木白。
他們不同於六部九卿、也不同於刑部、大理寺、督察院這種三法司部門。至少這些人辦事的時候還是講人情、看背景的。但這兩股子勢力,主子就隻有皇帝一人。
即便是以太子的身份,曾經都在這兩股勢力之下吃過虧。就像是太子妃莊家,就曾有家丁上街與人發生了爭執之後,把彆人打死了。正好被巡街的李木白給看到,然後把人抓了。
為了這件事情,太子直接下了一道手諭給李木白,讓他放人。卻不曾想,手諭剛至,那打人的家丁就“畏罪自殺”。
騙鬼的畏罪自殺,這分明就是李木白將人給直接逼死,這是沒有把自己這個太子放在眼中呀。
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子自然把李木白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想著有機會定要好好收拾他一下,讓他分得清大小王。現在,機會就來了,他當然不想放過。
“太子殿下,想因此事而動李木白,的確是一個好時機。”次史樊人博注意到了太子那充滿著熱切的目光,在得知主子的真實想法之後,便拍著馬屁,順其而言。
“住嘴。”就在樊人博剛剛開口,長史巫幫楠便大聲的斥責著對方。
“巫長史,你是何意。”眼見這一訓斥,樊人博馬上就閉緊了嘴巴,不敢在言語,太子就有些氣不順地問著。
“太子殿下,李木白是皇帝身邊極為信任和重用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除非他想謀反,不然的話,我們都不可以擅動於他,小心會惹火燒身啊!”長史巫幫楠聲音懇切般地說著。
要說不愧能成為太子府長史之人,的確是看得遠,也沉得住氣。
你是太子,不是皇帝。怎麼可能隨便地去招惹皇上生氣呢?
於臣,你這是大不敬。
於子,你這是大不孝。
“為什麼就不行,此人不把孤放在眼中,難道有機會了,懲治他一番不對嗎?”太子並沒有把這些話聽在耳中。他隻記得,就是因為這個李木白,讓自己丟了臉麵,即是如此,他當然不會放過對方。
“太子殿下,臣說過了,李木白是皇上身邊的人,就算是懲治也不應該由我們來做。”巫幫楠麵對著太子的質問,依然還是態度不變的說著。
一主一臣就這樣針對了起來,看得一旁的次史樊人博更是不敢插話了。無它,這兩位都是爺,他都得罪不起。
好在,還有一位詹事,鄔開夢眼見形勢不對,也是連忙站了出來。“太子殿下,長史分析的不錯。當然,這個李木白目無太子殿下,的確是討厭至極。但來日方長,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收拾他,何必急於一時呢。”
一個反對的,一個活稀泥的,好不容易有一個支持自己的,還在被嗬斥之下閉了嘴。
在找不到同盟之人,太子知道今兒個想要做什麼,是不太可能了。這就隻能頭一歪,不再說話,以此來表達自己現在不滿的心情。
太子停止了搞小動作的想法,長史巫幫楠這才笑了起來。“太子殿下,老臣有錯,但老臣是一心為了殿下好呀!”
“行了,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是為了孤好。”太子用著還是有些生氣的口吻說著。但聽得出來,火氣已然沒有那麼大了。
連太子都想在其中做些手腳,宮中自然還有其它人也想下場比畫比畫的。但同樣,還是因為考慮到宣文宗對於李木白的器重與信任,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
就像是,便識相的什麼都不做,隻是靜觀其變。
她卻不知道,自己放棄了最好接觸賈平安的機會。
就像是夏和安,就是因為在關鍵的時候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已然成功的獲得了賈平安的基本信任,人也因獲得福。
的猶豫,讓她喪失了與賈平安交心的機會。
一個人交朋友,往往不會太看重,我風光的時候你會怎麼對我,而是我落魄的時候,你會怎麼做。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人心。
此時旁觀不打算出手,還妄想著可以讓賈平安為自己所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一種叫友誼的東西。
很多人在觀望,甚至還有些人已經要蠢蠢欲動,而就是這個時候,影衛史張三回到了皇宮,出現在了宣文宗的麵前。
“找到了殺手的蹤跡,人已經死了?”宣文宗麵表情的聽完了張三的敘述,出聲反問著,實則卻是長鬆了一口氣。
賢妃過來了一趟,拿出了香水之物,更是讓宣文宗看到了賈平安的價值所在。現在即已經查明賈平安本人是沒有什麼問題,也不存在有什麼野心,更不可能成為不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那這個人就是清白的,是到了放走他的時候。
“小布子,你親自去一趟京兆府地牢,把人放了。對了,在找幾個太醫,好好調養一下賈待詔的身體。”
“臣遵旨。”布達春聞言,便是頭一低,答應了下來。
。。。。。。
京兆府地牢。
布達春帶著幾名小太監和宮廷侍衛來到這裡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坐鎮於牢門口的八賢王。
“臣見過賢王殿下。”布達春的臉上全是笑意。對於此時八賢王露出的怒容,甚至是在其身後臨陣以待的賢王府護衛,那是視而不見。
“怎麼,你過來是要取了賈平安的人頭嗎?”見到了布達春,八賢王沒有好氣般地說著。
他是不相信刺殺一事與賈平安有什麼關係的。
要說原因,十分的簡單,以賈平安的作詩題賦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就一樣可以有更好的表現。
彆的不說,就算是前麵出的考題翁木柳與杜溫起可以對上來,麵對著六麵怪的時候,他們一樣不可能應對下來。
賈平安可以做到,憑著這一點,便可以來個鯉魚躍龍門。
至於說與其它五國相互勾結,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在與賈平安想要談合作之前,他就曾秘密的調查過。從賈平安出生就在昌都,然後一直沒有離開,期間隻是去了一趟寧古塔,在那裡的所為都可以查得到,那請問,他哪裡有時間去做這一切。
真就是想做,以他十幾歲的年齡也要彆人相信你才可以。
真當其它五國就那麼好糊弄的?如果他們想要了解宣國的情況,完全可以花重金買通位高權重的臣子,又怎麼可能在一個少年身上花費什麼精力,投入太大的本錢和希望?
賈平安即是沒有犯罪,八賢王就不允許其它人傷到他。
他現在寧可相信是有人懷疑到賈平安能力出眾,才想解決了他。他寧願是有人不想看到他賢王賺了大錢才這樣去做的。
“賢王殿下說笑了,臣過來,是奉了皇令,送賈待詔回府的。您看,臣的身後還跟有四名太醫呢。”布達春嗬嗬地笑著,那帶著一絲絲公鴨嗓子的聲音是那般的獨特,也讓八賢王不由自主的就向著他的身後看了過去。
果然,太醫院的四名太醫,包括其中醫術最好,很大概率會接任醫正的王立學太醫也正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