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問，不想去想，即便不問不想，心臟也抽痛在一起，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緩了許久，喬二小姐用力攏著臂彎的披肩，骨節處都有些泛白，像是用儘了後半生的力道，才勉強搖搖頭。
“小溪的孩子……”這也是她不敢觸及的話題。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都已經生了。
“一屍兩命。”周公子語氣垂喪，眼底有仇恨的光閃爍。
他是真的把趙姑娘當朋友的，現場的慘狀至今想起來，都令他毛骨悚然。
即便見過那麼多的腥風血雨。
或許是自己在意的人吧，所以才格外的觸動。
“傅硯辭知道了嗎？”喬二小姐語氣帶了怨。
她是恨傅硯辭的，恨他當初選擇了武陳宸，恨他無能，恨他沒給趙姑娘一個交代。
周照重重的歎了口氣：“沒瞞住。”
他說的含糊，可誰都知道，周公子就是故意把趙姑娘的所有事情說給傅硯辭的，他就是要讓傅硯辭愧疚，讓他一輩子走不出陰影。
他覺得自己是在為趙姑娘出氣的，當時確實沒有私心，可事後想想，挑撥了傅硯辭與武家的關係，讓他們不是鐵板一塊，他便有可乘之機。
他就不信，這樣的深仇大恨，傅硯辭真的能一直忍下去。
“他知道也好。”喬二小姐長長舒了一口氣，似是無可奈何，可轉瞬又變了臉色，“憑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小溪來擔，他活該。”
最後三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你身子剛好一些，彆胡思亂想了，小溪之前也說了，死了並不是結束，隻是這輩子的夢醒了，這個時候，她指不定在哪個時空逍遙呢，她那麼通透的女孩子，不會為難自己的。”周照安慰喬二小姐。
自然，他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她不會為難自己，可我卻不能不為她報仇。”喬二小姐語氣冰冷的，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你說，怎麼樣才能扳倒武家。”
“先彆想這些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再說。”周照起身，要去給她接杯溫水。
喬二小姐擺擺手：“我沒事，需要我怎麼做，你說吧。”
她知道周照的野心，也明白當前的局勢，更加知道做到這件事情並非容易。
即便殺了武陳宸容易，可武家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不連根拔除，隻怕後患無窮。
更何況，不讓整個武家陪葬，她怎麼對得起趙姑娘。
“那我就直說了。”周公子也不矯情，坐回沙發上，身子前傾湊近喬二小姐的方向，“你知道的，我父親看重的人是我大哥，而我大哥背後有武家，傅家……”
周公子頓了一下，觀察著喬二小姐的臉色，才又試探著開口：“還有港區邵家，他們都是我大哥的支持者，老爺子費儘心思為他大兒子籌謀，倒也算是用心良苦，隻是這樣一來，他們政商軍三界彼此依存，彼此仰仗，牢牢地擰在了一起，任何一個什麼人，包括我，想要去撼動這棵大樹，幾乎是不可能的。”
周公子說的是實情，再加上，周老爺子把他發配國外，他就更沒有地位和立場了，之前追隨他的一些人見風使舵，全都轉投了他大哥那邊，他的勢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一點勝算沒有麼？”喬二小姐喃喃。
她也算出身名門，雖不涉政，可多少聽過一些成王敗寇的殘酷。
周公子不自覺歎息：“我這邊能說得上話的支持者，也就三個，實力遠不如那幾家，你那邊……”
周公子有所顧慮，可還是分析道：“沈晏禮，也就是你舅舅，他正在逐步接手沈家，他的能力跟你外公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有何邈幫他，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沈家的勢力也大不如前了，要不是你外公的威名在，怕是有些人要造反了。”
這些事情，喬二小姐從未上心過，她從不知道，外表看著光鮮亮麗的公子小姐們，早就一隻腳踏入了深淵。
“你有什麼辦法？”喬二小姐知道，既然周公子開口了，必然是有主意的。
他不是那種虎頭蛇尾的人，看著粗枝大葉，實際上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細膩，更何況他生在這樣的家庭，一個不小心就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