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星綿跟和魯談得合作,是跟他手底下一個中年謀士談得。
這人黑不溜秋個子也不高,但談笑風生的把酒當水喝。
本來談得便是這土渾的蓧麥酒,新鮮的東西拿到大晉去總是能賣上好價錢。
雖說現在內部有戰事,不似之前那般歌舞升平,可洛陽依舊繁華啊。
再加上軍隊內部酒也是個消耗,所以酒這東西房星綿還真是需要。
正因為如此,這位謀士非得倒出一杯來讓房星綿品嘗。
若他來說,他們土渾的蓧麥酒是最好的,彆處也釀,但沒有他們釀出來的好喝。
她不太想喝,因為聞著味兒就有些烈。不過盛情難卻,再加上這一杯也沒多少,她看了看杯子裡的液體,倒是生出一點兒好奇心來。
抿了一口。
“如何?”
她還沒咽下去呢,他就趕緊追問味道如何。
房星綿細細的品了一下,“好像是好喝的。”
剛入口她覺著有點苦有點澀,但隨著咽下去很快就有一種莫名其的爽感,就……還想再來一口。
看她又喝了一口,他笑的更開心了,“怎麼樣,我們土渾的蓧麥酒好喝吧?”
“嗯,那種屬於蓧麥的香氣很明顯。”
尤其是咽下去之後。
其實以前在京城也不是沒喝過,跟許箐箐偷偷的喝酒,不喝多,她們就是好奇想品嘗一下味道。
但京城的蓧麥酒好像比這個淡,八成摻水了。
兩個人談的不錯,所以很快敲定了一些細節。
待得談完和宏義從軍帳出來,瞧見大軍整隊,看樣子是要出發了。
這麼快?
宏義幾分振奮,甚至有那麼點兒想也跟著上陣殺敵的衝動。
隻不過這裡還有個池坤要看守,還得保護二小姐安全,他是不能衝鋒陷陣了。
“燕玥呢?”
正沉思呢,忽的聽到身邊房星綿含糊的問了一句。
他立即扭頭看她,好家夥,剛剛在軍帳裡跟那人交談可是特彆清醒,把那一杯酒都喝了還能笑眯眯的跟人說大齊各地的風貌特產什麼的。
這出來見了風,她怎麼眼瞅著臉也紅了,眼睛也迷離了。
“二小姐,你醉了?”
宏義頭一次見著這樣的,稀奇又想笑。
尤其是她年紀小,就覺著像小孩子偷喝了酒之後受不住,特彆的好笑。
驀地,她要找的人出現在視野中,房星綿也沒管那麼多,簌簌的就跑過去了。
燕玥一身勁裝,手執橫刀。
他箭術奇佳,和魯也是見識過的。所以這次特意把他從以前土渾王族家裡抄來的神弓給拿來了,專門給燕玥用的。
他正拿著那把沉重的大弓說著話呢,一個小身影斜抹著鑽出來,直接撲到了燕玥身上。
勁頭太猛,把燕玥都衝的後退了一步。
執劍的手背後,空著的手抬起摟住她,他一邊仰了下頭輕笑,“怎麼了這是?哎呦,小東西你身上一股酒味兒啊!”
說著,他就摟著她肩膀一邊低頭看她。
她卻刷的仰頭把下巴往他身上一戳,紅撲撲的臉蛋兒迷離的雙眼。
不過視線是聚焦的,知道此時自己抱著的是誰。
“燕玥,你要把反叛的人都殺光,讓安南那些蠢蠢欲動的反賊再也不敢生反心。
不過我一直想問你,咱們大軍出征沒有戰舞嗎?你知道嗎,平康坊的舞伎會跳戰舞的。
要不要我給你跳?”
燕玥哪想到這小家夥前一句還挺振奮的,下一句就不著調了。
而且又是平康坊的舞伎……
和魯拎著大弓直接笑出聲來,若不是場合不對,他還真想看看她跳舞啥樣。
燕玥直接單手把她拎了起來,轉身朝著軍帳走,一邊笑道:“看,不過隻能我一個人看。”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對於民風更為開放的土渾來說,這有情人之間打情罵俏簡直太稀鬆平常。
當下不少人笑出聲來,甚至還有嚷著不著急的,出征殺人多耽擱些時間也沒什麼。
和魯也支楞著耳朵聽軍帳裡的動靜,他就想知道房星綿到底會不會跳戰舞。
不過很快就聽到了腳跺在地上的哐哐聲,幸虧是砂石地,這要是平康坊風月場所的那種地板,她都得給人踩碎了。
再之後就是燕玥的笑聲的,足可見他多開心。
和魯揚了揚眉,之後也笑了。
片刻後,軍帳裡的動靜恢複平靜,燕玥提著橫刀出來了。
囑咐宏義看好了裡頭的人,他便走了過來。
翻身上馬意氣風發,“啟程!”
帶著野性的大軍呼嘯出營,地麵都在震顫。
宏義特彆儘心的守著軍帳,紅川得了吃食給他拿過來,非常好的秉承了他們名字裡都有個紅(宏)字,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所以特彆會照顧人。
不過照顧兄弟的同時不忘問了句,“聽說二小姐今兒在殿下出征前以戰舞壯行,我跟蘇醉盯著池坤沒瞧見,不知是什麼樣的戰舞?”
他知道安南沒這說法,大晉好像也沒有,那就肯定是其他番邦的。
挺好奇。
宏義嘴角抽了抽,“我也沒看到,隻跳給殿下一人的。而且我奉勸你待二姑娘醒了也彆問她,她可能……”
會無地自容。
因為他距離軍帳近,聽到了裡頭的動靜。
聽到殿下笑她像燙腳撲騰的小雞仔。
那就……肯定不好看吧。
紅川咂咂嘴走了。
天色暗下來時房星綿才醒,她坐在那兒緩了一會兒,眯著眼睛盯著一處,很快就把她睡之前乾的事兒想起來了。
她給燕玥跳舞來著……
宏義等到裡頭的人出來,也不由得鬆口氣,“二姑娘,頭疼嗎?”
“不疼。不得不說土渾的蓧麥酒真挺有勁兒,喝了之後不止醉的快,醒來之後頭居然都不疼。
好酒!”
宏義扯了扯唇角,“那以後還喝嗎?”
“不喝了,喝了酒之後影響記憶力,走出那軍帳之後的事兒我就記不清了。
你把我送進帳裡休息的吧?多謝,還是你靠譜。”
“……”
看著她真誠認真的模樣,宏義信了她醉了失憶了。
也好,不記得就是沒發生過,免得她自己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