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這張令她無數次夢魘的臉,恨,可更多的卻是怕!
她無法理解,一個雌性怎會隨身帶刀,更無法理解,一個雌性竟會爆發如此強大的力量!
“快了,具體時間,誰也無法確定!但能確定的是,我們八人任何一人的死亡,都會加速蠱王的勝出時間,到最後,八人隻能有一人獨活!”
“隻能獨活一人?”西溪眸光微眯,給出了某種建議,“若真如此,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暗中殺死其餘七人!”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說到這,娜娜突然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解釋道:“事實上,早在奶奶施術之前,從很早很早開始,我便防著這些妹妹了,畢竟我也不想我十幾年的努力一朝落空。”
“可那個老巫婆,自我們每個人出生起,就對我們下了咒術,殺害血親之人,必將受到反噬,所以我始終不敢對其他人下手!”
“如今的蠱蟲術,同樣如此,我們無法直接刺殺其他人,不能沾染其他人的因果,否則將會遭到反噬!正確的死法,隻能是自身壽元耗儘!”
“而這,也能令蠱蟲術的效果最大化,因為我們相互拉扯間,不論是生育力還是巫術,都會相應地提升,這是自然法則!”
娜娜的一番話,令西溪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才再次問道:“我若殺你,是否屬於你自身壽元耗儘?”
娜娜咬著唇,似乎很不情願回答這一提問,但她終究還是挨不過,隻能老老實實地點頭,“是!老巫婆的咒術限定的是我們彼此相互殘殺,而你與我之間,乃是私仇,是我的因果!”
這一解釋,西溪就明白了。
難怪巫首不曾替娜娜求情,原來她本身也存了娜娜死,而催發蠱王誕生的意思,畢竟一旦她死去,這一脈必將大亂,與其坐以待斃等著族人亂選,倒不如直接脫穎而出,集八人之合力。
至於脫穎而出的到底是誰,巫首根本不在意,隻要能脫穎而出,她的術便成了!
可以說,巫首不僅對旁人狠,對自己的後代也狠!
難怪娜娜要喚她為老巫婆!
殺死巫首毀其肉身是第一步,那麼第二步則是破壞她的計劃,斷了她的傳承,如此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複仇!
一個瘋狂且邪惡的想法浮上心頭,西溪冷笑著看向娜娜,“你剛剛說,隻要不是你們姐妹互相殘殺,外人殺之則各算其因果,對吧?”
“那麼,我若將你那七位堂妹都殺了呢?到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會是你吧?”
“你竟會幫我?”娜娜一臉的不可置信,在她看來西溪曾殺她一次,如今既然有機會,肯定會殺她第二次!
“你隻管告訴我,到底可不可行就好!”更何況,這也算不得幫她,隻是想要破壞巫首的術罷了!
畢竟她曾用術害了她母親的性命,而破壞她的術便是為母報仇,也算是彌補當年的遺憾。
何況,就算她不殺了她們七個,最終她們中也隻能活一個,剩下的六個都會死,而娜娜作為已婚雌性,身後還有好多獸夫,若她不乾預,死的人隻會更多!
算起來,她真正殺的隻有一人,而活下來的卻更多!
終歸是要殺害不想乾的人,西溪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尋找各種理由說服著自己。
“謝謝!”娜娜雙手合十,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這一切變化,在她看來太過玄幻,根本不可能才是!
而她也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可行的!”
“西溪,真的,從前是我不對,是我年少無知,是我狂妄自大,是我錯得徹底!”因為激動,娜娜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如果我真能活下來,真能成為碩鼠部落下一任巫首,我必將帶領碩鼠部落族人以你馬首是瞻,絕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我發誓!我以我的獸魂起誓,此生視西溪為主,若生悖逆之心,天誅地滅,不入輪回!”
“誒,彆!”這整的,她都不好意思補刀了!
原本,她想的是,殺了那七人,剩下這個老對手,她再最後補刀,以此讓巫首絕後。
可沒想到,娜娜竟然誤會了她的意思,甚至還當著她的麵發誓了!
要知道,以獸魂起誓,在獸世之中,是最高級彆的誓言,是受到天地規則製約的!
也就是說,如果她日後當真生出悖逆之心,那是真的會被天誅地滅!
如此誓言之下,她若再將對方殺之,倒顯得過於小人了。
而娜娜卻非常上道,直接喚道:“主人!”
西溪:“……”事情發展得有些快,讓我好好捋捋……
現在該做什麼呢?
對,殺人!
為了做得隱蔽些,西溪沒有讓司空鴻宇直接以風刃了斷這些人的性命,反而通過操控空氣流動,營造密閉空間,她們終將死於缺氧窒息。
至於娜娜,她的生育力因外傷損毀,無法因為巫術彌補而恢複,所以即便集八人之合力,她也隻能拿回原本就屬於她的巫術罷了。
留娜娜一命,以絕巫首後代,這才是她對巫首真正的報複!
做完這些,她沒有再待在滿是屍骸的院子裡,將這些交給娜娜和念念處理,而她則領著兩位獸夫,在部落裡四處閒逛。
臉上的偽裝已經撤下,她第一次以輕鬆的姿態,放鬆地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看著這片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從部落中央,到倉鼠氏族,從成人禮的祭壇,再到此前暫住過的小院,最後來到母親的墳前。
說是墳,其實連個碑都沒有,除了略微凸起的小土坡,以及長得頗為茂密的雜草,什麼也沒有。
她沒讓獸夫們插手,親自用骨刀一點點清除坡上的雜草。
她安安靜靜地清理了許久,始終不曾開口說些什麼,她很想告訴對方,她終於為她報了仇,可她轉念一想,或許她在九泉之下,已經見到她真正的女兒,他們一家或許早已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