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酈嵩披穿官服,輕步入殿。見張虞與賈詡、荀攸二人指點輿圖,遂拜行君臣之禮。
“臣酈嵩參見陛下!”
“伯鬆來得正好!”
張虞上前拉住酈嵩的手,說道:“曹操、劉備興兵伐我,兵鋒直指江陵。黃祖兵敗退守夏口,文聘坐守孤城。郝昭屯兵當陽,不敢冒進。今雖不知二賊兵馬,但以朕粗料,敵軍兵馬少則六、七萬,多則十餘萬。”
“荊州諸部兵馬合計四萬餘眾,今時兵力恐難與敵寇較量,故朕欲調兵馬南下,以禦二賊大軍。然張遼在豫州,滿寵、徐晃遠在益州,國中可堪大用者,唯伯鬆一人也!”
說著,張虞笑眯眯,問道:“昔不用伯鬆征益州,便是專為今日之事。不知伯鬆可敢受領重任,出兵為國禦敵?”
“陛下既有吩咐,縱刀山火海,臣亦在所不辭!”酈嵩雖內心憂慮,但臉上神情卻是不畏,肅聲說道。
“善!”
張虞指著輿圖,說道:“江陵城固糧足,文聘麾下兵有萬人,周圍平坦遼闊,利於騎卒馳騁。假令敵圍江陵,因城高險峻之故,累月方能修械。且城北臨水,南鄰江,水陸通達之所,敵寇大軍難以斷絕,蓋敵欲斷內外聯絡,必絕北道,以阻援軍南下。”
“是故卿統兵南下,首在通道,次守營壘,末退敵寇。不知伯鬆知否?”
酈嵩點了點頭,說道:“臣已記下,江陵城固,短促難破。我援軍分敵兵力,便能拖延敵寇破城。久圍城池而不破,敵寇遲早撤圍罷兵。”
“大體如此!”
張虞蹙眉了下,說道:“出征之後需多聽賈軍師參謀,不可冒然用兵。如蜀中告破,敵寇兵馬自退!”
之前有言,張虞不指望酈嵩能擊敗曹、劉聯軍,其能拖延二軍圍困江陵進度便可。因為蜀中勝負半年內自有結果,而蜀中一旦告破,那麼曹、劉聯軍失去圍困江陵的意義,且需擔憂巴蜀上遊之軍,故遲早將從江陵撤軍。
因此,張虞讓酈嵩出征做好了兩手準備,其一,看能否用堅守逼退聯軍;其二,利用奪取蜀中之勢令聯軍不得不撤。
“遵命!”
聽有賈詡隨軍參議,酈嵩揚起笑容,向賈詡拱手說道:“有勞賈先生了!”
“不敢!”
張虞讓酈嵩坐下,說道:“呂布善將騎,今閒居京中,隨君一並出征,不知伯鬆以為何如?”
酈嵩沉吟了下,說道:“呂布與曹操結有生死之仇,今隨大軍出征,當有裨益!”
“善!”
張虞看向趙谘,說道:“既然如此,下詔酈嵩為揚州牧,都督荊、揚軍事,假節,任征南都督。呂布以大司馬之官,出任征南副都督。賈詡以樞密院副使之職,領征南中軍師。”
“諾!”
趙谘持筆撰寫詔書。
稍微安排了下從征將領,及抽調幾部軍兵馬出征,三人便陸續告退。
望著酈嵩的背影,張虞微歎了聲。今國中無大將,隻得由酈嵩掛帥解圍,隻希望酈嵩彆像湯和掛帥西征明夏一樣就好。
明初時,天下基本一統,朱元璋掛念舊情,為讓身為中山侯的湯和能封國公,於是讓湯和都督大軍西征,與陝西南征的傅友德配合。結果明滅明夏之役中,傅友德、廖文忠立下大功,而湯和僅打下一寨,氣得朱元璋大罵湯和怯弱。
湯和自知理虧,辜負了朱元璋的好意,遂上疏求罪。朱元璋於心不忍,大度賞賜湯和良田萬畝。過了幾年,朱元璋以累積湯和功勳為由,方讓湯和進為國公。
曆代開國功臣中,難免有些功臣依靠與開國皇帝關係親近之故,方才留名於世。張虞希望酈嵩靠譜點,以免後世有人因此非議自己。
且不說因荊州大變之故,張虞以酈嵩為大將,呂布為副將,率匈奴及殷、海、豫三州兵馬南下,約步騎三萬之眾。今南征巴蜀之軍因受阻之故,窮則生變,故漸有破敵方略。
漢昌,唐軍營寨。
大帳內,張魯向滿寵彙報,說道:“將軍,經仆與杜、樸、袁三君奔走聯絡,賨將李虎、李黑二人願意起兵。然今蜀將章曼率軍移鎮宕渠,二人恐非章曼之敵,故望將軍能否遣兵南下,以為呼應賨人舉兵。”
“分兵南下?”
柯比皺眉說道:“我軍圍漢昌,敵大軍屯閬中。今分兵取宕渠,豈不有利敵軍各個擊破?”
“是啊!”
王淩說道:“我軍兵馬雖有三萬,但聞敵寇屯於閬中之兵約有四萬。今分兵至宕渠,兵少則無用,兵多則若弱軍,恐會被閬中之敵趁機所敗。”
滿寵瞧著輿圖,淡淡說道:“但若能下宕渠,疏通巴江上下,進能襲擾沿江諸城,退能專心圍漢昌。”
說著,滿寵看向眾人,笑道:“何況此番用兵得當,或能誘蜀人出兵,以便我軍破敵!”
“不知將軍之意是?”王淩疑問道。
滿寵負手踱步,慢悠悠道:“蜀人西守劍閣,東固漢昌。然漢昌相比劍閣而言,有天壤之彆。故我軍為偏軍,敵又屯閬中,其軍意在圖我。我今分兵南下宕渠,大營兵馬空虛,諸君且說蜀人是否會出兵謀我?”
柯比恍然大悟,說道:“將軍欲分兵南下,誘蜀人謀取我軍大營。敵軍離城之時,便是我軍取勝之際!”
“大體如此!”
滿寵笑道:“敵軍若按兵不動,我軍趁機下宕渠。而若出兵襲我,將能斷絕南下大軍道路,一役而破我軍。時偏軍敗退,徐晃所將大軍安能不撤?”
滿寵準備拿自己當誘餌,以便閬中蜀軍出擊。而他將能趁蜀軍離開營之際,擊破諸部蜀軍。
當然了,兵敗的風險不小。一旦大營被破,不僅柯比所率南下大軍將無路可撤,滿寵所率偏軍將無力為徐晃分擔兵力,那麼是役南征將會無功而返。
“這~”
帳中幾人麵麵相覷,似乎都覺得滿寵此計太險。
王淩拱手說道:“將軍之計是為良計,但恐用兵凶險!”
“用兵安能不行險?”
滿寵感慨說道:“陛下出征前,謂我與徐將軍,蜀道艱險,兵馬進退不便,何況軍糧、輜重等物?人負馬馱,勞民傷財,故是役用兵超半歲,軍糧便恐不濟。彼時若無進展,可思撤軍矣!”
“我軍三月入蜀,四月至漢昌,今對峙數十日,延期至五月。本月無計可施,拖至六月之時,彼無進展,時至七月將思撤軍事宜。故因誘敵出擊,乃不得已之計。”
伐蜀最大的問題漸漸突現出來,南征諸軍不能像在中原一樣長時間對峙。今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到破敵之計,突入巴蜀地區,得到本地的輜重補給。
王淩沉吟半響,說道:“將軍,不如暫將消息傳於徐將軍。徐將軍為南征主帥,我軍決意雖能弗受徐將軍調度,但今關乎兵敗之事,不可不與之商議。況徐將軍受阻於劍閣,其麾下兵眾,或願配合我軍方略。”
滿寵考慮少許,覺得王淩所說內容頗有道理,說道:“王上庸所言不無道理,今讓候騎傳信於徐將軍,看徐將軍是何言語。”
說著,補充說道:“徐將軍若無異議,此番可由柯將軍率萬人步騎南下宕渠,餘者諸部隨本督留守大營。”
“諾!”眾人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