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隨著唐、蜀兩軍齊至前線,戰線有了較大變化。
金牛道上,郭淮為先鋒,兵至葭萌時。蜀軍依法正之策,徐琨率軍棄守葭萌,撤至劍閣固守。讓出上百裡的山道,既進一步拉長唐軍的糧道,又將兵馬布置於劍閣一線的險要小道中,強化了金牛道防線。
見蜀軍不戰自撤,令郭淮大為疑慮,遂入駐葭萌而不進,以防蜀人在蜀道中設伏。及徐晃率大軍至,前探劍閣關地形,見劍閣如傳聞中險峻,絕非人力所能所破,遂令徐晃大為憂慮。
深慮之下,徐晃暫令郭淮前駐險要修營,而他與諸軍屯於葭萌關,欲與眾人商略用兵之策。
在徐晃受挫於劍閣時,與之一同進軍的滿寵北阻於漢昌,思考破敵用兵之策。
蜀、唐兩軍暫在金牛、米倉二道對峙時,曹、劉為牽製唐軍,皆召集兵馬北伐。
如劉備傾出兵馬三萬,渡江包圍江陵,其企圖奪取南郡以控長江。
曹操所圖甚大,采納周瑜、劉曄之見,決意先爭荊州,兼並劉備,窺探巴蜀,窮極長江。
為了牽製張遼,曹操讓袁熙、袁尚二人率舊部北渡淮水,襲擾徐州海濱。並留夏侯惇守壽春,以阻張遼趁揚州空虛南渡淮水。
中原既有兵馬牽扯,曹操召集江東大部六萬之眾,乘舟西進,直向荊州。時封周瑜為江夏太守,以曹仁、周瑜為前督,率萬人擊夏口。
見曹軍兵至,黃祖出城應戰,水師被周瑜所破,率敗軍退守夏口,命人急向郝昭求援。
郝昭見曹軍兵向荊州,恐與劉備合流,水令斥候八百裡加急,將軍情急報於長安。
繼而,郝昭依照軍情,先令李通南下援黃祖。而他召集王威、黃忠、韓晞等將至當陽屯軍,等候張虞後續軍令。
郝昭加緊軍令送至長安時,雖僅花了幾日,但時間已至五月。
五月初二,長安。
“荊州急報!”
樞密院收到急令,遣吏直送至宮中。因攜急報,甚至能在宮中走馬,餘者官吏見之,無不避讓道路。
在急報送呈時,張虞正在宮中聽王霽對孫仁的埋怨。
“既入宮為妃,便應知尊卑。然孫姬不識禮數,於殿內布列劍婢,孤命其撤之,竟敢言語頂撞。”王霽抱怨說道:“若不懲治,豈不令孫姬跋扈,大失我新朝威嚴!”
孫仁被迎娶入宮後,便與王霽產生衝突。王霽因覺得孫仁陪嫁婢女太多,不符合宮中規矩,有意令其削減。孫仁不滿王霽的要求,遂令婢女持劍列道,嚇退奔走婢女。
王霽親自帶人前往,自以為憑皇後身份能震懾住孫仁。不料孫仁不鳥王霽,依舊令侍婢佩劍懸刀,立於殿道兩旁,縱是自詡膽大的王霽亦是被嚇得魂不附體,恐孫仁便會怒而拔刀。
但王霽又恐孫仁恥笑自己,遂猶豫半響,令人喚孫仁出殿迎接。孫仁持弓披甲出門,拜謁王霽,並請王霽入殿議事。見兩邊劍婢森列,王霽猶豫半響,最終尋以借口離開。
離開後,王霽內心愈發羞怒,遂找到張虞,希望能得到張虞的支持。
“孫仁年少無知,深受父兄寵溺,今有布列劍婢之舉,既有莽撞無知,又是憂慮自身安危。但無論如何,頂撞皇後,布列劍婢,實乃宮中禁忌。”張虞沉吟少許,問道:“不知殊嵐欲如何懲治?”
王霽說道:“罷妃嬪之位,貶為才人。並令孫仁裁撤劍婢,不準於宮中佩劍。”
說著,進一步解釋道:“今唐、蜀交兵,敵寇之女為妃嬪,恐不合時宜。另婢女多達百人,恐有死士伏於其中,效行刺客之舉。昔孫策遇死士刺殺,今太子年幼,陛下不可不備。”
見王霽規勸有理,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孫氏雖說頑抗,但若破北道險關,諸郡傳檄而下。時蜀中人心浮動,孫氏早晚必降。而孫仁為孫氏嫡女,深受孫堅、孫策寵愛,孫氏及舊部如降,可用孫仁以安撫孫氏,故今不宜刻薄。”
“因此可暫留妃嬪之位,然劍婢不可留,需去劍裁人,以平宮中諸人之心。不知皇後以為何如?”
“且依陛下之意!”
見張虞心情甚好,王霽試探問道:“渭兒封於苦瘠之地,不知陛下~”
話沒說完,張虞的臉色板正,說道:“昔周封諸侯用於屏中國,今朕效舊製爾!”
“既為國製,豈能擅改?”
“後宮不得乾政,皇後無需多言!”
見張虞臉拉了下來,並告誡她不得乾政,王霽不滿說道:“既然如此,陛下當初創業,何以與我參謀大事?”
“彼一時,此一時。昔平天下,今治天下!”
當年張虞遠征四方,授予王霽權利是為不得已之事。如今中國太平,秩序自上到下在搭建,張虞必須強調秩序,讓權利得到合理分配。
兩漢時期,後宮之所以乾政頻繁,本身就是有製度性的原因。依照兩漢製度,天子每五天都要去問候太後,向太後彙報國家大事。因此後宮向天子施加壓力,從而獲取到政治利益。
如漢武帝初登大位,搞了一個建元新政,因與竇太後的利益與理念不符,於是令漢武帝廢除新政,並逼禦史大夫趙綰、郎中令王臧二人自殺。因有竇太後心理陰影,最終讓漢武帝在晚年時搞出去母留子的騷操作。
為了杜絕唐朝出現後宮乾政之事,張虞必須從製度上廢除。今不準讓王霽乾政,便是張虞在維護為他所創建的製度。
當然了,完全杜絕後宮乾政,幾乎是不可能之事,畢竟外戚勢必會出現。但通過製度上的廢除,卻能讓後宮喪失乾政法理基礎。
見張虞態度強硬,王霽語氣放軟,說道:“陛下既創大業,豈能不留富貴於諸子?”
“為一隅之王,建功立業,便是留富貴於子嗣。”張虞說道:“諸子外封時,朕自有安排。”
在夫妻二人對話之時,急報終送至宮中。
張夯趨步入殿,說道:“陛下,樞密院有軍情急報。”
“巴蜀?”
“荊州軍事!”
張虞神情微微嚴肅,看向王霽說道:“後宮之事,由皇後自理。軍情大事,朕不敢不問。”
“陛下慢行!”
告彆王霽,張虞疾步速走,至紫宸殿接見荀攸、賈詡二人。
少許,及張虞至殿中,荀攸、賈詡二人起身行禮。
“免禮!”
張虞問道:“荊州有何緊急軍情?”
荀攸遞上軍報,說道:“據江夏軍報,言曹操率舟舸西出荊州。黃祖率水師迎戰,被周瑜所敗,遂退守夏口城。”
“劉備悉出兵馬圍江陵,今曹操率大軍至荊州,曹、劉兩家合兵,恐非郝昭所能禦。荊州形勢大變,陛下宜當應變!”
張虞瀏覽軍情,眉目微凝,說道:“本以為曹操會北出中原,不料今為救援巴蜀,竟與劉備同征荊州。”
在原有設想中,劉備伐荊州,曹操征中原,故讓張遼坐鎮豫州,郝昭接任徐晃守荊州。而今曹、劉同征荊州,倒是讓張虞原有安排落空。
“二卿有何見解?”張虞問道。
“稟陛下,荊州重鎮無非江陵與襄陽,江陵控大江,有江陵則能遠圖南楚。今賊人欲憑大江而阻中原之眾,二家聯合必謀江陵。”
荀攸說道:“以攸之見,陛下宜遣兵南援荊州,斷不可令劉備奪取江陵。或能調張遼率兵支援荊州。”
“張遼暫不妄動!”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張遼坐鎮豫州,都督三州軍事,乃是威懾淮南之用。今曹操出荊州,可令張遼渡淮,以為圖謀淮南。另選將以援荊州,與郝昭共解江陵之圍。”
“不知陛下有何大將人選?”荀攸問道。
“酈北院何如?”
賈詡說道:“中國大將以酈、張、徐、滿四將為重,今三將另有軍務,唯酈大將軍留於京師。”
“酈嵩?”
張虞負手踱步,說道:“朕恐酈嵩智略淺薄,非曹、劉二人之敵。”
“荊州人事複雜,名聲淺薄者不足以安人心。若酈北院不能南下,今恐由陛下親征。而陛下需居長安,調度荊、益軍事。”荀攸說道。
“陛下,酈將軍用兵或雖不如曹操,但酈將軍善納良言。且呂布舊與其同事,未聞矛盾滋生之事。故酈嵩出征,能合諸將矛盾,更能令呂布從征。”賈詡勸諫說道:“荊州降將眾多,非名聲顯赫,能服於人者,莫能勝任!”
四將之中,酈嵩武略不及張遼、徐晃,軍謀不及滿寵。昔敗於張郃,便是貪功冒進。但酈嵩並非無可取之處,自敗於張郃以來,酈嵩善納屬下之見,不敢獨斷專行。另外酈嵩為人脾氣友善,一直以來能團結麾下諸將。
如今曹、劉聯軍共取荊州,張虞不敢奢求酈嵩擊敗二人,但卻認為如果軍略應用得當,未必不能擊退二人。故張虞隻得希望酈嵩能複刻當年退袁紹之役。
張虞考慮一番,決意尋人輔助酈嵩,遂看向賈詡,問道:“若用酈嵩出征,朕難以安心,不知文和能為督軍從征,參議大軍軍事否?
“陛下既信在下,臣豈敢不從!”賈詡領命道。
張虞滿意說道:“今詔酈嵩入宮,朕授機要於他。”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