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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竇公雷厲宇文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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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需裝裝樣子的事,自然便是出襲此事。

是夜,竇建德分兩批召集高營諸將。

先召了高雅賢的心腹將領,果是又親自試試了他們的心意,一如高雅賢所稟,皆願為他效忠。

大喜之餘,他繼又將餘下校尉以上諸將也都召來。

——高雅賢營四千步騎,兩百人一團,共是二十個校尉,帶上校尉的副將、以及校尉以上軍官,總計將校四十餘人。這二十個團的步騎,並非全是高雅賢的“舊部”,其內還有王小胡、曹湛、胡大恩等的“舊部”,算得上高雅賢心腹的校尉以上將校,隻占了其中的約小半。

對餘下的這些軍將,儘管這些軍將也都是竇建德的“舊部”,但他們畢竟地位低,竇建德早前身為一軍之主、一方之霸,與他們這些中低級將領大多不識,沒有甚麼直接接觸,故為防事泄,竇建德沒有直接當麵試探,隻把他隨行帶入營中的財貨賞賜與之,先做了個籠絡罷了。

然後,他便轉達了李善道令城東諸營“出襲”,以減輕城西壓力的軍令。

商議未久,主要按照竇建德已經想好的方案,定下了一個出襲的辦法。

越是起了異心,越需要把“忠心”的偽裝表現得更加逼真。

如此,竇建德不顧夜色漸深,議定過後,親自出營,趕到了城東諸營中間位置的李文相營,求見李文相。李文相見竇建德夤夜親至,頗為驚異,忙迎入帳中。竇建德卻是來向他“上稟”他與高雅賢等商定的出襲計劃的。李文相聽了,以為可行,就同意了他的計劃。

送竇建德出營以後,李文相遣吏還城,將竇建德的計劃稟與給了李善道。

同時進城稟奏的,還有竇建德派來的軍吏。

李善道摸著短髭,當著竇建德軍吏等的麵,笑與左右說道:“下午出的城,晚上便有了計劃,竇公雷厲風行!”親寫回旨,批準了出襲方案,指定了出襲的具體時間,就定在了明天下午。

緣何定在明天下午,而不是上午?

這是因方案雖定,但兵馬調動需要協調,——竇建德、李文相的這份出襲方案,不是隻高雅賢一營出襲,是城東諸營都參與,李文相接到李善道的批準令後,他需要統一調度城東各營,這需要時間,而現時辰已晚,連夜調度肯定來不及了,故需給其明天上午半天的備戰時間。

卻不必多說。

時間往前推移,當竇建德出營,親赴李文相營時,出了營後,茫茫夜色的掩護下,一騎未有跟他去李文相營,而是隱入暗處,悄然地轉向北去,消失於夜幕之下,這也不必多說。

隻說,一夜過去,第二天上午,李文相儘召城東諸營各將,出示了李善道的令旨,將竇建德擬就的出襲計劃,便就詳細布置下去。諸營各將領令,分彆回營準備。到了下午,諸營按照計劃,各出兵馬五百到千人不等,乃同時對攻他們營壘的宇文智及部展開突然反擊!

李善道上到東城樓,遙遙觀戰。

遠見之,城東十幾裡外,大河滔滔,約略可見如一條巨龍蜿蜒,即是黃河;而前瞻後顧,前為永濟渠,後為清水。就在黃河與永濟渠之間,敵我對峙了數十座營壘。上午時,宇文智及部就出營了數千兵馬,照例對高雅賢等營進行襲擾,以往幾天,高雅賢等營俱是隻守不出,但今日此刻,卻見高雅賢等營,俱是出兵,或主將親率,或以猛將為鋒,發起了奮勇進擊。

一麵“信都公、上柱國竇”的大旗,招展在出戰的諸軍之後。

屈突通指之說道:“大王,竇公竟是親督出戰。”

“竇公忠勇!若諸將皆能如竇公,宇文化及部,破之在朝夕之間。”李善道笑吟吟說道。

宇文智及部措不及防,沒有料到城東的漢軍諸營今日會反攻,倉促迎戰,陣腳大亂,戰方初接,其襲擾攻營各部的前陣就紛紛敗退,後續兵馬很少有主動上前支援的,大都也都隨之後退。戰才不過半個多時辰,李文相、鄭智果等營,就已率先將攻他們營的宇文智及部兵馬擊潰。鄭智果確係勇將,他是親自出營進戰,隻見他的將旗,招展戰場之上,緊追敗逃的宇文智及部約千人步卒不舍。從城頭上望去,他這支四五百人的精兵,已是突出於各軍最前。

李靖上前半步,進言說道:“大王,不可深追!”

李善道點了點頭,令道:“傳令,今日出擊,不過小試牛刀,非是決勝之戰,召鄭智果還回。”

城中的軍令傳到戰場,相對較慢,李善道的這道軍令剛剛出城,鄭智果部已折轉回撤。

無須說,這肯定是李文相的軍令及時傳到。

要說起來,李文相、趙君德雖是李善道軍中的老人,資曆很深,但軍事上的才能,其實原本一般,和竇建德舊部的曹旦、曹湛、董康買、高士興、王小胡、胡大恩等差不多,有匹夫之勇,能夠以勇服眾,然乏謀慮。但又與曹旦、曹湛等不同,李文相、趙君德跟了個好主君,經常得到李善道的耳提麵命,又李善道選了知兵法之士,教他們兵法,為他們謀佐,故此二人在李善道的調教,加上親身領會李善道的用兵謀略下,而今已是漸通兵略,各頗有長進。

城東的戰鬥,迅猛激烈,卻若論聲勢之響,不及城西。

到底城西是宇文化及部的主攻方位,出動的兵馬多,攻勢也更為猛烈。城西戰場上,煙塵滾滾,喊殺聲震天,宇文智及親自督戰,其麾下右路軍的精銳儘出,今日出動的兵馬,超過了前幾日,達萬餘之數,重點進攻的仍是王薄與劉豹頭營間的甬道。

這已是攻這段甬道的第四天。

宇文化及給宇文智及的命令是,令他五天內攻下城西漢營間的甬道。

三天過去了,彆說全都攻下,隻王薄與劉豹頭營間的這段甬道,遲遲猶未能攻破。

不過,堅守了三天,王薄與劉豹頭營間的這段甬道,各種防守的辦法、機關,已儘用其極,金汁、火攻、水淹、石灰、拋竿、弩車、地坑、地道、藏兵洞、木女牆等等,能用的辦法全都用過了,援兵也增了兩批了,並且已攻陷兩處甬壁,眼見得,今日應是可以攻下了!

卻殊未念及,城東的漢軍今日發起了反攻。

更並未料到,城東漢軍的反攻隻展開不到一個時辰,宇文智及出戰之部就兵敗散潰。城東、城西,隔著永濟渠和汲縣縣城,但一則相隔的距離不是很遠,二則兩邊的宇文化及部乃是同為一軍,不可避免的,城東宇文智及部的敗勢,登時就影響到了城西宇文士及部的攻勢!

但見著,身在前陣,攀援甬壁,或以撞車撞擊甬壁的宇文士及部兵士尚在拚力進鬥,城東大潰的聲響傳來,中陣、後陣的宇文士及部將士個個扭臉張望,卻頓時士氣大沮,進攻節奏驟然放緩,原本隨著前陣兵士推進的中陣、後陣相繼停滯,猶豫不決起來,甚至有部分兵士開始退縮,陣形遂轉混亂。雪上加霜的情況,在宇文士及還沒來得及應變下令前,進一步出現。

一支數百人的騎兵,自城西門馳出,高舉著一麵“獨孤”將旗,撲向宇文士及部的側翼!

蕭裕、獨孤神秀兩營騎兵,先前奉令,截斷宇文化及的糧道。目前,這兩營騎兵仍有部分,留在北、東兩麵的外圍,繼續執行截糧任務。但也有部分,被李善道調回了汲縣。現在出城的這數百騎,即是被調回的獨孤神秀營的精騎。他們皆是輕騎,人披甲,馬不披甲,以失去部分重甲防護為代價,換取了極高的機動性。前腳方見他們出城,轉瞬已過壕橋,逼近到前!

城西戰場後方,宇文士及部的連營之前。

“內史令”的大纛豎立在此,宇文士及身在望樓,目睹此幕,麵色驟變,不覺大駭!

一從將急聲在旁出言:“令公,賊騎突至,側翼受脅,若不速撤,恐出戰各部將覆!宜即下令,調我右翼騎兵急往迎截,同時鳴金收兵,速令中陣、後陣接應前陣後撤!”

無怪這將心急,今日出攻的主力部隊,正是他的部曲。

卻此將不是彆人,正是嶺南驍果的統將陳智略。

陳智略是宇文化及見攻破城西漢營甬道在望,專門昨日調撥給宇文士及的增援。

嶺南的嶺指的是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大庾嶺五座大山,其範圍大致包括後世的廣東、廣西、雲南東部、福建西南部一帶。這些地方山多、瘴癘多,經濟現下還比不上北方,當地土著吃苦耐勞,民風以“人性輕悍,易興逆節”著稱,——“輕悍”,就是輕死,“易興逆節”,就是不易收服,容易起事造反,編其精壯為兵,往往堪稱精卒。——便在後世,廣西狼兵也是天下聞名。故宇文化及在城西克勝在即之際,將陳智略部調給了宇文士及。

宇文士及有點不甘心,望著已經攀援上甬壁,在與漢軍爭奪箭樓的百十兵士,遲疑了下,卻又轉目望見出城的數百漢騎,挾風帶雷,疾馳如電,最多再有片刻就能殺到己軍出戰各部之側翼,而己軍出戰各部因城東敗勢,陣型已亂,再又聽到趙君德、劉豹頭等營中,鼓聲大作,當是他們準備出兵呼應,終隻能將不甘舍下,歎了口氣,說道:“我二兄這幾天,沒少嘲諷俺,譏笑俺以萬眾,攻敵一甬道,遲遲無功。不意今日,我部取勝在即,卻又遭此城東變故。罷了,罷了,就依陳將軍此議,傳令右翼騎兵趕去迎截,鳴金收兵,中後陣接應前陣後撤!”

陳智略等將,聽了出來,這話裡帶出了宇文士及對他二哥的含怨和不滿。

這是他們兄弟間的事,陳智略等將隨從宇文化及到此,本是被迫,因對這些,自也並不關心。

便將宇文士及的軍令傳下。

右翼千餘騎兵,往截出城的漢騎;鳴金聲起,中後陣的步卒,接應著前陣的兵士,轉向後撤。

兩下騎兵相逢,漢騎衝殺一陣,斬獲數十,然兵力不及對方多,暫時難以突破,複又宇文士及部的步卒已然收兵後撤,這數百漢騎,於是在得到城中令後,便也勒馬回轉,不再進擊。趙君德、劉豹頭、王薄等各營,趁著宇文士及部撤退,各出兵數百,掩殺些許,亦各還營。

接住步騎各部皆還,宇文士及沒心情檢點傷亡,將此差事給了陳智略負責,自則馳往城北。

城北,是宇文士及的大營所在。

入進營中,到了大帳。

宇文士及一眼看到,宇文智及已在,正站於宇文化及案邊,與宇文化及說些什麼。見宇文士及來到,兩人話頭暫止,都看向了他。向宇文化及行了個禮,宇文士及說道:“阿兄,今日戰況多變,城西雖取勝在即,城東卻生變故,弟因無奈收兵。傷亡尚待清點。望兄長明察。”

宇文智及豈會聽不出來他的含沙帶影?“哼”了聲,沒有言語。

城西今日,確實本可攻破劉豹頭、王薄兩營間的甬道,功虧一簣,但奇怪的是,宇文化及沒有懊惱之狀,相反,他一臉輕鬆,還掛著點喜色,叫宇文士及起身,笑道:“三郎,不打緊。今日攻不下,來日再戰便是。你且先坐下。”吩咐侍吏取茶湯、酥山、果脯等與宇文士及。

稍頃,諸物奉上。

宇文化及笑道:“天氣熱,你在前線督了多半日戰,勞累你了!飲些茶湯,吃點酥山,去去渴暑。”——如前文所述,酥山類似後世的冰激淩,將類似奶油、黃油的“酥”加熱到近乎融化,然後淋在冰上,做成山巒的形狀,再覆上糖蜜,插上花朵、彩樹等裝飾,既冰涼滑膩,入口即化,又美觀誘人,端得是一等一的解暑佳品。而能在軍中,尚食此物,更是越加難得。

宇文士及知宇文化及奢侈,——實際上,他也很奢侈,但這個當口,宇文化及的這些表現,卻使他心中愈發疑惑。他略吃了口酥山,瞧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說道:“阿兄,弟剛進帳時,見阿兄與二兄似在商量什麼事?敢問阿兄,何事?可是與今日此戰有關?”

“要說有關,也無關;要說無關,也有關。”聽宇文士及問及,宇文化及的喜色更盛了,他親熱地怕了拍宇文智及擱在案上的手的手背,笑道,“阿奴,咱倆在議甚麼,你給三郎說說。”

宇文智及斜眼瞥朝宇文士及,說道:“老三,好叫你知,今日你城西雖然取勝在即,沒有成功,但你的這個取勝在即,就算勝了,也無非是個小勝,值不了大用。當下,我軍與李賊此戰的大勝,已在即也,至多旬日之內,我軍便可大勝,一舉將李賊其部徹底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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