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人在東洲,也不需要在果汁廠坐班,但在家裡吃過早餐後,還是掐著點趕到師範學院乘坐九路公交車前往雲社。公交車停靠宿城鎮站台時,蕭良意外看見張斐麗牽著林羲的手走上來。張斐麗父母家與林學同、何紅是鄰居,就隔著一戶人家,張斐麗又與何紅在果汁廠同事多年,可以說從小看著林羲長大,甚至還認了乾親。目前林學同、何紅都在看守所裡,張斐麗對林羲多加照顧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張斐麗昨天下午才回到雲社,看到她今天一早就出現在宿城鎮,還跟林羲一起坐公交車,蕭良還是有些訝異。現在還是暑假期間,蕭良記得林羲今年才小學畢業,接下來不轉學的話,就應該在雲社讀初中,張斐麗是一早帶著林羲去學校注冊報名?看到張斐麗、林羲朝他走過來,蕭良見後排隻有一個空位,就站起來讓給她們兩人坐。小姑娘大夏天也習慣將自己包裹得緊緊的,登上車乍看到蕭良烏溜溜的眼珠子一亮,臉上似乍現一抹初夏的陽光明豔動人,但走到近前卻跟陌生人似的,默默坐下來轉頭看向窗外,也沒有多看蕭良一眼;蕭良也猜不到小姑娘是什麼心思。張斐麗素顏朝天,卻正值芳華綻放的妙齡。早晨的陽光從車窗照進來,落在她的臉上,雪白,泛著誘人的光澤,沒有一絲瑕疵,五官精致生動,有一種雕刻般的美感。張斐麗看到蕭良有些意外,跟蕭良推讓了一會兒,才坐下來,偏保守的連衣裙,上半身是襯衫式的,胸部微微撐脹開來,露出一抹雪膩的嬌嫩溝壑。注意到蕭良的眼神不自然的轉開,張斐麗伸手輕輕捂住領口,有些心慌的問道:“蕭廠長今天還準時去上班?”“在家習慣這個點坐公交去雲社了,”蕭良伸手抓住車頂的橫杆,問張斐麗,“你怎麼一早跑宿城來了?”“有點私事。”張斐麗坐立不安的說道。雖說肖裕軍才是幕後真正的指使人,是陷害誣告蕭良的主謀,但何紅畢竟也是直接的參與人。張斐麗此時心慌慌的,都不敢叫蕭良知道她跟何紅家有什麼聯係,生怕蕭良對她有什麼意見,又哪裡敢叫蕭良知道身邊的林羲實際是何紅的女兒?“哦……”蕭良也就裝糊塗的應了一聲,沒有多問什麼。蕭良這次沒有坐車直接到果汁廠,到了雲社鎮上就跟林羲前後腳下了公交車——張斐麗卻沒有跟著下車,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直到公交車駛遠,小姑娘才一副如釋重負,往蕭良這邊走近了一些,說道:“姥姥身體有些不舒服,這幾天歇在家裡,乾娘她一早過來看望姥姥。”“你姥姥的身體不要緊吧?”“姥姥說她這幾天有些感冒,可能是累的,”小姑娘撇著嘴說道。蕭良想到前段時候看到何紅她媽拿板車運預製樓板的情形,那確實不是五十歲的婦女輕易能承受的重體力活,何況何紅她媽還有些殘疾,“我知道了,我想想辦法。”看著小姑娘期待的眼神,蕭良硬不起心腸來,就想是不是跟顧培軍說一聲,讓他出麵做些什麼。林學同、何紅都還在看守所裡,再快這個月都未必能移交檢察院。要是何紅她媽的身體垮了,再加上林學同的病情一旦公開,蕭良都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承受住雙重打擊。到岔路口,小姑娘往鎮初中走去,蕭良則往鎮政府走去。肖裕軍案雖然在雲社算得上驚天動地的大案,但一個多月過去,除了令特定的一些人內心深處不敢放鬆警惕,對鎮政府大多數人來說,已是過眼雲煙了。鎮政府大院裡也恢複往日的平靜,很多人看到蕭良一早出現在大院裡,也客氣的打起招呼來:“稀客啊,蕭大廠長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望我們這些窮兄弟了?”顧培軍雖然沒有跟南亭村兩委及鎮上透露完全的銷售數據,但也做了一些鋪墊;至少蕭良在接手果汁廠銷售工作,成績是遠遠超過預期的。目前果汁廠的賬戶,鎮上與縣鄉鎮企業局都直接參與監管。過去一個多月陸續有一兩百萬的銷售回款,打到果汁廠的賬戶裡,這在鎮政府大院不是什麼秘密——單就這點,就足以叫所有人刮目相看了。一是肖裕軍案在普通乾部及工作人員的心目裡已經飛快淡去,二是蕭良調到果汁廠確實做出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成績。更關鍵的是周健齊、範春江一開始就有意在暗中宣揚蕭良停薪留職後帶隊承包果汁廠庫存銷售的事。他們的初衷是看汪興民的好戲,是想汪興民下不了台,但現在業績做出來了,鎮上很多人都開始猜測蕭良他們這次能拿到多少提成,心裡嫉妒無比,見麵招呼卻越發熱切起來了。“不就是想你們了,才特意趕過來的嘛?回頭有空一起喝酒。”蕭良也是笑嘻嘻的招呼道。看慣太多的人情冷暖,蕭良表現出來的,絕對要比內心溫暖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