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七年十一月初一,大明皇帝朱元璋頒布詔書,日國即滅,增設四大行省以治其地。
四大行省分彆為:寧海、東瀛、扶桑、安洋。
寧海行省以原日國九州島為主,外加本島的廣島以西(含廣島在內)這一小部份,以及四國島靠西的一小部分(全島三分之一)。
又從樂浪行省西南劃出一小部分,差不多相當於原高麗國全羅道的四分之三。
對馬島亦歸入寧海行省轄境,但瀛州島則依舊歸山東行省管轄。
省治設在寧津(原日國福岡)。
東瀛行省轄境則包含原來日國的四國島東部(全島三分之二)。
又以京都、大阪的中間點往東北去至後世的水戶,將本州島的東南部劃入東瀛行省轄境。
省治設在湯池(原日國名古屋)。
扶桑行省則主要是本州島南部的西北部分,西至廣島(不含廣島)、東至長野(不含長野)。
省治則設在暘穀(原日國京都)。
安洋行省轄境便是扶桑、東瀛兩大行省以北的本州島部分了。
省治設在長寧(原日國宮城)。
詔書發布之後,朝廷隨即下達一係列的“任命書”,於是一大批官員得以升官,東渡到四大行省赴任。
至此,大明許多官員先一步從滅日之戰得到了好處,朝野之間對滅日自是更加的讚揚了,零星的異聲都被淹沒在官吏軍民的歡慶聲中。
至於說,按照劉寬的提議往四大行省派去由刑部、督察院、錦衣衛組成的“三司”查懲原日國犯罪之貴族、武士,朱元璋卻是沒急著辦。
當皇帝二十幾年,他很清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日國方定,大明朝廷、官方還未能讓日國黔首有多少信任,即便大明不怕日國貴族、武士揭竿而反,可總需要日國黔首出人乃至出證據告日國貴族、武士吧?
在大明官府還未對當地有多少了解,未能獲得當地黔首多少信任時,這件事可沒那麼容易辦。
所以,這件事朱元璋與朱標的意思都是稍慢些來。
而在增設四大行省的一個月後,朱元璋又將另一件大事昭告天下:他將在年尾退位為太上皇,由太子朱標繼任新帝!
這道聖旨一出來,朝野轟動,一時連滅日及增設四大行省的事都沒什麼人議論了,都在議論朱元璋退位之事。
京師,某棟中檔酒樓內。
“你們說,當今那位為何要退位?難不成是身體出了問題?”
“算一算,那位應該六十六七歲了吧?坐在那個位子上日夜操勞,六十多才身體出毛病,已經算厲害的了。你看看曆史上那些坐龍椅的,有幾個活到六十歲的?”
“這倒也是——不過那位是真龍天子,肯定跟尋常皇帝不一樣。就是不知道,那位退下去後,朝野會有什麼變化。”
“我覺得肯定是往好的方向變化——太子可是比那位寬仁得多,也許咱們的好日子真的要來了。”
“哈哈哈,那咱們為此乾一杯,慶祝慶祝?”
“噓,小聲點,當心被錦衣衛聽到。”
“···”
其實被錦衣衛聽到也沒什麼,這麼大的事,京師內外很多人議論,錦衣衛人手再多,也隻能監聽一部分。
另外嗎,他們隻能將與此事相關的輿情彙報上去,而無權抓捕議論之人。
皇宮。
奉先殿。
朱元璋、朱標、朱雄英正在開小會。
朱元璋笑著道:“從錦衣衛這幾日彙報上來的情況看,朝野對咱退位之事雖然震驚,但並非不能接受。而且,從一些人的言語看,標兒你很得人心呀。”
朱標雖知道朱元璋這話沒彆的意思,但還是有點擔心,道:“兒臣再得人心也不能跟父皇相比。”
朱元璋搖頭,“你就彆謙虛了,咱治理國家確實嚴厲了些,但也是必須——當年蒙元治國以寬,是為亡國緣由之一。”
“咱初建大明,不僅要以蒙元為鑒,更要掃清蒙元留下的遺毒,治國不嚴厲不行。”
“如今天下承平二三十載,蒙元遺毒也清除了不少,等到你即位,在治民方麵確實可以稍稍寬鬆些。”
“但是對待官吏,還是不可放鬆絲毫——那官場的蠹蟲簡直就跟田地裡的雜草般,除了一茬,一段時間沒留神,便又冒出一茬,必須時不時地清理,才能保證吏治大體清明。”
朱標點頭,“兒臣一定謹記父皇教導。”
朱元璋又道:“至於其他的,如發展科學、科技,繼續推動工業發展,持續發展教育,優化政治、民生的各方麵改革,這些本就由你在主持,咱就不多說了。”
“咱想說的是,咱大明如今疆域如此廣大,想要統治牢固,就必須大力發展交通、通訊。”
“唯有這兩樣足夠發達,咱們才能及時掌握地方情況,若是按理出現叛亂,才能及時出兵撲滅。”
“當然,健全文官武將的委任、輪值製度,也很關鍵。什麼人在什麼職位上能坐多久,你心裡要有個數——即便是再信任,也不能給予其謀反的機會。可明白?”
朱標鄭重點頭,“兒臣明白。”
隨即,朱元璋看向朱雄英,道:“雄英,等咱退位後,你就是太子,要用心協助你父親處理國事。”
“若是政見上與你父親有什麼不同,不要憋在心裡,當講出來——講出來後,至多就是挨你父親一頓罵;若憋在心裡造成隔閡,那才不好。”
“另外,切莫讓小人鑽了空子,來挑撥你們父子倆的關係,可明白?”
朱雄英微微一笑,“孫兒明白,皇爺爺放心吧。”
朱元璋也露出笑容,道:“你小子到底年輕,看著比你父親有朝氣多了,做什麼事也很有自信。”
“但咱還是得多囑咐一句:自信是好事,但萬萬不可自負。要能聽得進不同意見,如果反對聲音太多,就多思考自己是不是錯了,莫要一意孤行。”
朱雄英心想:論固執和一意孤行我哪兒比得上您呀。
麵上卻是鄭重點頭,應道:“孫兒謹記皇爺爺教誨!”
朱元璋道:“還有件事,等明年過完正月十五,咱便準備帶著後宮諸妃搬到鳳陽去住。”
朱標、朱雄英聽了麵麵相覷。
隨即朱標趕緊道:“父皇不可——父皇縱然退位,那也是太上皇,是兒子的父親,兒臣怎敢讓父皇搬到鳳陽去?”
“況且,鳳陽皇宮並未完全建成,城中各項設施也遠不如京師,還未通電。父皇及諸位娘娘大多年老,豈能到那裡去受苦?”
朱雄英也跟著勸道:“皇爺爺,如今宮中還夠住,您又何必搬出去呢?”
朱元璋搖頭,“咱都退位當太上皇了,卻還霸占著後宮,那像什麼樣子?”
“再說了,你父子倆住的春和宮、慈慶宮太小太擠了。標兒如今才幾個妃子?雄英你又幾個妃子?”
“若是沒有足夠的宮殿,你們如何多納妃子,多生孩子?咱可是盼著多抱幾個孫兒、重孫呢!”
說到最後,朱元璋笑著露出期待之色。
聽了這番話,朱標、朱雄英便知道朱元璋並非假意,而是真想搬出去,而且主意已定,很難更改。
朱標遂道:“那趁著還有一個來月的功夫,兒臣讓天工院、工部派人將鳳陽皇宮修繕一番。先鋪設好供暖設施,待來年再讓天工院給那邊的皇宮通上電。”
“可以。”朱元璋點頭,“不過咱將來可是打算四處遊曆一番的,多半不會在鳳陽皇宮常住,不必為此事耗費太多錢糧。”
“兒臣明白。”
朱標口中這麼答應,心裡卻想著,一定要把鳳陽皇宮修繕得好好的,讓朱元璋及後妃能夠舒服養老。
若連這點錢糧都舍不得,他可就是真的不孝了。
朱元璋又道,“咱今日要說的最後一件事——咱出去遊玩時想帶兩個孩子在身邊解悶,但不論是你那些個弟弟,還是雄英的幾個弟弟,都不太合適。”
“咱很喜歡長安、若月兩個孩子,你看能不能跟劉寬、蕙蘭說說,讓這倆孩子陪咱一段時間。”
朱元璋雖沒說帶朱標的弟弟或朱雄英的弟弟為何不合適,可兩人卻都明白。
昔年秦始皇出巡,經常將胡亥帶著,以至於最後半途身死,讓趙高、李斯矯詔擁立胡亥,殺了扶蘇。
雖說大明儲君製度要比秦朝完備多了,且朱元璋是以太上皇的身份出巡,不太可能出現胡亥那種事。
可朱元璋在大明皇位傳續方麵顯然不想有一絲意外,所以,才想到帶劉寬的兩個孩子——他也確實喜歡長安、若月這對兒龍鳳胎。
然而,朱標想了想,卻道:“父皇,長安、若月今年才六七歲,等到明年也才七八歲,如此年幼,跟您一起外出遊曆會不會不太方便?”
朱元璋道,“咱出去遊曆遠的地方坐火車,要麼乘船或坐馬車,即便不能通車的地方,也會騎馬,又有諸般隨從照顧,有什麼不方便的?”
朱標見朱元璋有點不高興,隻好道:“那好,回頭兒臣便跟妹婿和三妹說說這件事。”
這年頭,要帶著親戚家七八歲的孩子出遠門,彆說他是太子,就是他當了皇上,也是不好開口的。
但朱元璋就這點搖頭,他當兒子的不能不滿足。
一旁的朱雄英卻在羨慕:長安、若月那倆孩子真是好運氣,能跟皇爺爺遊曆,得其言傳身教。
可惜我家文垚(朱雄英嫡長子)才兩歲,若是再年長幾歲,倒是可以讓他跟在皇爺爺身邊,好處簡直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