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發生的就不再論了,現在的局麵是老姬和猙都回去了,短時間不可能再下來,小李他也不知所蹤,或許也回去了,但也有可能隻是藏起來了,他想藏我也找不到,所以這一次,恐怕沒人會來幫主人了。”冬鴉說道。
“嗬嗬,也沒見在這之前你們有來啊。”上官炎諷刺道。
冬鴉:“除非像老姬一樣捏造特彆的人間體,我們都不可能在現世逗留太久,來了又有什麼意義?和主人見上一麵說幾句話,然後叛徒沒現身,自己倒要先回去了,回去後很長一段時間又不能再下來,白白給真正的叛徒創造機會?”
“但之前幾次對方露出馬腳,也沒見你們其他人過來,隻有神律那次,老姬和猙他們來了一趟,其他人是在打什麼小算盤嗎?”上官炎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覺得主人失憶了嗎?”冬鴉突然問道。
上官炎抬手理了一下鬢發,微笑道:“嗬嗬,誰知道呢?”
她其實是知道的,夏守肯定失憶了。
若夏守沒有失憶的話,必然會察覺到她對他的好感,那她早就因為乾渴山羊的契約而人性湮滅,被動地強行飛升了。
但現實是她還好端端站在這裡,所以這就證明夏守一定失憶了,起碼關於她的那些記憶肯定是失去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這群人。
因為她很清楚,叛徒一直都在害怕,怕夏守是裝的,所以對方才小心翼翼地試探,就像猛虎用自己利爪的尖端去觸碰小白兔耳朵上的毫毛,生怕稍微過激的舉動,就會讓這隻小白兔皮毛撕裂,露出下頭霸王龍的本相。
但事實上,小白兔就是小白兔,就算從前是霸王龍,現在也已經是小白兔了。
一直以來,她對夏守的關照全都點到為止,很多時候她也很不放心,但她絕不會過多保護,因為過於嚴密的保護反而會讓人看穿夏守的真麵目,敷衍地保護則會被看做一種計策性的弱點暴露。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就是欺詐的藝術。
道理簡單,難以把握的是中間的分寸。
上官炎甚至知道冬鴉想說什麼,她能猜出冬鴉的推理和分析,他一定是對墨玉司眾人的想法進行了分類討論。
墨玉司裡一定有人覺得現在的夏守已經失憶了,是最脆弱的時候,最需要保護和協助。
而另一方肯定認為,現在的夏守沒有失憶,所有的弱小都是浮於表麵的偽裝,隻是為了引誘叛徒出手的誘餌。
一個是失憶派,一個是隱藏派,兩派人會根據自己所相信的真相,做出不同的選擇。
當然也會有頭腦簡單的異類,可能什麼都不會想。
冬鴉的結論,應該是叛徒之前所有的試探攻擊,都隻是為了耗儘“失憶派”的人間體時間,讓所有失憶派成員的降世名額都全部耗空。
等這些人間體存世力枯竭,自行返回根源海,或者被殺死,被迫返回根源海。
之後,叛徒再以人間體的身份降臨現世,就能以最好的狀態,將自身在現世的影響力發揮到100,把暗殺夏守的勝算提高到極致。
而這時,留在神國還能降世的隱藏派,是有很大概率不參戰的,因為這些人本來就相信夏守隻是為了釣出叛徒在隱藏實力,這時若入局,反而讓叛徒有了渾水摸魚,賊喊捉賊的機會。
上官炎猜測,冬鴉大概就是這麼想的。
她雖然知道,但她要裝作不知道。
冬鴉摩挲著脖子上的刺青,用一種懶散卻又正經嚴肅的矛盾語氣開口道:
“神律那一次,我也感覺出來了。
叛徒對主人的惡意和殺意都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極致,估計老姬和小李也感受到了吧……那種心急如焚的冷靜,那綿裡藏針,卻又歇斯底裡到瘋狂的極端惡意。
很像最後一搏,直到最近這件事發生之前,我都認為那已經是對方的最後一搏了,若那都不成,叛徒大概會放棄繼續攻擊主人,轉而偽裝成忠臣再混進我們當中吧。
但陰曹地府墜落這件事,讓我覺得其實這才是那個叛徒布置好的真正決勝戰場,神律那背水一戰的姿態,隻是為了引誘其他人出手的假象,為了讓他們打出最關鍵的一張牌,在後續徹底失去參戰的資格。
現實也的確差不多,猙現在還在發大火呢,大家都在躲著他,老姬一直在找我,她好像認定我是叛徒了,想盯著我不讓我下來。
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啊,所以我得下來。”
“那你為什麼之前不露麵呢?”上官炎十分微妙地展現著自己的“愚蠢”,好讓自己像是有點蠢,但又在努力不暴露出來。
“因為我看穿了,我已經完全看穿了那個內鬼的計策了。”冬鴉蒼白頹喪的臉上,閃過一種非常隱蔽的得意,愉快的情緒不加掩飾地通過嘴角表現了出來,“我已經猜透他要乾什麼了。”
“哦?那我倒是願聞其詳。”
“想要成為墨玉司的一員,就必須掌握有關時間的禁識,而因為墨玉司的特殊性,諸神對這些禁識下達了限製,也就是除了墨玉司司主,所有人隻能通曉有關時間的一項禁識,一旦知道了一種,就無法再習得另外的時間禁識。
我們在墨玉司各自擁有不同的能力,這能力就是我們的標簽,也是獨一無二的身份證,一旦使用了這項能力,那就能清楚地分辨出,使用能力的究竟是誰。”
冬鴉一邊說,一邊走到天台邊上,把手指上戒指一個個拿下來,放在圍牆上。
“時間是可以任人擺布的玩具,可以靜止、加速、回拉、刪減、循環播放,就像電影剪輯者能對電影所做的那樣,而在諸多手法中有一種手法很特彆。
但這些力量無法在具名的維度對現世使用,這是不被允許的,而如果以人間體的身份在現世中使用,那麼力量就萬不存一,大打折扣。
但……那是對現世,而循環曆史並非現世,墨玉司的存在本身就擔負著管理修正特殊曆史的職責,在非永久性修改特殊曆史這件事上,有相當大的自主權。
而在我們的人當中,有一個被稱作時河漁夫。”